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琉月的話還沒有說完,傲雲國主猛的一聲大吼,打斷琉月的話,臉色難看之極。
耳邊那黑暗中窸窸窣窣的聲音,伴隨著這一聲大喝,整個的寂靜了下來。,黑暗中所有人停下了腳步。
那股淡淡的殺氣,消失了。
琉月見此笑了,萬分妖嬈得意的笑了。
什麼叫今非昔比?什麼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就是。
當日她和軒轅澈只有任人宰割,只有頂住一切壓力,拚命的爭取。
而今日,不必了,她不是那案上的魚肉,而是那刀俎。
手下雄兵在握,還有誰敢把她當兒戲,想搶就搶,想奪就奪,想殺就殺,哼。
「你到底想要什麼?」鐵牙霍霍,傲雲國主幾乎要噴血。
「我已經告訴你了。」琉月肆意的在溫泉中浸泡著,興味盎然著。
「該死的,你這個禍水,說。」傲雲國主聽著琉月悠然的話,整個的暴走了,狠狠的朝琉月扔下一物,氣的頭頂幾乎要冒煙。
二指一夾,臨空抓住那傲雲國主扔過來的東西,琉月藉著昏暗的光線,看了一眼,突然間仰頭就大笑開來。
清脆的笑聲猶如銀鈴,那麼的動人,那麼的張狂。
只見琉月的二指間,夾著一杖小小的金牌令箭,與當日天辰國主軒轅易給她看的那杖金牌令箭一模一樣。
冥島令箭。
「你是故意的,你早就知道你是冥島要的人,所以對著全天下宣揚你喜歡寡人的王兒,引來他們,你……你……你就是想害我的獨孤夜,就是想害死他,害死我們傲雲。」
一指指著輕狂大笑的琉月,傲雲國主幾乎黑血噴天。
把玩著手中的金牌令箭,琉月笑著靠在溫泉壁上,看著一臉扭曲猙獰的傲雲國主。
慢條斯理的道:「國主,你這話可說的琉月不懂了,我對你兒子,那可是一片真心啊。」
拖長的尾音,在這夜色中隨風飛揚,似真似假。
不等傲雲國主說話,琉月再度快速接上,搖搖手中的金牌令箭,慢悠悠的道:「什麼冥島,我可沒聽說過。
國主,不要拿個什麼雞毛當令箭,來恐嚇我,來污蔑我,你知道我人又小,禁不住嚇,要是我一個被嚇住,有了什麼閃失,或者做出了什麼錯誤的決定,這個……
唉,你也知道,草原漢子都真誠的很,一句話,要誓死拼上來保護他們的王,這後果可就不好說了。」
說到這,琉月裝模作樣的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臟,做出一副小生怕怕的表情,同時手一揮,把那指尖握著的金牌令箭,猶如稻草一般的扔了出去,完全無視到極點。
矯揉造作的表情,令傲雲國主幾乎想吞了面前一派悠閒的琉月。
***,這個殺人如麻,什麼大場面沒見過的鐵血王妃,十三歲就血焚天辰國都,今日到來跟他說她年紀小,禁不住嚇,***,***,這是絕對的威脅。
鐵牙咬的卡嚓作響,傲雲國主這麼多年,所有明裡暗裡的髒話,全部歸結到今天了。
深呼吸,深呼吸,面前這個人動不得,動不得。
死咬牙關,傲雲國主往死裡憋那心中的絕頂憤怒。
北牧五十萬兵馬虎視眈眈,他傲雲若是輕易動了他們的統帥耶律琉月,等待他們傲雲的將會是一場絕對的瘋狂。
所以,他不敢殺琉月,不敢對琉月動任何的手腳。
但是,這不是最關鍵的一點,北牧在強,這也是在他傲雲的地盤上。
而最關鍵的就是這金牌令箭。
冥島,冥島,他最惹不起的勢力,最惹不起的人。
他不怕北牧,但是卻懼怕冥島,他不能賭他王兒的命。
他必須忍。
夜風飛涼,漆黑如墨。
中原第一大國的國主,到也不是表面貨色。
片刻間,硬是生生壓下被琉月挑起的怒火,滿臉冷酷的看著琉月道:「你不愛寡人的王兒,寡人知道,你跑來不就是為了洩憤,不就是為了當日王兒拆散你和天辰王,所以你今天把箭頭對準我傲雲。
好,今天我傲雲認栽了,你開口,你到底要什麼才肯走。」
溫泉氤氳,了了飛煙。
琉月靠在溫泉壁上,聽言揚揚眉頭,手指把玩著垂在頰邊的黑髮,笑的好生純潔的道:「此話差異,我原來不愛獨孤夜,你怎麼知道我現在不愛他,不愛傲雲?
國主啊,這感情的事情,可說不清楚。你瞧,這全天下都知道我喜歡他喜歡的不行,他更是愛我愛到不行。
國主,喔,我是不是該叫聲父王,在過兩日就是我和獨孤夜的大婚了呢,父皇啊,你說我是穿大紅的喜袍好?還是穿淡紅的喜袍好?」
巧笑嫣然,勾魂攝魄。
慢悠悠的一席話道出來,幾乎氣的傲雲國主一口鮮血噴出來,直接升了天去。
「你……」
「我怎麼樣?」
一揚眉頭,琉月下顎一抬,乾乾脆脆把臉湊到邊上的燈火中,讓傲雲國主看個清清楚楚。
觀其動作,傲雲國主一口鋼牙差點就要咬碎。
看著傲雲國主臉色難堪之極,琉月嘴角勾勒起一絲笑容,緩緩作勢要起身,一邊道:「該睡覺了,養的美美的,好做傲雲的太子妃。」
「你到底想怎麼樣,算寡人求你,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走?」一見琉月作勢要起身,傲雲國主那臉整個的猙獰了,朝著琉月大吼道。
臉上燦爛的笑容一收,琉月臉一下就沉了下來,從春上三月到寒冬臘月,一瞬間的轉變幾乎讓人無法接受。
冰冷之極的盯著眼前的傲雲國主,眼中的憎恨一瞬間一覽無餘:「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冷酷而尖銳。
傲雲國主陡然一怔後,反映過來,面色瞬間鐵青。
漆黑的夜,頓時鴉雀無聲。
「從來沒有人欺負了我,不會還回來的。」冷淡而尖銳,琉月冷冷的看了一眼面色鐵青的傲雲國主,伸手就要抓岸邊的衣服。
今日,是他求她,不是她求他。
轉過身,指尖抓住衣服,琉月手腕一揮,衣襟臨空罩在了身上,頃刻間把她包裹的嚴嚴實實。
一步踏出,就要朝岸上踏去。
「咚。」正此時,身後突然傳來沉悶的咚的一聲,伴隨著一道隱忍壓抑之極的聲音:「寡人求你。」
煙霧繚繞,黑夜如夢如幻。
緩緩轉過身,琉月看著單膝跪在岸邊的傲雲國主,看著端端正正跪在她面前的傲雲國主。
天下第一大國的王,叱吒風雲的傲雲國王,也有今日跪她慕容琉月的一天,也有今天。
「哈哈哈……」仰頭大笑,張狂之極。
當日,敢行兵犯她和軒轅澈,就該知道,償還是遲早的事情,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傲雲國主滿臉難堪,死咬著牙關:「寡人求你,求你走。」
張狂大笑,飛揚盤旋,良久方歇。
琉月緩緩低下頭,看著跪在身前的傲雲國主,眼中一閃而過濃濃的憎恨,當日若不是他傲雲,今日不會是這個樣子。
傲雲,遲早要滅到她的手裡。
今日,就權當她來先收個利息,兔子逼急了還要咬人,斬草除根不是今天要做的能做的事。
憎恨之色一閃而過,琉月收斂了那冰冷,轉換上一抹輕笑,緩緩的看著傲雲國主道:「這可是你求我的,是你要破壞我和獨孤夜,而不是我打的什麼壞心腸喔。」
「是我求你。」傲雲國主拳頭幾乎要捏碎,什麼叫得了便宜還要賣乖,這就是,這就是。
伸手撩了一下頸項邊的長髮,琉月作勢苦惱的道:「唉,既然如此,那就成全這天下所有的人,獨傷心我一個吧。」
搖了搖頭,歎息一聲,眼中卻蘊藏著閃亮的笑。
利器,本身就是一個絕頂的利器,用的好,不遜色於任何千軍萬馬。
獨苗一根,萬眾矚目,由不得她有半點損失,這是禍,但是誰又說它不能是利。
「既然國主你求本王,好,那本王就勉為其難想想,我北牧天寒地凍,正缺衣少食。」雙手抱胸,琉月笑瞇瞇的看著傲雲國主。
「好,五十萬擔糧草,十萬匹布襟。」傲雲國主一開口也直接,堪堪就給了往年北牧或者匈奴,最多時候打劫的糧草去。
緩緩伸指搖搖,琉月淡淡的笑道:「我不是乞丐,你這是在打發叫花子,放眼天下,誰不知道傲雲國財大氣粗。
一句話,糧草三百萬擔,布襟一百萬匹,牛羊各五十萬頭,黃金三百萬兩,給了我馬上走人,否則……」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不過那威脅卻實實在在。
「你這是獅子大開口,休想。」琉月的話音落下,傲雲國主一下跳了起來,滿臉青筋直冒。
他知道這條件就是琉月此來的目的,但是太多了,太多了。
糧草三百萬擔,布襟一百萬匹,牛羊各五十萬頭,黃金三百萬兩,這幾乎要了他傲雲一多半的國庫。
「是嗎?」相對於傲雲國主的憤怒,琉月卻慢條斯理的悠然,黑髮在指尖纏繞了幾圈。
「那就算了,要知道,我也不想離開獨孤夜,不想離開傲雲,兩日後的大婚,要是沒了太子妃或者太子,這真不是個好事情。」
揮揮手,琉月笑的妖嬈,一點也不生氣。
「累了,去睡覺去,獨孤夜肯定在等我。」嬌憨的打了一個哈欠,琉月轉身就走,快速的沒入了黑暗中。
身後,傲雲國主的臉已經完全扭曲憤怒到無法想像。
夜色瀰漫,暗無星辰。
而此時,在傲雲國境內,四匹快馬正踏著漆黑的月色朝著傲雲國都狂飆而來。
「還有多少里?」軒轅澈縱馬加鞭,臉沉如水。
杜一沉聲道:「還有一千七百多里。」
彥虎,秋痕聞言對視一眼,二話不說朝前狂衝。
大婚就在兩日後,他們只有兩天的時間,而前面擺著的還有一千七百多里路程。
幸好當日他們所在的雲漢關,就在原來的陳國和傲雲國境邊上,離的還不是太遠,還有一趕的機會。
但是,傲雲國都在傲雲國境最北方,靠近邊關,與陳國接壤卻還是有三千多里路程。
就算以最快的八百里加急調換趕路,也還有差。
臉色冷沉,軒轅澈狠狠一馬鞭拍在馬臀上,黑漆漆的千里馬奔行幾乎要飛起來一般。
穿林過境,奔行如飛。
夜,靜了,深了。
傲雲皇宮大殿。
「什麼,她要這麼多東西,不行,給了她,我們整個後備都會失控,若是這個時候有戰火波及過來,我們完全支付不起戰場的供給。」親王獨孤寒瞪大了雙眼,說的又快又急。
傲雲國主揉著眉心:「寡人也是出於這個考慮,現在天辰和後金聯手,已經吞併陳國,兵發趙國,若他軒轅澈在近一步,就到了我傲雲,我國庫空虛,這仗就受人制衡,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