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背圖?誰都知道,《推背圖》是中國歷史上預言第一奇書,也知道,這是李世民為推算大唐國運,下令李淳風和袁天罡寫的。據傳,當時李淳風用周易八卦進行推算,沒想到一算起來就上了癮,一發不可收拾,竟推算到了唐以後中國2000多年的命運,而後人對照起後世發生的重大歷史事件,竟發現全都可以一一對應上,無一不准。
現場所有賓客都知道這件事,但是這女孩所說到底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這張圖是霍家接下來的百年發展的推背圖?難不成這姑娘已經把霍家下面百年的運勢都寫在了這張紙上?
大家被自己的猜測給驚到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張紙可就是價值連城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了!久久說不出話來。
誰的禮物能比得上這張紙?誰的禮物能比得上對未來的先知?如果這張紙準確無誤,那霍家可以完美地避開各種災禍動盪,從而一直繁榮昌盛下去,如此一來,霍家的未來更是不可估量的。
一時間,眾人的心思千回百轉。
比不上!比不上!大家都知道,沒人的禮物能比得上她的,尤其是那些抱著把女兒送入霍家的人,無論多麼驚心地準備,卻都瞬間被般若的禮物給壓了下去。
霍老陡然正色起來,他連忙將這張紙合起來,放入木盒中,而後親自帶在身上。
想一看究竟的人,最終也沒能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般若!這是何等大禮!」霍老激動地看向般若,眼眶裡明顯含著淚。
般若的表情卻異常平靜,她笑道:「霍老,這只是我一個做晚輩的心意,見笑了。」
「好!好!好!」霍老熱淚盈眶,連說了三個好字!
大家見他這樣,不免又在心裡猜測,這女孩如此得霍老喜歡,難不成這女孩見了家長,已經得到霍老的認同了?
在場的人臉色各不相同,尤其是那些想跟霍家聯姻的人,此時的臉色更是十分精彩。
當下,霍遇白扶著一個滿頭華髮,戴著一個金邊圓眼鏡的老太太走了出來,這老太太穿了一身黑色的金絲絨禮服長裙,脖子上戴著一串通透的翡翠項鏈,顯得很是精神。
「奶奶,你來了。」霍傾城說著,上前扶她。
霍老太太笑笑,面上卻並不親熱,她避開霍傾城的手,語氣淡淡的。
「傾城,有遇白扶我就行。」
霍傾城聞言,臉色一變,當下低著頭,斂住眼裡的暗光。
霍老太太像是毫無察覺,轉而把視線移向般若,打量了她片刻後,不易察覺地點點頭,而後來到霍老的邊上。
「老太婆,你怎麼才來?」
霍老太太笑道:「我把你晚上要吃的粥給煮上,這才過來的。」
聽了這話,霍老的面色柔和許多。
所有人把目光移向霍遇白,因為全場只有他還沒有獻禮。
這時,霍遇白把老太太和霍老請到了上座,大家都滿心疑惑,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
誰知,他退後幾步,站直了身子,而後,竟忽然彎曲雙膝,直直跪在了他們面前。
「乖孫!你這是做什麼!」見霍遇白跪在地上,霍老太太可心疼了。「地上涼,可別凍著了。」
霍遇白卻沉聲道:「爺爺,今天是您的壽辰,孫兒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說完,給他們沉沉磕了三個響頭。
這句祝福語,霍老不知聽了多少次,然而,此次聽了,卻是從未有過的感動,人活到這個歲數,又什麼都不缺,對他這樣的人來說,有什麼比子孫後代的孝心更重要呢,霍遇白這一舉動,無疑是今天最好的禮物。
霍老的眼眶濡濕了。
般若見狀,暗自點頭。想想也是,從錢的方面來說,霍遇白幫霍家賺了那麼多錢,這些錢基本都是霍老的,家裡寶物無數,打開倉庫,隨便拿出一個,都是價值連城的,霍老什麼樣的禮物沒見過!身為霍老的孫子,他想送個合心意的禮物,也不容易,想來想去,他最終採用了中國自古以來的傳統,在老人過壽這天,給老人行大禮拜壽!
淡了淡了!其他人的禮物一下子就顯得不夠看!瞬間就被比下去了!
試問,什麼樣的禮物,能比得上這一跪呢?
霍老的視線在般若和霍遇白臉上掃了一圈,而後滿臉欣慰地說:「你和般若送的,是我這輩子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一旁,聽了這話的蘇建林皺眉問助理,「這個女孩是哪來的?」
「聽說是個神算,霍老很喜歡他。」助理彷彿是想到了蘇旖,連忙又說:「不過霍二爺的母親很喜歡蘇小姐,想來二爺那麼孝順的人,肯定會聽從他母親的意見。」
蘇建林聞言,緊皺的眉頭卻未有絲毫舒展,霍遇白這人他知道,向來有主見,自己決定的事情不會被任何人左右,也因此,他才想通過聯姻,把這人控制在自己手裡,就算他不聽自己的,但總之不會為難蘇家,與蘇家作對,卻沒想到,霍遇白竟然有了自己中意的人。
「去查查她的資料。」蘇建林冷聲吩咐道。
「是。」助理馬上答應下來。
等霍遇白祝好了壽,現場眼尖的人,不由小聲議論:「霍家的人,是不是還沒到齊?」
大家聽了這話,才想起來,霍家的人還有不少沒來。
這時,門口忽然一陣嘩然,般若轉頭看去,只見一襲黑衣的霍醫生挑著唇,漫不經心地走了進來,他眼神輕佻,表情放蕩,一身的邪氣,看得當場幾個沒結過婚的小姑娘,一陣臉紅。
霍小北跟在他身後,也來了。
霍醫生抬著下巴,仰著頭,一副目空無人的模樣,他把一個禮物遞上去,說:「喏!老頭子,這東西給你!」
霍老氣得把枴杖一跺,氣道:「你這個不省心的東西!你還敢來!看我不把你腿給打斷!」
當年霍醫生因為一些事情,一聲不吭就跑出過去,這些年沒跟家裡聯繫,連霍家的老宅都沒踏進過,像是跟全家人有仇一般,霍老曾經也很疼愛這個孫子,可他愣是待在國外不肯回家,連霍老說自己要死了,裝病都不肯回來,也因此,霍老見了霍醫生,當下就拿著枴杖,追著他要打。
霍醫生見了,圍著房子跑了幾圈,「哎呦」叫道:「老頭子,把我打死了,將來沒人給你生重孫了!」
「呸!我有小北!還有遇白給我生!要你個慫貨一點用都沒有,還不如打死算事!」霍老一點不懼現場的賓客,幾枴杖下去,把霍醫生打得嗷嗷直叫,霍醫生滿屋子跑,卻還是被他打到了幾下。
大家見了這一幕,都有些傻眼,那啥,大家想像中,這樣的大家庭應該都是勾心鬥角才對,怎麼還有這種畫風的事情發生,還有老爺子前些時候不是說自己病入膏肓了嗎?怎麼這麼生龍活虎的,打起人來一點沒含糊。
大家尷尬著,他們站在這裡,卻明顯被霍老當成隱形人了。
霍老追了一圈,追累了,停下來氣喘吁吁地用枴杖指著霍醫生,罵道:「不孝子!」
「爺爺,你這話就錯了,我充其量也就算是個不孝孫!不孝子是我那個不頂用的老爸!」霍醫生直言。
「說什麼胡話呢!」霍夫人皺眉:「怎麼能這樣說你爸爸!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
眾人聞言,尷尬地低下頭。
圈子裡誰不知道,霍老的兒子霍啟正是個不管事,游手好閒的閒散人士,據說當初霍老為了培養他做繼承人,費勁了心血,可他愣是在接手的關頭,自己跑去西藏寫生了,放了所有董事會成員的鴿子,霍老沒法把位子傳給兒子,而二房的人又虎視眈眈,這才無奈地培養自己的大孫子,誰知道,這大孫子也是跟常人不一樣的,專喜歡血腥的屍體,喜歡解剖人體,喜歡在人身上動刀子,最後去做了醫生,也算是做了自己愛好的事情,霍老差點要絕望了,覺得霍家後繼無人,還好,最終,霍夫人生了個二兒子霍遇白,霍遇白自小就出色,霍老為了怕他被霍啟正帶歪了,一直帶在身邊自己培養,最終把這孫子培養成一個合格的接班人。
霍老追累了,被霍醫生這麼一提醒,喘著粗氣,皺眉道:「啟正呢?」
下人低著頭說:「還沒回來呢。」
「還沒回來?」霍老的臉色難看的很。
「是啊,派去找大少爺的人說,大少爺現在在南極,他們是在找不到他。」
「南極?」霍老的臉色陰沉得像是能滴出水來了。
霍遇白見事情越說越不靠譜,霍老的臉色也難看至極,連忙讓手下去招待客人,讓晚宴繼續進行下去。
般若見狀,暗道這霍啟正也確實太不靠譜,自己父親的大壽都不回來,想必是過年就沒回家,這樣的人,難怪霍老會生氣。
霍小北見狀,過來扶著老爺子,笑道:「爺爺,你就別氣了,我爸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霍老哼道:「一個兩個都不省心!」
當下,霍夫人在霍傾城的攙扶下走了過來,她臉上帶著得體的笑,看向般若,表情生疏且居高臨下。
她轉頭問霍遇白:「遇白,這位姑娘是你的朋友?」
霍遇白瞥了她一眼,語氣有些平淡。
「媽,你什麼時候對我交朋友感興趣了?」
霍夫人愣了一下,而後笑笑。
「你這孩子,真是想多了,我只是見這姑娘會算命,想請她幫我算一算。」
般若眼神平靜地與她對視。
「霍夫人想算什麼?」
霍夫人輕笑一聲,說:「不是我,我只是想請你幫我兒遇白算一卦。」
「哦?」般若面色不變,靜待下文,就算她再遲鈍,也看得出霍夫人對她有意見。
霍夫人笑著把蘇旖拉過來,而後問:
「我想請你幫我算算看,我兒遇白跟蘇旖是不是命中注定的一對。」
般若心裡冷笑一聲,霍夫人這算盤打得倒是響亮,如果自己推算的結果,是兩人不合適,那未免有嫉妒之嫌,如果推斷出兩人合適,那霍夫人正巧借了這個機會,給了自己下馬威。
般若淡淡地開口:「不知道霍夫人想聽到什麼樣的結果?」
「你們這些算命的嘴最厲害,我相信你能說的讓我滿意。」
霍遇白的眸色冷了幾分,他沉聲道:「媽,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嗯?」霍夫人皺眉。
「我已經三十了,又不是三歲,什麼事情都需要你來管。」說完,他抿了一口紅酒。
霍夫人聽了這話,面色變得有些難看,她說道:
「你這孩子,怎麼能這樣跟媽媽說話?你和蘇旖自小就認識,兩家都默認了你們的婚事。」
「媽,默認的是你,跟我無關。」霍遇白語氣強硬,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一旁的蘇旖聽了這話,面色難看極了,她看著霍遇白,眼含淚光地說:「二哥,難道你對蘇旖就一點感情都沒有?」
「蘇旖,我以為上次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可是……」蘇旖不由看向周圍,所有人都知道,蘇家對霍遇白妻子的位置勢在必得,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歡霍遇白,可霍遇白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般若帶來,這不是故意給她難看嗎?
「行了!」霍老見兩人越說越難聽,開口道:「今天是我壽辰,怎麼,難不成你們要在今天吵架?」
說完,他冷眼看著自己的兒媳婦,道:「你也是!般若是我請來的貴賓,由不得你在這裡指手畫腳的!」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遇白的婚事由他自己說了算!再者說,我看般若還沒點頭呢,你怎麼知道人家就看的上你家孩子?」
聽了這話,霍夫人愣了一下,理所當然地說:「向來都是遇白挑別人。」
「你就護短吧!」霍老爺子把般若拉到身邊來,笑著說:「丫頭,你老實告訴霍爺爺,你跟遇白現在是什麼狀況?」
般若實話實說:「在考察期,我還沒答應。」
聽了這話,霍夫人一陣尷尬,敢情鬧了半天,還是霍遇白主動的?這跟她想的一點也不一樣。
聞言,霍老一臉責怪地看向霍遇白,道:
「你也是的!追個女孩子追到現在人家還沒答應,說出去,我都覺得不好意思。」
霍遇白沒料到他會這樣說,面色稍顯不自然,咳了咳,說:「爺爺!你說什麼呢!」
霍老拉著般若,一股腦說:
「丫頭,我這孫子,除了木訥一點,無趣一點,呆板一點,悶騷一點,其他也沒什麼缺點。」
聽了這話,連般若也忍不住揚起嘴角,帶著笑意。
「總之,你好好考慮考慮!等哪天你同意了,老頭子我帶你來家裡過一天。」霍老笑道。
「嗯!我會好好考慮的!」般若眼含笑意地說。
霍老餘光瞥到在一旁盡量減輕存在感的霍醫生,不由又說:「一個小小年紀給我弄出個孫子來,一個年到三十追個女孩都追不上,一個個都走極端!也不知道當初怎麼生的,都不知道綜合一下!」
霍夫人無故又躺槍。
說到這,霍夫人又不樂意了,她在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嘴上不服氣道:「嘴上說著看不上,說要考察考察,也不知道心裡到底是不這樣想的。」
霍老聞言,又是一陣不悅,他冷聲道:
「你也是的!你兒子是霍家未來的掌門人,不是三歲小孩,也不是你想訓斥就訓斥的,在外面也不知道給自己孩子留點面子,難怪孩子不跟你親!」
霍夫人生氣想回嘴,半晌還是忍住了。
這當下,現場發出一陣嘈雜聲,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帶著一家老小,走了進來。
「大伯。」霍啟山叫了一聲。
來人是霍啟山,霍老弟弟的大兒子,她帶著兒子兒媳女兒,一起把壽禮給獻上。
般若掃了眼霍遇白,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親暱的模樣,可見與霍啟山一家並不親近,也難怪,霍老壽宴開始了這麼久,他們卻姍姍來遲,關係能好才怪了。
霍遇白見般若看向自己,他稍微側著臉,聲音低沉:
「霍啟山我叔公的大兒子,我叔公目前病重,醫院下了多次病危通知,說是隨時可能死去,他死前沒立遺囑,病重的時候又不能講話,因此,遺產的分割問題就變得非常燙手,叔公在霍氏珠寶有股份,為了這事,大兒子和小兒子正鬧得不可開交,霍啟山所在的大房為了能多分得一些家產,從香港請了一位分水大師過來,我收到消息是,說是這位大師算出來,這叔公就算死了,也不能在去年下葬,必須拖到今年,說如果能拖到今年的話,叔公的事業必然由霍啟山,對他有利,否則,霍啟山是鬥不過二房的,因為大師的這席話,前些日子,叔公又一次病重,霍啟正為了不讓人死後馬上下葬,就把人給藏了起來,至今二房連叔公的人影也沒看見,連叔公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到場的賓客都在霍家的招待下,三五成群,聊天喝酒,霍啟山的到來並未引起多大的影響,但大家都是人精,說話間,總是時不時看向霍啟山。
霍老瞥了他一眼,面色有些不好。
「啟山,你父親的身體好些了麼?」
霍啟山笑道:「我父親的身體還是那樣子,醫生說就這樣拖著,能拖多久拖多久。」
「那也不能把人給藏起來!連我都見不到!你別忘了,現在的霍家是誰當家!別忘了我是他的哥哥!」霍老的語氣很強硬。
「大伯,你擔心父親,那是正常的,我的心情跟你一樣,否則,我怎麼可能費盡心思幫他找最好的醫生和療養所,讓他靜養呢!」
霍啟山面色如常地笑著:
「我這麼做,也是為了父親好,他身體不好,總有訪客去打擾他,什麼時候才能把身體給養好?大伯想見的話,等開春後天暖和了,我再帶他來見你。」
幾乎在瞬間,般若就判定出,這霍啟山在撒謊!
且不說霍啟山眼神躲閃,但從他面相上來看,霍啟山面色黑沉,煞氣很重,身上還有一種死人特有的屍氣,這種屍氣並不重,可見是他在與死人接觸的過程中沾染上的,般若又瞥了他一眼,只見他今日父母宮發黑,父母宮附近的黑氣越團越大,竟隱隱有向四周發散的趨勢,也就是說,霍啟山今日有喪,如果般若沒猜錯的話,他的父親霍老的弟弟,已經死了。
般若又看向其他幾位霍啟山的家人,果然見他們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屍氣,而且面色黑沉,其中有個女孩子眼睛紅紅的,看起來像是剛哭過,更是印證了般若的猜想。
結合剛才霍遇白說的話,可見這霍啟山為了能對自己有利,便想方設法不讓自己的父親在年前死去,為了怕父親死了被早早下葬,他把人藏了起來,好不容易拖到了年後才死,這會子,他父親死了卻不報喪,想必還有自己的謀劃。
霍老冷哼一聲,眼睛裡明顯透露著不悅,他瞥了眼霍啟山,說:「我見你父親,什麼時候還需要你允許了!」
霍啟山一陣尷尬。「大伯,話不是這麼說……」
「得了!等宴會結束後,你帶我去見他。」
霍啟山堅決不鬆口:「天太冷,宴會結束後,大伯你還是早點歇下吧!」
霍老被氣得發抖,然而霍啟山不鬆口,這事他最終也是無可奈何。
霍遇白在一旁安慰道:「爺爺,到底是他們家的事,你不要為了不相干的人生氣。」
霍老歎了口氣,眼裡有著明顯的感慨,他道:
「昨夜我做夢夢到你叔公,他說要先走一步,在天上等我,還叫我逢年過節,別忘記燒一些他愛吃的小籠包給他,我尋思著,他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霍遇白沒說話,只把他和霍老太太扶到邊上,休息一會。
宴會繼續進行著,般若嫌屋裡空調太暖和,悶得喘不過氣來,便去了外面透透風,這當下,她忽然察覺到不遠處,有一陣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