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味下午的時候,去了趟學校。找到洪鈞拿了那份“作業“,又在洪鈞複雜眼神注視下離開了。
然後謝知味哪裡也沒去,而是乖乖的回家等謝蛟下班。
十點左右,謝蛟開門的聲音響了起來。
謝知味又在吃薯片,一抬頭,就看到了髮絲上還沾著些許雪花的謝蛟。
那些棕色的髮絲,在這時看起來柔軟的不可思議,甚至將面無表情的謝蛟,都襯托的溫柔了起來,他黑色的眸子溫和的看向謝知味,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顆顆,我回來了。”
謝知味少有的露出個笑容:“外面在下雪?”
“嗯。”謝蛟道:“小雪。”
謝蛟一邊說著,一邊脫下了外套,他沒戴手套,雙手凍得通紅,漂亮的左手更襯托的右手上的燒傷越發的猙獰。
謝知味的目光在謝蛟的手上做了一個短暫的停留,很快就移開了。
“有乖乖吃晚飯麼。”謝蛟坐到了謝知味的身邊,他沒有直接用冰冷的手觸碰謝知味,而是等手暖過來了,才摸了摸謝知味的頭頂。
“嗯。”謝知味道:“明天可以把身份證給我麼?我去把房子過戶給我媽。”
謝知味看中的那幾套房子早就交了房,價格也如同他預料的那般翻了好幾個翻,只不過從現在看來,他顯然是沒有那個必要留著這些東西了。
“顆顆捨得?”謝蛟對謝知味的性格很瞭解,所以倒是有些驚訝和疑惑。
“有什麼捨不得。”謝知味道:“你不就擔心我在背後捅你一刀麼,我沒了這些東西,你難道不高興?”
謝蛟不能說他不高興,他的確是十分高興謝知味的識趣,於是爽快的同意了謝知味的請求。
正因謝蛟太瞭解謝知味,堅信謝知味絕不可能如此輕易的放棄一切,謝知味才能輕易的完成他的計畫——捅謝蛟一刀不容易,他走總行了吧。
謝蛟沒有把謝知味的身份證放在身邊,而是告訴他,後天早上給謝知味送過來,用完了晚上再給自己保管。
謝知味同意了,他現在沒什麼是不能同意的。
兩人氣氛突然異常的和諧,謝知味靠在謝蛟的懷裡,就像一對真正熱戀中的情侶。可惜兩人微笑著的表情下,都是熱度低於冰點的靈魂。
晚上,謝蛟和謝知味做愛了。
謝蛟一邊親吻著他身下輕柔呻吟著的謝知味,一邊聲音低啞的在謝知味耳邊喃喃:“顆顆,我昨天做了個夢……”
謝知味昂起頭,眼神迷離,沒有焦距,隨後唔了聲。
“我夢到……你離開我了。”然而謝蛟的下一句話,就讓謝知味的神經瞬間繃勁,開始渙散的神智也在一瞬間凝聚,他不動聲色的看著微微皺眉的謝蛟,平淡道:“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謝蛟似乎很苦惱,他用手掌摩挲著謝知味的臉頰:“……只是知道,我好像氣的快瘋掉了。”
“哼,我倒是想我走。”謝知味冷笑一聲:“也得先問問我願不願意走吧。”
“……”謝蛟聞言,眼裡露出笑意,他吻了吻謝知味汗濕的額頭:“顆顆,你別離開我……不然,我會瘋的。”然後毀掉你,再毀掉我自己。
謝知味沒說話,不大情願的側過臉。
謝蛟並不介意謝知味的冷淡,如果某天謝知味突然變得很熱情,他才會覺的不安吧。
溫暖的陽光從地平線上緩緩噴湧而出,下了一晚上的雪終於停了。
謝蛟走的很早,按照慣例,為謝知味準備好了早飯。
謝知味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拿著自己的身份證和房產證,就出了門,他和林茹雲約定的是上午九點,現在已經八點半了。
“你開車吧。”徐吉現在已經不跟在謝蛟身邊了,他被派來跟在謝知味的身邊,幾乎有點寸步不離的味道。但鑒於謝知味老實了大半年,跟著他的人也減少了一些。
“是去房管所麼?”徐吉從一開始就見證了謝蛟和謝知味的故事,所以對謝知味抱著那麼一兩分憐憫之心。
“嗯。”謝知味應了聲。
於是徐吉將車開到了房管局。
林茹雲已經提前到了,她看到謝知味來了,自然十分的高興:“顆顆,你來了。”
謝知味看了她一眼。
“你來看看,我準備的這些資料齊全麼?”林茹雲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資料遞給了謝知味。
謝知味把檔袋接過來看,然後拿出了其中一份:“這個不需要。”說著,隨手將資料裝進了自己提著的文件袋子裡。
徐吉站的位置離謝知味不遠不近,足以處理突發事件,又能夠給謝知味一些私人空間。
“九點人家才上班呢,你吃早飯了麼?”林茹雲問道。
“還沒。”謝知味其實已經吃了,徐吉也知道他吃了,但聽到謝知味的答案,也並未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他覺的謝知味是不想讓林茹雲尷尬。
於是母子兩又從房管局出來,在街邊隨便找了家粥店。
林茹雲點了海鮮粥,謝知味沒什麼食欲,隨便點了杯飲料。
兩人談論著些無關緊要的話題,直到九點四十,才從粥店出來,進了房管所。
程式辦理的很快,不到中午就弄的差不多了。
辦好之後,謝知味和林茹雲告了別,林茹雲臨走之前有些欲言又止,謝知味像是知道她想說什麼,乾脆俐落道:“房子給你了,以後我們沒什麼見面的機會了,保重吧。”
林茹雲竟是也紅了眼眶,但最終也沒再說什麼,提前出了門。
“我去上個廁所。”謝知味道:“你在這裡等我吧,資料別弄丟了。”
“好。”徐吉沒有察舉出任何的異樣。
然而,當二十分鐘後,謝知味還沒有從廁所出來的時候,徐吉後背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出來了,他顫顫巍巍的一邊叫著謝知味一邊走進廁所,原本還抱著僥倖態度的心在看到那扇開著的窗戶時,徹底涼了下來。
房管所在一樓,男廁和女廁都開了開了窗戶,而這扇窗戶,卻通向了偏僻的側門。
徐吉流著冷汗給謝蛟打了電話,把這裡發生的一切都詳細的說了一遍。
謝蛟在那頭沉默了好久,沉默的徐吉雙腿開始打顫了後,才冷冷道:“把這兩天他接觸過的人全部給我報上來。”
徐吉一聽立馬開始複述謝知味這兩天干過的事,也不知是不是急中生智,他的記憶力超常發揮,連謝知味上了幾次廁所都記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了。”謝蛟聲音冷的像冰:“你去把林茹雲給我帶來。”
徐吉哪裡還敢再說什麼,急忙給林茹雲打了電話,問她在哪裡。
接了電話的謝蛟很有點頭痛欲裂的味道,他一查謝知味帶著的手機安的跟蹤器,發現目標一路都在移動明顯是在車上——但這完全不能代表謝知味行蹤,要是謝知味沒把手機給扔了,他謝蛟名字倒過來寫!
很快,謝蛟就查到了謝知味這兩天接觸過的洪鈞的電話,他直接打過去道:“同學,謝知味出事了,我是他的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他這兩天找你到底是怎麼事?”
“出事了?出什麼事了?”洪鈞的聲音很驚訝,甚至說得上惶惑。
“他得病了,不願意手術。”謝蛟道:“現在我到處都在找他,晚了就來不及了。”
“啊!”洪鈞沒想到是這件事,他急道:“他前幾天叫我幫他買了一張去K城的票,對不起,我不知道啊……”
謝蛟沒聽洪鈞的解釋,直接掛了電話,然後給下面的人吩咐下去:“去西站,注意下午去K城的班車,把謝知味給我找出來。”
……謝知味,謝知味!謝蛟手抖的厲害,他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打電話時的語氣也很平靜,但任誰看了他幾乎氣的發紅的眼睛都不會覺的沒事。
“你最好別讓我抓到你。”謝蛟輕輕道:“謝知味。”
半個小時之後,同謝知味在房管局辦了過戶手續的林茹雲被徐吉帶來了謝蛟的面前,她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表情十分的驚恐。
“謝知味跟你說了什麼,你最好都給我重複一邊。”謝蛟冷冷的看著林茹雲道:“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你最好別挑戰我的耐心。”長居高位,讓謝蛟氣勢壓的林茹雲喘不過氣來。
“他、他沒和我說什麼啊。”林茹雲到底是個小女人,幾乎差點哭出來了,她道:“他只是說,你對他不好……缺錢,想賣房子……”
啪的一聲,謝蛟直接捏碎了手裡的鋼筆,他表情還是淡淡的:“他還說了什麼?”
“他、他還說,那幾套房子,便宜了你……不如……給我……”林茹雲的聲音越說越小聲。
“好,很好。”謝蛟笑了:“還有其他的話麼?”
“沒、沒了。”林茹雲就差拿自己十八代祖宗發誓了,她現在還不明白謝知味到底做了什麼讓謝蛟這麼生氣,難道就是因為那幾套房子?!那謝蛟是不是也太小氣了!
“把你給他的那張卡號寫下來。”好在謝蛟沒有繼續為難林茹雲,而是在她面前放下紙和筆:“然後,別讓我再看見你。”
作者有話要說:謝知味: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想問你?
謝蛟:愛過。
謝知味:你愛吃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