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聞言,頓時怒氣翻騰,她翻著白眼珠,狠聲道:
「敢這樣說我!你算什麼東西!要不是男人會花言巧語,我怎麼可能會上當?」
般若冷然一笑,她雖然是女人,但絕不慣著女人,婚內出軌這種事,雙方都有責任,更別說那男人還是這女鬼的公公了,這種關係下,女鬼生前都能跟他公公搞在一起,還生了兩個孩子,要說自己清白無辜白蓮花,她還真不信呢!
「裝什麼無辜!不管你生前遇到過什麼樣的事,現在變成了鬼,就該有鬼的樣子,自己帶著孩子死也就罷了,現在還帶著孩子的鬼魂來作惡!你還配當媽嗎?」
「我呸!我怎麼不配!我剝皮的時候,我孩子在一旁替我幫我。」女鬼說著,陡然沉了臉,命令道:「孩子們,水燒開了,你們幫我把方澤凱的皮給扒了!」
那女孩子掃了般若一眼,隨即面無表情地來到方澤凱身邊,俯視著他說:「我把你的皮剝了,再把你的皮穿在別人身上,就像洋娃娃換衣服那樣,好不好?」
方澤凱已然醒來,聽了這話,瑟縮一下,驚慌道:「為什麼?我並沒有得罪你們!」
「為什麼?就因為你是男人!」女鬼氣得怒道:「我就喜歡剝了男人的皮,看著男人血肉模糊的在我眼前爬來爬去,只有這樣我才解氣!」
說完,女鬼陡然撲向方澤凱。
般若見狀,將錫杖一橫,打了過去。「今天我定要了你的命!」
般若即便沒有異能,法力也很強,更何況她得到了錫杖這樣的法器,她步步緊逼,一步都不讓,顯然是打算收了女鬼,女鬼不敢掉以輕心,她在國外晃了這麼久,從沒遇到過法力這麼高強的法師。
這時,般若拿著錫杖,一棍子打下去,直直打到女鬼的身上,女鬼頓時煙消雲散,不見了,般若皺眉,警覺地看向四周,然而,周圍什麼都沒有,只有牆上掛滿的人皮,般若往後退了幾步,來到牆邊的時候,突然,從牆上伸出一隻手,般若陡然回頭,只見那隻手根本不是真的手,而是一張空皮!
般若掏出錫杖,一棍打下去,那皮囊被打到,疼得陡然收回手,般若連忙往後退了幾步。
「般若,沒事吧?」霍遇白皺眉問。
「我沒事!」說完話,兩人背對背靠在一起,驚懼地看向四周。
只見牆上所有的人皮都像提線木偶一般,被鬼操控著,他們雖然是皮,卻像是殭屍一般,從牆上的掛鉤上跳了下來,剛才抓般若的是一個金髮美國人,他身材高大,現在正搖搖晃晃地向般若走來。
般若從布袋中掏出七寸銷魂釘,她遞了兩個給霍遇白。
「遇白,你拿著,用這個可以殺鬼怪!」
霍遇白接過七寸銷魂釘,沉聲說:「般若,你跟在我身後!我定會護你周全!」
然而,現實卻不許他們這樣,很快,牆上所有的人皮都跳了下來,他們全都圍過來,張開空蕩蕩的嘴,低聲哭喊:「我好疼,好疼啊……」
這畫面讓般若不忍直視,這幫人死前受過不少折磨,說起來,他們雖然不是好男人,但也不是十惡不赦之人,般若拿著七寸銷魂釘,而後念動咒語道:「去!」
七寸銷魂釘聽了她的命令,很快飛過去,它們從這些人皮的喉嚨穿過去,頓時,人皮的喉嚨處多了一個洞,然而,讓人奇怪的是,受了傷的人皮,依舊搖搖晃晃走向般若,他們沒有被剝皮的腳掌一下下踩在地板上,在地板上留下一個又一個帶血水的腳印,讓人看著觸目驚心。
般若一愣,難不成喉嚨處不是這些人皮的致命處?
「般若!,讓七寸銷魂釘飛向大腦和心臟看看!」霍遇白連忙說。
般若點點頭,很快又讓七寸銷魂釘飛向人皮的大腦和心臟,七寸銷魂釘穿透這些人皮的身體,雖然破壞了他們的身體,然而,這些人皮依舊和之前一樣,只是外表損傷,卻依舊沒有死,只是搖搖晃晃地向他們走去。
這房間並不大,人皮又多,很快就把整個房間擠滿,要看就要擠到般若面前。
女鬼牽著孩子,抱著嬰靈,飄在半空中,她看了這一畫面,陡然裂開嘴,詭異地笑了,她嘴一張,血水不停從她嘴裡流了出來,說也奇怪,這血水滴到地板上以後,人皮似乎聞到了腥味,都一窩蜂地趴過去,就這樣,一屋子人皮趴在地上舔幾滴血。
舔了血的人皮陡然有了些生氣,如果說之前的他們是沒有充滿氣的氣球,那麼此時的那幾滴血,就是氣球中的氣,有了氣,人皮們陡然有了一些人氣。
女鬼見狀,趕緊閉上嘴,她陰森地冷笑一聲,說:
「殺了他們,到時候,我會把他們的肉剝下來,餵給你們吃,把他們的血吸乾,餵給你們喝!」
人皮們聽了這話,頓時興奮起來,雖然他們沒有眼睛沒有嘴巴,但般若就是感覺到所有人都振奮起來,再次撲向他們。
霍遇白見狀,冷眉緊鎖,沉聲喊道:「般若!用一般的冷兵器只怕是傷不了他們的,用火試試看!」
「火?」般若轉念一想,就明白了,正如紙人怕火一樣,人皮沒有臟器,雖然不是紙做的,但是跟紙沒有區別,他們不怕兵器,那麼,也許用火真的能成功!
想到這,般若取出黃符,她急忙念道:「咒火火自來!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這時,黃符陡然燒了起來,般若連忙將黃符飛向人皮,那黃符貼在人皮身上以後,被貼的地方陡然燒了一起,一點點變得焦黑,般若見狀,心裡一喜,眼看那黃符已經把人皮燒了個窟窿,然而,就在這時,黃符燒完了,一陣風吹過,人皮身上的火也滅了,雖然身上被燒了一個黑洞,但這人皮的生命裡也強大,居然不覺得疼,好似沒受到任何損失一樣。
般若見狀,眉頭陡然緊緊皺起。
「般若!黃符的火太小了!」
般若目光移向房屋拐角的爐子,之前女鬼在這裡生火燒水,那爐子上的火依舊燒得很旺,如果能把那火引來,倒可能把這群人皮給燒掉。
「人皮太多了!我過不去!」般若急得頭上除了層薄汗。
聽了這話,霍遇白的目光移向空中的女鬼,似乎想到了什麼,他拿起七寸銷魂釘,陡然道:「般若!去拿火!」
話音剛落,他拿著七寸銷魂釘刺向自己的手腕,這七寸銷魂釘本就尖利,這一刺,傷得很深,血陡然冒了出來,一滴滴往下滴落。
霍遇白不僅不去止血,反而將血甩在地上,這時,人皮們聞到了血腥味,便都圍向霍遇白,很快,他們一擁而上,趴在地上,舔著地上的血。
「遇白,你……」
般若擔心地看向他,霍遇白見狀,連忙道:「般若!快去拿火!」
般若不再耽誤,轉頭奔向那爐火,然而,女鬼早就在觀戰,又怎麼可能讓她這麼輕易地得逞?
女鬼陡然飄到她面前,那嬰靈趴在媽媽的肚子上,它渾身是黏糊糊的血肉,根本沒有和人類一樣的完好皮膚,他樣子古怪,根本沒有牙,眼睛似乎沒有發育好,不能完全睜開,整只眼黏在一起,它沒有鼻子和耳朵,嘴巴倒是有,卻因為沒有發育好,只能張到一般,從般若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口腔內是一團紅色的血肉。
他惡狠狠地瞪著般若,護著自己的母親,般若掏出無為布袋,正要打開,卻見自己的胳膊陡然被人纏住,她回頭一看,只見那小鬼纏在般若的身上,面色陰沉,眼角滴血。
那邊霍遇白還在用血撐著,般若怕他失血過多,急得不行,然而這嬰靈和小鬼左右纏著自己,她根本無法動彈,般若不顧他們,強行打開無為布袋,然而,她剛打開布袋,就被嬰靈和小鬼按著雙臂,強行合了起來。
般若被纏得不行,她掙扎著喊道:「七寸銷魂釘,去!」
七寸銷魂釘聽了命令,陡然破袋而出,它們飛向嬰靈和小鬼,趁他們不備,陡然穿透他們的腦袋,這一刻,般若看見那嬰靈和小鬼腦袋中間多了個血窟窿,血從他們的腦袋上噴了出來。
「啊……」他們發出淒慘的叫喊。
這時,七寸銷魂釘又從他們的雙目中穿過去。
嬰靈和小鬼被這一刺,一隻眼珠子直接掉了出來,兩人捂著自己的眼睛,疼得在地上直打滾。
女鬼見狀,氣道:「你敢傷害我的孩子!我要了你們的命!」
說完,一把抓向般若。
般若連忙躲開,她掏出無為布袋,對準女鬼,準備將女鬼拿下,無為布袋一旦打開,必要收服鬼怪!從無為布袋中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女鬼往布袋中吸去,眼看著女鬼就要被吸進去,她連忙側身一躲,拎著手邊的嬰靈,扔向布袋,這布袋見了嬰靈,陡然收緊口,就這樣,嬰靈在布袋中不停掙扎,最終再也沒有任何聲響。
般若眉頭緊鎖,她第一次見到做母親的連孩子都不愛的,生前帶著孩子跳樓,死後還要用孩子的命來保命!
然而,她顧不上女鬼,般若拎起蓋在方澤凱身上的床單,來到爐火邊,迅速點燃,火陡然竄了起來,床單上的火燒得很旺,因為般若拿著這火,女鬼也不敢靠得太近,般若連忙來到霍遇白邊上。
兩人什麼話都沒說,只相視一眼,隨即點點頭。
霍遇白再次按著受傷的手腕,在地上滴了幾滴血,一群人皮聞到血味,全都撲過去,等他們所有人都圍到一起的時候,般若趕緊將著火的床單扔到他們的身上。
因為這些人皮都已經被風乾,加上身上沒有臟器沒有血肉,只有皮和頭髮,因此,很快就燃燒起來,般若又掏出一張黃符,念了咒扔過去,就這樣,火迅速旺了起來,通紅的火光把整間屋子照的雪亮。
這些人皮很快就被大火吞噬,他們搖搖晃晃地看著般若和霍遇白,而後大聲哭道:「疼……」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小,空氣中傳來一股燒焦的氣味,很快,所有的人皮都被燒成灰燼。
般若看著地上的一灘灘灰,不由喘了口粗氣。
女鬼見狀,牽著女兒的手,冷哼一聲:「你以為我就奈何不了你?」
說完,她發出陰沉的鬼叫,很快,般若便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那聲音像是人體在地上爬行時摩擦的聲音,還伴隨著輕微的水聲,般若一怔,陡然看向門口和窗戶口,只見被剝了皮的人,不,應該是鬼!依舊維持著那被剝皮的模樣,全身上下沒有一點皮,只有通紅的血肉,他們血肉模糊,模樣痛苦,表情猙獰,五官黏黏在一起,可怕的是,他們的眼睛都保存完好,他們還有表情,有眼神,望著你的時候,像人一樣和你交流,然而,他們卻沒有皮,只是一個個血肉怪物。
他們從門口,窗子口爬進來,因為沒有皮,他們疼得一臉扭曲,他們血肉模糊的身體摩擦著地板,艱難地爬過來。
「把我的皮還給我……」
鬼叫著,喊著,憎恨,痛苦!都伸著手向般若,彷彿在討要他們的皮!
「把我的皮還給我……」
般若聽他們這一覺,只覺得頭皮發麻,她身子一抖,這群鬼太多了!有二十多個,如果說剛才那群人皮非常可怕,但好歹他們不是這樣血淋淋的,只有一張皮而已,可眼下這群被剝皮的人,怨氣很重,十分仇視人類,更仇恨燒了他們皮的般若和霍遇白。
他們身體扭曲,一下一下地往般若腳邊爬去。
般若見狀,眉頭擰的更緊了,她把錫杖緊緊握在手中,這才發現,手心全是汗珠。
太多的鬼了!而且怨氣很重,她身上的法器都不足以滅了他們,只能拖延點時間,女鬼還在一旁虎視眈眈,可以說,她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這時,有一個鬼已經爬到她的腳邊,一把抱住般若的腳,般若一怔,使勁甩了幾下,都沒有把他甩掉,那鬼身上到處都是血色粘液,讓人覺得十分噁心,般若急忙掏出七寸銷魂釘,使出全力,從鬼的頭蓋骨上,硬生生刺了下去。
這一刺,鬼張著被剝皮的嘴,痛苦地哀嚎一聲,這當下又有一個鬼撲過來,一把抓住般若手裡的錫杖,他的力氣很大,加上自己的腳被鬼絆住,般若沒法動彈,那錫杖一下子被鬼搶了過去。
鬼看了看這錫杖,見它不能發光也不能殺死人,只是一把普通的手杖,不由覺得興致缺缺,嫌棄地把那手杖往地上一扔,般若這時正好踢開腳邊的惡鬼,見錫杖被扔,她急得往前一跳,縱身落地,擋在了地上,那錫杖從高處落下,硬生生砸在了她身上。
「般若!」霍遇白面色著急,他跑過來,扶起般若,般若捂著自己的手臂,覺得手臂疼得厲害。
霍遇白扯開她的衣袖,只見她手腕擦傷了,露出一道醒目的血印。
「沒事吧?」
「沒事。」般若搖搖頭。
她的腿也疼得厲害,般若這才發覺腿上的血已經順著腿肚流下來。
這血流到了錫杖上,說也奇怪,這瞬間,金色的錫杖陡然發出一道刺眼的金光,隨即,一道光亮閃過,這錫杖就像是被人開光一樣,陡然變得跟從前不一樣了。
般若也說不清到底是哪裡不同,總覺得以前的錫杖雖然也是金色的,但這種金色跟黃金的顏色差不多,沒有什麼特別的,可現在的錫杖渾身散發出一種柔和的金光,就像是電影中,佛祖出場時,配的金光一樣,特別神聖。
鬼越來越多了,般若趕緊站了起來,她拿著錫杖,嘗試著掄起錫杖,往鬼身上狠狠打去!
讓般若奇怪的是,原本很重,拿著都廢力的錫杖此時陡然輕了不少,現在的重量正好適合般若使用,般若掄起來毫不費力,般若使盡全力拿著錫杖把那鬼身上狠狠一砸,錫杖砸在無皮鬼的腦殼上,頓時,那無皮鬼面目猙獰,表情痛苦,片刻後,他的身體竟陡然裂開了,肉體變成像金色細沙一樣的沙礫,砰地一下,在空中炸裂,隨即,這細沙一樣的顆粒散落在地上,落了一地。
般若不敢相信地看向錫杖,眼神驚喜,明明方纔還是普通的錫杖,怎麼陡然被開了封?難道是自己的血落在了錫杖上才使得錫杖陡然有了靈性。
彷彿是知道她的想法,霍遇白道:
「不只是因為你的血,這雙輪十二環錫杖原本是尊貴無比,本身就是很寶貴的文物,更是世所罕見的法器,這法器沾了血固然可以開封,但這錫杖跟普通法器不同,它出自佛門,佛門的法器自有佛祖加持,是聖物,這樣的聖物對血並不渴求,因此,你只用血是無法收服它的,若我猜得沒錯,你真正收服它,讓它顯出威力的是你剛才對它的保護,你縱身護住它,寧願自己受傷也不讓它傷到分毫,你真正打動收服它,憑借的是你真摯的內心,你能護著它,這等聖物自然也十分護主,因此,這錫杖才會開啟法力,為你保駕護航!」
般若聽了這話,表情隱隱激動,她不是沒見過法器,卻第一次見到這樣有靈性的,不僅可以調整自己的重量,給她方便,還十分護犢子,不讓人傷著她分毫。
般若有了這等寶物,自然不肯讓它失望,她頓時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充滿了力氣,想到這,般若再一起掄起錫杖,朝著那無皮鬼怪,狠狠砸去……
就這樣,她很快把這些鬼給消滅了,最後,般若看向地上的這一屋子細沙,把目光移向僅剩的女鬼和她的女兒。
女鬼心知不好,眉頭緊皺。
她往後退了幾步。
般若見狀,反而向前走去,她拿著錫杖,逕直走向女鬼。
就在她靠近女鬼的一瞬間,那女孩陡然撲上來,護在母親面前,氣道:「不准你傷害我媽媽!」
般若低頭俯視了她一眼,隨即揚起唇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來:「你帶著你的孩子自殺,到頭來,你的孩子卻這樣護著你。」
女鬼眼中帶淚,她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她剛要說話,卻見般若的錫杖陡然砸了過來,就這樣,那小鬼驚訝的表情還沒來得及表現出來,整個人就迸裂開來,變成一地的細沙。
「婷婷……」女鬼哭著喊道。
般若俯視著她,嘲諷地說:「我第一次見到你這樣自私的母親,生前做了那麼多錯事,身後還帶著孩子們來作惡,都不想著讓他們早點去投胎,下輩子托生一個好人家,現在好了,你的孩子都灰飛煙滅,連投胎的資格都沒有。」
女鬼看了她一眼,趴在地上嗚嗚大哭起來。
般若掄起錫杖,隨即說:「你這樣的人,哪怕是懺悔,也讓人覺得虛偽!下地獄去吧!」
說著,她狠狠砸了下去。
她這一下砸下去,並非是致命一擊,女鬼也完全有能力躲開,般若也以為她肯定會躲,誰知,這一下卻狠狠砸在了女鬼的頭頂。
女鬼露出淒慘的笑來。
她哭道:「我的孩子,我對不起你們……」
然而,只有風聽到了她的懺悔,很快,她的身體炸裂開來,整個身體變成一堆細沙,落在了地上。
方澤凱很快醒了過來,在他的要求下,般若在鏡子後的這間房間內做了法,幫那些個被剝皮的人超度,驅散這房間內的陰氣,然而,因為死人太多,陰氣太重,般若做法做了很久,都沒能完全根除這房子內的陰氣。
沒有了異能,般若雖然還能做法,雖然還能捉鬼,可體力卻耗損的比往常要快,做法之後,她體力不支,打坐坐在床上,很快睡去。
一覺醒來,她才發現霍遇白正蹲坐在床上,她愣了一下,聲音虛弱地問:「你怎麼在這?」
霍遇白伸手試了試她的額頭,沉聲道:「你發燒了。」
「發燒?」般若愣了下,才覺得自己呼出的氣都是火熱的。
「是,你做完法事,打坐睡著以後就發燒了,一度燒到了40度,很久沒有降下去,人也昏迷不醒,我擔心你有意外就一直守在這,剛才我給你量過,溫度已經降下來了,但仍然有38度。」霍遇白面帶憂色。
「我沒事。」般若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確實濕漉漉的,有些燙。「恢復一下就好了。」
話說到這,她聽到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大師,您醒了麼?」方澤凱著急的聲音傳了過來。
「嗯。」
「大師,遇白說你高燒不退,不能做法,但我真的想求您救救我老婆!」
般若一怔,這才想起來,方澤凱的老婆唐新苑的生魂還被困在鏡子裡。
「她現在如何?」
「怎麼叫都叫不醒!」
般若看向霍遇白,只見他面無表情地看向別處,良久,才歎息一聲,道:「不是我不讓你去,他方澤凱知道疼老婆,難道我霍遇白不知道疼嗎?你燒剛退,別急著去幫這幫那的,把身體養好才是你目前最重要的事。」
說完,霍遇白強行讓她躺下去,把被子該在她身上,語氣帶著命令:「好好休息!再重要的事,都等醒了以後再說。」
聽了這話,般若閉著眼躺了下去,聞著空氣中淡淡的藥味,她再次昏睡過去。
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般若的燒已經退了,她起床後,發現方澤凱還等在門口,一時有些內疚,這男人,想必已經急壞了。
她拿起法器,趕緊走出去。
「大師,您終於好了!我都急死了!」
般若走在前面,逕直走向二樓洗手間,她來到鏡子前,鏡子中的唐新苑因為沒有女鬼的脅迫,已經敢在鏡子中走來走去了,因此,般若照鏡子的時候,就看到鏡子中除了自己的樣子外,還有一個唐新苑在裡面。
「都讓開!」般若沉聲道。
所有人都站到門外,般若拿起錫杖,陡然砸向那鏡子,鏡子「匡當」一聲,碎裂開來。
這時,般若注意到,唐新苑的生魂被困在一塊較大的碎片玻璃中,般若翻開那塊玻璃,這才發現,這玻璃後面被貼了一張鬼符,這鬼符法力可不弱,可不是一般的鬼能夠畫出來的。
般若沒有異能很難揭開這鬼符。
般若沉思片刻,她掏出靈符,念動咒語,將靈符飛向那鬼符,般若畫符的功力本就高強,雖然沒有異能加持,但這符咒也是很厲害的,這黃符貼在鬼符上,硬生生把那鬼符上的陰氣壓了下去,只見這鬼符的法力陡然弱了下來,同時,貼在鬼符上的黃符法力也用盡,變成了一張普通的紙。
般若見狀,趕緊用貼了張黃符上去,這一次,鬼符上的陰氣全部被驅趕,鬼符也變成一張普通的紙,從那玻璃片上飄落下來,當鬼符飄到半空的時候,陡然自燃,那灰燼落在了地上,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很快,般若用錫杖把唐新苑從鏡子中拉了出來。
唐新苑的生魂因為離開身體太久,身體已經對她產生排斥,很難進去,般若用了不少力氣,又讓方澤凱在唐新苑身體邊上不停呼喚鼓勵,費了很多事,才讓唐新苑的生魂回歸身體。
唐新苑終於醒了過來。
夫妻倆抱頭痛哭。
也難怪要哭,這對夫妻,一個被困在鏡子中,每天看著女鬼佔用自己的身體去剝皮殺人,一個整日整夜與女鬼生活在一起,還差點被女鬼剝皮,兩人都有了心裡陰影。
「我只是有些奇怪,為什麼你在鏡子中的時候,明明可以活動,卻仍是配合女鬼?」般若猜想女鬼肯定是威脅她了,卻想不明白為什麼。
唐新苑難過地說:
「剛開始的時候,那女鬼被困在鏡子中,她跟我長得一模一樣,只是我每每照鏡子,都覺得很奇怪,總覺得鏡子中那人表情陰森,似乎在打著什麼壞主意,但我又覺得不可能,既然是鏡子,那鏡子中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當然是我自己,直到那天我照鏡子,手放在鏡子上的時候,卻被她猛然拉了進去,就這樣,她佔了我的身體,我被困在鏡子中,我見她十分厲害,又與澤凱日夜共處,我生怕她會傷害澤凱,不敢不答應她,就一直配合她照鏡子,扮演鏡子中的她。」
「原來是這樣。」般若聽完,不由心生感慨,這對小夫妻雖然年紀都不大,可相互愛護,相互扶持,在心裡,對方的安危都比自己重要,也因此,他們才能最終救了彼此的性命。
否則,方澤凱如果不堅持,般若就不可能發現這件事,那不僅是唐新苑活不成,就連他自己,也會被剝皮。
夫妻倆心有餘悸,從此對這世界充滿懷疑,然而,般若卻無法繼續擔任他們的心理輔導師,因為,她和霍遇白要回國了。
這些美國之行,雖然只有幾天,但般若卻覺得自己做了很多事情,她既買了古董,賺了錢,滅了洋人的威風,還捉了鬼。
到了紐約機場,般若去免稅店逛了一圈,幫王明夏買護膚品,說實在的,她對這些東西並不很懂,活了兩輩子她都很少關注護膚這件事,般若找了半天,沒找到王明夏要的這些品牌的眼霜精華啥的。
「找什麼呢?」霍遇白見她皺眉,低聲問。
般若把寫滿護膚品的紙遞給他。「我姐要帶的,你會挑嗎?幫我!」
霍遇白拿過紙看了一圈,隨即很快把所有護膚品都挑好。
他順帶著給般若也挑了一套。
般若伸手拿起一瓶護膚品看了看,陽光透過飛機場的落地窗灑進來,落在她的身上,襯得她面部表情前所未有的柔和。
隨後,霍遇白的目光從她的臉移到了她的手指上,那日為了滿足朋友的願望,急急套在般若手上的莫比烏斯指環,她還戴在手上。
「般若。」
「嗯?」般若看著護膚品,頭都沒回。
霍遇白眼裡閃過莫名光澤,他不知在想什麼,許久後,才看著眼前這個年輕卻有個成年人靈魂的小姑娘,這個會算命、捉鬼、處處想護他周全的算命大師,這個會賭石、開公司的超級學霸,這個他師父的入門弟子他的同門小師妹,霍遇白揚起唇角,最終沉聲道:「上次買的500萬的戒指,都還放在我原先的住處呢。」
「嗯?」般若面露疑惑。
那麼,問題來了。
「500萬送老闆娘的事情,到底什麼時候兌現?」霍先生如約來討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