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錯?你確定不會錯?」
般若冷眼瞅著袁波,只見袁波原本眼神坦蕩,被她滿眼探究地盯著看,袁波忽而眼神躲閃,而後氣道:「你胡說什麼!我就是我爸的兒子!你別胡說!」
「是嗎?袁少爺,我什麼話都還沒說呢!你就開始跳腳了?」
袁波滿臉慌亂,「我警告你別亂說!否則我饒不了你!」說完,他拉著袁天成的手,哀求道:「爸!咱們回去吧!別在這裡聽這個瘋子胡說!我們回家去!」
袁天成卻一把推開袁波,刨根問底:
「姑娘!請你一定要把話說清楚!你剛才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袁天成語氣著急,滿眼都是不敢相信。
般若看著他,心裡歎息一聲,而後認真地說:
「袁先生,那我就直說了,從你面相上來看,你命中有子一個,但不知為何,你與你的孩子從一出生就開始分離,如果不是我今天告訴你,也許你這輩子都見不到你真正的兒子,也就是說!眼前的袁波並不是真的袁波!他不是你的兒子!你兒子從一出生,就被人換走了!」
袁天成身子不穩,晃了晃,他不敢相信地看向袁波,袁波見他起了懷疑,眼神躲閃,根本不敢直視他,可見袁波早就知道這事。
袁天成好歹也是著名商人,見了袁波這樣子,哪裡還有不明白的?他搖搖頭,不敢相信地問:「如果他不是我兒子!那我兒子哪去了?」
般若道:「能換走一個剛出生的孩子,想必只有極少數才能做到,我想袁先生心裡已經有了猜想。」
袁天成看袁波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個洪水猛獸,般若所說的一切,都是他從未想過的!這世界上,所有人也許會懷疑自己的父母並非親生,卻不會去懷疑自己的兒子。
袁天成深受打擊,他眼裡含淚,掏手機的手一直在哆嗦,如果這不是他的孩子!那他的孩子哪去了?這些年,縱使袁波不懂事,可他和老婆兩人,一直把全部的愛都給了袁波,因為疼愛孩子,他甚至不贊成老婆要二胎,想把所有的愛都給這一個孩子,可是,疼了25年的孩子,忽然告訴他,說這不是他親生的。
袁天成打心裡接受不了,他趕緊掏出手機給老婆打了個電話……
看到袁天成拋下自己走了,袁波慌了,他急忙追出去,喊道:「爸……你等等我!你聽我說!」
「阿波!般若說的是什麼意思?你不能拋下我!你讓你爸幫幫我!」周倩芸也含淚追上去,然而,袁波卻狠狠推開她。
被這一推,周倩芸狠狠地跌倒在地。
這時,般若一瘸一拐地走過去,而後俯視著她,微微一笑,問:「我送你的禮物,還滿意嗎?」
周倩芸聞言,嚎啕大哭!她深知,周建成被抓!能安全放出來的可能性很小!而袁波又根本不是袁家的孩子,這樣一來,根本沒有人能幫他們周家!他們家完了!而這一切都拜眼前這女孩所賜!
周倩芸看著面前的般若,忽然失控大叫:「魔鬼!魔鬼!」
般若一瘸一拐地走出周家大門,她剛出來,容磊便一臉擔憂地走過來,問:「大師,還好你沒事!你要是有事,二爺非吃了我不成!」
話音剛落,一輛跑車停在周家門口,一襲黑衣的霍遇白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沉默著走過來,昏黃的光線襯得他的五官更加立體,冷峻的臉上流露著讓人不寒而慄的陰冷,與以往清俊的氣質完全不同。
來到般若面前後,他狹長的深眸微微瞇著,視線下移,掃了眼她的腳踝,而後一把抱住了般若。
「霍遇白,我沒事!」般若說道。
「閉嘴!」
「不是,二爺,大師她……」然而,沒等容磊話說完,霍遇白砰地一聲關上車門,而後開著車,往回走。
這一路,他一直沉默,什麼話都沒說,到了小區後,他抱起般若,直直把她抱進了家門。
般若就這樣坐在沙發上,默默地看著他走出門,過了幾分鐘,他拿著幾包冰塊走了進來。
霍遇白半蹲在她面前,而後,他試了試她的腳踝,左右轉了轉。
「還疼嗎?」
般若點點頭。「疼。」
「你也知道疼?我看你不是很能幹的嗎?一個人跑去周家,又費了不少心思把周建成給弄進牢裡了。」霍遇白冷著臉說。
般若嚥了口唾沫,她知道他在關心她,只是,她實在不能就這樣放了周倩芸,周倩芸差點害得她無法參加高考,她雖然最後勉強交卷,但完全沒時間檢查,就這樣慌慌張張做完,也不知道考得怎樣。
這樣的情況下,她要是還能饒得了周倩芸,那就真的成了聖母了!
「你有所不知,周倩芸把我關在了宿舍裡,我差點沒趕上高考。」
聽了這話,霍遇白的情緒緩和了一些,他沉聲說:「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高考啊,你也知道,我們學校是考場,我們宿舍那邊信號基本都被屏蔽了,信號不好,手機沒法用,我不得已才從樓上跳下來。」般若如實說道。
霍遇白沒有作聲,他低著頭,用冰塊一下下敷著她腫了的腳踝。
從般若的角度,只能看見他頭頂烏黑的髮絲。
過了許久,腫脹的情況好了許多,霍遇白這才拿下冰塊,沉聲說:「我待會再幫你敷一次,如果今天情況好,明天就能走路了。」
般若微微笑了。「謝謝。」
霍遇白卻忽然抬起頭,認真地說:「般若,有時候我真的很失落,作為你男朋友,好像從來沒被你需要過。」說這話的時候,霍遇白漆黑的眼眸中流光易轉,有些許異樣的光芒一閃而逝,快得讓人無法抓住。
般若正要出口辯解,誰知道他拉著她的手,面色冷峻,不容她開口,只沉聲道:「學著把我當做你的男朋友!把那些有危險的事情交給我去做!」
聽完這番話,般若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被填的滿滿的,從前她雖然一直忙碌,可每每午夜夢迴,總覺得心裡缺了一塊,就連做噩夢,也似一腳踏入虛無之地,可如今,被人這樣真切地愛著,沒有絲毫懷疑,雖不是日日相見,雖不是甜蜜黏膩,但這樣的感情,濃一分嫌膩,少一分嫌淡,對於同樣有事業心的兩人來說,這樣的相處,只配得上說三個字——正正好!
於是,般若勾起唇角,眼裡星光閃爍,語氣卻一如既往的平靜:「好!」
當晚,霍遇白幫般若敷了好幾次腿才離開,他一走,蔣吟秋才走進來,問:「般若,你這孩子,電話也打不通,這一天都沒聯繫到你,你到底去哪了。」
般若拿出手機,這才發現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關機了。
「媽,你找我有事?」
「我找你能有什麼事!你也不想想,你剛高考結束,哪個考生的家長不盼著早點知道自己的孩子考得怎樣!你說我能不急嗎?想問問你的情況,結果你一直關機!要是再找不到你,我只怕要報警了!」蔣吟秋不滿地說道。
般若抱歉地說:「媽,我下次一定注意。」
蔣吟秋哼了一聲,瞥了眼般若的腳,又問:「腳怎麼了?」
「沒注意崴了一下。」
「冰敷了沒?」
「敷了?」
蔣吟秋望了眼房門的方向,瞇著眼問:「是樓上那個幫你敷的?」
般若被她問的臉一紅,「媽,你知道他搬到樓上啊?」
「我怎麼不知道!像我這個年紀的人,這小區哪家雞丟了我都知道,更別說樓上新搬進來一個人了。」蔣吟秋哼了哼,翻了個白眼,滿臉驕傲地說:「沒想到他還挺癡情,居然追你追到家裡來了。」
「媽!話也不是這樣說。」般若看著她那一臉驕傲的樣子,莫名有些尷尬。
「怎麼不是?不過倒是比我想像中好,還能幫你敷腳踝,可見是個細心的,只是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她話剛說完,其他家人也走了進來,大家關心了般若的腳,見她沒事,不由追問:「般若,考得怎樣?」
「還行!暫時沒什麼概念。」
「沒對答案嗎?」
「不想對,等結果出來自然就知道了。」
聞言,家人沒說什麼,般若的性格大家都懂,既然她不想對,那自然就無法從她口中知道大概情況。
王明夏怕她腳疼,就把飯端到茶几上,讓般若在這裡用餐。
吃完飯,洗漱好,躺在床上以後,般若才長長地歎了口氣,她從邊上摸了本書,這一年,她習慣晚上開會書再睡覺,今天也不例外。直到看到手上這本毛姆的《月亮與六便士》她才恍然覺得,這一世的高考終於結束了。
無論好壞,她都盡力為這一年的努力交了一份答卷。
廣播裡傳來消息,說是因為高考結束,市裡到處都增派了人手來維持秩序,怕高考結束這天,很多高考生聚會鬧事,因此,大街小巷都能見到警察的身影。
般若無暇關注這些,她腳腫了,沒法出去走走,還好當晚冰敷以後,腳好了許多。
一夜無夢,次日一早,霍遇白過來查看情況。
「腳還疼嗎?」
「不疼了。」
「走幾步看看。」
般若走了幾步,霍遇白見狀,點頭道:「應該好的差不多了!待會再噴點藥,記得今天別走太多路,別穿高跟鞋。」
「好。」
他一走,薄荷和顧兮兮就來找般若去逛街,家人都去上班了,般若悶在家裡也無聊,想著腳不嚴重,便答應下來。
他們來到本市最有名的一家商場,幾人正要進去閒逛,忽然聽到邊上的展台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蘇旖?」薄荷愣了一下,「她在這裡幹什麼?搞得跟傳銷一樣。」
只見蘇旖站在一個平台上,拿著話筒動情地在說著什麼,她的面前放著一個捐款箱。
這時,邊上一個人瞪了戴墨鏡的薄荷一眼,不屑地說:「你懂什麼啊!我們蘇旖的粉絲家人生病,要募捐醫藥費,我們蘇旖善良,就來街上為粉絲展台,希望能幫粉絲的媽媽湊齊醫藥費。」
般若尋著她的目光看向站台中間,只見那裡跪著一位少年,他面前放著一個牌子,那牌子上印滿了中年女人生病治療的照片,可以看得出來,不少都是在醫院拍的,那牌子上也寫了不少字,般若遠遠一看,依稀看到「賣腎救母」四個大字!
般若下意識,看向少年那滿臉愁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