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兩個花瓶時,他心道,這大師雖然算命厲害,但是看古董就差遠了,看她買的這花瓶成色,就知道是外行人,十有**被人給蒙了。
正打算收回視線,忽然,一個青花纏枝秋葵圖案越入他的眼簾,他心頭一震,細細一看,一顆心臟簡直就要跳出來。
「大師,這是……」
「一個碗。」
「我當然知道那是碗!」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種看白癡的眼神看他!
「我是說,這個青花纏枝秋葵紋宮碗,不會是正品吧?」趙明遠小心翼翼地問,打量般若的眼神簡直像看外星來物一般。
「正品?不確定,看有緣就買了!」般若語氣平淡。
趙明遠見她不像是開玩笑的,當下「靠」了聲。「大師,你沒逗我吧?以我的眼力看,這青花纏枝秋葵紋宮碗肯定是個正品!」
「青花纏枝秋葵紋宮碗?」般若思索片刻,「總覺得這名字在哪裡聽過。」
「宮碗?」
對了!般若這才想起來,前世她看過一本蘇富比拍賣行的拍賣簡介,上頭有提到一個青花纏枝秋葵紋宮碗,這個碗在八幾年的時候僅以三百多萬的價格拍賣成交,然而時隔多年,到了13年時,這個碗的拍賣成交價格加上佣金,最終以一億四千萬港幣的價格達成交易。
這個拍賣在後世曾轟動一時,能賣出價格,除了因為明成化的東西做工工藝實在太過出神入化,也因為這個碗非常稀有,俗話說物以稀為貴,能賣出天價,也不難理解。
「我想起來了,如果這是正品的話,該是明成化的東西。」般若語氣平靜的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趙明遠簡直想拍自己大腿,一般人要是知道手裡拿了個價格這麼高的正品,別的不說,好歹得小心翼翼地護送著吧,哪像這位姑娘,居然就裝在一個塑料袋裡,手拎著,也不怕在街上被人給碰到,這一碰,一億可就沒了。
他真想問問這姑娘,為何能如此淡定!
「大師,不是我趙明遠多管閒事,既然知道它可能是正品的話,那就得好好捧著了!省的摔碎了,心疼!」趙明遠皇上不急太監急。
「不必,該是我的就是我的!萬物皆講究一個緣分!」
許是已經摸透她的風格了,趙明遠指了指名片,殷切地說:「大師,我有個朋友,是鑒寶的行家,可以說,在當代,比他工夫好的人,甚少!」
「嗯?」
「我的意思是說,您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做個引薦,請他幫您鑒定一下。」
般若其實幾乎可以肯定這是個正品,然而心裡卻想求證一下,看是否只有那正品古董,才有靈氣。
想著,便答應下來。
「好,回頭聯繫。」
「行,那我等你電話。」
這當下,有輛出租車經過,趙明遠眼疾手快趕緊給攔了。
「大師,您先走!」
般若沒推辭,面無表情地上了車。
經過貨車一事,顧媽媽和顧兮兮對般若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尤其是顧媽,已經化身為般若的一號粉絲。而通過趙明遠和般若的談話,她們深知,般若手裡拎著的碗一定價格不菲。
「般若,晚上去我們家吃吧,我做你最愛吃的酸菜魚!」顧媽和善地笑著。
「不了,顧媽,我和媽媽說好了回家吃晚飯。」
「那好,下次一定來我們家吃飯,讓我好好感謝你!」
顧兮兮也跟著囑咐:「般若,走路看著點腳下!」
「嗯?」
「小心手裡那碗!記得!頭可斷,碗不能碎!」
般若失笑,與顧兮兮道別後,她直接回了家裡。
剛走進家門,她發現一個穿著灰色襯衫的中年男人正一臉焦急地在店裡等著。
「般若,你回來了。」王長生迎上來。
「有事嗎?爸。」
「是這樣,家裡有客人。」王長生瞥了眼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說:「周先生是爸爸的小學同學,他聽說了你的事情,特地從外地趕來,想請你幫他算一卦。」
「算卦?」
王長生背著周先生,塞了疊錢給般若,「女兒,這是他給的,我剛剛數了數,足足有五千呢!」
王長生語氣激動,那口氣像是在說很大一筆數目,也難怪,他這樣的江湖術士,一次能有一千入賬就算多的了,在他漫長的算命生涯裡,常常一個月只能賺幾千塊錢。
「五千?」般若皺了皺眉頭,「爸,從今以後別隨便幫我接單子。」
「怎麼?我幫你接單子還接錯了?」王長生有些不高興。
般若歎了口氣,耐住性子解釋:
「一來,我馬上高三了,學習忙,沒時間。二來,五千也太少了,我之所以這幾天幫鄰里算命,全都是看大家鄰居一場的份上,否則我一次沒有二十萬,不出單!」
學校要求高三學生住校,等開學後,她就只有休息天有空去算命,這樣一來,少而精的路線最適合她,而且今天她幫了趙明遠,想必已經在本市的富豪圈子裡小有名氣了,沒必要再接這些無關痛癢的小單子,什麼算算結婚的好日子、算算生男孩女孩、給孩子起名字什麼的……對她來說,這些太過小兒科!留給王長生理會就行了。
「二十萬?」王長生簡直像在聽癡人說夢,「哼,那你就等著吧,看誰會白瞎,算個命給這麼多錢!」
感覺到自己語氣不好,王長生歎了口氣,又說:「得了,你要是看不上,那些排隊算命的我都給你推了,不過你一定要幫你周叔叔這個忙。」
般若眉頭微皺。
王長生低聲說道:「你周叔叔遇到了一些麻煩,如果你能幫上忙,那是最好了。」
般若掃了眼眼眶凹陷,眼珠血紅的中年男人,感覺到他身上強大的陰煞之氣,不由開口:「周叔叔,出什麼事了?」
「般若,聽你父親說過你的能力,我也是別無他法才會來求你。」周庭策一副死馬當活馬醫的樣子,說:「你一定要幫叔叔這個忙!」
「您說。」
「是這樣,我有個女兒。」周庭策說到這裡,眼睛陡然蓄滿了淚水。
「我這女兒正在讀大學,她有一個男朋友,兩人暑假的時候約好了一起去徒步旅行,他們打算從雲南一帶出發,再徒步去尼泊爾,本來前幾天,我們一直有聯繫,可就在七天前,我和她失聯了,我擔心她會出事,就去報了警,一開始警察說失蹤時間太短,不予受理,後來終於答應幫我們去找,可是雲南那麼大,那麼多山,怎麼找?我們最終只找到她失聯前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卻無論如何再也找不到她了。」
周庭策流淚說:「這都七天了,要是再不找到她,我只怕……」
般若可以拒絕錢,卻拒絕不了一個為女擔心的可憐父親。
她點頭道:「那我就幫你一次,把你女兒的生辰八字給我!」
「好好!」周庭策連忙把寫著女兒生辰八字的紙遞給般若,「上面都寫著呢,為了讓你算得更準確,我把女兒男朋友的生辰八字也給打聽出來了。」
般若聞言,點點頭。
她掐指一算,這周庭策的女兒是個懂事乖巧的女孩,這輩子雖然不會大富大貴,但同樣也不會遭遇到太大的災難,不過在她21歲當年,有個不小的事故,而且這個事故可能跟她的清白有關。
而她的男朋友……般若拿出紙,在上面推算著那男孩的命格。
算到最後,她不由眉頭一皺。
從八字上看,這男孩狡猾花心,對人從不付出真心,不管是對家人、朋友亦或是女友,他都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在他心裡,一切都以自己的利益為主,如果與自我利益相衝突,不管是什麼,都可以捨棄,可見這不是個正直善良的人。
般若看向周庭策:「你能聯繫上她的男朋友嗎?」
「五天前我曾經打通過他的電話,後來卻一直關機。」周庭策說著,掏出一個手機,「更要命的是,我在他們住過的賓館裡找到我女兒忘記帶的日記本,上面說,他們將要徒步穿過大山。」
周庭策說著,把日記本遞給般若。
般若接過日記本,電光火石間,許多畫面在她腦海裡一閃而過。
那畫面像是閃過的速度太快,快的般若一時間無法接受,好在最後,畫面定格在大山中,只見披滿綠植的山脈,看不到頭,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穿著運動裝備,正站在溪水邊休息。
忽然,兩個歹徒持刀衝了過來,他們威脅兩人把身上的錢財都交了出去,而後歹徒讓那男孩先走,把女孩留下。
留下女孩,誰都知道會發生什麼,男孩猶豫了片刻,就在五分鐘前,他們還你儂我儂,然而,這種時候,還是性命要緊,女朋友可以再找,如果自己的命沒了,那說什麼可都晚了!
於是,他做出了忠於自己內心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