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主,為什麼要答應她?就算她有五十萬兵馬,我們傲雲也可以完全不用如此低聲下氣求和啊?」
傲雲宰相一直想不通,為何他們的國主如此的懼怕這個耶律琉月,五十萬兵馬,難道就能滅了傲雲的天不成?
聞言,獨孤寒和傲雲國主對視了一眼,無聲的閉了下眼。
冥島,那只有皇族歷代傳承知曉,其他人卻是不知道他們的存在和厲害的絕對至尊。
傲雲宰相見國主和親王齊齊閉眼,臉上閃過一絲默然,卻不附和他,不由緊緊的皺起眉頭道:「王上,到底是什麼危險?若她真是對太子不利,我們直言,太子也不是聽不進去的人,何必……」
話沒有說完,但是傲雲宰相的意思很明顯,既然大家都知道她就是要來害獨孤夜,那告訴獨孤夜就行了,難不成獨孤夜會愛她愛到不要自己的命了?
對視一眼,傲雲國主和親王還沒有說話,外間突然一陣焦急的腳步聲響起,快速而來。
「王上,王上……」
禁衛軍統領狂衝而來。
「什麼事?」傲雲國主臉色不好看。
禁衛軍統領快步上前,附耳與傲雲國主耳邊快速的言語了幾句,傲雲國主頃刻間臉色大變,這一生的倉促變臉,幾乎都沒有這幾日多。
唰的一下站起,傲雲國主臉色鐵青,厲聲道:「跟寡人來。」一邊疾步就朝獨孤夜的寢宮衝去。
親王獨孤寒和傲雲宰相見此,來不及對視,連忙快步跟上。
***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若能得心愛之人身邊濃情蜜意,這般青春男女,誰經受的住。
夜色婉約。
獨孤夜東宮中,發出一陣陣令人耳紅心跳的呻吟聲。
聲聲曖昧,語語驚心。
久在深宮中的宮女太監們,誰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才會發出的聲音,頓時如驚了弓的鳥,瞠目結舌。
「嗯……」
「啊……」
潛伏在窗外的小花一臉鼻血的倒下,小喜鵲滿面羞紅的逃走,而歐陽于飛卻好整以暇笑的好似一隻狐狸,居然相當享受的靠在窗外的樹梢上,當動情歌曲聽。
「啊……」一聲拔高,埋伏在窗外夜色中的人齊齊繃緊了身子。
「喔……」一地鼻血橫流。
今年冬天,真是個容易上火的季節。
來勢洶洶,傲雲國主就在這一地的嗯啊當中,領著獨孤寒和傲雲宰相,龍捲風一般的衝了來。
遠遠聽著嗯啊交融,那臉已經鐵青到無法在鐵青了。
眼中的焦急再也控制不住。
不能碰她,碰不得,碰不得。
那是個毒瘤,碰了她,死的不會是她,而是他們,是他們。
一腳狂猛的踢開獨孤夜東宮的大門,傲雲國主一邊狂衝而進,一邊大吼道:「獨孤夜,不能碰……」
嘴裡暴怒的話還沒有說完,腳下動作太快已經衝進寢宮,一眼掃到寢宮內的情景,傲雲國主陡然一愣,一步站定,硬生生把到嘴邊的那個她字,給嚥了回去。
身後,傲雲宰相和獨孤寒躲避不及,齊齊撞上前方陡然止步的傲雲國主,幾個人撞成一團。
目瞪口呆的抬頭看著寢宮內的場景,撞成一團的三個人,面色一瞬間尷尬扭曲憤怒,完全糾結成了一團。
只見偌大的寢宮內,琉月和獨孤夜坐在一旁的高椅上,正面色溫淡的端著酒杯,品著下酒菜。
而在他們的前方,那精美的象牙床上,此時正有兩個***著身體,正在表演活春宮的一男一女。
裸露的身體糾結在一塊,纏繞的好似一條分不開的蛇。
此時,也同樣目瞪口呆的看著衝進來的傲雲國主他們。
尷尬,一種濃重的尷尬在獨孤夜的東宮裡蔓延。
嘴角緩緩的勾勒起一絲嘲弄的笑容,琉月看著滿臉尷尬的三個人:「嘖嘖,國主,你要是想看,夜自然會給你安排,你這樣突然的闖進來,國主啊,你這個……」
「啊……」琉月話還沒有說完,那床上袒露著的女子,突然清醒過來,一聲殺雞般的尖叫,幾乎要掀破了這屋頂。
雖然一個是太監,一個是宮女,做的也只是假鳳虛凰的活春宮,但是……
「出去,出去。」傲雲國主臉色鐵青,此時也恢復過來,沉著臉大聲的喝道。
琉月見此一直保持著笑容,也不阻擾他們下去。
「國主,這可是教導嬤嬤特意吩咐的。」琉月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笑的妖嬈。
可看在傲雲國主的眼裡,卻是絕對的威脅。
是的,威脅,今日她能給你看假的活春宮,明日說不定就會有真的,而且這消息要是傳出去,他們傲雲……
「寡人應了,應了。」暴跳如雷,傲雲國主血都全部集中到腦袋上了,在來這麼幾次,他絕對會少活很多年。
琉月聞言端著手中的酒杯,笑的妖魅的飲盡杯中酒。
「太子殿下,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愛你,她來就是為了以你為籌碼來敲詐我們傲雲。
你知道她以你的命來交換,要了些什麼東西,糧草三百萬擔,布襟一百萬匹,牛羊各五十萬頭,黃金三百萬兩,太子,她不是真的愛你,你不要中了她的***藥,傲雲不能給她這些家底啊。」
不明真正威脅在那裡的傲雲宰相,突然插話進來,朝著獨孤夜就喊道。
他以為,只要獨孤夜清醒過來,不上當,琉月就拿他們沒有奈何了。
卻不知道,這個時候就算獨孤夜不上當,琉月想怎麼樣,也沒有傲雲說話的份了。
獨孤夜耳裡聽著傲雲宰相的話,那清冷的眼動都沒有動一下,指尖緩緩的撫摸過手中的酒杯,轉頭看向身邊坐著的琉月。
琉月一口飲盡杯中酒,嘴角含笑,卻看也不看獨孤夜。
「太子……」
「我知道。」清清淡淡的開口,獨孤夜打斷了傲雲宰相的話。
知道?傲雲宰相頓時一愣後,突然又醒悟,他們的太子驚才絕艷,怎麼會看不明白,那……
「這兩日我很開心。」看著琉月的側臉,獨孤夜突然緩緩的道:「我很想它就是真的,很想。」
他不笨,琉月對他的感情,他不會看不出來。
只是,他貪戀這樣的溫柔,那怕它只是一個假象,一個只會維持幾天就幻滅的假象,他也想緊緊的抓住。
讓以後,有個可以回憶的時候,有個可以讓內心記憶的東西。
一生很長,但也許,剎那也可永恆。
獨孤夜放下酒杯緩緩的站起身,收回看向琉月的眼,抬頭望了一眼漆黑的天幕。
「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死,但是,我絕對不後悔我曾經做過的一切,我想要你屬於我,那怕,不擇手段。」
冷風從大開的寢宮門外吹進來,燭影搖動,那一襲金色長袍在寒風中微微拂動,飄逸而清冷孤高。
指尖把玩著空空如也的空酒杯,琉月冷哼了一聲。
想要她屬於他,就不擇手段的來搶,來拆散她,那怕她心中沒有他,這樣的深情她要不起,也不需要。
轉過頭再度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獨孤夜輕聲道:「北牧天遠一方,你多保重,再相見時,我們就是敵人了。」說罷,輕歎一聲,緩步朝著殿外而去。
情重,義重,但家國更重。
琉月今日已經是北牧的忠義王,是他們敵人的王,為的是北牧,而不在是一個中原七國的准王妃。
而他,是傲雲的太子,傲雲以後的王,傲雲,北牧,水火不容。
這一次,他放縱了他自己,他把他欠琉月的情,還了,以後,他們再見就是各為其主,是敵人了。
燈影拖長那淡薄的身形,扯的越發的長了。
一身華貴,一身孤高,一身……落寞。
「好,在見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清冷決絕,琉月狠狠的摔下手中的酒杯。
玉杯片片,碎裂一地。
今日,她只是來要糧,他日,等她北牧稱霸邊陲,獨尊草原,那時候,她來就不是區區糧了。
夜色濃郁,黑的透底。
犀利的寒風呼呼的刮過,這寒冬臘月的天,冷的刺骨。
整裝,調集,開倉,運輸。
糧草三百萬擔,布襟一百萬匹,牛羊各五十萬頭,黃金三百萬兩,這不是一個小數目。
傲雲都城幾大國庫,都開了。
成群結隊的牛羊趕出關外,人挑,馬托,車拉,裝滿了糧草,布襟,黃金,那一隊緊接著一隊的傲雲兵馬,蜿蜒而行,幾乎看不見盡頭。
傲雲國都的百姓們驚訝了,這麼多的兵士運載這麼多的東西,這是準備到那裡去?這是要做什麼?
而滯留在傲雲國都的其他幾國欲參加獨孤夜大婚,冊立正妃儀式的重臣,卻非普通百姓的無知,這麼多的東西朝著關外的方向運去,這難道是要議和,送給北牧?
雖然,裝載的東西都被包裹的嚴嚴實實,但是,識貨的人,自然能夠從車輪的痕跡深淺中,看清楚運的是什麼東西。
送給北牧?天,這東西是不是……
一時間,天空中信鴿南來北往,無數的消息朝著四面八方而去。
傲雲邊關深藍關外,停駐了五日,糧草已經告炊,五十萬北牧兵馬彈盡糧絕。
「怎麼辦?一顆糧食也不剩了?」托比木臉色沉的滴的下水來。
韓飛,闊巴力,臉色沉重,聞言一聲不吭,他們只帶了這麼多糧食,這幾乎是把枯紗十城剩下的糧草全部帶來了,現在一顆也沒有,忠義王那方又沒有動靜,難道要他枯紗十城兵馬和百姓,全部餓死在這裡?
「今天是約定的日子,在等等,若是忠義王還沒有消息……」韓飛沉吟了一瞬間。
「天馬上就黑了。」托比木咬牙。
「我們帶兵攻進去,我們的勢力,肯定能搶……」
「大將軍,信,信,忠義王的飛鴿傳書。」托比木的話還沒有說完,副將突然從遠處滿臉狂喜的衝了過來。
搶上前快速一掃,韓飛凝重的臉瞬間狂喜,一個翻身上了馬背,狂吼道:「兒郎們,接糧去。」
天清碧藍,黑煙滾滾而朝深藍關去。
遠處,深藍關口,車馬牛羊蜿蜒而出,黑壓壓的佈滿那一方天地。
都城九宮門口,琉月如來的時候一般一身火紅。
今日本該是傲雲太子獨孤夜大婚的日子,可惜沒有新娘也沒有新郎。
看著最後一批糧草珠寶出了國都,琉月燦爛一笑,翻身上馬與歐陽于飛就欲朝前而去。
一直立在城門口,看著一切卻從頭到尾未發一聲的獨孤夜,此時突然看著就欲遠行的琉月背影大聲道:「琉月,我想問你最後一句,那日你言不在愛軒轅澈,是不是真的?」
一提馬韁,琉月頭也不回大聲道:「是。」
「什麼?」琉月是字才一出口,城門後,與琉月完全兩個背道而馳的另一個方向,四騎正飛縱而來,那當頭的男人一聲暴吼,幾如如憑空打了一個炸雷。
羅剎妖艷,俊美無雙。
不是那晝夜兼程趕來的軒轅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