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王上。」慕容無敵瞬間臉色一變,急吼出聲。
然聲音才一出,不待慕容無敵做出什麼反應,身體一軟,一下就朝案幾上癱了過去。
同一刻,站起來的秋痕和彥虎,臉色也是大變。
「你,你……」
「好……卑鄙……」
手指指向雪聖國主,秋痕和彥虎滿臉悲憤,聲都不能繼續,噗通兩聲,朝地上摔了下去。
殿外,就等候在外的軒轅澈帶來的百名隨身侍衛。
一聽殿內有異,立刻捉刀就要衝上前來。
「王上,出了什麼事?」
「王上……」
然,雪聖國殿外早就準備好了兵馬,等的就是這時候。
瞬間,一大隊禁軍圍了上來,
刀劍相交,殿外瞬間刀光劍影。
殿外廝殺聲聲,殿內,卻有一瞬間的寂靜。
軒轅澈依舊保持著坐姿坐在客位上。
那冰冷的眼緩緩抬起,看著上方笑瞇瞇的雪聖國國主。
那眼底深處,揚起一抹絕對的冰冷,一抹古怪的憐惜。
雪聖國國主看見軒轅澈眼中的那抹憐惜,不由一愣。
此時,軒轅澈已經落到了他的手裡,只能任由他處置,應該是他憐惜他才對,那容得了軒轅澈在憐惜他。
簡直,莫名其妙。
微搖頭,擺開軒轅澈目光的因繞。
雪聖國國主笑的像個彌勒佛的朝一身冰冷,事變,從頭到尾一句話沒有說的軒轅澈道:「天辰國主,你救我雪聖國有功。
我雪聖國自然不會就這麼殺了你,否則怎堵天下悠悠眾口。
不過,你天辰想的是什麼,寡人清楚的很。
想吞併我雪聖,那就只有請天辰王你在我雪聖多待上一段日子,好好磨磨這火氣。
年輕人,別太張狂了,要知道薑還是老的辣。」
說到這突然那笑越發的燦爛,好像想道了什麼好點子,雪聖國主接著道:「天辰王,你知道前來拜訪是要帶禮物的。
寡人也不好改了這禮節。
就勉勉強強收你個一千萬擔糧草,綿薄,財寶。
我雪聖被冥島攻破,現在被你軍隊佔領的地方,最好完完全全還回來。
當然,寡人更不想看見殘破的城樓和飢餓的百姓。
寡人想,依靠天辰現在的實力,要把他們全部修補好補貼好,完全不是問題吧?」
雪聖國國主望著軒轅澈,那面容燦爛,那眼卻銳利之極。
軒轅澈靠在椅子上,只冷冷的看著雪聖國國主。
從頭到尾一字不發,一動不動,只是那麼冰冷的看著。
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只是那目光深的讓人膽寒。
殿外的廝殺聲漸漸偃旗息鼓了。
百名貼身侍衛,那抵的過那一隊禁軍。
殿內的沉靜,依舊還在繼續。
站起身,慢條斯理的拂了拂龍袍,雪聖國國主拍拍手道:「喔,我忘了,你現在開不了口說話。
那寡人就當天辰王你答應了。
那麼,寡人就敬候佳音。」
說罷,語鋒再度一轉,含滿了陰森和戾氣的死盯著軒轅澈道:「天辰王,你知道寡人的脾氣。
要是到時候看不到你的禮物。
那麼,請你最好多保重,你知道我雪聖有的是刑具和酷刑。」
陰森的威脅一落下,雪聖國國主臉色又是一變,哈哈大笑著,萬分得意的一揮手:「來人啊,送我們天辰王和諸位大將,去別院休息。」
話音落下,雪聖國國主狂笑著步下殿去。
那步子,走的萬分的抬頭挺胸和有恃無恐。
微微轉眼,軒轅澈看著雪聖國國主的背影,那黑紅的眼,深的比那萬丈寒潭,還要深邃。
一輪紅日掛在天際,那灑下來的金光卻有點莫名的冷了。
瑟瑟秋風刮過,帶著不屬於秋的冰寒。
雪聖國扣押了軒轅澈,君臣大喜,於正殿歌舞盛宴慶祝。
夜色朦朧。
一輪彎月掛於樹梢,銀鉤冷光。
絲絲銀白籠罩在樹影婆娑間。
隨著那風過樹梢而飄蕩,而絢爛,而更加神秘。
雪聖國皇宮正殿歌舞慶祝,熱鬧非凡。
而皇家別院,此時卻冷冷清清,到處暗影重重,戒備森嚴。
燈火暗淡,從紗窗裡射出。
映照出幾個人影,隱隱約約。
「欺人太甚,居然敢,他們居然敢,王上,他們實在是欺人太甚」
滿臉憤怒,別院寢宮裡,彥虎臉色鐵青,幾乎要咬碎了一口鐵牙,虎目瞪著軒轅澈。
在他前面,軒轅澈靠在宮床頭上,閉著眼,沒有說話。
燈火閃爍中。
只見他雙手雙腳都捆著一根鐵鏈。
玄鐵鐵鏈,非一般武器能夠砍斷,緊緊的困住他的身形。
而軒轅澈身旁,慕容無敵,秋痕,彥虎,都是鐵鏈纏身,被那玄鐵鐵鏈牢牢的捆綁住。
舉手抬足間,都是一陣唰唰聲響。
雪聖國國主給軒轅澈等人解了麻毒後,服食了軟筋散。
卻還怕不夠,困不住軒轅澈等人,連著最好的玄鐵鐵鏈都給用上了。
寢宮內幾個人,那裡受過這樣的對待。
幾乎要氣炸了。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今日居然被擺了一道,反咬一口,***。」秋痕抓著手中的鐵鏈,虎目冷紅。
「豈有此理,好你個雪聖國,好你個雪聖國。」
若是雪聖國國主現在在這裡,彥虎毫不遲疑會撲上去咬死他。
幫他們打仗,救他們與危難,居然被這樣對待。
彥虎和秋痕,只覺得心中一口惡氣,幾乎要灌頂。
而軒轅澈一直閉著雙眼,靠在床頭,沒有出聲。
一旁坐著的慕容無敵,也一直只是聽著彥虎和秋痕的怒罵,也沒有開口說話。
「早知道,我們就該直接提兵滅了他們。」
狂怒聲聲,彥虎衝口而出。
聽著這句話,軒轅澈睫毛突然微微顫了一下,臉色凝了起來。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慕容無敵,見此,緩緩的開口道:「王上,現在你想好了嗎?還猶豫嗎?」
淡然而沉穩的問話,卻壓過了秋痕和彥虎的暴怒。
彥虎和秋痕一下停了下來,齊齊把目光對準了軒轅澈。
寂靜,寢宮內陷入一片死靜。
軒轅澈靠在床頭,聽言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了眼窗外的黑夜。
夜,很黑,就如他此時的心境。
他想要吞併雪聖國和傲雲國,這不是一日兩日的心願。
統一中原是天辰軒轅王族,祖祖輩輩的心願。
現在,這是最好的時機,是最好的機會。
只要他揮兵直入,就能立刻吞併了兩國。
完成統一天下的宏圖大願。
只是,只是,他卻在這個時候,猶豫了。
兵馬齊備,只等他一聲令下,隔絕狂奔而歸的雲召,圍堵雪聖國國都,勝利頃刻之間也。
然而,他卻猶豫了。
爭天下,沒有什麼手段齷齪,沒有什麼卑鄙無恥。
只有贏者為王,敗則為寇。
若他今日面對的是南宋,後金,他肯定二話不說直接揮兵滅了。
但是,現在他面對的是雪聖和傲雲。
被他設計毀了半邊天下的雪聖和傲雲。
讓他覺得有點勝之不武。
對,就是勝之不武。
雖然,用在群雄逐鹿,帝王爭霸上,這太英雄主義,絕對不是一個好想法。
他卻真的覺得有點如此。
對手,讓一個對手完全的發揮,激烈的碰撞,最後脆骨拉朽的完勝。
那才是肯定了對手。
同時,也肯定了自己。
那才是真正的君臨天下。
而雲召和獨孤夜,他向來是引為對手的。
不過,若就這樣,他還是能夠下得了手。
畢竟一個帝王是梟雄,而不是英雄,英雄絕對走不到最後。
他雖然有猶豫,但是還是會下令。
沒有什麼英雄情結,會比一統天下重要。
但是,但是,這中間還有一個琉月。
不是琉月不參加這場戰爭就沒有她。
就能忽略她的。
雪聖國和傲雲國,都與著琉月有深厚的關係啊。
雪聖國有琉月引以為兄弟的雲召。
而傲雲國,則有獨孤夜,獨孤夜。
琉月表面沒有說,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和探測過他的意思。
但是,他怎麼能夠不顧及她的感受。
那個人,本就是少朋友,冷酷而無情的。
雲召,獨孤夜,甚至那個歐陽于飛,都是她認可的,為數不多的朋友。
而他,則是她的愛人,她最親密的丈夫。
少了誰,滅了誰。
恐怕,這都不是一場戰爭所能泯滅的。
那對敗者的愧疚,或者其他情緒,會能使琉月帶一輩子的。
所以,他遲疑了,他猶豫了。
明明早就想好了一切,卻事到臨頭不想動手了。
只因,他不想讓她不快樂。
只因,他不想讓她記別人,記一輩子。
因此,他沒有第一時間發令半路攔截雲召。
沒有第一時間,下令攻擊雪聖國都城,他在猶豫。
而所有天辰上上下下的大將,卻一力主張吞併,馬上吞併。
因為,這實在是一個好機會,一個好的不能在好的機會。
兩種主張涇渭分明,攻還是不攻?
一時間,他實在是有點決定不下。
因此,率著慕容無敵秋痕等一起前來雪聖國皇宮。
不為其他,就是來看看,看幫著他決定攻還是就這麼放他們一馬。
眼前,夜色很黑,那絲絲樹影在搖動。
就好像這靜夜下,充斥滿了魑魅魍魎。
軒轅澈眼緩緩的厲了起來。
有一瞬間,在雪聖國百姓對著他歡呼,對著他拜謝,對著他叩首已拜的當口。
在雪聖國剩下的文武百官相迎。
雪聖國國主滿臉笑容,親切擁抱邀請道謝的時候。
他是有了決定的。
雪聖國只剩下半壁天下。
中原十之七分,已經落入他的手裡。
天下大勢已掌,他可以放他們一馬,可以錯過這個時候,給他們休養生息的機會。
他給的起他們這個機會。
然後,在來硬碰硬的解決,吞併。
只是,現在看來獅子是嗜血的。
若它不想嗜血的時候,狼,是會爬到他頭上去的。
他忘了,天辰和雪聖,從來都不是朋友,從來都不是。
暗紅的眼閃過冷冽的精光。
軒轅澈緩緩的伸出手,握住了手腕上的玄鐵鐵鏈。
只聽沙沙聲過,軒轅澈五指鬆開。
那玄鐵鐵鏈斷裂成一塊一塊的碎片,從他手腕上脫落。
他想給雪聖機會,可惜,有的人不懂珍惜。
看著鐵鏈從軒轅澈的手腕上碎裂。
那猶豫的目光,變的堅定和冷酷。
慕容無敵,彥虎,秋痕,對視了一眼,笑了。
雪聖國主幫他們的王上,下定了決心。
「傳令流川,慕容毅,三日後,寡人不想在看見這天下還有雪聖……」
「是。」
冰冷的聲音乍起,帶著透骨的冷酷。
窗外,秋夜風起,帶著絲絲點點的清涼。
遠處,雪聖國正殿歌舞昇平,一派喧鬧。
那夜中的燈火通明,只能通明那一處,卻點燃不了夜晚所有的黑。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天藍如碧,晴空萬里。
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雪聖國主扣押軟禁天辰王的消息,從哪些當日擒拿軒轅澈近衛的禁衛軍那裡洩露了出去。
立刻,就快速的傳遍了整個雪聖國都城。
那前一日還在歡迎軒轅澈的雪聖國百姓們,頓時愕然。
那天辰是他們雪聖國的救星,是他們的恩人啊。
怎麼就把別人給軟禁了?
怎麼就把他們的恩人給扣押了?
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在搞什麼?
太不厚道了,簡直太不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