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漢回家沒多久又急衝衝跑了回來,滿頭大汗的指著那邊,王靜怡以為他有什麼東西忘拿了,正要問就聽劉大漢急得大喊「弟妹,你快瞅瞅你嫂子去,她是不是中毒了?吃了果子全吐了,不,吐了好多!」
嘴裡正含著一顆葡萄的徐四郎驚恐的瞪大了眼,木訥的轉身看著王靜怡,一張口葡萄就順著喉嚨咽了下去,嚇得他趕緊捂住脖子乾咳,想把它吐出來,。
「怎麼會這樣?」王靜怡也懵了,這麼大片山,裡邊肯定有毒草,難道她摘的葡萄染上什麼毒素了?起身,顧不得手裡還握著果子,她的語氣有些結巴張嘴怎麼也說不出話來,還是徐茂青反應快,扔了手裡的刀,「劉大哥,你別急,趕緊去村裡找大夫,我和靜怡帶著嫂子隨後就到......」
奔到屋子,許氏正有氣無力的打掃那堆贓物,王靜怡眼眶紅了,「嫂子......」徐茂青大步進去直接扛了人在肩上,「媳婦,咱去村裡!」
徐茂青的舉動嚇得許氏尖叫不已,「二郎兄弟快放我下來,你大哥呢?」許氏這兩天覺得身子不舒爽,食欲不振,見劉大漢興沖沖拿著一串黑漆漆的果子讓她嘗嘗,她滿臉不屑,怕傷了劉大漢自尊還是剝開添了一下,發現味道清新可口,她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風捲殘雲般解決了這些果子,但只感覺胃裡有什麼在翻漲,哇的一口吐了出來,接著又是一口,好不容易吐完了發現眼前的劉大漢不在了,她惱恨著呢,現在徐茂青見了自己扛人就走,王靜怡在旁邊偷偷的抹眼淚,她想是不是劉大漢誤會什麼了?
「二郎兄弟,快放我下來!」許氏覺得胃裡又開始翻漲了,腳不斷踢著徐茂青的背,忍住胃裡的噁心,「弟妹,我沒事兒,你大哥誤會了,快放我下來我告訴你們!」
徐茂青聽許氏聲音雖不是中氣十足沙啞中卻透著堅定,他放下許氏,過去替王靜怡抹了抹淚,「放心,嫂子會沒事兒的!」
活了兩世的她連雞都不敢殺,現在直接害死了人,還是對自己好的許氏,想到此王靜怡的眼淚流得更猛了。
許氏背過身又吐了一圈,感覺王靜怡在幫自己順背,聲音一抽一抽的,許氏哭笑不得,捂著嘴,儘量不讓嘴裡的髒味熏著王靜怡,「弟妹,我沒事兒,就是有了,看把你們急的!」
「有了?」王靜怡看著蹲□瞅不見肚子的許氏,聲音帶了絲興奮,沙啞中還有哭腔「嫂子有身孕了?」見許氏害羞的點了下頭,王靜怡眼淚還是止不住,晃著徐茂青手臂,「二郎,嫂子不是中毒是懷孕了!」
徐茂青摟緊了懷裡還在顫抖的身子,「那你還哭?你先陪著嫂子,我找劉大哥去,他現在鐵定急著呢!」
「......」
許氏這兩日才感覺到有身子的,本想等找來大夫把脈後再告訴劉大漢,誰知出現了這出事兒,哪家媳婦懷孕會有這種烏龍的?她感覺身子更沒力了,等王靜怡扶她躺在床上都還沒看到那兩人回來,誰家懷孕不是第一個當爹的知道的?就劉大漢這粗人,全天下都知道了他怕還蒙在鼓裡呢!許氏心裡暗自惱恨......
向王靜怡抱怨這事兒後,許氏心裡好受了不少,「就讓他這麼著吧,哼!」
「嫂子,劉大哥還不是關心你,我看他臉色都綠了呢!」王靜怡心裡也嚇得個半死,坐在凳子上,看著一臉平靜的許氏,當了娘身上的那種慈母光環更甚,此刻王靜怡有些羡慕許氏了。
兩人就這麼等著人回來......
「媳婦,媳婦~~」王靜怡手放在膝蓋上,和許氏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外邊傳來劉大漢沙啞的高分貝喊叫時,她忍不住哈哈大笑,「難得見劉大哥嗓門都透著股放鞭炮的喜悅,嫂子,你可別怪劉大哥,他剛剛嚇了個半死後又過度興奮,心裡起伏比誰都大呢!」
起身,還沒走到門邊就見劉大漢肩上扛著一人,隨後跟來的徐茂青手裡提著一個大箱子,她無語,是不是這裡的漢子都愛往肩上扛人?
「弟妹,你嫂子睡了?」劉大漢的喜悅全掛在臉上,聲音立馬壓低了下來,王靜怡搖頭,指了指肩上喘著粗氣的大夫,適時提醒,「劉大哥,嫂子沒事兒,快把大夫放下來啊!」
「哦,哦!」劉大漢憨憨一笑,反應過來肩上還扛著一人,趕緊把人放穩理了理大夫的衣衫,道歉道「大夫,俺是個粗人,剛才也是急了,你可別往心裡去啊?」
大夫順了兩下胸口剛要伸手訓斥就又被拉走了,嘴裡直嚷嚷,「你慢點啊,都到這了還急啥?沒顛死我現在要絆死我是不是?」
「媳婦!」徐茂青臉上笑得蕩漾,給王靜怡一種錯覺,仿佛當爹的那人是他似的,「你先回去看看四弟,我在這邊守著送大夫回去!」
「哎,那你小心些!」王靜怡不敢和此時的徐茂青對視,抬眼朝裡邊的許氏道別後才回了自家。
聽到鴨圈裡傳出的說話聲,王靜怡忍不住上前聽聽徐四郎嘀嘀咕咕在說啥。
「這麼久了,我身子都沒有不適,你們說是不是老天爺覺得我知錯能改所以不讓我死?我也這麼認為的,你們想啊,我要是走了,誰每天陪你們說話下河游泳,別以為二嫂帶你們去河邊守著你們是喜歡你們,她那是捉賊呢?哪像我這麼誠心誠意的,就為了這個你們也得去和老天爺求個情,不能讓我死了,當然也不能讓劉大嫂死,她可是個好人,沒有劉大哥幫忙你們現在都沒有窩住,還擠在一個小籠子裡呢?夫子說了滴水之恩當湧泉之報,俺只要你們回報兩滴能活下去的水,劉大嫂一滴我一滴......」
聽徐四郎越扯越遠,王靜怡覺得要是再不阻止他能扯到天上去,「四弟,沒事兒了,劉大嫂懷了寶寶才會吐的,那葡萄吃了沒事兒!」
徐四郎似沒回過神,站起來一臉呆滯,良久才反應過來,歡欣鼓舞道「真的?劉大嫂沒事兒了?太好了,我就知道這些雞鴨不是白養的!」
「......」
對於鎮上,徐四郎莫名的有些蠢蠢欲動,清晨,一聽到有響動他趕緊翻身起床,看兩人進了灶房開始洗漱,他也趕緊整理炕上的被單,穿好衣衫偷偷的關上了自己的房門。
走到灶房,他狠狠呼出一口氣,扯了扯臉蛋,一臉輕鬆,「二嫂,你們這麼早就起了?」對著已經在趕面皮的王靜怡道。
「四弟,你也醒了?」此時,王靜怡把麵團切成一坨一坨的小塊,用棍子將其壓成薄薄的圓形,然後用刀切成絲,這樣古代的手工面就做成了。
知道王靜怡沒有把他的話放心上,徐四郎把視線放到安靜坐在灶前往灶眼裡吹風的徐茂青身上,他語氣有些試探,「二哥,鴨子昨天沒有去河裡,你說他們會不會被憋壞了?」
一大早,有些生物的某些火還是很重的,尤其還是克制了一晚的時候,徐茂青貼在灶眼口的眼睛眨了兩下,回想某些事兒的他頓了會,趕緊回神,他斜睨了徐四郎兩眼,那兩眼驚得徐四郎不自主跳了起來,過去拉著王靜怡手臂,告狀,「二嫂,二哥剛剛凶我,用眼神!」
「四弟,別挨著你二嫂,要你二嫂不小心割到手了,我凶你的就不是用眼神了!」他看著拿起刀的王靜怡,這次真是惡狠狠的凶徐四郎了,「你二嫂拿刀呢,手趕緊鬆開,這麼大人了雜還這麼歪膩呢?」
「......」徐四郎吐了吐舌頭,沒忘記他早起的目的,壓下心裡的小抱怨,他慢吞吞的松了手裡的力道,但還是挨著王靜怡,「二哥,今天你們去鎮上買的東西多嗎?會不會拿不動?」
王靜怡抬眼,看著用後腦勺對著自己的徐四郎,「四弟也想去鎮上看看?」
被說中心事兒的徐四郎有些不好意思,去鎮上坐牛車要花銀子,他現在個頭這麼高不可能免費的,感覺自己提的請求過分了些,他趕緊搖頭「不是不是,我就是隨便問問,擔心你們累著了!」
要不知道徐四郎性子王靜怡還可能這麼想,想到徐四郎開口說的第一句,王靜怡失笑,回過腦袋把麵條切細放進塞籃,「今天鴨子不去河裡也不會憋壞,相反,咱四弟要一直這麼窩在家可能就壞了,所以今天和咱一起去鎮上吧!」
幸福來得太猛烈,徐四郎沒有回神,愣愣的又問了句「二嫂說讓我一起去鎮上?不是騙我的?」轉身對著王靜怡,看著她點頭後又看向另一邊的徐茂青,後者沒說不那就是同意了,他扯著嗓子頓了頓,彆扭道「那個,我不是去玩的,我是怕你們買的東西太多,幫你們忙去的!」
得了便宜還賣乖,王靜怡都不想說徐四郎了。徐茂青不同,當即裝作臉色為難,「我和你二嫂不怎麼買東西,四弟要是想去幫忙的話怕是幫不上了,那就不去了......吧」
「當然不行,二嫂都同意了,二哥你可不能這麼做!咱二嫂說東就是東說西就是西,咱都得聽二嫂的!」徐四郎出聲打斷,話有些急聲音不自覺大了起來,連灶眼裡劈裡啪啦的柴火燃燒聲都蓋不住。
「你二哥逗你玩了,先打水洗臉等著吃面吧!」把切好的麵條放在灶上,鍋裡還沒傳來咕咕的水開聲,催促徐四郎去洗漱,自己倚在灶邊等著水開。
今天的劉大漢笑得是春風滿面,昨天聽到大夫說許氏有了一個月半的身孕時,他高興傻了,還是徐茂青趁天黑前把大夫送走的,此時見徐茂青挑著獵物出來,他嘴角的笑意又來了,「二郎兄弟,昨天真是謝謝你了,你嫂子說俺丟臉死了!」
「咱兩還說那些客氣話幹啥?嫂子有了咱都高興著呢!」徐茂青挑了一挑擔子獵物出來,鎮上只要一挑,本來是一家一筐的,現在許氏有了身孕,劉大漢的獵物不準備賣了,都留給許氏補身子吃。
「嘿嘿,行,這事兒我記下了!」劉大漢摸摸頭,順了下牛的尾巴,把徐四郎抱上牛車,待三人坐穩後他才坐下,揮起手中的辮子,「坐穩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