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入墳斷事十分順利,霍老也達到了此行的目的,心情十分愉悅,這不,幾位風水師人還沒走,霍老就讓人給每位都分了一包錢。
幾位大師都覺得受之有愧,雖然這世界上沒人不喜歡錢,但有時候來錢太容易,難免有些心虛。他們都有手下跟從,只需把錢交給手下,倒是無意中保全了自己的風骨。
反觀般若,手裡抱著一疊錢,還不時覺得錢太沉,手腕拿得有些酸,那滿臉愁容的模樣,倒像是跟錢有仇。
幾位大師的徒弟看著這一幕,都在心裡吐槽:講真!嫌錢重,給我啊!我拿得動,不嫌累!
趙明遠走過來,對般若豎了個大拇指:「說真的,大師,我趙明遠這輩子還沒服過誰,算起來你是第一個!」
「是麼?」般若語氣依舊淡淡的。
「那當然!說真的,你真厲害,霍老那是什麼樣的人物,都對你這樣欣賞!能讓霍老認同的,那還能差的了!」
趙明遠笑說:「要知道,當初二爺才十四歲,相古董的功力在全國已經是數一數二的,那霍老卻還搖搖頭說——差得遠!可見他是眼光多高的人啊!」
「我很榮幸。」般若說完,見霍遇白正站在一顆楊樹下,不由走了過去。
「霍先生。」
「嗯。」霍遇白微不可查地把視線調低了一點,俯視著她。
般若敏感地察覺到這個動作,這才想到,如今自己還小,身高尚不如前世,也就一米六三的樣子,心裡不由感到鬱悶。
「不知道有沒有幸,能再為霍先生算一卦。」
一想到這件事,般若就手癢,很想再次為他測算一番,好讓他知道真正的神算是什麼樣的!
霍遇白想了想,略微沉吟:「我今天下午有空,不如和明遠一起去我的住處。」
般若聞言,這才鬆了口氣,「好。」多日來的鬱悶一掃而空。
兩人都坐了趙明遠的車,車是司機開的,趙明遠先坐了副駕駛,他們只能並肩坐後面。
臨近中午,路上有些堵,饒是司機的開車技術很好,也難免會有急剎車。
路過紅綠燈時,忽然有個老人家橫穿馬路,司機第一時間踩下剎車。
般若身子猛烈晃動了一下,眼看就要撞到座椅,情急間,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穩穩地抓住了自己。
般若深深呼了口氣,她轉過頭,盯著他深如寒潭的眼眸,低聲說:「謝謝。」
「嗯。」霍遇白縮回手,修長的手指不經意地在膝蓋上敲打著。
司機下車看了情況,很快就回來了。「趙總,老人家沒事。」
「繼續開車!」趙明遠說。
「不用了。」般若忽然開了口,在趙明遠疑惑的眼神下,她說:「送我回去吧,霍先生今天下午有急事,怕是不能成行了。」
霍遇白眉頭一皺,不解她這話的用意,正要發問,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是他的助理打來的。
「霍先生,新來的這批元青花有些問題,需要您親自來處理一下……」
聽到助理的話,霍遇白看向般若,只見對方神色如常,一切似乎早有預料。
奇怪,算命一事,難不成連這麼小的事情都能算出來?
霍遇白掛了電話,沒再說話,趙明遠瞥了眼他的臉色,知道是被般若給說中了,便與有榮焉地笑道:「得!大師不愧是大師!簡直是神了!小王,現在掉頭,先送大師回去,再送二爺!」
車子忽然掉了頭,般若看著窗外疾馳而過的風景,心裡想的卻是方纔他抓住自己時,手上那溫熱的觸感。
在那一瞬間,異能忽然起了作用,腦海裡出現的畫面正是方纔他接電話時的場景。
送般若下了車,霍遇白按下車窗,說:「般若姑娘,抱歉這次失約了。」
「無礙。」
「等霍某把事情處理好,再約姑娘一聚。」霍遇白說道。
般若點點頭,抱著那個裝著錢的信封,往家裡走去,這一路雖然不長,她卻感覺到來自車裡的視線,直到她進了家門,車窗才關上,黑色的轎車在烈日下絕塵而去。
她回家的時候,王長生正在算命館擦桌子,沒辦法,本來他生意就不好,原以為借了女兒的光,這下生意總會火爆起來,誰知,只要般若不在,他這算命館就徹底沒人來,他鬱悶地直歎氣,沒事做,只好擦擦桌子,整理下店裡的書本,省的老婆見了又要念叨了。
小湯包正在寫奧數題,見般若抱著信封進門,一下子跳起來,笑著問:「般若,你抱的是什麼呀?」說完,人湊上來,一看裡面的東西,當下「哇」的一聲,叫了出來:「般若!小姨!你你你……這是什麼呀?」
被他這麼一喊,家人都圍了過來。
恰逢週末,王明夏夫妻都在家。
「般若,你哪來這麼多錢?」王明夏十分震驚。
「是呀,閨女,你該不會是學壞了吧?」蔣吟秋最近老是見到有轎車來接女兒,本以為是薄荷家的車子,就沒多想,現在看到這麼多錢,這才有些擔心。
湯錦川畢竟是見過世面,想了片刻,便笑道:
「你們也太少見多怪了,以般若現在的能力,出場一次肯定價格不菲,我估計這是人家給她的報酬。」
般若沒有否認。
「不是吧?算一次就這麼多?」蔣吟秋有些回不過神,般若發家致富的速度太快,她有些不習慣!
「這不算多!」般若分析道:「我給富人算命化災,幫他們挽回的損失常常以千萬計,這點小錢算什麼!」
「也是,我聽說那些港台明星很信這個,有幾個圈子裡有名的大師,出場費都百萬以上。」
般若點點頭說:「姐夫,如果你們買房需要錢,我可以先借給你們,等你們……」
湯錦川聽了,笑著拒絕:「般若,你要相信姐夫有能力給你姐姐幸福,我一個大男人向你一個小姑娘借錢,算是怎麼回事!」
聽了這話,王明夏頗為自豪,「就是!你的好意姐姐就心領了,不過,我還是希望靠自己的努力賺錢買房!再者說,你救了我們一家人的命,姐姐已經很感謝了,可不敢再貪心!」
王長生聽到家人的談話,走過來,不敢相信地捏了捏大信封:「這有二三十萬吧?怎麼可能這麼多!」
「我說了,這不算多。」般若第一次坦誠地跟家人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既然有這個能力幫人家算算命也沒什麼不好,但是我今年就要升高三,為了考大學必然要投入許多時間,到時候肯定抽不出空來,如果一味幫鄰居算那些小事,既費時又費力,得不償失,因此,我以後不會接這種小單子,現下我有了一些人脈,以後少不得富商來找我,大家要提早習慣。」
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在一個家庭中,好似誰賺的錢多誰能力大,誰就更有發言權。
因此,雖然般若也不過才17歲,但說出這番話,卻讓全家人都連連點頭。
「般若你說得對。」王明夏頗為贊成,「爸爸算命這麼多年,也沒你幾個單子賺的多,可見你的路線是對的。」
湯錦川見老丈人臉色不對,便打圓場:「爸他是熱心腸,喜歡幫鄰居們張羅張羅,那也沒什麼不好的。」
王長生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
蔣吟秋瞪了他一眼,哼道:「看你那點出息,女兒有本事你這個做爸爸的還不高興啊?女兒比自己能幹那是好事,我看你就是大男子主義鬧的!」
「什麼大男子主義!我想賺錢給你們用,這還有錯了不成?」王長生嘀咕:「自從般若的名聲傳出去後,我的算命館是一單生意都沒接到,再這樣下去,我到哪去賺錢養家啊!」
般若很能理解王長生的鬱悶,王長生雖然賺不了大錢,但是他有責任心,總想給家人更好的生活。
般若略一思索,便說:
「爸,你不如以後專攻起名這一塊,現在的家長都對孩子寄予厚望,都希望名字能旺他們,以現在的行情,隨便起個名字都好幾百塊,再帶著給人家辦喜事的人核核日子,這樣,養家應該問題不大!」
王長生承認她說得對,其實他早就知道自己在算命這行走不通,就是要面子,不肯承認罷了。
女兒有能耐,他這個當爹的不比誰開心啊,就是一時間轉不過彎來,覺得面子掛不住。
「我覺得女兒說的很對,你忘記那天的張大山了嗎?如果不是女兒幫你給解決了,最後他損失了那麼多錢,能不找你算賬嗎?」蔣吟秋分析道:「女兒現在這麼有能耐,我們要做的就是別給她添麻煩。」
她說的正是般若所想的,現如今,她雖然重生了,也改變了姐姐一家人的命運,連帶著也保住了媽媽的命,但別忘了,前世,王長生是遇到飛來橫禍死的,也就是說,家裡的厄運其實並未完全結束。
但是重生以來,她仔細觀察了周圍的人,包括上次來鬧事的張大山,都不像是那個幕後的罪魁禍首,到底是誰跟自家有這樣的冤仇,想要全家都不得好?
想到這裡,般若打定主意要再仔細觀察一下。
蔣吟秋最終拍板說:「行了,我替你決定了,你以後就按照般若說的,給人家測測名字,算算車牌照、核核喜事日子什麼的,算命這事就別沾邊了。」
王長生寡不敵眾,沒辦法,只得悶聲說:「我知道了。」
蔣吟秋說完,道:「好了,我去做飯,明夏、錦川,你們陪般若一起把錢給存了!」
「好的,媽。」夫妻倆應承著,又陪著般若去了趟家附近的銀行,存了錢,這才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