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玄幻 > 農門婦 > 第61章

農門婦 第61章

簡繁轉換
作者:欣欣向榮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8-26 16:12:59 来源:搜书1

何進氣沖沖的家來,進了門見屋裡廉價的擺設傢俱,怎麼看怎麼彆扭,自己跟大郎差哪兒了,憑什麼他就能過那樣的好日子,大郎那麼個直心眼子,不知變通的莊稼漢,自己哪兒不比他強,可瞧瞧這日子過得,以前去王家村的時候,瞧著也就是個尋常人家,這才幾年啊,怎麼就變成富戶了。

來往的人也跟自己不一樣,就連崔九,明明自己跟大郎一起認識的,崔九卻偏跟大郎那麼好,跟自己倒冷冷淡淡不怎麼搭理的樣兒。

再說,好歹也是一個營裡混的弟兄,自己想借幾個錢做點兒買賣,若他家裡真沒有,自己也不會張這個嘴,可他那媳婦兒在麗春院抬手就是一百兩,自己找他借二百兩算個啥,用得著寫借據嗎。

何進坐在炕上越想越氣,他媳婦兒度著他的臉色,端了碗水進來放到炕桌上,張了張嘴,終於開口道:「俺是個婦道人家見識短,可俺娘活著的時候,也跟俺說過,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雖說你跟王大郎在一個營裡當兵,可到底咱跟人家不沾親,這張嘴就管人家借二百兩銀子,人家能借給咱,就是情份了,讓咱寫借據,也是應當應分的事兒,俺實在不知你是咋想的。」

何進心情正不好,一見他媳婦兒這般說,火氣更竄了上來,一拍桌子:「你他娘的懂個屁,王大郎家有的是錢,那天在麗春院,一百兩銀子不聲不響就打了水漂,與其給大郎那個敗家娘們糟蹋,借給我怎麼就不成了。」

他媳婦兒嚇了一跳,低下頭,半晌兒抬起頭來低聲道:「那銀子再多也是人家的,人家哪怕往河裡頭仍,咱也管不著,咱要是真想找人家借銀子,就寫個借據,以後慢慢的還,這樣也不傷情份,你甩著臉子出來,這往後還怎麼走動,王大郎跟你還在一個營裡當兵,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多不自在。」

何進哼了一聲:「你說的好聽,我還不知道還啊,可拿什麼還,什麼買賣短日子內能賺二百兩銀子,你說說,你要是有這樣的本事,我還能腆著臉去王大郎家受氣啊。」

他媳婦兒一愣:「你,莫非,就沒想著還。」

何進一氣之下說禿嚕了嘴,沒言聲兒,半晌兒聽不見他媳婦兒說話,何進抬起頭,見他媳婦兒盯著自己發愣,不免有些抹不開,揮揮手:「愣著幹啥,還不給我打水洗腳,也不知你娘怎麼教你的,連伺候自己男人都不會。」

他媳婦兒木呆呆的出去,到灶房舀水端進來,蹲在地上給何進脫鞋腿襪洗腳,腳剛一沾水,何進抬腳就把盆踢翻了:「你想燙死我啊,一盆水都灑在他媳婦兒身上了,見他媳婦兒還跟個木頭樁子似的杵在哪兒,越發生氣,抬腿一腳揣在她身上。

他媳婦兒雖說壯實,到底是個女人,哪裡禁得住何進的窩心腳,疼的彎著腰捂著心窩子,站都站不起來。

何進也沒想到自己會揣著一腳,就是惱羞成怒之下,沒忍住,見他媳婦兒這樣兒,有些過不去,有心問問如何,又覺著自己一個老爺們沒這必要,琢磨等他媳婦兒說句話兒就過去了。等了會兒,見他媳婦兒不動勁兒,氣上來,套上鞋走了。

何進媳婦兒捂著心口,聽見外頭院門匡當的聲兒,也顧不得剛撒了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自己到底嫁了個什麼樣兒的男人啊,成親那天他就去了麗春院,姐姐勸自己忍著,說找個這樣的男人不易,不是姐夫勸著,這樁婚事成不了呢,男人逛個窯,子不叫什麼大事兒,又沒娶回家,他在外頭的事兒,咱們睜隻眼閉只眼就過去了。過得去嗎?這才剛成親,往後可還有一輩子呢,這麼想著,她都不明白活著還有啥意思。

何進跑到麗春院去撒了一晚上火,轉天一早,火氣消下去,人也清醒了不少,仔細想想,自己得罪了大郎可沒好處,如今的大郎可不是以前那個莊稼漢了,九皇子跟他交好,他兄弟又進了太學,他那個小媳婦兒也不好惹,不說跟九皇子合夥做買賣的事,就是那個師傅武陵先生,誰得罪的起啊。

正是拿準了這一點兒,那丫頭昨兒才敢把那些不中聽的話兒往外仍,雖然心裡不舒坦,也得把這事兒圓過來才行,自己家那個婆娘沒用,找安大牛跟常六過去,大郎媳婦兒再怎麼著,也不能往外趕,主意打定,快步進了驍騎營。

不說何進這兒怎麼找安大牛跟常六,卻說大郎,昨兒送了何進回來,見他媳婦兒屋裡的燈都熄了,還說他媳婦兒生氣了,不敢推門,在窗戶外頭站了老半天,才吭哧出幾句話:「那個,媳婦兒,俺知道何進做的事兒不對,俺雖老實,卻不糊塗,何進跟咱家借錢卻不寫借據,就是不想還,可他到底是跟俺在南邊兒打仗的兄弟,就算知道是他不對,俺這心裡不知咋了,也有些過不去,媳媳婦兒,你千萬別生氣,俺就是想把心裡想的讓你知道……」

碧青歎了口氣,大郎就這個性子,老實憨厚,重義氣,這是優點,有時候卻也是缺點,遇上崔九這種人,會覺得大郎真誠,進而相交,若遇上何進這樣兒佔便宜沒夠的,就得吃虧。

如今不是前兩年了,家裡不差這點兒銀子,給何進也不當事兒,可碧青恨就恨在何進那個理所當然伸手的嘴臉,明明白白就是吃定了大郎老實,不會拒絕。

碧青一開始也想過好好處理這件事兒,不撕破臉,省的以後大郎在驍騎營不好處,但能何進有一點兒廉恥之心,自己都會給他留幾分面子,可這廝簡直就是個賤人,這種人就是見不得別人比他過得好,心裡嫉妒大郎,如今是沒機會,以後要是有機會,不定會幹出什麼事來。

與其到時防不勝防,倒不如這會兒就讓蠻牛知道何進的為人,就算不至於斷交,好歹有個防心,尤其戰場上,本來就萬分凶險,要是還有人憋著害你,能有好兒嗎。碧青琢摸著,要是大郎真去北境打仗,自己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何進留下,這就是個背後捅刀子的小人,有這個人在大郎左右,自己的覺兒都睡不好,或者,現在就把他從驍騎營弄走,還得神不知鬼不覺的弄走,省的他記恨大郎。

碧青絞盡腦汁的想著,側過身子,看見窗戶上映出的大腦袋,忽氣不打一出來,為了這頭蠻牛,自己這心都快操碎了,讓他在外頭挨會兒咬也應該,所以沒吱聲兒。

大郎在門口站了半天,不見裡頭小媳婦兒招呼自己,垂下腦袋:「媳婦兒,那我在院子裡睡了啊。」蠻牛話音剛落,天上就打了個閃,緊接著雨就下來了。

蠻牛立馬精神了,大腦袋湊到窗戶上:「媳婦兒下雨了,院子裡睡不了人,俺可進去了啊。」

碧青沒搭理他,大郎等了會兒,又問了一聲。碧青不耐煩的道:「你倒是進不進來。」

大郎忙道:「進,進,」忙推門進去了,摸著黑兒鑽進床上,把碧青往自己懷裡一摟,低頭啪嘰親了一口:「媳婦兒你別生氣啊,俺知道你都是為了俺好,俺娘總說,娶了你是俺的福氣,俺也這麼覺得,所以你別生氣了……」

碧青挪了挪,在他懷裡找到了舒服的姿勢,沒好氣的道:「閉嘴,睡覺。」大郎忙閉上嘴,難得蠻牛如此老實,沒折騰自己,碧青還有些不適應,過了半晌兒,發現蠻牛仍沒動靜,碧青撐起脖子想瞧瞧。

可惜外頭沒月亮,屋裡也沒點燈,什麼都瞧不見,可聽他勻稱的呼吸聲,以及胸膛裡漸平緩的心跳,碧青才知道這傢伙竟然睡著了,只不過,睡著了胳膊也緊緊摟著自己,彷彿怕一鬆手,自己就跑了。碧青輕輕靠在他懷裡,閉上眼,聽著窗外沙沙的雨聲,不一會兒也睡了過去。

細雨下了一夜,轉過天就放晴了,碧青洗漱收拾利落走出來,撲面而來的清新空氣,讓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大郎正在打拳,隨著出拳,嘴裡哈哈的叫著,碧青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打拳非得叫出來,貌似,現代的跆拳道也如此.

大郎仍穿著婆婆做的粗布衣裳,配上一張黑臉,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莊稼漢,可打起拳來卻有些不一樣,一拳一腳虎虎生風,閃轉騰挪頗為靈巧,一套拳讓他打的行雲流水。

碧青還是頭一次如此認真的看蠻牛打拳,看久了,忽覺這個人有些陌生,或者說,自己不瞭解這樣的大郎,直到一趟拳打完,大郎收勢,衝著自己裂開大嘴,嘿嘿一樂:「媳婦兒你起來了啊,早上吃啥?」碧青才覺她的蠻牛又回來了。

早上吃花卷黍米粥,連著吃了兩天涼皮,碧青都覺自己肚子裡都是涼皮了,責令冬月不許再做,再好吃的東西,也不能見天的吃,自己再不說話,估摸往後一個月的伙食都是涼皮。

冬月這丫頭對做吃食極為狂熱,自己研究這些就是為瞭解饞,可冬月這丫頭不是,她就是單純的喜歡,不過,有這個小狂熱分子,自己倒省了不少事兒,人果然不能有人伺候,給冬月這才伺候了幾天啊,自己就有些離不開了。

小巧的油鹽花卷兒,熗一盤脆生生的瓜條,切上兩個鹹鴨蛋,再拌一個麵筋絲兒,配著黍米粥,碧青吃的十分熨帖,不過,這麵筋兒絲兒是哪來的,這丫頭莫非又……

想著看向冬月,沒轍的道:「你又做涼皮了?」

冬月呵呵笑了:「不是今兒做的,姑娘沒吩咐之前,昨兒晚上奴婢就把麵筋洗出來了。」說著偷瞄了碧青一眼小聲道:「姑娘,那面漿晾了一宿,要是不攤出來可就壞了。」

碧青歎了口氣:「那就攤出來吧。」冬月歡喜的答應著,利落的收拾了碗筷就鑽廚房去了。

剛吃了早上飯,貴伯就進來說:「外頭有個叫成材的小子,提著兩條魚說是來謝姑娘的。」

碧青看向大郎笑道:「瞧賣湯餅的小子來了,看來買賣不差。」叫貴伯把人領進來。

成材是掃聽著來的,到門外見如此體面的院子,有些心怯,不敢叫門,就在外頭傻站著,白等看門的小子出去掃地,看見他問了一句,知道是來答謝的,才報給了貴伯。

成材跟著貴伯過了頭一層院子,不禁問道:「這真是大郎哥的家?」

貴伯點點頭:「姑娘跟姑爺在裡頭呢。」

成材怎麼沒想到,瞧著像個莊稼漢子的大郎哥,竟住在這兒,不禁低頭瞧了瞧自己手裡的兩條魚,這是他一早在河裡抓的。

下了一宿雨,河水漲了不少,日頭一出來,看見河沿邊兒淺水的地方,有好幾條大鯉魚,就用紗網布做個抄網捉了幾條上來,挑著最肥最大的兩條,用草繩串了,打算給大郎兩口子送過來。

哪想常去自家攤子吃湯餅的大郎哥,家這麼好兒,就覺自己的謝禮有些拿不出手,大郎哥的媳婦兒教給自己做的那個涼面,賣的可好了,如今只要他一擺攤子,就會有主顧上門來吃涼面,一天下來能賣出去四五十碗呢,賺的錢他們祖孫倆過活之餘,還能剩下一些。

婆婆說攢著給自己娶媳婦兒,成材卻想等攢夠了,帶著婆婆去京城的壽春堂給婆婆看看腿腳,如今還好,一變天就鬧疼。

以前不敢想這些,只想著賣幾個錢能餬口就成,如今不一樣了,買賣好了,就有了盼頭,這一切都是因為大郎嫂子教自己做了涼面,婆婆前兒就叨念著要謝謝大郎哥夫妻,自己也想來,可空著手總不好意思,今兒捉了幾條魚才敢厚著臉皮登門。

大約知道他想什麼,貴伯瞧了瞧他手裡的魚道:「這麼肥的鯉魚可不多見,我們家姑爺就稀罕吃魚,剛還說差小子出去買呢,不想你就送來了。」貴伯如此一說,成材心裡好過多了。

成材進來的時候碧青正指揮著大郎往桃樹上噴煙絲水,下了雨,怕樹上的紅蜘蛛死灰復燃,得再噴一遍藥,花圃裡的月季也得噴。

見成材來了,笑問他:「買賣如何?」

成材忙道:「虧了姑娘教了我做涼面,買賣好多了,天天一擺攤子就有不少主顧來吃麵。」本想喊大郎嫂子,可一琢磨覺還是喊姑娘好些。

碧青點點頭:「熱天吃這個涼快,天一冷就不成了,算著日子,還能賣一個月,等天涼了再接著賣你的湯餅正好。」

成材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碧青見他手裡提著魚,笑道:「好肥的魚,哪兒捉的?」

成材:「在河裡頭逮的,下了一宿雨,河水漲起來,底下的大魚也跑到水面上來了。」

碧青道:「那河裡的水深著呢,河沿又濕滑,得小心著,回頭一不留神出溜進河裡,你這條小命就沒了。」

成材:「姑娘不知,我是南邊兒人,從小活在水邊兒上,會水,在家的時候,一猛子扎進去,一會兒就能摸一條大魚上來。」

碧青愣了愣:「你是南邊兒人?嶺南那邊兒的?」

成材點點頭:「守著南蠻子近,那些南蠻子常來村子裡搶掠,實在活不了人,就都跑出來了。」

大郎聽見道:「不是把那些南蠻子打回去了嗎,怎又來了?」

成材道:「那些人就是如此,大軍在的時候躲起來,朝廷的大軍一撤,就又跑了出來,禍害鄉民。」

大郎眉頭一皺:「下次再去南邊兒,俺把那些禍害人的南蠻子滅了族,看他們還禍害人不。」

碧青白了他一眼:「多能啊你,當你自己是將軍了不成,你就是個驍騎營的大頭兵,先把我教你的北胡志跟兵書背下來,再說旁的吧。」

大郎頓時有些蔫兒,扭過頭接著噴煙絲水,成材看著好笑,冬月戳了他一下,低聲道:「傻笑什麼啊,還不跟我把魚送到廚房裡頭去。」

成材忙應一聲,跟著冬月去了廚房,到廚房,冬月指了指一邊兒裝著水的木桶:「放到那裡。」然後就不搭理他了,接著攤她的涼皮兒。

成材撂下魚本來想走的,卻看見冬月做的東西,不禁好奇起來:「姐姐這是做什麼呢?」

冬月道:「沒見過吧,這是涼皮,我們姑娘教的,來幫個忙,把這個放到那邊兒的涼水裡。」不知不覺,成材倒給冬月打起了下手,不一會兒面漿就攤好了。

冬月看了成材一眼,利落的切了一碗涼皮,拌上料兒遞給他:「喏,這就當謝禮了。」

成材接過吃了一口,頓時眼睛都亮了,一碗涼皮下肚,吱吱嗚嗚的道:「那個,能不能把這個做涼皮的法子也教給我。」

冬月歪歪頭:「教給你也成,不過,你可得叫我一聲師傅。」

成材多機靈,張嘴就道:「師傅。」

冬月臉一紅:「逗著你玩呢,我可不敢當你的師傅,以後我去你家吃湯餅的時候,別收我錢就是了。」說著就把做涼皮的法子教了他。

冬月早聽姑娘說了成材的事兒,一聽說祖孫倆就不禁想起自己來,當初也是這般,跟著婆婆相依為命的過活,如今想起來,日子雖苦,可有婆婆在自己身邊兒,也不覺得難過,後來婆婆沒了,自己哭了好長日子,就算搬到這兒來,有貴伯照應著,也想婆婆,每天都躲在被窩裡偷著哭。直到姑娘來了,才覺著日子有了盼頭,冬月早打定了主意,往後就跟著姑娘,姑娘去哪兒她就去哪兒。

成材還得去擺攤子,不能耽擱,學會了就忙著走了,快晌午的時候,貴伯進來說:「何進來了,還帶著兩個黑臉的漢子,瞧著像姑爺營裡的。」

碧青心說,何進倒不傻,知道昨兒撕破臉,不好登門,找了人過來,不用說也能猜到,那兩個人一定是安大牛跟常六。

碧青見大郎眼巴巴看著自己,不禁白了他一眼:「看我幹啥,你營裡的兄弟頭一次登門,怎麼也得吃頓飯吧,別回頭人家說我摳門。」大郎立馬歡喜起來,跳著腳出去了。

冬月噘了噘嘴:「昨兒都那樣兒了,今兒怎麼好意思再登門,奴婢都替他臊得慌。」

碧青笑道:「得要臉才知道臊得慌呢,那位都不要臉了,還臊什麼,你去做幾個菜,招待姑爺營裡的同僚,咱們就當昨兒那事兒沒有,他不提咱們也不提。」

冬月道:「要是那個叫何進的再張嘴,管咱要錢怎麼辦?」

碧青:「放心吧,不要臉總還知道個怕,他今兒來就是想揭過昨兒的事兒,咱們不吱聲就是順了他的意。」

冬月道:「可這也太便宜他了,那不是個好人,姑爺跟這樣的人在一處,回頭不定要吃多大虧呢。」

碧青搖搖頭:「不會在一處的。」

除了何進,對於安打牛常六碧青還是很歡迎的,這兩人雖說沒事兒就往麗春院跑,可他們也不是大郎,只他們的老婆不說話兒,跟自己什麼干係。

再說在這裡,嫖,妓根本不算什麼缺點,甚至,那些文人還會以此為榮,那些名妓之所以千古留名不就是因為文人的追捧嗎,只要大郎不去,老老實實的在家跟自己過日子就成了。

大郎一開始還有些擔心碧青給何進臉色,卻沒想到,小媳婦兒很是妥帖周到,不僅叫冬月做了一桌子菜,還特意把帶來的酒拿出兩罈子來,讓他們喝。

酒好。菜香,除了何進吃不知味,安大牛跟常六倆人一口酒一口肉,混了肚子溜圓兒。走的時候碧青還把從家裡捎來的鹹鴨蛋,灰包蛋,一人包了一大包帶了回去,客客氣氣的送著人走了。

安大牛出了門還說:「大郎這小媳婦兒真是個周到人,模樣兒也好,還有本事,不看別的,就看人家身為武陵先生的弟子,沒輕看了咱們這些糙漢子,就得給人挑大拇指。」

常六道:「這話兒是,可見是一心跟大郎過日子呢,若不是看在大郎的面兒上,哪會這般又是吃又是喝的招待咱們,大郎家這酒真夠味兒,再多喝幾回啊,俺都喝饞了。」

說著,看向何進:「倒是你今兒有些古怪,話都不說一句,酒更是沒吃多少,何進,你倒是咋了?莫非跟你媳婦兒鬧彆扭了。」

何進哪好意思把昨兒的事兒說出來,含糊幾句應付了過去,想起昨兒踹了媳婦兒一腳,不知怎麼著了,跟兩人告辭往家去了。

等他走沒影兒了,常六肘了安大牛一下:「大牛,你說何進這是咋了?雖說大郎媳婦兒今兒挺周到,可俺也看出來了,她不待見何進。」

安大牛道:「何進早瞧著大郎家的日子眼熱了,以前沒少跟大郎說人家媳婦兒的不是,俺在旁邊就聽見過好幾回,不是大郎媳婦兒有本事,把大郎拿的死死,不定這會兒怎麼著了呢,俺不知道別的,就知道,這麼背著說人媳婦兒的不是,可不厚道,你沒瞧何進對姜山大哥的小姨子那樣兒,新婚當晚就跟咱們去了麗春院,就算再不稀罕他媳婦兒,也不能這麼著歪帶人家吧!要不別娶,娶了就是自己的婆娘,這麼著可不是個爺們。」

常六點點頭:「他自來就是個愛算計的,咱們每回出去吃酒,他可掏過一文錢?哪次不是裝傻,他娶媳婦兒,還是咱們幾個湊的份子,至少得回請頓酒吧,可你瞧他這意思,根本就當沒這事兒,雖說統共沒幾個錢,可誰也不是傻子,咱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往後他再找咱們吃酒,俺可不去,跟他吃回酒,心裡能彆扭好幾天,圖啥啊,得了,不提這個了,叫人聽了,還當咱們是娘們呢,吃頓酒都得斤斤計較,沒意思的緊,走了。」

兩人上馬走了不提,再說大郎,送著哥仨走了,回來就拉著碧青的手道:「媳婦兒,你真好。」

一邊兒的冬月都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碧青臉一紅,拍開他:「好什麼好,今兒你的書多加一頁。」大郎倒是極爽快的應了。

碧青來的時候就是六月底了,沒幾天就進了七月,七月流火,九月授衣,進了七月,一早一晚的就涼快了,不跟前倆月似的,晚上睡覺都黏黏糊糊的。

碧青本打算著再住半個月就家去,不想江伯卻來了,見了碧青就說:「小五媳婦兒不行了,小五來先生這兒磕頭,咚咚的磕在門前的青磚上,磕的一腦袋血,問他只是不說,末了,還是小海說他媳婦兒不成了,臨死想見姑娘一面,小五這才來求先生。」

碧青臉色都變了:「怎忽然就不行了,我來的時候還好著呢,兩口子不是搬去了冀州府嗎。」

江伯歎口氣:「搬是搬去了,可架不住小五爹娘糊塗,帶著他那幾個混賬嫂子,隔三差五就跑去冀州府鬧,小五嫌丟臉不敢讓姑娘知道,不是他媳婦兒不行了,還想瞞著姑娘呢。」

碧青大怒:「糊塗,愚孝,孝順也得分人,這麼混賬的爹娘,還孝順個屁,到了把自己媳婦兒都搭進去了,簡直氣死人。」

江伯道:「姑娘先別氣,快著收拾收拾動身吧,臨走,老奴去瞧了小五媳婦兒一眼,姑娘若不趕著些,恐見不著最後一面了。」

碧青一聽,就知道這回成真的了,雖說李神醫一直說小五媳婦兒的病撐不了幾年,可這一年裡,眼瞅著好了不少,人也精神了,臉上也能見點兒笑模樣兒,自己還說是好了呢,不想,這轉眼的功夫就不行了。

大郎捨不得也得捨得,碧青生怕趕不上,粗略收拾了收拾就走了,都未來得及知會二郎一聲,冬月非要跟著,碧青也就由著她了,自己現在也真有些離不開她。

想起何進的事兒,只能回去再說了,估摸著崔九這幾天就回冀州,到時候把這事兒交給他最妥帖。

主意打定,囑咐了大郎幾句,就忙著走了,一路上都沒敢停,到冀州府的時候,正是轉過天晌午,江伯直接把車趕到了鋪子外頭,碧青從側門進了後頭的小院。

剛邁進院門,就聽裡頭小五娘的聲音兒:「你個沒良心的小子啊,娘白生養了一場,竟養出你這麼個白眼狼兒來,淨聽你媳婦兒的,不管爹娘死活,你就不怕遭天譴。」接著是小五淒惶的聲音:「你是俺娘嗎,是嗎,您沒看見俺媳婦兒都快不行了嗎,您還鬧,還鬧,您就不想想,俺媳婦兒要是沒了,丟下俺跟狗娃子可怎麼活兒啊,娘,您這是要秀娘的命啊,您摸著良心想想,俺怎麼就不管您二老的死活了,您二老如今住的房子,不是俺東奔西顛的跑買賣蓋得起來嗎。」

「哎呦,我說他五叔話,可不能這麼說,買賣雖是你跑可本錢卻是家裡出的,賺了銀子,給爹娘蓋房也應該,今兒我們跟娘過來,也不是要為難你,只要把那十畝山桃林交出來,我們這就走。」

碧青氣的臉都青了,這極品怎麼就一個挨著一個的往外蹦躂呢,快步進去,掃了院子裡小五娘跟他四個嫂子。

這幾個婦人一個塞著一個刁,一見碧青,先是楞了一下,小五的大嫂子剛要上前打招呼,給碧青一記冷眼瞪了回去。

碧青喝了一聲:「鋪子裡的活計呢,沒死的都給我出來。」不一會兒從前頭進來八個夥計,一字排開,碧青看了幾人一眼道:「咱們開的是買賣,要和氣生財,可遇上不講理的,咱也不怕,把這幾個潑婦給我趕出去。」小五娘一聽,不禁有些怕。

小五的大嫂子卻道:「你們敢,我們是來找小五的,你們憑什麼趕我們出去?」

憑什麼?碧青笑了:「小五是我鋪子裡的管事,這鋪子是我王家的,說白了,這裡姓王,你姓阮的,想在這兒撒潑打滾,也得先問問我答不答應,這是客氣,趕你們走,再不識趣兒,等我叫了衙門的人來,把你們都鎖大牢裡頭去,今兒我還把話撂這兒,秀娘若無事還罷了,若她有事兒,你們幾個有一個算一個,都別想過消停日子,滾。」

小五的大嫂子還要說什麼,給小五娘扯著出去了,碧青叫關了院門,跟幾個夥計道:「以後這些人只要敢來,就給我打出去,記下了。」

夥計齊聲道:「記下了。」

碧青這才進屋去瞧秀娘,這一瞧,碧青的眼淚都下來了,秀娘躺在炕上,瘦的都沒人樣兒了,臉色都是青的,勉強睜開的眼睛也毫無生氣,短短不到一個月,就已油盡燈枯。

碧青跟小五道:「去鶴豐堂請李神醫過來一趟。」

小五道:「李神醫剛走沒一會兒,說,說……」說著,抹了抹也眼淚。

秀娘卻忽然有了精神,一把抓住碧青的手:「嫂,嫂子別忙了,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不用忙了,嫂子,秀娘實在不知道,該把後頭的事兒交給誰,生怕一口氣上不來就去了,只能勞動嫂子從京裡趕回來。」

碧青拍了拍她的手:「別瞎想,你還年輕,這點兒小病算什麼大事,熬過這幾日就好了。」

秀娘搖搖頭:「嫂子不用安慰秀娘,秀娘知道,這一回真的不中用了。」

說著看向小五:「小五你先出去,讓我跟嫂子說兩句話。」

等小五轉身出去了,秀娘才道:「嫂子,我知道你是真心實意對我跟小五好,自打頭一次見了嫂子,我就覺著跟嫂子投緣,嫂子待我,也跟親姐妹差不多,沒有嫂子,就沒有如今的好日子,從遇上嫂子那天起,我就總在心裡盼著自己能多活上幾年,跟著嫂子好好過過這熨帖日子,可惜秀娘福薄,不能再跟著嫂子了。」

說著喘了幾口大氣:「小,小五還好,男人家就算我走的這一兩年裡惦記著日子長了也就淡了,回頭再續進來一個,哪還會記得以往的夫妻情份,我擔心的是我的狗娃子,他還不到五歲,要是攤上個惡毒的後娘,可怎麼著啊,所以啊,我就想著把我妹子嫁給小五,喜妹嫂子也見過,今年十六了,還沒定人家,上回接她來住的時候,我就打這這個主意了,她是狗娃子的親姨,怎麼也比外人強,可小五死活不應,故此,這事兒秀娘只能托付給嫂子了,嫂子若不應,秀娘死不瞑目。」

秀娘的妹子碧青見過,去桃林住過些日子,不知是不是給家裡爹娘寵的,十六了還有些孩子氣,更麻煩是那丫頭心眼窄,有些小家子氣,跟秀娘的性子完全不一樣。

秀娘這個法子雖說是為了狗娃子,可她妹子的性子,碧青總覺著不妥當,皺了皺眉道:「你妹子的性子,恐不樂意當狗娃子的後娘。」

秀娘閉了閉眼:「嫂子,我妹子不傻呢,若以前,她或許不樂意,如今托了嫂子的福,小五管著冀州府四個鋪子,俺家又拿著桃林的分紅,她往哪兒找富裕的這樣的人家去,上個月就叫我娘問了,她樂意的,再說,有嫂子看顧著呢,嫂子就應了我吧。」

碧青看了她良久點點頭,秀娘的目光有些渙散:「我就知道嫂子會答應的,有時候啊,我真想自己是嫂子的親妹子,那樣兒就沒人敢欺負我了,沒人敢欺負了……」

感覺她的手一鬆,碧青愣怔一瞬,站起來叫了小五進來,自己走出去,聽著小五沉悶的哭聲,碧青心裡跟堵了一座山似的難受……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