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同時,本已死去的般若陡然睜開眼睛,不知為何,她覺得自己的眼角有些酸, 她眨眨眼,很快流下一滴眼淚。
般若冷眼看向鬼王,從鬼王臉上看到還未消逝的震驚。
「鬼王!我要殺了你!」說完, 般若站起身,拿起錫杖打過去。
這一下打去,錫杖的法力十分強大,而般若的法力也大的不像人類, 現下的她, 一抬手便能摧毀普通的小鬼。
般若沒有想到, 自己的法力能變得這樣強大, 現在的自己, 並不比鬼王差什麼, 她加上鬼后, 法力至少也能跟鬼王決高下。
般若明白,那是因為自己的體內住著另一個靈魂。
「就憑你!」
鬼王說著,臉上浮現出一絲陰冷,他拿起劍,陡然刺向般若,般若一躲,鬼王窮追不捨,拿起劍從般若的天靈蓋往下劈,般若趕緊躲開,她看著鬼王的劍,只覺得有驚無險,如果是從前,她早就被鬼王劈死了,好在現在法力提升!身手比從前敏捷。
兩人打了很久,般若趁機掏出七寸銷魂釘,飛向鬼王。
原本,七寸銷魂釘在鬼王面前根本無法施威,但現下因為般若法力大增,七寸銷魂釘遇強則強,法力也強大起來,他們跟在鬼王身後窮追不捨,鬼王冷哼一聲,一拂袖,七寸銷魂釘便落在地上。
然而,七寸銷魂釘不氣餒,片刻後又飛向鬼王,好像不殺死他不罷休一般!
這時,般若伸直了手臂,她用盡全部法力,將陰陽環彈了出去,這指環離開手指的一瞬間,立刻變大,最後竟變成一個圈,盯準了鬼王,作勢要把鬼王套在圈內。
鬼王還沒擺脫七寸銷魂釘,又迎來陰陽環,原本這種小法器他根本不放在眼裡,可誰知,般若有了鬼后的力量,法力大增,驅使法器的能力也非同一般,這樣一來,普通的上古法器,變成了殺他的利器。
想到這,鬼王不敢掉以輕心,很謹慎地應對著。
般若見狀,抓住機會,掏出無為布袋,無為布袋感覺到了強大的鬼氣,立刻長大嘴巴,鼓著身體對準鬼王,恨不得要把鬼王立刻吞進身體中。
鬼王就算法力再強大,也禁不住三個法器齊上陣,更別說,驅使這三個法器的,有鬼后貢獻出的法力。
鬼王沒想到,鬼后竟會背叛他,投入般若的身體,要知道千年前,鬼后曾那樣討厭般若。
般若看著鬼王應對法器,不停想著其他對付鬼王的對策,她陡然靈光一閃,從身上掏出一本書籍模樣的東西,正是之前收歸己有的幽靈圖譜。
幽靈圖譜她一直都沒用到,是因為幽靈圖譜只能在知道鬼的名字的時候困住鬼,可一般的鬼,她又怎麼可能知道對方的名字?但是鬼王不同,般若記得馮宗元曾經說過鬼王是從前的一個將軍。
想到這,般若面帶急色地回頭對馮宗元喊道:「師伯!你還記得鬼王的名字嗎?」
「名字?」馮宗元愣了愣,想了許久,都沒想到。「我不記得了!」
「師伯,你好好想想!」般若急道。
馮宗元使勁地按著腦袋,半晌,他陡然響了起來,對著般若急道:「我記起來了!師父說過,鬼王鸞月原本是個將軍,對!他叫鸞月!」
「鸞月?」
般若翻開幽靈圖譜,沉聲道:「鸞月!」
她先寫了幾個鸞字,但都沒有寫對,叫鬼王名號的時候,鬼王依舊行動自如,根本沒有任何反應,這不應該,幽靈圖譜是很厲害的圖譜,只要有名號,任他哪種鬼都能困住,想到這,般若又換了幾個字,最終,寫好後,她喊了一聲:「鬼王鸞月!」
這時,鬼王身體一僵,陡然從天空中掉落下來。
「幽靈圖譜!」
鬼王的語氣更為陰沉,他瞇著眼,面無表情地盯著般若,原本男女莫辨的臉上只有狠厲,好似下一秒就要鋪上面把般若撕碎。
不敢相信地看向四周,他的周圍好像有了結界一樣,根本沒法施展拳腳。
「沒錯!鬼王!你危害人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鬼王正要抵抗,可只要他一動,周圍束縛著他的那股力量就越強,那力量就像是孫悟空的緊箍咒一般,任他怎麼反抗都逃脫不了。
鬼王心一沉,就在這時,陰陽環上去套住了鬼王,無為布袋趁機死命把鬼王往布袋裡吸。
般若知道無為布袋不知能不能把鬼王滅掉,但無論如何,至少能把鬼王困起來,想著,她將錫杖插在鬼門關上。
鬼門關的門立刻打開了。
這時,布袋的吸力越來越大,直到鬼王身上的定力再也抵抗不住,整個人被布袋吸入袋中。
布袋吸著鬼王往鬼門關的方向滾去,然而,鬼王畢竟是不是普通的鬼,就在這當下,鬼王使命掙扎,布袋被他掙扎得變了形,般若見了那布袋的形狀,知道鬼王很快會掙脫出來。
她不敢耽誤,拎起無為布袋往鬼門關跑,一面冷聲吩咐:「厲衍!落鎖!」
「好!」厲衍道。
很快,般若拎著布袋進了鬼門關,這時,砰的一聲,布袋破裂,鬼王從布袋裡掙脫開來,他的臉色難看極了,他鸞月活了千年,修煉的千年,前世他是將軍,只有他殺敵沒有他殺別人的份,後來被那該死的王用計殺死,變成鬼之後,他開始修煉法力,因為有百家燈火,百家香油的供奉,他的法力進步得很快,一時間,人類、鬼魂都沒有誰能是他的對手!他何曾被人放入袋中?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
「賤人!我要殺了你!」
鬼王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般若殺死,然而,這一刻陰陽環從天而降,恰好圈在了他的身上,下一秒,七寸銷魂釘齊齊從他胸口鑽過。
鬼王悶哼一聲。
這時,又是砰的一聲,只見鬼門關的大門就這樣在他面前落下。
鬼王上前晃了晃那大門,有了鎖的大門再也無法自由進出,這大門彷彿是世界上最穩固的屏障一般,讓他無法破除。
而這時,般若掏出幽靈圖譜放在邊上,她冷笑道:
「鬼王!有了這幽靈圖譜,你再也無法離開!」
「哦!」鬼王的臉陰沉得能滴出誰來,他眸色冷厲,看向般若,毫無溫度地說:「你以為你比我好到哪去?」
這話一出,般若陡然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她不敢相信地低下頭,她看到自己倒在了地上,而她則飄到半空中,這時般若才意識到,她的靈魂從體內分離出來了。
「哼!」鬼王冷笑,「一個人類也想自由進出鬼門關!讓你靈魂出竅是對你最好的懲罰!我想知道,現在的你怎麼從鬼門關出去!」
說完,他吐了口血,他只說別人,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被眾多法器傷了,又有鬼后的力量驅使,就算沒有幽靈圖譜禁錮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般若知道自己沒必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現在對她來說,最要緊的事情是要從地府出去。
般若又來到了田埂上,只見這裡死傷無數,許多村民都不見了,爺爺也不知去向。
般若又往前走,出了田埂來到一座橋邊,她走上橋,一個老婆婆瞥了她一眼,說:「你還沒死,不用喝。」說完,繼續織布。
般若愣了一下,她來到一條河邊,只見河邊的石頭上寫著忘川河。
忘川河?
般若記得爺爺曾經說過,忘川河上的竹筏有去無回,一旦她上了那竹筏,便只能到六道去投胎。
般若正想要回頭,可那竹筏卻已經動了起來,一個戴著斗笠的人低著頭為她划動竹筏,般若站在竹筏上,看著前方虛無的一切,那裡似乎也生了濃霧一般,讓人看不到邊。
她低下頭,只見青黑色的水面上長著紅色的曼珠沙華,那顏色妖紅似火仿若鮮血一般,妖嬈而詭異,般若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她記得曼珠沙華也叫彼岸花,都說彼岸花開一千年,葉落一千年,花葉永不見。
傳說彼岸花能喚醒死者前世的記憶,隨著竹筏行到忘川河中間,般若彷彿置身於一片紅海,生前所有的事都如放電影一般,在她眼前不停閃過,她記起她幼年第一次學會騎自行車時的快樂,記起搬到城裡來,轉學到一個陌生環境裡的彷徨,記得重生時的驚訝和無助,記得算命算到霍遇白是她未來的丈夫,且看到他和蘇旖衣衫不整的錯愕和生氣……人生的酸甜苦辣都在她眼前飛逝,她好似重新經歷過人生一般,後悔沒有在當初的歲月中,好好珍惜品味,後悔沒有好好愛自己的家人,後悔沒有無怨無悔地過完一生。
那些遺憾的情緒,就如汽水中的氣泡,不停地冒了出來,打個嗝,讓她無法忽視這種情緒的存在。
不知走了多久,般若過了忘川河,她爬上一座矮山,來到六道。
這時,那掌管六道的官員看了她,疑惑道:「這人陽壽未盡怎麼來了這裡?」
另一人回答:「不管了!來了就推去投胎吧!」
「會不會弄錯了?」
「弄錯了也沒辦法,投胎這事就算投錯了也不能找我們!那麼多人排隊去死,哪裡還有心情管她!」說著,那人推了她一把。
般若正要往前面的六個通道栽去,然而,她腳下忽然一滑,一個踉蹌,整個人朝著邊上一個沒有標識的通道栽去。
「糟糕!走錯地方了!那裡不是投胎的……」
般若只聽到身後有鬼這樣喊著,然後再無意識。
等般若再次醒來,她發現自己睡在一張床上,這床她很熟悉,環境也是她熟悉的,可卻不是她自己的那間床,那間房,般若想了片刻,陡然瞪大眼睛,這地方……是她前世住的房子!
這床,正是她買的古董小姐床,房間是她在高檔小區買的一套複式,這套房子正對江邊,三面是落地窗,采光和視野都很好,二樓還有一個露天陽台,當初她就是因為落地窗和露天陽台才買了這套價格不菲的房子,閒來無事,她很喜歡站在床邊看江景。
這一世沒有家人也沒有伴侶,真心的朋友也幾乎沒有,她一個人,難免孤單,自己名下有別墅,卻因為覺得面積太大,一直沒去住,因此,在這套複式樓裡一住就住了五年。
般若看著手邊的蘋果手機,這手機很是先進,可以連wifi,是之前的古董機子不能比的,周邊不管是家電還是電腦,都是最先進的,廚子裡的衣服也是近年流行的款式,是一個快要30的女人該穿的款式,而不是上學時常穿的休閒服。
般若一一看過去,她終於確定自己是真的回到了前世。
怎麼回事?難不成六道那裡還有第七道,是重生之道?
般若無解。
她回到了前世,卻沒有覺得有一絲開心,般若落寞地坐在床邊,看著周圍的一切總覺得空蕩蕩的。
距離她重生的那天已經過去了2天,這兩天,她靈魂不在了,身體肯定沒有反應像死人一樣,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般若自嘲地笑笑,在這裡她沒有家人沒有愛人,朋友又不親近,就算是死了,恐怕也沒法會察覺到。
她不想待在這裡!
般若想回去的念頭越來越強烈,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過去,回到那個有家人有霍遇白的年頭裡。
然而,般若努力了很久,身體都沒有任何變化。
般若的心有些亂,她開著車走出門,不知不覺就開到了霍家老宅,記得大戰鬼王之前,她給了霍遇白一些符咒,還和他說好了在霍家老宅見面,可沒想到,她居然又回到了前世。
忽然,一個念頭冒了出來,般若很想知道這一世的霍遇白過得如何。
這一世她跟霍遇白沒有遇見過,按照年齡推算起來,此時的霍遇白應該已經結婚生子了,想到這,般若忽然有些緊張,她不敢上前,怕看到霍遇白跟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樣子,怕看到他臉上幸福的神情,就好像她搶了別的女人的男人,那不是她想要的。
可是,抵不住內心的煎熬,般若下了車,往霍家老宅的方向走去。
很快,她來到老宅門口,讓她驚訝的是,霍家老宅根本不是她印象中精心維護的樣子,眼前的老宅門口到處都是雜草,院子裡雜亂不堪,顯然很久沒有人打掃,雜草快有半人高,院子裡的景物哪裡還有曾經錯落有致的美?倒像是鄉間的荒田,因為太久沒人種植,任萬物生長。
此刻的老宅根本不像是一間別墅,而是一間鬼屋。
般若眉頭緊鎖,內心的疑惑越來越大,怎麼回事?記得當時她為霍家入墳斷事,霍家應該一直昌盛下去,怎麼會容許霍家老宅如此蕭條?難不成是霍家已經把這套房子賣了出去?不!以霍家人的性格,不可能賣老宅,那麼,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時,一個男人推著輪椅往門口走來,般若轉頭看向他,夕陽的斜暉落在他的臉上,使得他的輪廓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他戴著的帽子擋住了他的眼鏡,從般若的角度只能看見他鼻子往下的臉,然而,即便如此,般若依舊覺得這張臉有些眼熟。
終於,他來到門口。
他看了眼霍家老宅的樣子,自嘲地說: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居然還有人和我一樣,來霍家看看。」
般若聽著這聲音,愣了一下,半晌,才不敢相信地問:「趙……明遠?」
趙明遠一怔,表情明顯驚訝,「你認識我?」
疑惑像是滾燙的開水,不停在般若的心中冒泡!
趙明遠這是怎麼了?怎麼會變殘廢?從他的衣著打扮看,他的生活狀況也十分窘迫,按理說趙家很有錢,就算殘廢了也不至於這樣對待他?
般若想著,探究地看向趙明遠,因為沒有了異能,她只從趙明遠的面相上能看出,趙明遠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他弟弟很有野心,一直謀劃著跟他搶家產,但趙明遠這人總覺得兄弟就算不是親的,也多少有點血緣,鬧得太僵,會讓外人看笑話,便一直放任弟弟在趙家企業裡做事,沒想到會養了一頭白眼狼。和那次跟顧兮兮從古董市場回來的路上,遇到趙明遠時算的結果一樣,趙明遠在年輕時會遇到一場車禍,那車禍很大,會給他造成終身不愈的重疾,並且從他面部可以看出,他腿腳不便,這輩子只能在輪椅上度過。
難怪……
般若回過神,眼神複雜地看向趙明遠,沒有她的幫忙,趙明遠果真癱瘓,勉強靠輪椅能行動。
趙明遠又問了一次,般若勾唇笑道:
「可能是做夢吧,我夢見過一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也叫趙明遠。」
「哦?」趙明遠好像來了興趣,他一臉鬍渣的臉上露出一絲渴望:「那個趙明遠是什麼樣的?」
般若微微笑道:「他意氣風發,開了很多公司。」
「他沒有癱瘓?」趙明遠似乎不信。
「沒有!有一次我無意中見到了他,便把他往邊上拉了幾步,沒想到躲過了一場車禍。」般若緩緩講道。
趙明遠聽了這話,臉上閃過一絲落寞,眼神裡又露出些許渴望,他歎了口氣,自嘲地說:「只能說那個趙明遠命太好,不像我,癱瘓了,又被同父異母的畜生搶了家產,從家裡趕了出來!我真是沒用!如果讓我再活一次,我一定像你夢中那樣,躲過車禍,不癱瘓,意氣風發,開很多公司。」
「嗯!」般若點點頭,認真地說:「一定可以的。」
兩人一時無話,般若看著霍家老宅,問:「對了,霍遇白呢?他在哪裡?」
趙明遠也沒問她跟霍遇白是什麼關係,也許以他現在的處境他也不關心那些,他只低聲說:「霍遇白?我已經很久沒聽人提起過這個名字了,世人太過現實,從前遇白在的時候,他們天天都圍著他,整個城裡但凡有點財力的,誰知道他霍二爺的啊!對了,他還是考古的能手,會古董鑒定,從小就跟在霍老爺子邊上學手藝,那些年,連故宮文物鑒定都會找他去,他是真的有能力,更重要的是,從小到大,他連一次戀愛都沒談過,他如此認真地活著,可誰料哪一天,他沒光明正大死在敵人手裡,反而被霍啟山從泰國找來的降頭師用飛頭降殺死了,當然殺死的不止有他,還有他的爺爺奶奶。」
「什麼?他死了?都死了?怎麼可能!」般若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她眉頭緊皺,陡然抓住趙明遠的胳膊,追問道:「那霍醫生呢?霍小北呢?」
「霍醫生?他當時在非洲做無國界醫生,根本沒人能聯繫得上他,等他知道消息回來,霍家已經散了,因為霍啟山用的是非常規手段,警方根本查不到什麼,霍醫生無法讓警方判他的罪,最後帶著霍小北去國外生活了,不過,霍啟山沒多久也死了,有傳言說是霍醫生殺的,但這事沒有定論。」
趙明遠看了眼般若的眼色,彷彿怕她不信,還殘忍地問:「要不要我帶你去看看二爺的墳?」
「不用。」般若渾渾噩噩地走了。
她沒有想到,沒跟她在一起的霍遇白會發生這麼多事,可霍家明明不該有這樣的厄運才對,難不成是被霍啟山找大師強行改了命?
般若回到家中,越想越不是滋味,她生怕那一世的霍遇白還會出事,記得霍老把霍啟山留在了別墅內躲難,如果霍啟山殺了霍遇白,那該如何?
想到這,般若拿起手機,給馮宗元打了個電話。
「師父。」
「般若?」
般若很激動,馮宗元去雲遊後,她很少能打通馮宗元的電話。
「師父,你回來了?我有事找你。」
很快,般若去了馮宗元家裡,馮宗元見她神色不對,便問:「你怎麼了?」
般若想了想,決定跟師父吐露實情,如果她真的能回去,那就意味著,這一世的她是徹底死了,她不希望師父白髮人送黑髮人為自己難過,如果師父知道她只是重生了,肯定不會那麼傷感,想著,般若說出了整個事情。
起初馮宗元有些不信,但他瞭解般若,般若不是會撒謊的人。
聽到般若說她是戰勝了鬼王才穿回這一世,馮宗元才捏著鬍鬚點頭道:「難怪了!當初我收你為徒,就是見你命格特殊,從你的面相上看,你有短命之相,可這短命之相又不是死相,我從你的生辰八字中,怎麼推都推不出你的未來和壽命,因此,才說你命格特殊,哪知道,你是有這樣一段因緣。」
「師父……」般若有些感傷。「我想回去,在那個世界,我有家人,有朋友,有愛人,還有師父。」
「哦?」馮宗元來了興趣,「你回去後也遇到了我?」
「是啊!我還和師父一起大戰鬼王了呢!」
「好好好!」馮宗元笑道:「可見你我的師徒緣分是注定的。」
說完,馮宗元似乎想到了什麼,難免會覺得傷感。
「般若,你可想清楚,一旦走了,可不一定就能回去,萬一時間對不上,回到的不是你穿回來的時候,那你可能承受住後果?」
般若想了想,語氣堅定地說:「師父,不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
看著徒兒臉上前所未有的堅定神色,馮宗元歎了口氣,這次回來,他發現般若身上的氣質不像以前那麼冷了,以前的般若雖然法力高強,卻沒有任何感情,活得好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馮宗元知道,那是因為她的內心太過孤單,他這個徒兒雖然外表冰冷,可內心比任何一個人都渴望溫暖和愛。
回去也好,至少那個年代裡,所有人都在。
「好!」馮宗元點點頭,他拿出法器,歎息一聲,說:「那師父現在就做法助你的靈魂脫離身體,剩餘的,你自求多福吧!」
說完,馮宗元開始做法,不久後,般若只覺得身體越來越輕,她飄到半空中回頭看向馮宗元,只見馮宗元看向她的方向,說:「般若,下輩子再見!」
「師父!」般若喊著,陡然睜開眼。
「般若!你醒了!」霍遇白的聲音傳來。
「遇白?」般若看向眼前的霍遇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閃過霍家老宅荒涼的畫面,想到前世霍遇白的死,她不由哽咽一下。
霍遇白緊緊抱住她,急道:「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
「嗯?」
「那天你進了鬼門關,後來,我請人助我進去把你帶出來,可沒想到你卻一直昏睡不醒,馮宗元大師說你是失了魂,魂魄在外游離,等你的魂魄歸來,就能醒過來,我聽了這話,急得不行,生怕你醒不過來。」
霍遇白正說著,只聽一陣腳步聲走近。
「般若!」
「爸?媽?姐?湯包?姐夫?」般若看向一臉急色的家人,只覺得心陡然暖了起來。
人都來齊了。
真好!
「般若,你沒事吧?」家人走上來。
「沒事。」般若對他們笑笑,安慰道:「不要擔心!我很好!」
因為這次的靈魂出竅,霍遇白強迫般若在家裡修養一段時間,還特地跟老師請了假,讓她在家休息,霍遇白為此專門跟保姆學煲湯,沒多久就有模有樣起來,經常煲湯給般若喝。
一時間,般若只覺得自己胖了不少,好似雙下巴都要出來了。
「那是錯覺!」霍遇白邊戴上手套刷碗邊說:「你這麼瘦,來大風第一個把你刮走。」
般若微微一笑,看著霍遇白忙碌的背影,總覺得心裡十分踏實。
她第一次如此慶幸自己的重生,也許她回來改變了不少因果,卻也改變了好些人的人生,她愛的家人,愛人,朋友,現在都在她身邊,這是她前世無論如何都不曾擁有的。
之後,厲衍來找過般若,般若這才知道,異能協會的人早就預測到這次鬼門關打開的災難,也預測到會有人拯救人類,他們同過鬼后的樣貌,抽絲剝繭找到了般若,可問題是,眼前這個女孩根本不懂任何法術,只是個普通的高三學生,於是,他們想盡辦法,又從般若的命格中看出,這女孩的命格奇特,是短命之相,但很快,會有從後世來的亡魂飄進她的體內,為她續命,而那亡魂,才是真正解決這次鬼門關大災的人!
於是,他們一起做法,把般若的魂從後世喚了過來,這也正是厲衍一直想要隱藏的秘密。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孫強替厲衍回道:「老大怕提前告訴你,你會不願意或者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事情原本的結局,便打算讓事情順其自然地發展,後來你相繼得了不少法器,其中就有錫杖和陰陽環等,老大也就沒干預,直到你發現了鬼后,老大這才確定,你一定會像我們預測的一樣,關上鬼門關大門,解決這千年一遇的百鬼夜行!」
厲衍看向般若,點點頭。
般若這才明白,為什麼她會無緣無故重生回來,原來一切不是沒有緣由的,是有使命在召喚著她。
鬼門關關閉以後,人間的秩序又恢復如常,在政府的干預下,這一系列活動被掩蓋過去,人類只隱約記得鬼節當天似乎發生過不尋常的事,可他們卻怎麼都想不起來,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總之,一切都在好起來。
只要人還在,什麼時候都不算晚,化工廠、飛機、游輪……
這麼多事故縱然可怕,但一切都會過去,沒有什麼是難得了人的。
一個不錯的結局,不是嗎?
等般若的身體好起來,霍老爺子把她請來家裡做客。
般若來過霍家很多次,但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正式的登門拜訪。
般若把帶來的禮物放在邊上,霍老笑道:「來玩就行,還帶什麼東西!」
「一點小禮物,希望爺爺不要嫌棄!」般若微笑道。
「你這孩子。」
聽她隨霍遇白叫爺爺,霍老別提有多開心,當下就嚷著要給她紅包,被霍夫人制止住,說改口紅包要給也是有規矩的,不能就這樣隨便給了,顯得對人家姑娘不尊重。
因為霍家發生的這一系列的事情,霍夫人對般若再也沒有其他的想法,雖然不算特別滿意,可般若畢竟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了霍家人性命,遇白跟她在一起,霍夫人也放心,好歹是安全無虞了,對於霍家的掌門人來說,這是多麼難得的事。
想到這,霍夫人的笑更多了幾分真誠。
般若正坐著,卻見霍傾城帶著蘇旖進了家門。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不好看,霍老爺子冷聲說:「傾城,今天家裡宴客,你要帶蘇旖來玩,也得看好時候!」
霍傾城有些委屈,直說:「爺爺,蘇旖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只是來家裡吃個便飯。」
「你到底是什麼想法,你心裡有數!」
霍老爺子說著,面色徹底沉了,也沒心思再招待蘇旖,一時間,蘇旖就站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尷尬至極。
「蘇旖來了?既然來了,那就留下來一起吃吧!客人登門了還叫回去,霍家沒有這樣待人的禮數。」
霍夫人看向霍老,見霍老沒反對,便把她帶了進來。
倒是霍遇白面色陰沉,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一頓飯吃完,霍傾城帶著蘇旖上樓,霍遇白剛從公司回來,也順便洗個澡。
般若坐在沙發上和霍爺爺霍奶奶聊聊家常,般若平常話雖然不多,但以前也愛陪爺爺說話,對於和老人聊天,她很有經驗,因此,沒說幾句就逗得老人家開懷大笑。
霍夫人見了,笑紋更深了,這孩子對老人家能有耐心,可見心地是不錯!
陪他們聊聊天,般若便被霍奶奶催促著上樓去霍遇白房間裡玩,霍奶奶的表情很急迫,好像恨不得讓她跟霍遇白多私下相處,早點抱重孫子。
簡直比年輕人還想得開。
「遇白?」
般若叫了幾聲,都沒人答應,她疑惑著走進霍遇白的房間,推開門一看,卻見蘇旖衣衫不整地站在同樣沒穿上衣的霍遇白面前。
這畫面太過於熟悉,她曾用天眼看過好多次。
也因此,她在最初才一直懷疑霍遇白會對感情不忠,會出軌。
「蘇小姐?」般若走進門,上下掃了蘇旖衣不蔽體的裝扮,故作不知地問:「蘇小姐,不知道這一身是哪國的流行服侍?蘇小姐果然是引領潮流的時尚圈名人啊!穿這種衣服,我們這種平民老百姓真的沒法理解,不知道蘇小姐能不能跟我們解釋一下,你這身衣服妙在什麼地方?」
蘇旖聽了這話,傻眼了,原本她聽霍傾城說,般若和霍遇白還沒發生過關係,她一想,哪有男人不喜女色的,兩人之所以沒到那一步,是因為霍遇白還沒想好要不要跟般若共度一生,也就是說自己還有機會。
因此,在霍傾城的攛掇下,蘇旖咬咬牙,拉下臉,脫了衣服跑到霍遇白的房間裡,就是希望能當著霍家人的面,讓兩人的關係再也說不清楚,可沒想到,般若一上來,根本一點都不生氣,好像早就知道一般,眼神中還帶著一絲憐憫。
憐憫?可笑,她蘇旖還需要別人憐憫?
「我跟遇白是真心相愛的,剛才是遇白說想要我,所以我才來的……」
聽了這話,霍遇白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面色陰沉地盯著蘇旖,渾身上下迸發著明顯的怒氣。
「蘇旖,說話要有依據!」
「依據?二哥,你真的不喜歡蘇旖了?蘇旖一直跟著你,替你暖床,幫你紓解慾望,你哪次難受的時候,不是找蘇旖解決?蘇旖不在乎能不能嫁給你,蘇旖是真的愛你,只希望能永遠跟你在一起。」
「蘇旖!」霍遇白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警告,他沉聲道:「不要作踐自己!」
聽了這話,蘇旖陡然哭了出來。
她蘇旖這樣驕傲的一個人,要不是愛慘了霍遇白,怎麼可能自降身價做這樣的事情!可霍遇白和般若兩人卻都如此冷靜,冷靜到像是在看小丑的表演,讓她想好的台詞都說不出口,好像說得越多,自己便越可笑一般。
蘇旖覺得有些冷,她環抱著手臂,往霍遇白的懷裡鑽了鑽。
「二哥,蘇旖冷。」
「冷就穿上衣服!」
霍遇白說著,拿起睡袍穿上,而後他來到般若面前,抓住般若的手,認真地說:「相信我!」
般若盯著他看了許久,終於,露出一絲笑意。「我當然相信你!」
「那就好。」霍遇白歎了一口氣,他道:「蘇旖,你難道不知道嗎?」
「什麼?」蘇旖含著淚,瑟瑟發抖地說。
「我這屋子裡有監控……」
蘇旖蒙了,什麼意思?有監控?為什麼霍傾城沒有告訴過她?也就是說,剛才她做的所有事情,都被監控錄像錄了下來,蘇旖陡然哭了,再也沒有比這丟人的事情,差點脫光了送上門給人家人家都不要,而這一切都被攝像頭拍了下來。
她撒的謊像一個荒誕的笑話,她做的事簡直就是一個可笑的鬧劇。
般若看著她,不客氣地冷笑:「蘇小姐,跑到別人家裡來投懷送抱,果然有第一名媛的風采!蘇小姐真是打的一手好牌!以為投懷送抱就能嫁給霍遇白了?也不怕天冷把你給凍著!得了!快把衣服穿好吧!蘇小姐這樣子絲毫不比那妓女好什麼,最起碼,妓女做著銀貨兩訖的生意,心裡還坦蕩,不像蘇小姐你,一次又一次挑戰我的極限,一次又一次在背後做這種齷齪低俗的事,今天也就是我好脾氣,不然就這樣把蘇小姐的醜照捅給媒體,只怕蘇小姐下次再也沒有臉面出門了!」
蘇旖咬著牙,差點把嘴唇咬出血來。
她含著淚,一臉憤恨地看向般若,不甘地說道:「你竟然這樣羞辱我!」
「你覺得我在羞辱你?」般若笑了,她很認真地盯著蘇旖,「除了你自己,誰還能羞辱你!」
蘇旖拿起衣服穿在身上,她全程一直低著頭,臉上露出憤恨的表情。
般若看她的表情,知道她是不會罷休,肯定還會想出別的辦法來對付自己。
般若心裡冷嘲,一直以來,她對蘇旖都算是客氣,可沒想到,對方竟以為她是軟柿子,這麼好拿捏!還想著欺負一次又一次,看樣子馬上是要欺負到她頭上來了。
這是她不能忍的!
未免將來蘇大小姐再來惹事,打亂她平靜的生活,般若看著她,冷聲說:「對了,蘇小姐,忘記提醒你!」
蘇旖往外走的腿立刻頓住,她精緻美艷的臉上露出一抹厲色。「什麼事!」
般若笑了,彷彿在談論家常一般,語氣輕鬆地說:
「蘇小姐,我記得你是獨生子女吧?按理說,你父親是首富,你這樣沒有兄弟姐妹的家庭,所有的財產都應該由你繼承,但我第一次看你面相,就看出你命中有一個兄弟,並且,這兄弟的年紀不比你小什麼,而且你財帛宮發黑,從你面相上可以看出,你早年坐擁大筆財富,可這財富並不長久,你父親到底是首富,就是比一般人狠,最終他將把這筆錢給你弟弟,一分錢都沒留給你。」
「什麼?不可能!我哪來的弟弟!我爸爸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蘇旖死死盯著般若,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似乎想到般若神算的威名,她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我爸爸要把所有的錢都給我弟弟?這怎麼可能!」
「蘇小姐,我言盡於此,如果我是你,就早點回家,早點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做這種可笑的事情!」說著,般若的神色徹底冷了。
聽了這話,蘇旖頓了片刻,隨即不顧一切地衝了出去。
她一走,般若聳聳肩,笑道:「好了!麻煩解除,我們出去喝咖啡?」
「就在屋子喝吧?我這裡珍藏了許多咖啡,從清咖到貓屎咖啡,你想要的都有。」
「哦?」般若瞇著眼,「剛才我剛趕走你的桃花,你還有心情在這屋裡喝咖啡?」
霍遇白如墨的黑眸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
「讓桃花進我的屋子顯然是我的不對,我痛定思痛,檢討反思,都怪我沒宣誓主權,給了對方機會。」
說完,穿著浴袍的霍遇白走上前,抱著她,下巴在般若的脖頸處不停摩挲。
「喂……」般若低聲說,生怕外面的人會聽到。
「嗯!」
「出去吧?外面還有人等著呢!」
「不管他們。」
「可是如果他們問起……」
「就說我身上腫了,讓你給我按摩按摩,般若,你覺得這個說法如何?」
霍遇白的聲音低沉暗啞,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磁性。
「……」
另一個房間,霍傾城一直盯著霍遇白的房間,聽著霍遇白房間內的動靜。
霍家老宅的門隔音效果很好,她怎麼都聽不到房間內的一點聲音,然而越是這樣,她內心越是焦灼,她恨不得衝到霍遇白的房間裡問問,看他們是不是在做見不得人的事情!
兩個小時後,房門終於打開。
般若從裡面走了出來。
完了,過了這麼久她才下樓,她哪裡有臉去面對底下的一眾霍家人?
她王天師的威名怕是要毀於一旦了!
般若走了一步,只覺得腿有點酸,路過霍傾城門口的時候,她頓了頓,敲門問:「霍小姐,在嗎?」
「什麼事?」霍傾城走出門,惡狠狠地說。
般若看著她的臉色冷笑一聲,做壞事的人倒是比她這個受害者還有理。
「霍小姐,我這人不喜歡別人干預我的私事,更不喜歡別人在背後捅我刀子。」
「你什麼意思?」霍傾城皺眉。
「那我就開門見山,直說了!」般若說著,盯著霍傾城,冷冷看了一眼,半晌才道:「霍小姐,我從霍遇白和霍醫生的面相上可以看出,他們命中只有一個兄弟,根本沒有姐妹。」
「什……什麼?」
霍傾城往後退了一步,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拚命想要掩藏的秘密就被別人這樣隨便地說起。
「你……在在說什麼?我聽聽不懂!」
霍傾城嘴唇哆嗦著說,她盯著地毯,想著該怎麼回應般若,怎麼掩蓋這件事。
「聽不懂?那霍夫人應該能聽懂,為什麼一個命中不該有姐妹的人,卻有個這麼大的女兒?那麼,這孩子是哪來的?是霍夫人跟誰生的?霍老爺子知道這件事嗎?霍遇白的父親知道這件事嗎?我想,霍家人對這件事應該很感興趣。」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霍傾城身體發抖,像在看怪物一樣看向般若:「你到底想做什麼?難不成你想威脅我?」
「威脅你?」般若笑了,「霍小姐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非要我點出你那齷齪的心思才肯罷休?」
霍傾城彷彿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往後退了退,她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裡,整個人像是被抽了刺的魚,再也沒有往日的活力和驕傲。
她聽到般若又說:「你如果是霍家真正的小姐,也值得我去威脅,可若是霍小姐的父親不是什麼好人,死的也不光彩,人更是被霍家人所不齒,有這樣的父親,想必霍小姐也不覺得光彩,還是安安分分做霍家小姐,不要再惹是生非,更不要想著算計我,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
說著,般若離開了霍家。
下午的陽光從落地窗灑進來,照在般若的身上,般若只覺得身上懶洋洋的,她伸出手,瞇著眼從指縫中看向刺眼的太陽,這樣的陽光,慵懶迷人,一下便照進她最心底的地方。
「般若,咖啡。」霍遇白把咖啡放在她身邊。
「謝謝。」她勾起唇笑了。
抬起頭,霍遇白也端著咖啡坐在對面,低頭看起了書。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即便是獨處,兩人也不似別人一般,恨不得粘在對方的身上,他們看似不如別人親密,可他們的靈魂,卻比任何人都靠近。
彷彿察覺到她的視線,霍遇白抬起頭,揚唇一笑。
「怎麼?」
「沒什麼。」
「看來為夫我的外貌讓夫人很滿意?」霍遇白喝了口咖啡,打趣道。
「一點點。」般若一哂,兩人相視一笑,片刻後,又低下頭繼續看書。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太滿的東西總會喪失它原本的樣子,變得不再迷人,而她要的,是恰到好處的感情。
正如現在這樣,正如她和他。
五年後。
這五年發生了不少事情。
薄荷經過五年的努力,已經奪得影后稱號,成為娛樂圈一姐,其地位在女演員中無人能敵,而顧兮兮,沒有大的改變,只是一直在繼續學業。
王明夏開的轉角咖啡在網上火了起來,一時間,不只是大學生,還有不少社會人士專門坐很久的車過來喝咖啡,王明夏很喜歡開店,更喜歡鑽研咖啡的做法,她算是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事,雖然累,卻樂在其中。
而湯包呢,也已經是個高中生了,長成了一個帥小伙子。
湯錦川在般若的建議下,從原公司出來,自己開了家貿易公司,在般若的加持下,生意一直很好,湯錦川也變成了人人羨慕的湯總。
王長生的起名館開得有聲有色,人人都願意叫他一聲「王大師」,蔣吟秋依舊是個家庭主婦,喜歡買菜做飯聊八卦,她倒是個熱心腸,很愛給人家做媒,有時候她拿不準就找般若幫忙,般若又會相面,一眼就看出兩人合適不合適,凡是她開口說合適的夫妻,都過得和和美美,也因此,般若多了一項副業——紅娘。
這五年般若自己的變化也很大,她讀完了大學,又即將讀完碩士,正在準備碩士論文的她,已經夠忙了,沒想到還得抽空應付自己的終身大事。
是的,她要結婚了。
這五年,隨著網絡購物的興起,她名下的麥田珠寶已經成為互聯網第一珠寶品牌,麥田的高品質鑽石,和完美的做工,使得麥田珠寶越來越被民眾認可,現在很多人會拿著身份證來購買戒指,簽下一生僅有一次的真愛協議。
而公司的員工很少有離職的,就算因為出嫁到異地離開本公司,走的時候也總是眼淚汪汪,他們都捨不得麥田這個大家庭,更別說麥田讓每個人都賺得荷包滿滿,這些年,凡是努力工作的,哪個不是從公司貸款買了房子?
從這點上看,般若真是這世界上最大方的老闆了!
這五年,般若買了不少原石礦,礦基本都供應珠寶公司用,也因此,即便公司早已達到上市的規模,她卻依舊沒有上市的準備。
值得一提的是,她投資的網絡科技公司完成的幾款遊戲都成了熱門遊戲,她也因此賺得荷包滿滿,在手機科技高速發展的現代,網絡速度越來越快,人們開始用手機做越來越多的事情,手機開始替代電腦,有了電腦的功能,在這樣的大環境下,般若讓公司把目光移向仍是一片藍海的手機app市場,蔣嘉軒提出要做一款打車軟件,她聞言只是笑笑,然後應允了,她能做的只是提供資金的支持,讓這些技術人才各盡所能。
而她投資的網絡購物平台,發展得越來越大,已經成為國內網購第一平台,她和馬先生的合作越來越緊密,當然,作為回報,她也經常幫公司占卜算卦,讓公司安然度過金融危機和許多次困難,網絡購物也因此在悄悄地改變人類的生活方式。
她成了人們口中的女首富,也即將成為霍夫人。
是啊,在五年前就戴上戒指的她,還有什麼反對的理由?更別說霍遇白還去麥田的門店簽了一份又一份的真愛協議!所有網民都知道他們結婚的消息,大家都祝福他們。
前路是什麼樣子的,她並不想知道,活了兩世的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活在當下的意義。
這時,敲門聲響起,薄荷和顧兮兮穿著伴娘服站在門外。
「般若,好了嗎?」
般若笑著點頭。
這時,門打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門口,時間給了他別樣的氣質,讓他變得更為成熟而有男人味。
人群中,他們四目相對,只有彼此。
霍遇白勾起唇角,盯著般若沉聲問:「好了嗎?我的新娘?」
「好了!」
般若笑著站起身,走向他,走向自己未知的未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