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下,乾脆擰了琉月出來,游水釣魚。
聽著軒轅澈如此說,琉月回頭盯了眼魚竿,皺了皺眉。
長這麼大,她從來沒有如此有興致垂鉤釣魚過,一是沒時間,二還是沒時間。
有誰聽說過頂級僱傭兵,每天要做的事情是遊山玩水,釣魚的,她沒那麼好的命。
側頭看了眼心情極好的軒轅澈,在盯一眼不動如山的魚竿。
琉月袖子一挽,抓起漁船上的叉子就站了起來。
「幹嘛?」軒轅澈揚起眉頭。
「叉魚。」乾脆利落。
要吃魚還不簡單,叉她會,釣的話估計中午只有餓肚子。
軒轅澈一聽下頓時就哈哈大笑了起來,站起身取過琉月手中的叉子,笑道:「那你不如跳下去抓。」
遊山玩水兼釣魚,是來玩的。
琉月聽言斜眼掃了軒轅澈一眼,一腿利索之極的就朝軒轅澈踢去,一邊道:「那你下去。」
一個閃身飛速避開,軒轅澈心情那叫一個好。
小小的漁船瞬間一陣亂晃。
「好,好,等到時候真釣不上來,我下去給你抓去。」舉起手中的鐵叉,軒轅澈滿臉笑意的看著雙手抱胸站在船頭的琉月。
眉毛一挑,琉月揚揚下顎很高傲的道:「准了。」
頓時引來軒轅澈又一陣大笑。
微風緩緩吹來,帶著點點河水的濕潤泥土氣息,那是一種寧靜天地的祥和感覺,很美好,很純淨。
站在船頭看著笑的開懷的軒轅澈,琉月嘴角緩緩的也勾勒起一抹微笑。
好久了,記得自從遇上軒轅澈,他們就沒有時間一起這般的輕鬆過。
每日裡面對的不是軍國大事,就是迫害,分離,抗爭。
何曾有時間,有精力,做這偷得浮生半日閒的事情。
一尾漁船,垂鉤而釣。
河風細潤,品酒自遙。
最淺顯的幸福,怕也是他們遙望而不可及的幸福。
清風吹起,晃動琉月身上的翠黃衣襟,飄飄若飛。
四五月份的天氣,說變就變,剛剛還是白雲朵朵在頭上飛,轉瞬間太陽遮擋在白雲身後,飄起絲絲細雨來。
帶著溫柔,帶著濕氣,從天而降,河面立刻綻放出絲絲點點的漣漪。
「來。」軒轅澈見此,俯身就抓起漁船上的一件蓑衣,笑著給琉月批在了身上,抓著琉月坐在了魚竿前。
轉瞬間,漁船漁翁,相映成趣。
摸摸頭上的斗笠,看看身上的蓑衣,掃一眼身前的魚竿,在看看旁邊也一身蓑衣的軒轅澈,琉月心中突然一瞬間升騰起一股很寧靜的感覺。
漁公,漁婆,相擁憑雨而釣,多麼實在的幸福。
嘴角微微的勾勒了起來,琉月反手握住軒轅澈的手,兩人微笑的對視一眼,擁在船頭。
斜風細雨不須歸,此時無聲勝有聲。
細雨如絲,點點渲染開來。
一尾漁船,兩個漁翁,山川如畫,美妙若斯。
雨絲不大也不小,渲染著河面,打濕了蘆葦。
琉月和軒轅澈相擁坐在一起,誰也沒有開口,誰也不想打破這寧靜的氣氛,這是幸福的滋味。
「嗖……」就在這份寧靜中,遠處蘆葦群中突然衝出一破爛的小船,朝著下游的方向就跌跌撞撞的隨水沖了來。
看來歪來倒去的樣子,一眼就可見船上的人不會駕船。
順水而下,來的不快也不慢,看樣子隨時都有顛覆的可能。
琉月和軒轅澈見此,不約而同的扭頭,當沒看見,這兩人可都不是好人。
小船跌跌撞撞順水飄來,船還沒來,那船上人的說話聲到是遠遠的接著風就傳了過來。
「小三,沒用的,不用跑了,你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
一淒婉的聲音從雨絲中傳來,越發的顯得的哀婉。
「不,如是,我們一定能走得掉的,你放心,天辰兵馬打來了,裡城主他們現在自身難保,那裡還有心思來管你。
我們從這裡順水而下,就可以去漢城,到時候我們就安全了。」
一聽上去很熱血,嗓門很大的男聲緊接著接過了話去。
「小三,不是這個問題,我一介花女,城主他們這個時候自然不會在想起我,但是……
小三,你在院裡做了這麼久的事,還不知道嗎,嬤嬤給幾個沒有……沒有破身的頭牌都下了藥。
只有嬤嬤們中意的人,才能服藥與我們……若是私下私通,那你會死的,小三,我不想害你……」
如泣如訴,這斷斷續續的話一說完,只聽哭聲一片從雨絲中傳來,叫人忍不住聞者落淚。
本扭頭看向另一邊,打算這船就是翻了也與他們無關的琉月和軒轅澈,此時一聽這女子這話,立刻齊齊對視了一眼。
這意思怎麼跟她這麼想似。
只不過,聽起來,這應該是花樓裡面的頭牌,老鴇們為防止花魁身子被別人玷污,想出來的招吧。
對視一眼,琉月挑了挑眉,轉頭朝那破船看去。
破船順水而來,離的軒轅澈和琉月這條船比較近了,上面的人也看的相對清楚起來。
一長相清麗,絕對算的上上等姿色的女子,坐在船頭,神色淒厲,滿臉水珠,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而另一個年輕男子,則一副老實樣子,濃眉大眼的。
兩人放一起,頗有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感覺。
「這個啊,我知道,沒事,不那……個……,我也一樣喜歡你,我帶你走不是為圖什麼,我就是喜歡你,想看你幸福,就這個,真的……」
老實男子搓了搓手,一邊心疼的連連為那美貌女子擦眼淚,一邊大聲的訴說道。
話音順著雨絲飄來,帶著的是那麼的情真意切。
琉月但覺軒轅澈握著自己的手一緊,在雨絲中透著絕對的溫暖和不用言喻的情意。
沒有回頭,只是把身體靠在了身後軒轅澈的懷裡。
軒轅澈想說什麼,要說什麼,她清楚的很。
她知道他也想告訴她,他不在意。
不過,她在意,當然,實在是沒辦法,那也就算了,不過她這一輩子拽定軒轅澈了,休想找別的女人。
雨絲簾卷,那破船上的一男一女你情我濃的,都不顧船,就任由破船這麼順水而下,難怪這船隨時呈現要顛覆的狀態。
感情,這兩人就認為船下水,就可以不用管了。
而就在這雨絲簾幕中,下游一小船飛速的朝上游劃了上來,逆流而上,速度居然相當的快。
琉月和軒轅澈的眼光立刻被吸引了過去。
只見那小船船頭一十五六歲,長的挺秀氣摸樣的男孩子,正抓著船槳快速的划動。
勁風鼓足了衣袖,每劃一下船就上前好多丈,顯然有一身武功。
不過,這等程度的武功,還沒放在軒轅澈的眼裡。
順著南海身後看去,一年老的老翁,抱著筐藥婁坐在船艙中,白鬍子在風中飛揚,看上去很有點仙風道骨的樣子。
小船如飛一般逆流而上。
破船搖搖晃晃在河水裡顛顛倒倒的朝下流去。
雨絲如幕,有點大了開來。
「讓開。」一聲怒吼,那逆流而上的小船上,年輕男孩瞪著那破船就是一聲大吼。
他已經划動船隻避開了它兩三次了,這破船好像專門跟他作對一般,橫著就衝了來,硬是擋著他的路,男孩頓時怒了。
這一聲大吼,立刻驚醒了破船上的兩人。
那老實男子見此連忙抄起船上的船槳,就慌亂的朝河水裡伸去。
可他不划船還好,這一劃,破船更是在河水裡打了幾個轉,速度很快的一頭就朝那逆流而上,衝上來的小船撞了去。
「砰。」只聽一聲沉悶的碰撞聲響起。
別看破船破,居然還牢固,而那被破船一頭撞上的小船,則轟的一聲哼,其中間斷裂了開來。
那坐在船艙中的老翁,更是被一顛,一下就從船艙中甩了出來,朝河水中落去。
「師傅。」那男孩頓時大驚,連忙一扔手上的船槳,跳起來就朝被摔出去的老翁抓去。
而對面那眼看見撞了人,嚇的目瞪口呆的老實男子,只傻呆呆的站在船頭,下意識的抱住了朝他砸過來的藥婁,話都說不出來。
「噗通,噗通。」兩聲落水響,那男孩抓住那老翁卻沒那好武功,反身跳回來,咚咚的落下了河。
「我……我……撞死人了……」老實男子一臉幾乎都要哭出來了,而他身後的那美貌女子,也驚的忘了哭,慘白了臉。
「混賬,你操船不看人的,王八蛋。」老實男子的話音剛落。
河面上呼呼冒出兩個腦袋,那男孩拖著老翁,一邊朝著那老實男子大罵,一邊劃過去,抓出破船沿,爬了上去。
「老丈,小三不是故意的,我們不是故意的,請你原諒我們……」到底是花樓紅牌,比那老實的小三見機快的多。
那如是一見老翁咳嗽著上船,立刻一個猛撲撲過去,跪在老翁面前,不斷的磕下頭去。
老翁一上船,也沒管那如是,急忙上前一步衝到還傻乎乎呆愣著的小三面前,搶過藥婁,看了一眼裡面的東西。
方噓了一口氣道:「還好,都在,都在。」
說罷,這才轉過身看著如是道:「算了,念在你們保護好我藥草的份上,今日我就不計較你們,咦……」
不計較的話才說了一半,白髮老人突然看見磕下頭去的如斯頸項上一顆紅點,立刻伸手按住了如是的頭。
不容如是和小山驚訝,老頭看了看紅點:「種毒硃砂,恩。」邊說邊指尖一挑,挑開如斯肌膚露出點血跡,放入口中嘗了一下。
「蟾蜍,鼓毒,斷腸草,蝮蛇毒。」細細一品,老翁突然一一道出四種毒藥名字。
琉月一耳聽到這,雙眼一瞇,以血辨毒,這老翁……那她身上的硃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