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金光灑下,晃花一地的眼。
「媽的,好厲害的瘴氣。」淡藍色的瘴氣中人影一晃,輕水滿臉通紅的衝了出來。
「差點控制不了。」從輕水身旁一丈多遠的距離,李慕緊跟著也衝了出來,滿臉的汗水。
兩人一經衝出,立刻大口大口的呼吸清新的空氣。
琉月淡淡的掃了一眼從他們剛才出來的方向衝出來的兩人,轉過眼去。
「太子,沒事吧?」吸了幾口清新的空氣,微微緩過來的輕水走至獨孤夜身邊道。
獨孤夜冷冷的搖了搖頭,並沒言語。
跟著他的輕水也知道獨孤夜的性格,當下也不再問,掃了一眼身邊,咦了一聲道:「青蓮公主跑哪裡去了?」
話音一落,與他們隔了十幾丈的前方,慕容無敵突然從遠處衝了出來,他的身邊緊跟著同時衝出兩人,彥虎和獨孤夜手下的天涯。
「呸呸,這什麼瘴氣,差點要老子出醜。」彥虎狂衝至山崖頂,一邊急劇的呼吸清新的空氣,一邊狠狠的揉自己的臉。
「迷情加幻影,撞鬼了,好厲害。」天涯一邊摸了摸臉上的汗,一邊抬腿朝獨孤夜這邊走來。
相對年老的慕容無敵,反而沒什麼太火熱的情緒,面上比較平靜,看見琉月站在這方,頓時就朝這邊走來。
明明朝著一個方向衝進瘴氣的,居然出來的時候,隔了這麼遠的距離。
琉月看著衝出來的慕容無敵,彥虎,天涯,眼光掃過他們所衝出的位置,沒有軒轅澈的影子。
五指下意識的越發握緊,彥虎等都出來了,他和青蓮還沒出來。
「月兒,怎麼受傷了?」快速走過來,慕容無敵一眼掃到琉月受傷的肩頭,一下就皺起了眉頭。
這瘴氣是毒,不過裡面並沒有危險的東西,怎麼會受傷?難道是跟獨孤夜動手了?
心中念頭一轉,慕容無敵立時眉頭微皺,緊緊的打量琉月身邊的獨孤夜。
這瘴氣有什麼功效,他也清楚,難道?
飛速的打量過一臉冷漠的琉月和獨孤夜,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慕容無敵心中有點打鼓了。
沒有回答,琉月根本沒有理會慕容無敵,那漆黑的雙眼,只注視著眼前偌大的一片瘴氣。
「咳咳,這什麼瘴氣?」身下十幾丈遠的地方,秋痕的聲音傳來,一條人影從眾人的下方衝了出來。
而同一時間,在慕容無敵等衝出來的更上方,獨孤夜手下的劉程也同一時間衝了出來,老遠就聽見罵罵咧咧的聲音。
兩方人所有的手下都衝出來了,唯獨,軒轅澈和青蓮還沒有出來。
沒有說話,獨孤夜收回打量對面山崖的眼光,轉眼淡淡的看了一直望著瘴氣的琉月一眼。
什麼話也沒有說,但是那眼光,卻鋒芒在背。
軒轅澈還沒有出來。
眼底深處暴風雨在緩緩的成形,但是臉上的表情卻越發的平靜,那種風雨欲來的感覺,越來越甚。
「咦,王爺怎麼還沒出來?」邊喘氣邊走過來的秋痕掃了一眼聚集在一起的人,詫異的道。
「青蓮公主怎麼也沒在?」劉程擦著臉上的汗,快步行來。
秋痕話音一落,慕容無敵唰的抬頭瞪了秋痕一眼,那眼犀利之極,同一刻,四大統領之首,輕水也狠狠的掃了劉程一眼。
秋痕頓時一愣,慕容將軍瞪他幹什麼?
心中念頭一閃,秋痕突然明白了,糟糕,這瘴氣有什麼效果,大家都清楚,迷情和致幻,他們因為很清楚來的是自己一個人,就算迷情了,致幻了,也沒多大的效果,能跟空氣發生什麼事情。
可現在沒出來的是軒轅澈和青蓮,進入瘴氣的時候,這兩個人距離可近。
而現在他們本來以為跟王爺一路的王妃,居然在這裡,而王爺還沒出來……秋痕突然有點不敢往下想了。
另一邊劉程看著輕水的臉色,在掃了一眼一派平靜的琉月,那種深不可測的冷靜,很平穩,卻在週身醞釀出一股暴風雨欲來的味道。
心中陡然明白,當下快速站在獨孤夜的身後,暗自戒備起來,琉月的平靜太滲人了。
若是出了點什麼事,可能今天他們……
山風吹拂,從瘴氣中衝出來的眾人,齊齊不敢說話,分兩大陣營站好,定定的注視著淡藍的瘴氣範圍。
陽光溫熱,此地卻一片冰冷。
「沙沙沙沙。」在一片死寂中,突然有腳步聲遠遠的傳來,很清晰,眾人同時扭頭向遠處看去。
一片淡藍色中,一身黑紅緊身衣的軒轅澈緩緩的從瘴氣中走出來,肩膀上扛著青蓮公主。
山風吹來,青蓮公主的身上很明顯衣冠不整。
眾人齊齊吸了一口冷氣,輕水等立刻提高了戒備狀態,全神貫注觀察著琉月。
沒有說話,沒有動怒。
琉月只是淡淡的看著快步走過來的軒轅澈,那眼深的不見底。
匕首,在陽光下散發著冷光。
疾步走過來,軒轅澈一步跨過琉月身前,把肩頭扛著的青蓮公主朝著獨孤夜一扔。
獨孤夜雙眉微皺,伸手接住。
見懷中青蓮臉色緋紅,一片綺麗,衣襟不整,露出雪白的肩頭,上面一個紅色的指印。
絲絲冰冷瞬間更甚。
琉月掃了一眼那指力造成的紅印,眼更黑了。
「自己帶出來的,自己管好,下次別想我在幫你收拾尾巴。」冷冷的扔下一句話,軒轅澈轉身就朝琉月走來。
神色自然之極。
沒注意琉月眼中的漆黑,軒轅澈雙臂一伸,一把摟住琉月,瞪著琉月忿忿的道:「下次在亂跑,叫我找不到人,看我怎麼收拾你。」
話音還沒落,軒轅澈眉頭突然一豎,一把按著琉月的傷口處,眉色一沉,面色一閃而過怒色:「怎麼受傷了?」
「無事,你呢?」琉月仰起頭,看著軒轅澈,眼角掃了眼身旁的青蓮公主,很淡。
「我能有什麼事……」話至一半,軒轅澈對上那深潭的黑,那表明平靜內裡卻波濤洶湧的黑,微微一愣後,低頭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彷彿明瞭了什麼,軒轅澈嚴肅起來
「月,相信我嗎?」
「相信。」沒有任何的遲疑和不確定。
她願意相信他,她只給與他信任。
聽著琉月毫不猶豫的答案,軒轅澈嚴肅的臉緩緩散了開,復而勾勒起一縷邪魅的笑容,伸手刮了刮琉月的鼻尖,笑道:「吃醋了。」
琉月看著軒轅澈沒有回答,只是伸手握住了軒轅澈的手,很緊很緊的握住。
反手緊緊的握住琉月的手,軒轅澈輕聲道:「笨蛋,我豈會認不出來你,我,也只要我的小王妃就夠了。」
一語雙關,很輕,很淡,卻擲地有聲,在一片山風中簾卷不散。
確實當時有一瞬間的恍惚,可一靠近,就能分辨出是真是假,那般銘記在心的人,怎麼可能認錯。
三千粉黛,六宮顏色,那及的上那鮮血滿身,刀山火海裡來的琉月,那及的上他那比翼齊飛的小王妃。
今生得之,天大之幸,豈會相負。
「弱水三千,一瓢足以。」輕輕的撫摸著琉月的傷口,軒轅澈笑的溫柔,笑的妖嬈,卻更笑的多情。
他的小王妃,他豈會感覺不到她在想什麼,豈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那一眼已經告訴他太多太多。
天下女人何其多,他只要這一個就夠了。
***,不是不能夠克制,他只會對他的琉月澎湃,其他女子,視如草芥。
眉間蹙上溫柔的疼惜,這傷口怕是為了強制清醒自己刺的吧,他的琉月,他的琉月啊,這個傻女子,這個叫他從心眼裡疼惜的傻女子啊。
黑眸深處的暴風雨唰的散開,遍地冰寒快速消融。
春回大地,萬物飛揚。
唇邊緩緩的張揚出笑意,那眸深潭的黑,開出燦爛的花。
一伸手,勾下軒轅澈的頭,琉月深深的吻了上去。
她的軒轅澈,如斯的軒轅澈,怎能不愛,怎能不愛啊。
唇齒相依,一地炙熱。
山風刮過,萬仞山崖上,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激情四射中,周圍掉下一地的眼球。
如此大膽,如此不顧世俗眼光,這琉月簡直,簡直……
輕水等人不由齊齊轉過頭去,當事人都不避嫌,怎麼他們要避嫌,真是的,卻在避嫌中不經意以眼角掃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一個將為帝王的人給出的承諾,簡直太驚人了,由不得他們不震驚。
舉世,從未聽聞過。
另一方慕容無敵等卻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幸好,幸好,否則,今日可能真的就有去無回,不是死在猛獸們手中,而是死在他們家小王妃手裡。
抱著昏過去的青蓮,獨孤夜看了眼青蓮的頸項,一道手印,青蓮是被軒轅澈敲昏的。
抬眼,看了眼山崖上相擁的兩人,獨孤夜眼中一閃而過深色,這樣的感情,這樣的感情……
萬仞山崖,暖如炎夏。
「咳咳,那個,螞蟻……」激情中,彥虎突然咳嗽了兩聲,他不想打破他們王爺和王妃,只是這身後的食人蟻,這個東西駭人啊。
緩緩分開,黝黑對上暗紅,沒有任何的不確定,沒有任何的猜忌,只有信任,只有深情。
「走。」緊緊拽住軒轅澈的手,琉月滿身意氣風發。
軒轅澈緊緊揮回握著琉月的手,以後再不會抓錯人,握錯別人的手:「走。」
並肩而上,黝黑暗紅相映成雙。
「走,走。」慕容無敵,秋痕,彥虎,見此立刻疾步就跟了上去。
一直站在山崖上的獨孤夜,看了眼那緊緊相握的手,在看看懷裡昏迷的青蓮,面無表情的跟了上去,他決定了……
獨橋勾連兩處峭壁,行至中間,只有一腳之寬。
下方,萬仞峭壁,陰陰森森。
「追來了。」走在最後的天涯突然驚叫一聲,看著不遠處從那淡藍色瘴氣中冒出來的層層黑色。
食人蟻追上來了。
「砍了。」沒有回頭,軒轅澈臉上一閃而過決絕。
「那我們回來走哪裡?」慕容無敵一怔,橋砍了,那他們的退路也沒了。
「偌大山林還怕沒有出路。」琉月慢條斯理的扔下一句。
同一時間,獨孤夜朝身後的天涯做了個手勢,砍,不愁沒路出去。
三人都是當機立斷的人,一眼以能論斷。
走在身後的天涯輕水見此,立刻手中長劍一輪,兜頭就朝那中央地帶最薄弱的石橋砍去。
兩道劍光一閃,一腳之寬的石橋中央轟然斷裂,朝著下方萬仞峭壁落了下去,久久聽不見回音。
而橋上方的眾人,見此腳下加快,幾個飛躍就縱上了峭壁對岸。
轉過身,那黑色的食人蟻已經撲至石橋的另一頭,放眼望去根本看不見盡頭。
可是,沒有盡頭又怎麼樣,這萬仞之上,那怕就是一拇指的距離,它們也別想飛渡。
黑色聚集,再也不是威脅。
相視一笑,琉月軒轅澈轉頭大步就朝前方走去,真正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心情甚好,行的就越是迅速,待翻過高高的山崖,前方霍然開朗,俯視巍峨大地,下方一片奇景縱橫。
「天,是它,是它……」慕容無敵看著下方的奇景,突然震驚的張大了嘴,一指指著下方。
雨林霸主,蜿蜒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