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于飛聽言抬頭看了眼早已經消失的煙花方向,在低頭看了眼琉月,高高的挑起了眉頭。
「你怎麼知道?」
他不記得他們曾經跟庫雜木他們等人,有過這方面的溝通。
這信號和琉月的領悟,來的突然。
讓他實在是有點詫異,有點感覺不太對。
「你沒溝通過,不代表我沒有。」琉月起身上馬,給歐陽于飛扔下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見琉月一身冰冷的上了馬,歐陽于飛眨了眨眼。
原來琉月給庫雜木他們打過招呼,難怪懂。
當下,歐陽于飛也不懷疑了,跟著琉月身後就上馬,調整方向,朝著正西的匈奴王營帳方向就殺了過去。
端了匈奴王老巢,這個他喜歡。
「我們從大後方繞過去,不要驚動任何一個人。」
「沒問題……」
夜色迷醉,天時地利狼和。
雄兵萬千,氣吞山河。
軒轅澈節節進逼,吞沒千里草原。
匈奴兵敗若山倒,節節敗退。
而這個時候,琉月和歐陽于飛所率領的野狼群,銷聲匿跡,完全沒有了蹤影。
就如他們來的時候那麼突兀,消失的也突然起來。
不過,這並沒影響什麼。
草原上的人都知道野狼本就是畜生,既然不會聽人話。
來與草原,自然散於草原。
這沒有什麼好特別關注的。
不過匈奴卻是大喘了一口氣,沒有了神出鬼沒的野狼軍團,他們可以不用三心兩意,一門心思對付已經兵臨城下的北牧兵馬了。
茂盛草原正西百里大地,乃是茂盛草原西面最後一片土地。
除去這方圓百里草原,匈奴的京城盛京就屹立在那裡。
在無任何屏障。
而此時,匈奴所剩下的二十萬兵馬,退無可退的被軒轅澈逼在了這最後的陣地上。
只要在這草原上吞沒匈奴最後的兵馬。
北牧就將迎來草原的一統。
交鋒也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夏末初秋,天已經沒有了那種炎熱到無法抵禦的酷暑。
輕輕的微風在草原上吹拂著。
帶起絲絲微涼,帶起絲絲柔和。
碧藍的天幕上白雲飛揚,伴隨著微風,幻化出無邊的各異形態,映照著下方的血腥草原,更添殺伐。
此時茂盛草原的正西所剩下的最後百里之地。
一片青草碧綠,一片錚錚殺氣。
鐵黑色的盔甲在青綠中泛著陰冷的光芒,那種墨黑在百里之地上連綿遠去,泛出森森殺伐。
三面合圍。
北牧四十萬大軍全線壓上,三面合圍與此百里之地上。
北牧和匈奴的最後一戰。
北牧王旗在天空中隨風飄揚而動,帶起的確是無邊的犀利。
庫雜木和黎闊,帶領十五萬兵馬,屯兵於左翼。
韓飛,闊巴力,帶領十五萬兵馬,屯兵於右翼。
托比木和軒轅澈,帶領剩下的十萬兵馬,坐鎮與中軍。
旌旗招展,帶起血紅一片,威風凜凜。
而在他們的前方,黑色的甲冑閃著冰冷的光芒,在偌大的草原上,鏗鏘而立,一眼望去幾乎沒有盡頭,黑壓壓的一片。
匈奴王二十萬兵馬全部集結於此處。
但見那匈奴單于,一身鐵黑戰甲,縱馬大陣之前,一身彪悍。
弓弦張,箭出鞘,兩國人馬嚴陣以待。
那眼中臉上的血紅殺氣,輝映著最後一場的瘋狂。
「轟隆隆……」震耳的戰鼓聲突然之間狂飆而出,那厚重的殺伐之聲,穿越萬里草原,震破頭頂蒼穹。
北牧和匈奴同時擂響了戰鼓。
「衝啊。」匈奴王一揚手中長劍,血紅雙眼中一片瘋狂,大吼聲幾乎驚破天地。
「衝啊。」
被北牧三面包圍的匈奴二十萬兵馬,伴隨著匈奴的驚天一吼,齊齊狂吼出聲。
「殺。」同一刻,北牧左翼庫雜木,右翼韓飛,狠狠的揮舞下了手中的長劍,厲喝出聲。
頃刻間,只見鐵黑與墨黑兩色,猶如脫韁的野馬,朝著對方就衝了上去,整個撞擊在了一起。
戰鼓聲聲,驚天動地。
激烈的鼓點響徹在天際,讓人熱血沸騰,幾如瘋狂。
夏末秋初的輕微風涼,涼不過冰冷利器。
戰鼓血熱,熱不過鏗鏘血肉。
刀劍無眼,大刀砍殺。
不是北牧人就是匈奴人。。
手起刀落,血色迸裂,鮮艷的色彩在陽光下飛濺而出。
把這百里不過的草原,熏染成淡紅一片,蔓延而出。
一刀砍下敵人的人頭,然而還沒等自己回過頭來,身後不知道從那裡來的一槍,就已經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一劍砍斷敵人的大腿,可還沒等自己喘口氣,殺神已經位臨面前。
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血。
已經分不清楚這到底是自己的陣營還是敵人的陣營,那些人是匈奴人,那些人是北牧人。
只有拚命的刀起劍落。
殺掉一切能夠威脅到自己生命的人,那怕他是站在自己身邊的戰友。
戰場上,從來都不是遊戲的地方。
戰鼓擂動,帶著最後的瘋狂。
匈奴二十萬兵馬被北牧三面合圍,不想死於這裡,那就只有拚命,那就只有從這裡衝出去。
有了這破釜沉舟的決絕。
匈奴二十萬兵馬整個的瘋狂了。
二十萬人集結在一起,不顧北牧左翼和右翼的合圍,在匈奴王的帶領下,朝著前方北牧最薄弱的十萬中軍衝殺而去。
十萬對二十萬,勝負還用的著說。
血色迸裂,殺伐滔天。
高高的站在整個戰場後的高坡上,軒轅澈看著眼前的血腥戰場,嘴角緩緩勾勒出一絲冷笑。
匈奴正以一隻有去無回的箭,深深的插入他們的中軍位置。
雖然被包圍,卻犀利之極。
不過卻也被他的左翼和右翼在最短的時間內,啃下了周邊的第一陣營,削弱十分之一的力量。
抬頭看了眼天色,軒轅澈掐指算了算。
「左翼退後。」
「右翼退後。」
軒轅澈手中杏黃旗冷冷的投擲下,冷冷的命令道。
立刻身邊他的近衛縱馬就飛傳命令而去。
冰冷的命令帶著殺伐果斷。
戰場調動,快速之極,轉眼收到命令的左翼庫雜木和右翼韓飛,在剿滅觸手可及的匈奴兵馬後,立刻開始退後。
動作很慢,看上去有點像是要變換陣型。
這樣的緩慢動作,沒有吸引匈奴的陣營,甚至沒有吸引匈奴兵馬的一轉頭,一抬眼。
他們的匈奴王已經下了命令了。
所以的陣型變動都不用理會,只要破開這前方的十萬兵馬就能得出升天,就能活。
因此下,匈奴周邊兵馬,眼睜睜看著北牧左翼和右翼開始變動,卻硬是意志一點也不動搖的朝前衝。
沒有了左翼和右翼的三十萬兵馬牽制。
戰場上立刻就只剩下北牧中軍的十萬兵馬,正對匈奴二十萬。
十萬對二十萬,何況是已經瘋狂的破釜沉舟的二十萬,這般的壓倒性力量,可想而知。
中軍陣營立刻陷入飄搖不定的狀態。
縱馬回撤,黎闊看著前方的陣勢,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我們就這麼退了?中軍可能要全軍覆沒。」
一旁滿臉正色的庫雜木,也皺著眉頭。
聽言沉吟了一瞬間道:「不會。」
「你就這麼相信託比木?」
「這是軍令。」
黎闊啞了言,是的,這是軍令,是琉月的主帥令。
戰場上不遵命令,那是大忌,那怕是明顯看起來匪夷所思的調動。
「那怕是……錯的?」黎闊咬了咬牙。
現在這絕對是個好機會,他們四十萬包圍住匈奴王的二十萬兵馬,這根本就是贏定了。
但是,現在他們卻要退走。
這一退走,他們不但不能贏不說,中軍十萬可能更會全軍覆沒,這命令明顯錯誤。
「不會錯,你忘記這段時間托比木從來沒有錯過,更何況他早就告訴我們,打了頭就開始撤。」
庫雜木很沉穩,話說的斬釘截鐵,但是眼中卻有動搖。
機會太好了,他們現在不需要佯裝敗退,不需要在怎麼進行心思算計,只要揮軍拿下就成。
而這莫名其妙的退後,實在是……
「大將軍忘記了,殺敵一萬,自損八千,何況面前的是已經瘋狂了的二十萬。」
就在黎闊和庫雜木糾結退與不退的時候,身邊那傳令小兵突然淡淡的冒了一句。
庫雜木和黎闊一聽,頓時眉毛一擰。
這一點他們是想過,但是戰場不可能沒有傷亡。
「而且,你們把主帥忘了。」
更加冷淡的話,卻好似醍醐灌頂,瞬間驚醒了沉靜在戰場思維的庫雜木和黎闊。
是啊,他們忘記琉月了。
忘記這幾天沒有收到任何消息,不知道跑哪裡去了的琉月了。
他們的攝政王,這個時候帶著的可是萬匹野狼啊。
「可是,這兩天沒什麼消息,野狼群或許……滅了或者散了也說不定。」黎闊咕嚕了一句。
對於把戰局壓在不知道跑什麼地方去的攝政王琉月身上,他還是覺得他們自己更加保險。
「沒有消息,並不代表她不存在。」
冰冷的聲音,夾雜著不用質疑的信任。
對視一眼,庫雜木和黎闊同時揚眉,是的,沒有消息,並不代表攝政王不在。
她定然有高招在其後,當下兩人齊齊一揮手:「退。」
清風維揚,庫雜木的左翼以一種絕對迅速的速度遠遠的退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