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看樂子的人除了王府裡的周側妃,也有外邊的不少人。新婚三朝歸寧,宋湘就發現鄭容有言語吞吐之狀,宋濂也繃著臉不大忿氣的樣子。
聽王媽私下裡說及緣由,宋湘就心知肚明了。哪裡還有什麽別的緣由?不過就是有些人看到婚禮隆重排場之後,街頭關於她麻雀變鳳凰的傳言又甚囂塵上了。
再翌日便是世子妃的娘家親戚登門認親的宴席。
宴席後胡夫人也立馬拉著宋湘到房裡說話,正面側面地打聽多番,連周側妃在宴廳上找沒趣的事她竟然也知道了,最後確知她這兩日過得太平,才松了口氣,衝鄭容搖了搖頭。
宋湘不能說出緣由,也只能先讓他們安心,就笑著把這幾日收到的來自王妃和府裡女眷們給的各色禮物都搬出來:“其實沒有那麽可怕,除去個別人,大部分人還是友善的。日子都是自己努力過出來的,你們放心。”
她不敢像王妃那樣篤定這王府的人就沒有一個值得交往的,至少到目前為止,暴露出來的只有周側妃。其他人終究都在對她以禮相待,那麽她也就且行且看好了。
胡夫人見她有主張,也就勸慰著鄭容安下心來。
有胡家在場,作為中間人似的活絡氣氛,這場宴會也算賓主盡歡。臨走時十歲的敏善倒與快九歲的宋濂說到了一塊兒,被人催著才道了別。
至此,整個婚禮流程才算走完。陸瞻看到宋湘目送嶽母和外祖父他們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肯回來,也陪她站了良久,末了,等宋湘轉身的時候,他攬她的肩道:“不用慌,你隨時想家,我都陪你回去。”
宋湘跟他抬杠:“那我今夜裡就回去?”
“那有什麽難的?”陸瞻道,“夜行衣我都準備好了,等夜一深,咱倆就帶點下酒菜回去,找母親和外祖父吃夜宵去!”
宋湘忍不住笑了,睨著他進了屋。
遠處下人見了,都抿著嘴別過了頭。
眼目下夜行出去還是有點風險,不過延昭宮男女主人卻相處和睦——至少不像前世那般。
翌日陸瞻直去衙門上差,開始男外女內的日常。
陸瞻頭件事便是著人把何家那案子的卷宗給捧出來查看,忙於此事一連便是幾日。
宋湘趁這幾日把延昭宮做了番打點,人手安排,進出帳目,一律井井有條,把個原本也惴惴不安,生怕這位世子妃擺不平這麽大個攤子的魏春也看得心服口服。每每去晉王妃處回話,都不忘把宋湘盛讚幾句,把晉王妃也哄得連日心情舒暢。
晉王妃對宋湘的確十分欣賞,不過她曾經看到的都是她在處理大事上的冷靜智慧,放到內宅這種環境,她並不知道她能否適應得來,沒想到她同樣操持得遊刃有余,一點慌亂無措的跡象也沒有,也不由歎為觀止。
宋湘能夠在這麽短時間內把延昭宮打點好,至少讓他們也省去了不少時間精力。
這日早飯後,收到了幾封書簡,她便著英娘上延昭宮來請宋湘。
陸瞻不知從哪裡弄回來幾盆梅花,上好的品種,過年就能開花那種,為免糟踏了東西,宋湘再不想領他這份閑情逸致的心意,也只能好生加以打理。
英娘來了一看她捋著袖子親手在培土,便笑道:“高祖皇帝便是出身農家,一直囑咐著後代子孫不要忘本,固而歷朝歷代的天子對農桑都頗為重視。世子妃不厭其煩,親自下手做這種粗活,雖是勞累了些,
卻很是合了陸家祖上期望。”看看這花,又不由讚道:“這照水梅的姿態真好看,一看就是宮裡花匠養護出來的。世子也是有心了。”
宋湘洗手笑道:“我其實沒伺弄過這些矜貴物兒,他也不怕我糟踏了東西。”擦了手道:“姑姑屋裡坐。”
英娘站住道:“您不用忙了,我是來傳話的,王妃那邊請世子妃過去吃茶。”
宋湘聽聞,連忙又把手洗了一遍,仔細擦了,這才放下袖子,與她前往棲梧宮去。
到了晉王妃所在的敞軒,婆媳先互道了安好,晉王妃就把那幾封書箋拿出來:“前番跟你們說過,我們在尋找可能幸存的人證,最近又有點進展,從前有個曾在西安府任過統領的人老家是淮陽的,近日在淮陽鄉下發現有此人蹤跡。
“寺裡那邊人手少,只能我們來接手。但周頤他們近來被侍衛司的典史盯的有點緊,為了不走漏消息,我就不派人去了,你讓瞻兒安排幾個人去看看。
“這裡是我們所有掌握的與案的人員的名單及履歷,我抄了一份,你們拿著。”
說著她又遞了本冊子過來。
宋湘接過來,先幾封信逐一看過,然後道:“那這消息是怎麽得到的?”
王妃望著她:“秋獮的日子快到了,秦王漢王也已經動身來京了,日前王府有人暗中前往兩地察看他們進京的人馬,我借機也遣人尾隨在後去看了看。結果在半路遇到了一直在負責打探這些線索的人,帶回了消息。”
宋湘挺直腰:“這麽說來,淮陽那邊如今還有寺裡的人在盯著?”
“是有,不過他們只有兩個人,人手太少了。我們不但得加人過去,而且得速去。”王妃鄭重說著,接著道:“越快安排越好,因為秦王漢王到京之後,事情必然會多起來的。”
能夠發現有人證在世,這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好消息!宋湘點頭,再看了眼名單上的內容,說道:“我這就尋世子回來商議。”
說完她起身告退,忽想到拂雲寺,又問道:“寺裡那邊還平靜著?王爺,沒派人尋過去?”
王妃眉頭蹙了蹙:“至今無恙。”
宋湘心有疑惑,但沒再說什麽,先告退離去了。
按照之前對晉王的推論,他應該是個極機警而且極為心狠手辣之徒,既然他知道了陸瞻的身世,又已經表露出了對此事的態度,那麽按理說就該火速出擊,盯緊王妃這邊拿住一切線索佔據主動才是,可他怎麽卻至今還沒有發現妙心呢?以及,他究竟是怎麽在不久之前斷定陸瞻不是他親生兒子的呢?
作為一個野心勃勃並且心計深沉到六親不認的人,他目前的表現可算不上是積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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