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做彼此的人渣呢 第61章

拿到了林茹雲寫下的帳號，謝蛟很快就查到了那張卡的使用記錄。

謝知味用這張卡在商圈周圍的四個ATM存款機上分別去了五千，一共取了兩萬——這是一天之類，ATM機上能取出的最大金額。

謝蛟手裡捏著電話，原本面無表情的連開始逐漸陰沉下來，B城很大，一共有四個汽車站，兩個火車站，其中一個火車站和汽車站在同一個地方，這也就意味著，謝蛟必須派出大量的人手才有可能堵住謝知味。

洪鈞的確是幫謝知味買了去K城的票，但以謝蛟對謝知味的瞭解——他的顆顆絕對不可能乖乖的用掉這張票，最大的可能性，這張票只是個迷霧彈。

去K城的車，一天之內只有下午有，而且最多一班，如果謝知味不用這張車票，就意味著他的大方向，絕對不是在K城。

謝蛟又打了個電話，開始查詢謝知味身份證的使用情況。想要直接去一個遠的地方，火車當然比汽車方便，但是這樣一來，謝知味就免不了要使用身份證。

徐吉站在屋子裡，大氣也不敢出，他低著頭，恨不得把自己縮進地下。

“我跟你說過什麼？”做好了一切準備，謝蛟這才抬起頭冷冷的看著徐吉。

“大少爺……”徐吉微弱道：“對不起，我……”

“如果找回來了。”謝蛟面無表情道：“我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沒能找到謝知味，徐吉就慘了。

徐吉還能說什麼呢，只能瑟瑟的應下了。

下午四點的時候，謝知味使用了他的身份證——在B城西站，也就是那個獨立的火車站，他買了一張去A城的車票，發車時間是晚上十二點。

謝蛟聽著這消息，卻還是沒有露出放鬆的表情，他的顆顆有多狡猾，他清楚的很。

一直守在B城車站的人，根據謝蛟的指示開始找人，但車站太大，他們二十幾個人想要大海撈針實在是太難，於是只能派幾個人在候車室等著。

他們手裡都拿著謝知味的照片，主要的目標是十九歲，一米七幾的男人。

雖然西站發現了謝知味的動向，但其他站也沒有放鬆，謝蛟很快就找回了謝知味扔掉的手機——同他預料的那樣，謝知味直接把手機給扔到了一輛路過的垃圾車上。

手機上沾染了些污漬，還散發著異味，謝蛟卻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一般，握著手機的力度簡直像是想將手機直接捏碎。

可是就像上天要和謝蛟作對一樣，到了晚上，謝蛟還是沒有得到任何關於謝知味的消息。

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謝蛟才突然想到了什麼，直接給下面的人打了個電話：“你們是按照照片來找人？”

“是的。”接到電話的領頭人很惶恐。

“你們是不是沒認真的看女人的臉？”謝蛟道。

“……啊？”領頭人沒反應過來。

“去問他們，有沒有遇到個子特別高的女人。”謝蛟聲音比冰還冷。

消息傳下去，很快就有了回復：負責A站的人，好像注意到一個穿紅色裙子，足足油一米七幾的漂亮女人，拖著行李箱進了車站——但是遺憾的是，大家都沒怎麼關心，直到謝蛟的電話過來了，才注意到異樣。

其實所謂的異樣，也就是那個女人一米七幾的身高。可惜的是，即使回憶起了，但他們卻不知道那個女人到底上了哪輛車。

謝蛟想到了，可是，卻已經太晚了。

B城除開主城，還有數個小縣城，去這些縣城的車票，是不需要身份證的。而在這些小縣城裡，一般都會有離開B城的車，雖然可能一天只有一班，但也足以給謝知味轉車的機會了。

謝蛟覺的有什麼東西猛烈的敲擊著自己的心臟，沉默了半響後，他從牙齒裡擠出一句話：“把今天出城的汽車行程表全部給我發過來。”

謝知味成功的從B城離開了。

下了車之後，他飛快的買了一張最快的，離開這裡的車票。然後去了廁所一趟，把身上的裙子和假髮都取了下來。

謝蛟的人很多，卻沒人想到他會扮成一個女人，光明正大的從他們之間走進車站。謝知味背著一個才買來的包，把紅色的裙子和假髮都塞了進去，再洗面乳沖洗掉了他唇上的口紅和妖嬈的眼線。

他逃出來了，不過，這只是個開始。

謝知味敢確定自己手上這張卡已經不能用了，他只取了兩萬出來，除此之外，身無分文，加上車票和買必須用品的錢，謝知味發現此時的自己簡直是從未有過的拮据。

雖然拮据，心情卻好的不行。

謝知味等車的時候，在車站旁的小賣部裡買了包廉價的香煙，十分愉悅的抽了起來，現在離他發車只有十分鐘，中國那麼大，謝蛟絕無再找到他的可能。

十分鐘後，謝蛟的人沒有來，謝知味安全的上了車，一路絕塵，離開了這個地方。

謝蛟最終也沒能留下他的顆顆。

謝知味的目的地，離B城很遠，離K城也很遠，是個西南部名不見經傳的小城市。他也是第一次去那裡。

轉了好幾次的汽車，四天之後，謝知味到達了他的目的地——那個只見過名字的西南小城，而此時，謝蛟那邊也幾乎確認了他找不到謝知味的事實。

小城很小，甚至還有黑網吧——不用像正規網吧那樣必須使用身份證。謝知味下車的第一晚沒去賓館，找了家小網吧，在裡面蹲了一晚上。

網路很平靜，謝蛟沒有折騰出什麼大動靜，謝知味一晚上抽了一盒煙，還吃了一碗泡面。

此時的他滿身狼狽，眉目之間全是疲倦，可眼神卻亮的嚇人。他把抽完的煙頭扔到了煙灰缸裡，頭靠在油膩的沙發上看著黑黢黢的天花板，慢慢的閉上了眼，然後，他做了個夢。

這是謝知味逃離之後，第一次做夢。

夢中的他在滿是白雲的藍天上飛翔，那些潔白的雲朵是棉花糖味的，他一口一個，吃的好開心，整個天空只有他一個人，曾經困擾他的許之山，沒有再出現在他的夢境裡，如果就這麼醒來，這或許是個甜美的夢境，但是接下來，謝知味天空卻被墨一般的雲彩染成了夜空，有個男人的聲音，像是詛咒一般回蕩在他的耳旁，他叫著他的名字，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他道：“謝知味，謝知味，謝知味……”

謝知味狼狽的醒了過來，他醒來後才覺的自己脖子疼的不行，顯然是扭到了。謝知味用手捂著脖子，慢慢的從座位上起來，去廁所裡洗了把臉，然後走出了網吧。

早上六點，小城開始慢慢的蘇醒。

同B城這樣的大城市比起來，這座城市的節奏慢的出奇，早上七點半周圍才開始出現擺攤的早餐，行人們大多都騎著電動車，安靜的街道變得嘈雜了起來。

謝知味找了個中年大媽擺出來的早餐攤，點了油條和豆漿，他一邊吃，一邊問：“大媽，這附近有租房子的麼？”

“有撒，逗待那邊那個航航。”大媽很熱情，但謝知味……聽不大明白。

“航航？”謝知味重複了一遍。

“航航！”大媽急了，想用普通話同謝知味說，但效果比本地話還差。

倒是坐在一邊的姑娘聽了不由的掩嘴笑了起來：“她說的是巷子。”

“……”謝知味眼睛瞪了瞪，航（hǎng）航（hang）=巷子？

“你是哪裡人啊。”姑娘看著謝知味，笑眯了眼：“多住段時間就能聽懂了。”

“哦，我是A城那邊的。”謝知味喝了口豆漿：“來這邊找親戚。”

“找親戚？”姑娘道：“我叫楊佳佳，你叫什麼？”

“我叫陳時。”謝知味隨口說了個名字。

“你親戚叫什麼呢？”姑娘道：“你要去租的話，我建議你租巷子門口那家，那家老闆娘爽快，我就是住的她家的二樓。”

“哦，謝謝了啊，我到時候過去看看。”謝知味道：“我已經找到我親戚了，但是他那邊不方面，所以我想先找個地方住著。”

“行啊。”楊佳佳看了眼手錶：“哎喲，我上班要遲到了，你先吃著，我走了啊。”

“再見。”謝知味告別道。

楊佳佳騎上電動車就走了。

謝知味吃完了早飯，去姑娘和大媽指的那條小巷子裡看了看，果不其然在一家門口外的牆壁上看到了租房廣告。

他敲了敲門，沒一會兒就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來開了門。

“什麼事啊？”萬幸的是，女人說的是一口普通話。

“你這裡租房子麼？”謝知味問道。

“租啊。”女人打量著謝知味：“你要租？”

“嗯。”謝知味點了點頭。

“那你先進來看看吧。”女人居然就這麼把謝知味放了進來。

“六百一個月，一間房，交一千的租金，每個月結一次。”女人道：“水電氣另外算，不租了提前一個月說，損壞東西照價賠償。”

“不需要身份證？”謝知味愣了楞，他一直在擔心這個問題呢。

“我說需要。”女人像是看透了謝知味一樣，撇嘴一笑：“你有麼？”

“……”謝知味瞬間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