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般若久久沒有說話,田悅抿唇乾笑一下,又說:「大師,你倒是說話啊,雖然我這人渴望家庭生活,有些恨嫁,但絕不是那種拎不清的女孩子,我想聽你說實話,我這男朋友人到底怎麼樣?」
般若不知怎麼該把自己看到的畫面委婉的告訴她,總不能張嘴就說——我看到你男朋友跟另外一個女人在床上打滾吧?
般若雙手交叉合十,她面色清冷,眼睛低垂,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而略微沉吟:「田小姐,你和你男朋友住在一起?」
「這倒沒有。」田悅說:「我平常工作比較忙,月子會所那邊又有我專門的休息室,因此我一般住在那裡,只有星期天會回家住,而我男友在郊區的研究所上班,我們一東一西,不住一起。」
「那你們經常見面嗎?」
田悅搖頭說:「他工作比較忙,我也能理解,畢竟他家庭條件不太好,家裡是農村的,他想跟我結婚的話,至少得準備一套婚房,我經常聽他說自己在加班。」
「他經常加班,你不怪他?」
「當然不!我又不是那種小女人。」田悅說的理所當然,她淡淡地笑:「我不是纏人的個性,加上我自己每天都要加班,所以我覺得很正常。」
般若見她表情平和,顯然不是個愛胡思亂想的女人,般若斟酌道:「你有沒有想過,男人常說自己加班,也有另一種可能。」
聽了這話,田悅適才表情一僵,反應過來,不怪她愚蠢,她向來也不是那種愛斤斤計較的性子,總覺得大家彼此坦誠,平時各忙各的,也是一種相處模式,像她這樣的工作狂當然能理解工作忙時的狀態了,怎麼可能往那方面想?再者說,兩人不常見面,他又是那樣一個老實的人,當初她不正是看中他老實對自己好才跟他在一起的嗎?又怎麼會懷疑他?
田悅雖然努力保持特體的微笑,但那上揚的嘴角卻有些僵硬。
她努力克制心裡的怒氣,「大師的意思是,他在騙我?」
般若又瞥了眼紙上的生辰八字,如實說:「我從他的生辰八字上可以看出來,此人出生貧寒,幼時喪父,跟隨母親一起長大,他成績優秀,學業有成。但此人雖然外表老實可靠,其實表裡不一,這人一生都愛惹爛桃花,不管是婚前還是婚後,他的桃花運一直不斷,也就是說,他現在正腳踏兩隻船,如果不出意外,將來他也都會保持這樣的狀態,只看你能不能發現了。」
田悅越聽越驚訝,她原本知道般若是神算,但沒想到能把事情算得這麼具體,要知道,她說的關於男友王澤楷的情況,分毫不差。「大師,你還能算到什麼?」
般若繼續說:「此男不僅桃花運多,並且一輩子靠女人的錢養活自己,除此外,這男人沒有家庭責任感,但他對母親卻很孝順。」
「是,他是很孝順他的母親,我曾聽他說過,婚後他母親會搬過來與我們住。」說到這裡,田悅的臉色已經很不好了。
般若把什麼都給說中了,准的連讓她自欺欺人的機會都沒有。
「大師,你說他腳踏兩隻船?」田悅皺著眉頭問。「不可能吧?他平時對我很好,為人體貼。」
「田小姐。」般若沒有回答,反而開口問:「你這男朋友在本市是不是有套房子?」
「房子?」
「我算出這房子應該在他學校附近,是一所較為高檔的小區,他的爛桃花大多發生在那裡。」
般若的話說得夠直白了,田悅聞言,終於壓制不住內心的怒火,她死死咬牙道:「那是我的房子!這個不要臉的!」
說完,她付了錢,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般若猜想她應該是去找她男朋友算賬了,她沒有多管別人閒事的習慣,想了想,還是決定留在咖啡館,看會書把咖啡喝完再回去。
容磊的電話就在這時打了進來。
「大師,田悅還在嗎?我打她電話她不接。」
「她聽完我的卦後,已經走了。」
「為什麼?」
般若把算卦的結果大概說了一遍,容磊聽完,愣了許久,才略顯著急地開口:「大師,能不能麻煩你跟著她。」
「你是怕她去找王澤楷算賬時,會吃虧?」
「不!田悅那個人,你有所不知……」容磊急道:「那男人的住處我大概知道,我現在就過去,大師你離得近,能不能請你跟過去看看。」
般若聞言,想著女孩子遇上男人確實很容易吃虧,她在心裡歎了口氣,還是答應下來。「好,只此一次。」
「謝謝你!」
般若跟出門,見田悅打車離開,她叫了輛車跟在對方後面。
很快,車子停在周邊一個高檔小區裡,般若跟在田悅身後上了樓,到了28樓,田悅拿出門鑰匙,打開門,見客廳沒有人,她徑直就往臥室去。
般若隱約聽見臥室裡傳來男女嬉笑的聲音,她跟在田悅身後進了臥室,雖然她早已通過異能看到這男人出軌的畫面,卻沒料到一進門就看到這麼辣眼睛的畫面——只見那男人和女人似乎在玩什麼捆綁遊戲,那男人把自己捆在床上,女人則穿著一件情趣內衣。
田悅見了這畫面,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沉默了許久,忽然冷哼一聲,說:「王澤楷,你真夠行的!加班加到床上了!」
王澤楷沒想到她會忽然來這裡,當下慌了。「小悅,你怎麼進來的?」
「我怎麼進來的?王澤楷,你住我的房子住久了,是不是忘了,這房主是我!我有我房子的鑰匙!」
「不是,我是說你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我進我自己的房子還要跟你報備?你算哪根蔥啊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王澤楷越說越急,他尷尬地賠笑,雙臉憋紅地朝那女人使了個眼色,「夢夢,快把我給放開!」
名叫夢夢的女人哆嗦著要去解開他的手,誰料田悅走過去,一巴掌抓住她的頭髮,把她往落地窗玻璃上狠狠一撞,怒道:「老娘的牆腳你也敢挖!你真是活膩了!」
「啊!」名叫夢夢「咚」地一聲,撞在了落地窗上,緊接著她重心不穩,頭朝下栽在了地上。
這一撞,可不輕,般若隱約見到那女人的額頭上已經紅腫了。
「我叫你喜歡玩誘惑!我就讓你誘惑個夠!」說玩,田悅一把拽起夢夢,她瞥了眼這小三身上衣不蔽體的內衣,伸手,「嘶」地一聲,三下就把那睡衣給撕成了碎片。
「不要打我!我是真的愛澤楷的!」夢夢捂著重點部位,哭道:「我不過就是沒你有錢罷了,你別以為自己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
「真愛?真愛就能做小三?嫌錢臭你怎麼不去死了算了?還要活在世界上花錢買糧食吃!真是臭不要臉,你窮你還有理了!」田悅放開她,她整理了下自己的頭髮,又閉上眼深深喘了口氣說:「老娘真是太久沒打架了,整天坐辦公室都把我屁股坐穿了!」
她走到王澤楷邊上,俯視著王澤楷衣衫不整的模樣。
田悅忽然歎了口氣,她看向王澤楷的下身,失望地搖搖頭,「嘖!王澤楷,沒看出來啊,你的丁丁居然這麼小?傳說中的三D男?」
「悅悅,你說什麼呢?別開玩笑了!」見田悅依舊瞇著眼睛笑著,王澤楷心裡還抱一絲希望,「悅悅你別生氣,我只是個男人,我也有生理需求,你看看你,天天只想著工作,說什麼要坐穩了總經理的位置,天天泡在你的月子會所裡。咱們很少見面,我偶爾也有忍不住的時候啊,但是,我保證我心裡是有的,你就原諒我這一次!」
田悅從前最喜歡王澤楷老實的樣子,總覺得他是農村來的,雖然條件差點,但個人條件很優秀,人看起來矜持而有風骨,跟圈子裡那些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可不一樣,沒想到,他現在這副對自己乞憐的模樣,居然是這樣讓人倒胃口。
「想要我原諒你?」
王澤楷連連點頭,「悅悅,咱們先別說那些了,你先把我給放了好嗎?」
田悅有些疑惑,她不解地看向王澤楷,帶著虛心請教的樣子。
「王澤楷,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原諒你這個出軌的渣男?再者說了,丁丁三等殘廢,還能用嗎?真搞不懂,就你這樣的硬件條件居然還能泡到女人?」
「悅悅,你真的,別開玩笑了好嗎?」王澤楷聽了這話,臉都要紫了。「你要是擔心這個,其實你不用擔心,我肯定能滿足你的。」
「滿足?滿足個屁啊!」田悅說完,脫下高跟鞋,對著王澤楷的臉一頓銼,「你個小白臉,三等殘廢,送我我都不要!我叫你住我的房子,還敢給我戴綠帽子!」
等她打夠了,王澤楷身上已經遍體鱗傷了。
這時,門又響了一下,容磊和趙明遠衝進來,兩人見了這場面,當下愣了一下。
趙明遠搖搖頭,唉聲歎氣:「哎!千防萬防,沒想到田悅還是爆發了!這小太妹的樣子,我都快十年沒見過了!」
「是啊,千算萬算,她還是把人給揍了,可別揍出人命來啊!」容磊說。
般若安撫道:「放心吧!我看過田悅的面相,她命中沒有牢獄之災,想來是揍不死的!」
趙明遠:「……」
容磊:「……」
王澤楷已經滿嘴出血了,田悅卻還要揍,趙明遠和容磊趕緊把人給拉開。
「田悅!不要再打了!對付這種男人,手段多的是,打根本不解氣!」
「哦?」田悅終於回過頭,瞇著眼問:「你說,還有什麼辦法?」
「看我的!」趙明遠拿出手機,對著王澤楷和夢夢一陣狂拍,還給王澤楷的重點部位來了個特寫。
「不要拍我!我告訴你,你憑什麼拍我啊!你誰你!你給我住手!不要拍了!」王澤楷嚇得臉都白了,顧不上身體上的疼,他不停去踹趙明遠,想把那手機給踹掉了。
明白趙明遠的意圖,田悅心裡的火氣終於小了一些。
趙明遠快速地編輯了一個帖子,發到某個知名論壇上,還專門把圖片放了上去,並發了個煽動性極強的標題《男人出軌被女友當場捉J在床》。
「好了,這男人不是某個研究所的嗎?這樣的單位很注重名聲,我看他這麼一鬧,以後要怎麼混!」
田悅還是覺得不解氣,想了想,她掏出電話,撥打了110。
「喂,我要報警……」
「悅悅,你就別鬧了!」王澤楷又氣又急,他扭動著身體想把那捆住自己的繩子給解開。「悅悅,你不會真的報警吧?我們倆之間的事情鬧大了不好,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我就犯了這一次錯,你就原諒我一次,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田悅冷笑:「去派出所跟民警們保證吧!」
警察很快就來,「是你報的警?」
「是我。」
「什麼事?」
「是這樣的。」田悅指著那床上的王澤楷,冷笑:「這人我不認識,他跟這個女人闖入我們家,請你把他們帶走。」
民警們一看這場面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一般家庭糾紛我們建議你們自己解決。」
「不,警察同志,我不認識他!這是我的房子,寫的是我的名字,這男人是我前男友,我們已經分手了,現在他闖進我的家裡,很可能是想入室盜竊!」
民警為她的瞎掰能力感到臉紅。
「這位小姐,你當我們民警好糊弄啊?這衛生間裡都是男士洗漱用品,你還說他不是住在這!」民警們辦案很仔細,「再說了,門口還有他的鞋呢,你見過私闖民宅盜竊的人還要換鞋的?」
最終,民警說:「行了!你們自己的問題自己好好解決,小姑娘,你下次找男人之前記得擦亮眼睛!」又對王澤楷真心勸告:「小伙子,下次別玩這麼大,想出軌最起碼花點錢開個房啥的,住人家小姑娘家裡還把女人帶回家,你這樣的男人我也是第一次見過!」
說完,離開了田悅家裡。
王澤楷被這一鬧,頓覺丟人丟到姥姥家了,他憤恨地看向田悅,說:「我不過是做錯一點事情,你居然惡毒到要報警!你這人真是太狠了!」
「我狠?你還沒見過更狠的呢!」田悅說著,鬆開他手上的絲襪,而後推著他,一腳把裸體的他踹到門外,緊接著,又把一直拿毛巾擋住上半身的夢夢,也一同推出了大門。一氣呵成做完這些事,她笑著建議:「你應該知道這小區裡到處都是監控,看到攝像頭的時候,記得保持微笑!」
「田悅!你給我回來!」王澤楷剛伸手去指著她,就發現自己下半身一涼,連忙又把手縮回來,他在這住了很長時間,當然知道這走廊裡就有監控,他急得直跺腳,再看到夢夢也縮著身子躲在邊上,他絕望地拉著夢夢走樓梯口下了樓。
般若看完這一切,終於明白了容磊欲言又止的話,原來,他不是怕田悅受欺負,而是怕這王澤楷有生命危險。
田悅收拾了渣男,雖然出了氣,心裡也爽了,但般若還是敏感地察覺到她的眼眶微微發紅。
般若仔細相看了她的面相,說:「這只是你的爛桃花,我從你面相上可以看出來,你明年一年後會有一次桃花運,而那人正是你命定的伴侶。」
「一年?真的嗎?」田悅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是,你所期待的家庭生活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實現,我算出你命中有兩子一女,孩子將來都是人中龍鳳,很有成就,你和你老公也會一路相互扶持,白頭偕老,正是你想要的生活。」
聽樂般若的話,田悅不覺流下眼淚,她扯著嘴角笑笑,「其實我本來是有點難過的,畢竟,我就算再堅強,也畢竟付出過真心,我見他沒地方住,就讓他住我的房子,見他事業剛起步,就給他空間讓他加班拼事業,見他母親沒錢看病,還給他錢讓他寄回家裡,我對他不錯,沒想到他會這樣。不過,聽了你說的話,我現在一點都不難過,想到你說我一年後就會遇到命定之人,我忽然覺得王澤楷只不過是我感情路上的一個路障,掃清了就沒事了。」
「你明白就行。」般若今天出來,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她看了眼手錶,正準備告辭,卻聽田悅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不知那頭說了什麼,只見田悅的神色越來越凝重。
「你先安撫局面,我馬上過去!」
說玩,她看向般若,眼神焦急。「大師,月子會所出事了!」
他們趕到月子會所的時候,那裡已經亂成一片。
一進會所的門,般若便感覺到一股巨大的煞氣襲來,她仰頭看去,只見大廈的內部圍繞著一團常人看不見的黑氣。
家屬的哭鬧聲不停傳入耳中,護士長見了田悅,連忙走過來,說:「田總,那男孩子是13樓產婦的大兒子,他從昨晚上開始說自己見到了鬼,還一直說有惡鬼糾纏自己,這不,今天早上到現在,他的行為一直怪怪的,不僅去垃圾桶裡翻垃圾吃,還到庫房裡找汽油喝,剛才更是嚇死人,他居然跑到會所樓頂想要跳樓自殺。」
「他現在怎樣了?」田悅急道。
「他從樓頂跳了下去,但萬幸的是,他落到了樓下的陽台頂上,並沒有摔死,只是嘴裡一直吐血,剛才報警後,他已經被救下了,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田悅回過頭,拽著般若的衣服說:「大師,你不是說這大廈的煞氣已經解決了嗎?怎麼還會出問題?」
般若面色沉沉,她在四周看了下,風水上沒有任何問題,在她的化解下,這大樓的風水明顯已經好轉了,按理說是不可能再出現傷害男童的事情,也不該有這麼重的煞氣。
般若想了許久,破了她風水陣,還能讓這裡情況變得更糟糕,這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佈陣來對付「漂亮媽媽」月子會所,使得這裡的煞氣重,再引惡鬼來作亂,傷害客人的性命。
如此一來,這明擺著是人為了。
能這樣做的法師肯定是具有相當的法力,並且是很沒有底線的,般若忽然想到那想要修煉至陰魂魄的法師。
她跟隨田悅一起來到那男孩搶救的地方,一個小時後,醫生出來說:「田總,孩子已經脫離危險,他只是腿傷了,並無生命危險。」
田悅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家屬在邊上鬧不停,護士長把他們給攔下,田悅和般若一起進了病房。
「大師,你要的東西我已經給你找來了。」
般若沒做聲,她面色一整,走進病房,只見那男孩只有十歲左右,雖然面色蒼白,但看起來十分可愛。他此時正躺在床上,眉頭緊皺,看起來睡得很不安穩。
般若看到他週身散發出很濃的陰氣,這種陰氣讓空氣中帶著一種特殊的鹹味,只有有法力的人才能發現,一般人聞不出來,這種陰氣不同於一般的煞氣,明顯是被惡鬼纏身的徵兆。
許是察覺到她的靠近,惡鬼敏感地感覺到了威脅,他忽然發出尖細的笑聲。
田悅嚇了一跳,這孩子才十歲,怎麼可能有成年男人的聲音?而且這聲音這麼瘆人,就像是從前宮裡的太監一樣。
「大師,那孩子不會是鬼上身了吧?」
般若沒有回答,她挑起桃木劍,拿起畫好的符咒,一劍刺了上去。
那惡鬼顯然早已料到,他忽然冷笑一聲,雖然躲在小孩的軀體裡,並且那孩子的腿還不好使,可他卻忽然從床上跳了下來,躲開了這一劍。
「你想整我?想弄得我魂飛魄散?你想的倒美!」
般若面容冷冽,眼神凜凜,沉聲道:「你早已不在人世,為何再回人世作惡?我不知你受何人驅使,達成何種契約,總之你今天遇到我!我絕不會饒了你!」
惡鬼聞言,陰陽怪氣地冷笑,那聲音裡還有幾分不以為然。「你想擋我的路?我連你一起弄死得了!」
「想弄死我?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般若說完,又挑起一張符,誰知那惡鬼卻忽然從身上掏出一個打火機。
他得意地怪笑:「既然你要我死,那我就把這男孩燒死,陪我一起回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