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身而過,七堂堂主和琉月,倆人半空一奔那臨空射來的刺客,一奔後金國主。
劍至中空,一聲怒吼,七堂堂主揚起毒砂掌,就朝那射來的刺客對上。
身後,琉月一個猛撲撲至倒在地上的後金國主身邊,快速扶起了臉色嚴峻的後金國主。
身邊的御前侍衛們,應變極快的刀劍一展,整個的衝上前,把琉月和後金國主護衛在了中心。
動作一致,萬分默契。
防護包圍圈頃刻間完成,刀劍齊開,直指圓圈之外,而防護圈裡,只有琉月和後金國主兩人。
一切,瞬息之間。
身旁劍光閃爍,刺客從四面八方而來。
尖叫,慘呼,立時瀰漫於整個大廳。
所有的文武百官,達官顯貴,慌亂做一團。
文官顯貴們不會武功,此時在如斯多的寒芒下,一片驚慌失措,本能反應的忙著四下逃命,尖叫聲救命聲,雜亂無章。
而會武的武官們,則比較沉著的拔劍禦敵。
刺殺,這年頭這樣的事情多了,他們也不是第一次遇見。
只是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如此眾目睽睽之下,他們後金防備的如此嚴密中動手。
真以為,他們和西廠以致琉月等人,是吃素的。
剎那,整個大廳劍光湧動,剛才還一片喜氣洋洋的喜堂,瞬息之間血濺華堂。
那蒙著喜帕的十七公主,早已經嚇昏了過去。
「琉月,保護好父王。」
站在廳側的太子辰飛,此時臉色微微一沉,卻沒怎麼變色,被六堂堂主護在身後,扭頭朝琉月喊了一聲。
有琉月這麼武功高強的人在,他父王的安危實在是不需要太多的擔心。
辰飛,很放心這一點。
同一時,六堂堂主尖嘯一聲,嘯聲遠遠的傳了出去。
那隱藏在人群中保護後金國主和太子辰飛等西廠人,立刻從四面八方衝了進來。
刀光劍舞,一地混亂。
「膽敢刺殺本王,格殺勿論。」站起身,後金國主滿臉肅殺,掃了一眼大廳中的混亂形勢,大聲喝道。
「王上,這裡交給我們,你先跟駙馬到後堂休息。」七堂堂主一邊對上武功不弱的刺客,一邊頭也不回的道。
「正是,父王,我們先去後堂。」
太子辰飛聽言,也快速的點了點頭,扭頭朝他父王道。
一邊與著護衛他的六堂堂主,就朝琉月和後金國主的方向靠去。
紅綢遍佈的高台上,此時只有琉月和後金國主兩人站立著,一淡紅一金黃,在這一地殺氣中,頗有點俯視一切的味道。
身前御前侍衛們圍成一圈,殺氣騰騰。
後金國主一臉肅殺,眉宇間全是威嚴。
而他身旁的琉月卻勾勒著嘴角,面上洋溢著一絲笑容,一絲燦爛的幾乎讓人膽戰心驚的笑容。
這樣的形勢下,琉月在笑?
琉月什麼時候有這樣燦爛的笑容?這個人幾乎是不怎麼笑的啊?
扭頭看見琉月神色的辰飛突然打了個寒戰,琉月的笑很美,幾乎晃花了他的眼。
一座冰山,陡然間春光明媚,這樣的感覺應該是該死的好。
但是看著他的眼裡,卻讓他一瞬間毛骨悚然。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不好,這笑……
「琉月,還楞著做什麼,還不快走。」辰飛心中沒來由的有點慌,不顧周圍無數的刺客,就欲朝琉月疾步衝來。
「琉月,跟本王……」後金國主沒有看見琉月的笑,此時扭轉頭看著琉月,話才說了一半,突然斂了口,琉月的神情……
「那臣就送國主一程。」嘴角微微的勾勒起,琉月對上後金國主的眼,那抹笑容傾國傾城。
但那眉眼深處卻冰雪一片。
話音還沒落下,琉月手指一勾,袖袍中一寒慄的匕首,瞬間滑至琉月的手中。
「你……」後金國主眉頭一皺,琉月這是什麼意思。
「王上……」就在此時,一聲倉惶之極的大吼破空而來,幾乎肝膽俱裂,驚懼之極。
吼聲中,斐成列抓著斐嚴破門而入,一張臉幾乎憋的血紅,胸膛不斷的起伏,看起來是拼了命的趕過來。
這一叫聲下,大廳中的後金國主和辰飛不由都朝他看去。
七堂和六堂堂主心中齊齊一驚,廠主怎麼來了?如此之急,出了什麼事情?
「王上,危險,快閃開,她是……她是……啊……」
一指指著琉月,斐成列一雙眼幾乎急的要凸出來,氣都理不順的朝著琉月大吼道。
驚懼的話才說了半截,斐成列突然臉色一變,一把卡住了自己的脖子,聲音……他的聲音呢……
「啊啊……」張大了口,後面的話全部變成了啊啊的單音,脖子好像被人卡住一般,說不出話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
驚恐的眼對上琉月黝黑的雙眼,那眼中的冰冷和嗜血,以及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智珠在握。
讓斐成列陡然明白過來,她對他下了手。
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對他下了手,他已經著了她的道。
滿臉的焦急,張大的嘴巴,斐成列指著琉月,那眼中的驚恐和駭然以及絕望,幾乎讓他無法支撐。
旁人沒懂他的意思,可琉月懂。
嘴角的笑越發的妖艷,只是那妖冶中,卻含著最深一層的鐵血和憤恨,血債血償。
然而斐成列如此驚恐的表情和那指著琉月顫抖的手指,辰飛和後金國主卻看見了,兩人頓時神色齊齊一變。
「父王,快退。」辰飛一臉驚恐的蒼白,朝著後金國主就撲了去。
斐成列這樣的神情,琉月肯定有異。
同一時間,後金國主也飛速的朝後就跑。
不想他在快,豈能快過琉月。
明媚的眼掃過斐成列,琉月手腕輕輕往前一送,那袖間的匕首,已經輕輕巧巧的刺入了後金國主的胸膛。
一片血紅,剎那盛開在那黃色的龍袍上,妖艷無雙。
「父王……」身在半空還沒撲至的辰飛,見此雙眼圓睜,狂吼聲幾乎震破蒼穹。
大廳中後金國人聽見辰飛如此惶恐大叫,一時間驚駭莫名,所有人都回過頭來看去。
高台上,那森嚴的保護圈中。
他們的國主滿臉難以置信的陰森,一手捂著胸口,那血絲不斷的湧出來,那高大的身軀搖搖欲墜,一手指著身前天人之姿的琉月。
而他們的驃騎大將軍,今日大婚的主角琉月,卻手中握著一把帶血的匕首,嘴角含著冰冷之極的笑容。
怎麼會,這是出了什麼事情?
後金國朝臣一時間都楞了,完全反應不過來。
而一直保護著辰飛的六堂堂主,見機最快,一見琉月突然倒戈相向,立刻一個猛撲撲上,一把拽住撲過去的辰飛身形,硬是臨空拽了回來。
琉月是敵人,辰飛那一點武功,此時撲過去,肯定只有死路一條。
後金已經沒有了國主,不能連太子也失去了。
踉蹌著退了兩步,一跤坐到在地,後金國主捂著胸口,看著一臉妖魅笑容的琉月,臉色難看之極的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琉月手腕一翻,帶血的匕首遠遠扔了出去,眉眼中湧上一股深切痛恨的冷笑,走近一步,壓低身體看著滿臉難以置信的後金國主:「想知道我是誰,好,我就讓你死個明白。」
邪魅的冷笑中,琉月附耳在後金國主耳邊低語了一句。
「你……你……」後金國主聞言臉色瞬間大變,一雙眼幾乎要吞噬了面前的琉月,滿臉的震驚,滿臉的無法置信。
「王兒,注意……注……」
顫抖的手指著琉月,後金國主強提了一口,想把一切都告訴辰飛,可是,琉月下的手,怎麼容得了他支撐。
不甘的眼圓睜著,帶著憤恨,帶著絕對的震驚,更加帶著外人不知的驚恐,在也開不了口。
沒有死的明白,那臉上浮現的是到死方知的不甘。
「後金國主,你也有今天。」冰冷的話語夾雜著狂妄之極的神色,琉月一聲冷哼。
「不……」被六堂堂主緊緊抓住的辰飛,血紅了雙眼,神情幾欲瘋狂。
「王上……」一瞬間被這陡然倒轉的形勢震撼的迷茫的後金國眾臣,齊齊驚醒過來,整個的瘋狂了。
他們的王,被刺殺了。
「琉月,我殺了你。」漫天狂吼,七堂堂主雙眼血紅反身急衝琉月而來。
「哈哈哈哈。」猖狂的大笑狂飆而出,琉月雙手一分抓住身上淡紅的喜袍,唰的撕開,一把扔開,露出裡面白色的長袍。
「我正要找你。」唰的轉頭,琉月一眼鎖定撲來的七堂堂主,他不來對她,她也要找上他。
前幾日沒有下計動手,不是沒有機會,而是她要堂堂正正的滅了他們,滅了害的軒轅澈如斯之慘的後金國兩大毒砂掌的宗師。
硬碰硬,誰怕誰。
「主人,接住。」冰冷的聲音夾帶著一具瑤琴臨空飛速的朝琉月拋來,杜一早就準備好了。
一個前空翻,五指一扣那杜一扔來的瑤琴,琉月唰的一指輪在琴弦之上,剎那,無數風刃四射而出。
音色四起,黑髮飄揚,撕開了臣服的偽裝,剩下的只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仇恨。
一室琴聲激越。
一片殺氣騰騰。
大開殺戒。
站在大廳門口的斐成列,緊緊的抓住脖子,面色已經漲的通紅,雙眼一片絕望。
他來晚了,他還是來晚了。
他們的國主,他們後金的王,就在他的面前倒下,那妖艷的紅,那奪目的黃。
膝蓋一彎,斐成列一個支持不住跪在了地上。
是他的錯,他執掌西廠,掌管消息來源,卻沒有查出琉月的真實身份。
是他該死,為了兒子上了軒轅澈的當,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是他掌管的西廠不利,是他,是他,他怎麼遇上了這麼兩個羅剎,早知道今日有此報,三年前真不該動手,真不該。
眼前血紅一片,那抹白色的身影與三年前完全的重合在了一起,殺伐果斷,素顏騰空,令人神魂都失的冰冷殺氣。
喉頭咕嚕嚕的直響,呼吸陡然一緊,頃刻間斐成列整個的顫抖了起來,抱著脖子臉色瞬間鐵青。
「爹,爹,你怎麼了,爹。」
一直站在斐成列身邊紅了眼的斐嚴,見此不由大駭,嘶聲大叫道。
無法呼吸,完全無法呼吸了。
張大了口,猶如脫水的魚,斐成列只覺得眼前金星亂冒,死神是第一次如此的接近於他。
「快走。」說不出話,無法呼吸,死亡的陰影下,斐成列反而坦然了,手指在地上顫抖著寫下字來。
害怕了三年,今日終於可以不用在害怕了,只要他的兒子沒事就好。
「爹,要走一起……啊……」斐嚴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柄利劍瞬間從他的背心刺了過來,一個伶人冷冷的站在了他的背後。
雙眼陡然圓睜,斐成列那面上的神情幾乎扭曲如鬼,伸出手想抓緊面前人的身形,卻怎麼也抓不住。
手指僵硬在半空,半響滑落而下。
一地血色中,斐成列倒了下去。
眼角勾勒起一絲冷笑,琉月沒有回頭去看,毒發的時間她計算的很好,傷害過軒轅澈的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血債血償。
琴聲四起,殺伐滔天。
軒轅澈派來的全部都是精挑細選的好手,後金國除了七堂和六堂堂主,餘者並無多大本事。
激烈的拚殺中,頓時就落了下風。
「召喚西廠的人,快。」被六堂堂主護衛在身後,一腔血幾乎要憤天的辰飛,血紅著雙眼大吼出聲。
嘯聲,又是尖銳之極的嘯聲。
六堂堂主幾乎嗓子都喊啞了,周圍卻沒有人來,怎麼回事情,西廠的人到那裡去了?怎麼還沒有來?
心中不好的念頭急劇的翻滾,六堂堂主臉色難看之極。
「不用在召喚,他們來不了了。」嘴角邪邪的勾勒著,琉月一個斜身翻飛,五指飛速的在瑤琴上划動,一邊冷笑著大聲道。
此話一出,大廳中後金國的人臉色大變,西廠,難道說西廠……
而此時,本一片陰森的西廠越發的陰森。
前四堂,後三堂,倒下了不少的人,黑色的建築中無數的屍首,把那份本來就冰冷的味道,暈染的越發的冰冷。
而沒有倒下的人,此時追繳著那批下毒的白衣人,追至郊外,正激勵的廝殺著。
他西廠這麼多年從來沒吃過這樣的大虧。膽敢毒殺了他們那麼多的人,絕不放過。
郊外林中,一片廝殺聲震天。
沒有人能夠聽到六堂堂主的召喚。
也沒人意識到這有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