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飛揚,秋,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季節。
而在這個多愁善感的季節裡,中原烽火連場,血腥迷離。
冥島和後金國之力,節節進逼。
傲雲國和雪聖國聯手,雖然計謀論斷之強,地利之便。
但,終究不是那冥島亂七八糟花樣的對手。
被逼的節節敗退。
冥島一番猛攻,現下幾乎已經逼到傲雲國和雪聖國都城。
秋風在宇內飄揚。
那天邊的雲彩,帶著絲絲的橘紅,在天際滾動著。
那紅的耀人眼,紅的似血。
傲雲國皇宮。
「冥島陣線再度前移,你的峻城和我的鯉城失手。
在讓冥島進一步,傲雲國和雪聖國就幾乎沒回天之力了。」
匆忙趕到傲雲皇宮的雲召,臉黑如水,看著眼前的獨孤夜。
冰冷,還是那份冰冷,但是卻已然肅殺的沒有一點人氣。
獨孤夜聽著雲召的話,抬頭看著窗外轉紅的楓葉,眉色中的冰冷,幾如萬年寒冰。
讓人看不透。
伸手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連趕了幾天幾夜才過來,如此時節,居然把他熱的汗流浹背,真正是個惡劣的天氣。
雲召一肚子火氣。
「你那處怎麼樣?你確定軒轅澈真的會出兵?」
一邊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雲召一邊快速的道。
這個時候從雪聖國跑來,就是為了這一點,他不能在接受模稜兩可的答案了。
「不確定。」獨孤夜背負著雙手,回答沒有自信。
對,沒有自信,完全不同於他以往的決勝千里之外。
軒轅澈一個,他們還旗鼓相當。
現在又加了琉月一個,那蕭太后到底會怎麼樣,他沒有把握。
是的,沒有把握。
但是,沒有把握並不能阻止他去一拼。
雲召一聽面色一緊,唰的站起來,動了動口,話到嘴邊,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遲疑了半響。
雲召嚥回去到嘴邊的話,緩緩坐回椅子上。
「那現在怎麼辦?你我拼了?」
沉默了一瞬間,雲召緩緩的開口,聲音極低沉,壓著隱忍的孤注一擲的決絕。
獨孤夜轉過身看著雲召。
兩兩對視,那眼中都閃著決絕。
要保護自己,永遠不能靠別人。
與其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手上,不如自己拚命。
這一點他們都知道,他們都清楚。
既然軒轅澈那裡沒有辦法考量,那麼他們只有……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就在雲召和獨孤夜雙目對視,已經要給出最後的決定的時候,外面的傳令官,突然滿臉震驚的狂衝了進來。
那儀態,簡直就失禮之極。
雲召和獨孤夜一眼看見傳令官如此慌張失禮,心中都是一跳。
如此慌張,難道是冥島又攻陷了那裡?
「出了什麼事?」
心中震懾,面上卻保持著巍然不動,獨孤夜沉聲喝道。
而那已經坐下去的雲召,也死死盯著傳令官。
身體,不知不覺中已經再度站起。
現在的戰場,他們失不起任何一個城池了。
傳令官滿臉震驚,一連串的快聲道:「有人求見太子殿下。」
一聽此話,提著心的獨孤夜和雲召,心都微微鬆了點。
還好,不是戰場上的事。
冷眸鎖定面前慌亂中夾雜著震驚神色的傳令官,獨孤夜皺了皺眉道:「什麼人,你這麼震驚?」
「他們,他們說是太子殿下的……故人。」
傳令官的話說的有點斷斷續續,額頭同時還在冒汗。
獨孤夜和雲召見此,對視了一眼。
故人,他的什麼故人?
「怎麼,獨孤夜,你不歡迎我們嗎?」
就在獨孤夜沉默的一瞬間,殿外一道邪魅,卻帶著絕對高傲冷酷的聲音響起。
在這秋風中抖落一地樹葉。
「砰。」雲召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茶杯,這個聲音,這個聲音……
而獨孤夜也同時面色一變,唰的抬頭望向殿門口。
「與我上次來時,多了點行色匆匆,不過到底是獨孤夜,兵臨城下,卻也不慌不亂。」
就在那邪魅冷酷的聲音響起後,一道清冷的女聲揚起。
帶著一貫的犀利和冷銳。
就在這兩道聲音中。
沒有關閉的殿門被推開,一男一女悠然自若的走了進來。
「軒轅澈,慕容琉月。」
砰的一聲大響,雲召一躍而起.
把手中捏碎的茶杯,帶著茶水狠狠的砸在了進殿的軒轅澈和琉月腳前。
那咬牙切齒的聲音,幾乎恨不得吞了這兩人。
軒轅澈抬頭看了眼臉色鐵青的雲召。
居然並不計較,反而揚眉淡淡的笑了笑,朝獨孤夜道:「怎麼,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禮?」
「禮,還跟我們論理,我打死你個王八蛋。」
雲召氣怒攻心,特別是看著軒轅澈一臉的雲淡風輕。
那胸中的氣幾乎要燒了天去,揚起手就要衝過來。
就是這個罪魁禍首,才讓他雪聖國有今天。
現在他雪聖國陷入血戰,他卻在這裡一派悠閒。
真正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步衝過獨孤夜身邊,雲召還沒衝至軒轅澈身前,獨孤夜突然一伸手,一把抓住了雲召。
「你放開。」雲召怒。
冷眼掃過並肩而立站在殿門上的軒轅澈和琉月。
獨孤夜抓著雲召,緩緩的道:「勝就是勝,輸就是輸,你我不是輸不起,別丟這個人。」
說罷,放開雲召的手。
同時,冷冷的一揮手,退開那被軒轅澈重現,驚的現在還在震驚中的傳令官。
眼光透過軒轅澈,冰冷的掃了一眼軒轅澈和琉月身後。
那如臨大敵,整個包圍過來的禁軍。
那禁軍統領天涯見此,立刻揮手屏退了如臨大敵的禁軍。
軒轅澈和琉月才兩個人。
他們出動這麼多,別丟了傲雲國的臉。
一切陣勢飛速而來,又飛速而退。
快的,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
一切重歸平靜。
就好像,太子東宮,來的是串門的普通人一般。
而不是那天下人都知道死了,卻突然在他們面前出現的別國君王。
「啪啪啪。」軒轅澈看著獨孤夜緩緩的鼓起掌。
「獨孤夜就是獨孤夜,從來不會讓我輕看半分。」
對於獨孤夜的評價,他從來也不會落下,也不會吝嗇讚美。
獨孤夜看了軒轅澈一眼,冷冷的轉身,逕直走到主位上,袖袍一揮冰冷的道:「坐。」
軒轅澈聽言瀟灑自若的走至第一客位坐下。
自然的好像這裡是他的皇宮。
被獨孤夜拿話堵住的雲召。
此時,那滿腔的怒氣快速的收斂了起來。
是,願賭就要服輸。
這爭天下,靠的就是本事,靠的就是手段。
沒人會在意過程怎麼樣,最後的結果才會是最重要的。
那怕他們輸不起,也必須要認輸。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雲召轉身朝自己的位置走去,不理身後的琉月。
琉月見此搖搖頭,快走上前幾步,一拍雲召的肩頭:「兄弟,別氣,他也騙了我。」
雲召和獨孤夜聽言,同時抬頭看了琉月一眼。
琉月聳聳肩膀。
雖然軒轅澈原意不是騙她,但是她也誤會了不是。
結果,那是一樣的。
「那他這種人你還要?」雲召瞪著琉月。
琉月聞言狀似無奈的道:「不要他要誰?」
已經坐上客位的軒轅澈,聽言狠狠的瞪了琉月一眼。
換來琉月的一笑。
好像開玩笑一樣的輕鬆語言和瞪視。
把那濃濃的情意彙集在了一起,融入了骨髓。
獨孤夜把這情況看在眼裡,藍黑的雙眸深處越發的深了下去。
如此從容,如此有閒心。
看來,他那紙密信,沒有起到效果吧。
抬眼,獨孤夜深深看了琉月一眼。
那一眼電閃中,充斥了太多的感情。
充斥了太多的複雜。
卻僅僅是一眼。
快的琉月幾乎還沒有註釋到。
一眼過之,獨孤夜收回眼光,那眼中見到琉月乍起的光芒,已經深深的隱藏。
恢復到那個面無表情的傲雲太子獨孤夜。
窗外秋風飛過,帶著絲絲清涼的溫柔。
不過,本來劍拔弩張的殿內氣氛,卻要稍微緩解一點了。
瞪了琉月一眼後,軒轅澈回頭看著面無表情的獨孤夜。
靠在椅上,指尖敲打著身邊的案幾。
軒轅澈慢條斯理的道:「是要拐彎抹角,還是要直來直往.
寡人都可以奉陪,現在我很有時間。」
此話一落,殿內幾乎能聽見雲召磨牙齒的聲音。
現在雪聖國和傲雲國已經被冥島兵臨城下,一切迫在眉睫。
他還在這裡表現悠閒,委實可恨。
冰冷的眼掃過軒轅澈,獨孤夜冷冷道:「天辰什麼時候出兵?」
「看你們怎麼配合。」
獨孤夜爽快,軒轅澈自然來的也爽快。
強壓下心中的氣,雲召沉著臉卻快速的接過話道:「怎麼配合?這本來就該是你的戰事。」
話音一落,雲召突然又後悔起來。
此時說這些又有什麼意思,他真是……
軒轅澈指尖點在案几上,轉頭看著雲召。
「雲召,你覺得我一直按兵不動,等著你們和冥島拼的兩敗俱傷。
或者冥島乾脆吞併了你們之後,我在出手。
這樣的結果,我勝利的希望大,還是我輸的希望大。」
很平穩的聲音,但是卻讓雲召的心一驚。
這還用說。
戰爭進行到這個地步,冥島很有可能最後吞併傲雲國和雪聖國。
但是,他們也將浮出慘重的代價,兩敗俱傷。
等那個時候,軒轅澈在出手,絕對比現在時機更好。
沒有說話,殿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軒轅澈也沒想雲召接話,看了雲召和獨孤夜一眼。
緩緩接下去道:「你們幫過我,我記得,不管你們賣的是誰的人情,總歸幫過我。
我軒轅澈不是忘恩負義之徒。
這天下,我要爭,這情義,我也會還。
我此時出來插手,就算我還你們的。」
此時軒轅澈出來插手,雪聖國和傲雲國還能保一少半天下,不至於落得國破家亡。
不過一切因他而起,總歸落了天大的好處。
寂靜,絲絲的寂靜飄揚。
東宮大殿內,一片沉默。
琉月見此靠在邊上的椅子上,望著窗外的紅楓。
她不參與軒轅澈和獨孤夜雲召的談判。
「你就這麼有信心?」半響後,獨孤夜突然冷冷的問了一句。
「我天辰傾全國兵馬,在加草原幾十萬雄兵,你認為呢?」
軒轅澈不答反問。
獨孤夜沉吟了一瞬間,緩緩的點了點頭。
「圍殺冥島之後呢?」就在獨孤夜點了點頭後,雲召面色很嚴肅的再度起問。
如果滅了冥島。
那中原破碎的山川。
傲雲國和雪聖國都遭受如此重創,軒轅澈是個會好心放過的人?
軒轅澈聽言嘴角一下勾勒起一絲鐵血妖艷的笑容。
「那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沒有虛與委蛇,沒有安撫。
只有挑明之極的言論。
有本事就屹立不倒。
但是,他一定會進行吞併。
「好。」獨孤夜和雲召在軒轅澈話語落下沉吟了一瞬間後,齊齊出聲,斬釘截鐵。
「那麼,我們是不是就來商談怎麼聯合的事情了。」
雙手抱胸,軒轅澈笑的妖孽。
他和琉月來,就是為了聯合的事情。
要是三國各自為政,或者暗中對他天辰報以敵視。
這,可不是他願意看見的。
那將會影響整個作戰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