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車乘客齊齊看向般若。
一時間,般若天眼看到的畫面讓她忍不住眉頭微蹙。
只見她眼前的這位女鬼飄在半空中,坐在座位上的時候,衣服不停飄動,可是衣服底下卻空空蕩蕩的,原來她沒有腳。
後門邊上座位上的兩個鬼,一個右眼沒有眼珠,只黑洞一個,左眼只剩一個白色的眼珠,這眼珠不停流血,血滴在她的臉上,女鬼伸出舌頭舔了舔血,這時,一個急剎車,女鬼的眼珠晃了晃,隨即掉落下來,那眼珠子在車廂內不停滾動,直到滾到司機的腳邊,女鬼見了,便站起來,從般若邊上飄過,隨即從地上撿起帶血的眼珠,而後含在嘴裡舔了舔,舔掉地下的灰塵後,又裝在自己的眼睛裡。另一個鬼面如冠玉,長相俊美,光從外表看,十分完美,只可惜他肚子上壞了一個洞,因此,只要他稍微動一動,肚子裡的腸子等器官便一股腦滑了下來,男鬼見腸子掉了一地,似乎很不滿,便陰沉著臉,拽著自己的腸子,一截一截地往回拉。
其餘的鬼,樣貌也是各不相同,有滿臉皺巴巴的老太太,有口吐鮮血的老先生,還有沒有臉的無臉鬼……
車子一直往前走,司機又問:「姑娘,怎麼不坐啊?」
「不累。」般若回答。
「不累也要坐,路太長,車子開得太快,還是坐下安穩。」司機勸道。
般若看向窗外,說:「我今天坐了一天,還是站著吧!」
一句話說完,車上所有的鬼都面無表情地看向她。
般若見狀,拳頭不由緊緊攥起。
剛才在來的路上,她用符咒壓住了自己身上的人氣,使得鬼根本無法判定自己到底是人是鬼,也因此,車上這些鬼見了她才根本沒有反應。
這些鬼,都以為她是鬼。
車子在城市的道路上不停穿梭,一個小時後,車子到了天府園,般若下了車,回頭一看,只見公交車裡的司機正回過頭衝她溫和一笑,這司機十分熱心,看似是個普通長相的中年男人,可般若用天眼卻看到,公車的司機座位上,只有一副白骨在握著方向盤。
這是一輛鬼公交。
般若下了公交車,跟著這群鬼往前走,帶頭的那位拄著枴杖的老太太,正是剛才在紙紮店買東西的那位,她原本走得正好,卻陡然停了下來,她面露凶光地看向般若,而後,來到般若眼前,瞪大陰沉的雙目與般若對視。
般若瞥了她一眼,卻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般,如常地往前走。
老太太見狀,眉頭緊鎖,她吸著鼻子,四處聞了幾次,卻發現原本的人氣已經消失不見,這一次,她什麼也沒聞到。
「怎麼還不走?」獨眼鬼問老太。
「我好像聞到了人氣。」
「人氣?別傻了,大半夜的誰會跑到陵園裡來?就連守陵人晚上都不會出現,你以為這是市中心的商場嗎?這可是天福園!」獨眼鬼說著,又把手伸進自己的眼睛裡,扣了扣眼珠,又把眼珠轉了一圈。「老太婆,快走吧!不早點回去,若是被吵醒了鬼王……」
「行!我這就走!」老太太說著,急忙往陵園裡趕。
般若聽了這話,不由鬆了口氣,她握緊法器的手不由鬆了鬆,幸好剛才她又用了一道靈符壓緊身上的人氣,否則,若是被鬼發現,這麼多鬼一齊湧上來,她可沒有必勝的把握。
這一路,般若裝作面色如常,心裡卻一直疑惑,她剛才數了數,一輛公交車共坐了30個鬼,除了上次在富家收服幽靈圖譜那次,這是她第一次遇到這麼多鬼。
怎麼會有這麼多?為什麼這麼多鬼都沒有去投胎?
般若心裡十分疑惑。
約五分鐘後,天府園的陵墓就呈現在般若眼前,夜晚的天府園陰氣很沉,冷風吹過,拍打在周圍的山上,很像群鬼慘叫。
所有的鬼都拎著自己買的東西飛入墳墓中,躺在自己的棺材中,般若見狀,這一路,不少鬼看向她,她心裡十分緊張,因為她根本沒有可以進入的墳墓。
般若只裝模作樣,一直往前走,不多久,她回頭一看,只見所有的鬼都進入墳墓,而方才對她有所懷疑的老太太,正站在第一個墳墓邊上,面色陰沉地瞪著她。
一束白光照在老太的臉上,襯得她面色更為青白,這天府園更似地府。
老太太彷彿等著她找自己的墳,見般若不動,她聲音森冷:「小姑娘,你看起來很眼生。」
般若裝作怯生生的模樣。「我是今天才下葬的。」
般若面前正是一座新墳,老太聽了這話,面色緩和一些:「原來是這樣,那你早點進去,否則,要是鬼王醒了,看到你會不高興的!」老太太一雙三角眼掃了般若一眼。
「好。」般若乖巧地答應。
見她進了墳墓,般若這才鬆了口氣,她一個個墓碑看過去,發現這裡不少人都死了很多年,按理說若是死了就去投胎,這會子再生的人最大都有半百了,可不知為何,所有人都沒去投胎了。
她一邊找,一邊把所有的墓碑上都貼了鎮鬼符,貼到最後一個墳墓時,般若竟發現這墳墓被水淹了,原來是前些天下雨,山上的雨水流下來,便浸濕了這墳墓,而這個墳墓,正緊挨著剛才那老太太。
般若想起今天在紙紮店聽到的話,她掏出靈符,貼在墓碑上,這時,她刻意看了眼墓碑,只見墓碑上寫著——
張小娥。
看到這個名字,般若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不知為何,般若心裡忽然有種不祥的感覺,總覺得心裡十分慌張,像是有事要發生,她往前只走了幾步,便感覺到空氣中有種詭異的感覺,忽然,「砰」的一聲巨響,只見她身後所有墳墓中的棺材蓋全都掀了起來,這時,墳中所有的厲鬼都站了起來,向她緩緩走來。
般若陡然一慌,怎麼可能呢?她的鎮鬼符不說天下無敵,但也絕不可能被鬼就這樣攻破,原本她打算用鎮鬼符鎮住這些鬼怪,然後再用法器全部收了他們,可沒想到,所有的鬼居然都能衝破鎮鬼符,並且安然無恙地向她走來。
般若想不明白,她戒備起來,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帶頭的是剛才懷疑她的老太太,見了般若,她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說:「我說今天怎麼聞到人氣了呢!原本我還以為我老太婆老了,不中用出現了幻覺,沒想到真的有天師敢跟在我們身後,混了進來。」
般若瞇著眼,冷哼道:「你們是怎麼衝破我的符咒的?」
「怎麼衝破?你以為我們是普通的鬼?」
獨眼女鬼說著,冷冷一笑:
「我們可是有鬼王護著的,普通的法術對我們根本沒有一點用!如果不是這樣,你以為我們為什麼能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並且安然無恙的?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每年都有不少天師跟在我們身後進天府園來捉鬼,但沒有一個活著出去的。」
說完,獨眼女鬼指著這墳墓的盡頭,陰冷一笑:
「從前也有幾個天師想來捉鬼,但最後,他們不僅沒有捉到鬼,反而自己安家落戶,住在了天府園,成為我們其中的一員。」
聽了這話,所有鬼都漾起一抹冷笑。
「不知死活的天師!就憑你,也想把我們全都捉回去?」
般若見自己的身份被鬼識破,她冷笑一聲,瞇著眼說道:「是,就憑我!」
「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兄弟姐妹們,這天師要收了我們,不惜那個死大家一起上!我們好歹數量多,而她只有一個人,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獨眼鬼說道。
她話音一落,所有的鬼都往前撲來。
般若眉頭緊鎖,這麼多鬼……她一個人根本應付不來,該怎麼辦才好!
她不敢耽誤,趕緊掏出所有法器,她先是將八卦鏡置於半空,使得八卦鏡在地上投下一個大大的八卦,將這些鬼圍在八卦中間,隨即把陰陽環彈了出去,再把七寸銷魂釘飛出去,這些法器原本就跟她福禍相依,此刻見她有難,也不敢耽誤,當即戾氣沉重,各個盡其所能,跟這些個鬼糾纏。
然而,般若的法器大部分都是只能用來防守的法器,根本沒有可以進攻的東西,根本不能一下子就殺掉鬼,也因此,即便是這麼多厲害的法器,鬥爭了一刻鐘的時間,也僅僅收服了3隻鬼。
然而,因為驅使法器,她的法力消耗很大,再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遲早會因為體力和法力耗盡,被鬼走出八卦陣,從而被這個鬼纏上,到那時候,她也只能是死路一條。
般若心中十分警覺,她不停思考著對策。
那獨眼女鬼見所有鬼都被八卦陣困住,不由號召道:
「我們所有人一起做法來衝破這八卦陣,大家放心,這八卦鏡只是個普通的法器,並不可怕!而我們都是修煉很久的鬼,根本不用把這法器放在眼裡。」
聽了這話,所有鬼紛紛響應,一時間所有鬼開始做法,這一瞬間,天府園頓時陰氣翻騰,沖天的陰氣環繞整座山,過了一會,鬼的法力陡然把八卦鏡衝開,隨即,所有的鬼都開始朝著般若撲來。
般若暗道不好,這些鬼既然不願意去投胎,肯定是想存活於世上,但這些鬼作惡多端,如果不及時除去,只怕還會繼續作孽,因此,今天這一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鬼們全都抱著必勝的決心,衝向般若。
般若掏出桃木劍,跟這些鬼們周旋,一開始,所有的鬼都不是她的對手,可是隨著那些鬼不斷地撲向她,她體力漸漸不支,緊接著,她的桃木劍被一個鬼冒死抓住,而後,所有鬼便全都撲上去抓住她的身體。
就這樣,般若的身體被十幾個鬼團團圍住,般若心一沉,要知道,這些鬼都是修煉已久的,如果他們想,都可以現出實體,因此,一旦被這種鬼咬了,那麼鬼身上的陰煞氣和屍氣便會從傷口傳到人的體內,就像感冒病毒一樣,把人傳染,但不同的是,被鬼傳染是沒有解藥的。
般若滿頭大汗,這時,那獨眼女鬼得意地笑了一聲,隨即對準般若的脖子就要咬下去……
就在這時,又是「砰」的一聲巨響。
第一個墳墓的棺材又一次炸開。
一個身影從裡面飄了出來,般若眉頭緊鎖,暗道這又是什麼鬼?
正當她以為今天必死無疑的時候,那身影忽然飛過來,緊接著,一把桃木劍插進了獨眼女鬼的腦袋,這一劍,從女鬼的後腦勺插進去,又從她的前面冒出來,正好刺在她僅剩的那隻眼睛上,因此,般若從前面看,就見到這把桃木劍的劍尖上挑著一個白眼珠。
般若一怔,下一秒,只見一個高大冷漠的男人飛過來,他掏出一個連環鎖,就這樣橫空一掃,般若身上所有的鬼便都被他掃落在地,般若見狀,連忙退到一邊去。
隨即,其他鬼不信邪,都再一次撲上來,他又掏出一把發出青光的青銅寶劍,他一秒鐘也沒有耽誤,用青銅寶劍一次次刺向惡鬼,只見這青銅寶劍刺向惡鬼的瞬間,鬼像是被高壓電電到一般,全都不能動彈,隨即身體發出燒焦的味道,傷口處冒黑煙,而後這鬼的實體便開始漸漸瓦解,沒多久,化作一捧青灰,風一吹,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般若心裡暗暗驚訝,這把劍是……是法器排行榜第六的法器噬魂!
雖然只排第六,但這把劍是屬於攻擊性武器,可以主動出擊,不像般若的幽靈圖譜和無為布袋這種法器,只能守不能攻,因此,這把噬魂寶劍,實則是非常厲害的法器!
鬼見到這一幕,都面露驚駭,他們看向眼前的男人,眼睛瞠大,驚道:「是你!你怎麼還敢找上門來!我告訴你,鬼王是不會饒過你的!」
厲衍面無表情地對著那鬼,連一句話都沒說,只拿著劍,朝著他便刺過去。
鬼怕也是沒想到他會這麼不按常理出牌,到死都沒想到,厲衍怎麼會一句話不說,就把他給殺了。
就這樣,所有撲上來的鬼都被厲衍一一消滅。
噬魂果然厲害!果然威風!沒多久就把所有撲上來的鬼一一消滅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青灰的味道,不多久,便只剩下那老太太一個鬼了,老太太不慌不忙,確實滿臉仇恨,她用那雙渾濁的三角眼冷盯著般若二人,道:「厲衍!你為什麼要把我們逼上絕路?」
「你們該死!」厲衍看都懶得看她,他稜角分明的臉上露出無懈可擊的冷酷。
「該死?我們不過是想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棲身之地,你倒好,聯合你的手下,把我們所有的兄弟姐妹全都殺了,連我們僅剩的這些鬼都不肯放過,厲衍,你等著!一旦鬼王甦醒!他第一個就不放過你!」
老太太惡狠狠地詛咒道:
「到時候,他一定會替我們報仇,一定讓你受到人間最狠毒的刑罰,一定讓你受到最大的痛苦,讓你想愛不能愛,想恨不能恨,想死不能死,想活不能活!你等著!就算我殺不了你,也自有可以殺死你的人!」
老太太說了這話,陡然眼睛睜大,她不甘地往下看去,只見噬魂戳中了她的心口窩,正中心臟,很快,傷口處便開始發黑,緊接著這黑瀰漫全身,很快就把她的實體瓦解掉,不多久,她整個人便定格在最後的表情上,然而,她的實體卻像是一個被摔碎的陶瓷罐,渾身上來都是裂痕。
一陣冷風吹過,她忽而變成一捧灰,隨著那風,飛向遠方。
到了這會,所有的鬼都被殺完,厲衍面無表情地收回噬魂劍,而後盯著般若。
般若沉聲問:「你怎麼在這?」
「捉鬼!」
「捉鬼?那你為什麼躲在棺材裡?」
厲衍沒有回答,般若見狀便來到那個浸水的墓地,那墓地已經被炸開,露出一個老舊的木頭棺材,般若站在棺材上,藉著八卦鏡發出的光亮仔細一看,只見這棺材內有一具女人的骨架,這女人幾乎完全腐爛,只剩下一副白骨,從這棺材內的陪葬物可以看出,這女人生前家庭富庶,用了不少東西陪她下葬,而她的邊上,還放著孫偉紙紮店裡賣的紙人。
而這紙人,原本是一男一女共一對,現在卻只剩下帶綠帽子的男紙人,而那個帶粉色帽子的女紙人,眼下卻不知去向。
「老大!你還好嗎?」孫強的聲音傳了過來,他見到般若,愣了一下,隨即問:「姑娘,你也在這?」
般若微微頷首,只聽孫強又問:「老大,你今天躲在這棺材裡隱去身上的人氣,想對這幫鬼一網打盡,怎麼樣?成功沒有?鬼王呢?他出現沒有?」
般若聽了這話,才知道這厲衍和自己竟打的一樣的主意。
然而,鬼王?厲衍躲在這墳墓中是打算捉鬼王的?
厲衍長腿一跨,來到般若面前,他冷聲問:「要不要幫忙?」
般若知道他的意思,搖頭道:「不需要!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
「好!」
「今天謝謝你。」
「嗯。」厲衍說完,逕自往前走,孫強見了,笑呵呵說道:「姑娘,這才兩點多,這荒郊野外的也沒車,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
般若思索片刻,立即答應:「好!」
夜晚的城市與白日不同,任誰也無法相信,熱鬧喧雜的城市在夜裡竟然有幾分寂寥的味道,山路十分漆黑,只車燈照在馬路上,車子一直往前走,開了許久卻一直沒走出這座上。
般若看了眼手錶,這車已經在天府園周圍繞了半個小時了,按理說,這段路,五分鐘就可以走出去。
所有人都意識到不對勁,就在當下,在車燈照射下,般若看到不遠處,有個穿著一身紅裙子的女人正赤著腳過馬路。
孫強眉頭緊鎖,說:「凌晨,天府園邊上怎麼可能還有女人!而且還穿著夏天的衣服!」
那女人正站在馬路中間,如果車子不停,便會撞到她身上。
「老大,怎麼辦?」孫強急問。
「衝過去!」
孫強聽了這話,當下有了決定,他踩下油門,加速行駛,讓人奇怪的是,車子撞到女人的一瞬間,只聽到車床上有「砰」的一聲,似是有人被車撞到,這聲音聽得人心驚肉跳。
然而,般若從後視鏡往後看,卻只看見一件紅裙子落在馬路中間。
撞過這個女人,車子很快從山上駛了下來,不多久,厲衍把般若送去了孫偉的紙紮店,讓般若沒想到的是,她進門的時候,原本該被靈符定住的孫偉不知去向,而蘇玉芬正暈倒在地,般若掐著她的人中把她弄醒。
「蘇玉芬!醒醒!孫偉人呢!」
蘇玉芬見了般若,面露驚恐,她抓住般若的衣服,恐慌道:「大師!不好了!孫偉被那女人帶走了!」
「什麼?」般若眉頭緊鎖,「我不是告訴你不要揭開靈符的嗎?」
「都怪我!那女人化作我媽的樣子,叫我去揭開靈符,我也不知道怎麼的,竟然就聽了她的話……」
「那他們去哪了?」
話剛說到這裡,忽然,只聽到一陣異響傳來,般若眉頭緊鎖,防備地看向屋頂,這聲音是從樓上傳來的,看這位置,正是放那棺材的地方。
般若趕緊上了樓,她一進門,就見原本敞開蓋子的棺材不知何時,蓋子又被蓋上了,而此時的棺材裡像是有人在不停掙扎,發出「咚咚咚」的聲響。
般若一怔,趕緊上前,她看向不停抖動的棺材,正要施法,忽然,只聽「啪」的一聲,棺材蓋陡然被炸開,般若側身一躲,隨即,她看向棺材裡,只見棺材裡,孫偉正閉著眼,表情麻木地把手臂伸到粉衣紙人的嘴邊,那粉衣紙人喝著他的血,從他鼻子孔吸著陽氣,許是吸飽了,紙人露出一臉滿足,她原本蒼白的臉色一點點有了血色,身體竟開始像是吹氣球一般,慢慢膨脹起來,最終變成一個身材纖細的女人。
那女人見了般若,露出一個溫婉迷人的微笑,她用手帕擦了擦嘴,隨即推開無聲無息的孫偉,咳了咳,溫聲說:「你是我變成人以後,遇到的第一個人呢。」
般若聞言,心頭大震。
變成人?難變成這紙人已經徹底修煉成人了?
般若知道,這世界上有許多見不得人的秘術,之前那張道陵和張道元就是修煉這等秘術的人,道家有秘法可以經過九九八十一天的修煉,把紙變成人,即折紙成兵術,而般若前世,也聽師父馮宗元說過,有些紙人為了變成人,會吸乾九九八十一人的血和陽氣,經過修煉出,從而把自己煉成有血有肉的人,而一旦等這紙人修煉成人以後,便很難對付。
這時,蘇玉芬也跟了上來,她滿臉惶恐地問:
「大師,這女人是不是鬼?」
般若眼神平靜地搖頭:「不是。」
「不是?不是鬼,那是什麼?」蘇玉芬哆嗦著身子躲在般若身後。
般若瞥了女人一眼,回答:「她是紙人修煉而成!」
「紙人?」蘇玉芬十分震驚,要是說這女人是鬼她也好理解,可是紙人怎麼還會法術,還會變成人,還能修煉?
「這紙人原本是一個有錢人家小姐的陪嫁物,那戶人家怕沒出嫁的女兒會很孤單,便買了兩個紙人放在棺材內,陪自家的女兒,誰料到,這紙人長期待在墳墓中,吸收到陰間的陰氣,長久以往,竟開始有了人性,而後她通過自己領悟,慢慢修煉,竟無意中得到修煉的秘法精要,因此,便來到人間,化作女人勾引男人,從而用男人的血以保自己不死,再通過吸取男人的陽氣,繼續修煉,而一旦她吸足了81人的陽氣,她便可幻化為人,從此後,便有了真正的身體,和人沒兩樣。」
「什麼!變成人了?」
蘇玉芬震驚萬分,她又一次細細看了粉衣女人,只覺得即便從女人的角度來看,這粉衣女人也是十分漂亮的,不同於自己這個北方人,粉衣女人是典型的江南女人的長相,五官小巧柔美,面相柔和,氣質恬靜,乍一看,讓人很有好感,而且她皮膚十分白皙細嫩,富有彈性,沒有一絲瑕疵,看起來竟像是化過妝一般,可以說,這粉衣女人從上到下都長得很是完美,這樣的女人,不說是男人,就是她蘇玉芬看了也難免動心。
這時,那粉衣女人用手帕擦擦嘴,隨即揚起唇角,笑了笑。
「是啊,我變成人了,真是可惜呢,現在,你們可殺不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