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就是因為那個什麼翼王妃慕容琉月,安安生生做我們翼王的妃子不就好了,偏去勾引傲雲國的太子,這下好了,傲雲太子聯合四國,攻打我們天辰來了,就是為了搶奪她。」
「真的假的?」
「傲雲太子獨孤夜親口放出的話,還假的了,這天下都傳遍了。
還說為了彌補我們翼王,特以三國王室最出色的公主相贈,好處無數,以求美滿,可我們翼王就是不幹,鐵了心跟傲雲國太子對著幹,這下好了,傲雲太子一怒,五國攻打我們天辰,哎喲,造孽喔。」
「天殺的,為了美人江山都不要了,我們的翼王糊塗,糊塗啊。」
「***,整個不要臉的慕容琉月,十三歲就住進翼王寢宮,早成破鞋,人傲雲太子要,玩膩了還不給,連累我們這些百姓跟著遭殃,這戰事一起,我們就苦了。」
「我兒子還在邊關鎮守呢,這一下,兒子咧……」
「天殺的禍水,你怎麼不去死啊……」
酒樓處處,街頭巷尾,此起彼伏的無不是咒罵聲,那麼清晰的傳入琉月的耳裡。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靠在椅子上,琉月緩緩的閉上眼睛。
她明白了,這就是獨孤夜要做的,要她成為過街的老鼠,成為天辰的罪人,要軒轅澈背負所有的壓力。
五國攻打天辰,給出了最正當的理由,獨孤夜看中了她,討要不得,衝冠一怒領四方兵馬威逼而來。
很正當,很血腥,很常理。
此時的天辰國力遠遠沒有傲雲國強盛,更不說面對五國聯軍,把她送出去,是唯一的活路,也是最聰明的做法。
如是軒轅澈不送,那就是萬民的罪人,那就是天辰的罪人,而她,就是那禍國的禍水,傾國的妖女。
誰拳頭硬,誰就是霸主,不關人情,不關禮節,只要我國力強。
獨孤夜,好你個獨孤夜。
拳頭握的卡嚓作響,好算盤,真正的好算盤,可惜,她未必會入他的意,這天下你獨孤夜算不盡。
「王妃,你不要這樣,愚民不知內情,你別跟他們計較,你不要氣著自己。」秋痕見琉月不說話,一下就急了。
「主人。」杜一冷冰冰的沒多餘的話,只皺眉喊了一聲琉月。
一月的時間,無數的流言四起,矛頭不是軒轅澈,而是琉月。
衝冠一怒為紅顏。
沒有人責怪傲雲太子獨孤夜,為美色而動刀兵。
只有責怪,那禍水的紅顏,只有那為天辰惹來滅頂之災的琉月。
沒有人記得若是沒有琉月鎮守三年,也許此時的天辰早已經淪陷。
沒有人記得當年若是沒有琉月,他們的王,他們的翼王早已經死亡,此時的天辰不知道什麼樣。
沒有人記得她對天辰的恩,對天辰的情。
所有人只記得了,她為天辰帶來了災禍,儘管那災禍還是空穴來風,一切都還是虛話。
可是,所有的人記得了,衝動了,怒罵了。
人性,是自私的。
人言可畏,琉月第一次領略了它的魅力,它的無窮殺傷力。
獨孤夜,獨孤夜。
「兄弟,跟我走吧。」嘈雜的憤怒罵街聲中,一道清爽的聲音傳來,近在咫尺。
琉月眉頭一動,這是雲召的聲音。
緩緩的睜開眼,琉月看著眼前被杜一一匕首靠在脖子上,卻一絲驚慌神色都沒有的雲召。
那看著自己的眼,有憐惜,有淡淡的微笑,有她不想看懂的東西。
「滿意了。」靠在椅子上,琉月雙手抱胸冷冷的看著雲召。
在她的臉上身上,看不見落寞,看不見沮喪,更加看不見灰心失望和無邊憤怒。
軟弱,只能在軒轅澈面前,其他人,絕對看不見。
雲召看著依舊剛硬的琉月,那眉那眼依舊狂妄。
心中那慍怒,那被陷害的怒氣和不甘,在這樣的眉眼中,快速的消融,他還是做不到怨恨她啊。
嘴角微微的勾勒起一絲笑容,也不理杜一抵在脖子上的匕首,上前一步坐下道:「兄弟,跟我走吧,獨孤夜此次鐵了心了,他出手,從來不會給人脫逃的機會,軒轅澈鬥不過他,他遲早會傷了你的心。」
琉月雙眼一瞇,一股殺氣立刻透體而出。
雲召見此搖搖頭:「你啊,這麼說吧,若是放在對等的條件下,獨孤夜和軒轅澈,這兩個人絕對有一拼,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不過,今時今日,傲雲已經是天下第一大國,而天辰還太弱,獨孤夜能許以重利引四國調動兵馬,不管打還是不打,軒轅澈都已經輸了,也或許,他不會輸,但是,天辰,已經輸了,那麼他,遲早也會輸。」
很飄渺的話,說的糊里糊塗,但是琉月聽懂了。
「放屁。」一旁的秋痕怒了,一拳頭就朝雲召攻了過去。
雲召身形一晃避開秋痕一拳,坐到了琉月的側邊。
「人言可畏,十人成虎,兄弟,你這麼聰明,應該明白,跟我走吧,我雪聖決不至於如天辰一般護不了你周全。」
雲召看著琉月說的很認真。
「本王的王妃,輪不到你。」雲召話音才落,二樓的隔間被一腳踢開,軒轅澈一身冷銳的走了進來。
「王爺。」秋痕立刻低低喊了一聲。
琉月抬頭看著滿臉怒氣的軒轅澈,朝軒轅澈伸出手。
軒轅澈走進握住琉月的手,一步坐在琉月身邊,摟著琉月的腰,對雲召怒目而視。
「你最好趁本王沒改變主意,快點滾,否則,本王不介意明日真與雪聖開戰。」冰冷而肅殺。
雲召聽言,看了看琉月,輕搖了搖頭,突然笑了笑:「兄弟,我今日的話隨時有效,我等著你來。」
話音還沒落,不等軒轅澈發怒,雲召一個翻身,從二樓躍了下去,融入了茫茫人海中。
「月兒。」沒有理會遠去的雲召,軒轅澈緊緊的摟著琉月,滿臉正色。
「這些事情我沒跟你說……」
話才開口,琉月伸手摀住了軒轅澈的嘴,笑著搖搖頭道:「不用解釋,我知道也明白,你只管做你的,這點風浪我還經的起,想讓我退縮,放棄,絕無可能。」
燦爛的笑,讓軒轅澈提起的心,整個的放了下去。
他的琉月是堅強的,她能夠抵禦,這一點他知道。
軒轅澈見此也笑了,很燦爛,很妖魅,他的琉月啊。
「會不會打起來?」扭著頭,琉月問的很輕。
「不會,我敢肯定他是虛張聲勢,他要的只是這個效果。」
動兵打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想要滅了他天辰,他們五國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誰都不是傻子。
聯合攻打,不是說成就能成的。
獨孤夜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無形的施加壓力,等他們兩個扛不住的時候,一切就完結了。
獨孤夜和他都瞭解琉月,若是他敵不住壓力,娶了那些公主,就算養在深宮,當壁畫看,他也是輸了。
若琉月走了,離開他了,那麼也是他輸了。
緊緊握住琉月的手,軒轅澈突然自傲的一笑,壓低聲音在琉月耳邊道:「不用擔心,就算他們五國真攻過來,我也早準備好了陣勢等著他們,我天辰輪不到他們撒野,不怕他來,就怕他不來。
好好休息,大婚的時候,我要娶這世上最美麗的王妃。」
說罷,朝著琉月笑的神妙莫測。
他這一段時間很忙,不是忙怎麼應付目前的局面,而是忙更深一層的東西,誰說圍攻就可能被滅,他偏要藉著這次東風,崛起七國。
傲雲,當世第一大國,哼,那就來看看,這一次後,誰是當世第一。
琉月見軒轅澈笑的老奸巨猾,顯然是心中有了全盤的計較,當下也笑了,所有的不快都被扔向九霄雲外:「好。」
雙手相握,所有風雨一起面對。
相攜著走下酒樓,璧人如畫。
「公子,你看。」喧鬧的街道上,一女子突然看見從酒樓中走出朝馬車而去的琉月,臉色頓時一變大聲道。
她旁邊,一白衣男子正慢條斯理的縱馬走著,一身的絕代風華,聞言笑著道:「又看見什麼好……」
一取笑的話還沒說完,白衣男子一眼掃見了琉月的臉,淺笑容顏立時微微閃過一絲驚訝。
馬車遠去,琉月和軒轅澈相攜離開。
「公子,她……她……」白衣男子身邊另一俊俏男童,驚訝極了的指著琉月遠去的馬車。
手中折扇一合,白衣男子緩緩的笑了。
萬水千山,周遊列國,跑來天辰看熱鬧,沒想原有妙處在等著他。
這下子,有好玩的了。
街道上人來人往,繁華依舊。
大婚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宮中的人忙的腳不沾地的同時,反對的聲浪也越來越大,百官已經聯名上書幾次,都被軒轅澈狠狠的訓了一番。
邊關上,五國的幾十萬兵馬,也越來越近了。
那種猙獰的殺氣,隔著草原的風,呼呼的送至天辰國都。
天辰國上下,都驚恐了。
而在邊關上,五國兵馬逼近的同時,獨孤夜和南宋國等人,也離天辰國都近了。
時間,全面都算好的。
在這一片緊張中,軒轅澈也緊鑼密鼓的佈置著。
沒有跟任何人通氣,也沒有在朝廷上吱聲,就連軒轅易,他也沒告訴自己的佈置。
三年未在天辰,誰知道那國的奸細混了進來,一旦洩露他的佈防,那心血可就百廢了。
琉月就在這樣的緊張中,怡然自若的等著大婚。
杜一給她送上了不少情報,讓她這個對打仗來說是個門外漢的人,也知道,這一次,就是那句話,不怕他來,就怕他不來。
相對於琉月和軒轅澈的自若,其他朝臣幾乎急的跳起來,五國將至,戰火既開,他們天辰要亡國。
那街上的流言傳的更瘋狂了。
所有人,幾乎要急瘋了。
夜色降臨,琉月坐著小馬車,沒帶什麼人,朝右相府搖去。
右相設家宴,在琉月大婚前款待女兒和外孫媳婦,琉月自然沒什麼不去的道理。
夜色迷醉,秋風微起,那絲絲涼風吹的人舒爽之極。
琉月靠在馬車內,一搖一晃的盤算著後日與軒轅澈大婚要注意的程序,太多要注意的了,簡直讓她記的頭疼。
夜很靜,才華燈初上,就靜寂了下來。
街道上行人越來越少,在不經意間,一個個沒入了夜色下,很自然。
琉月心裡盤算著,眼無意識的掃過馬車外的街道,一個人也沒有。
眉陡然的一皺,不對勁。
這才夜色剛降,街道上不可能一個人也沒有,如此乾淨,有問題。
「主人,有問題。」同一時間,趕車的杜一一下停住了馬車,低聲道。
聲音還沒落,一絲淡淡的幾乎聞不出來的香氣,在夜色中快速的瀰漫了過來。
很淡,很純,幾乎讓人察覺不了。
但是,這不包括琉月。
琉月鼻尖微動,臉色頓時一沉。
無情,當世五大煙毒之首,無聲無息間取人性命。
「走。」唰的扯開車簾,琉月一個翻身就欲朝馬車外衝去。
而就在她掀開車簾的一剎那,周圍的靜夜中,無數寒慄的箭光,劃破夜色下的空氣,朝著琉月飛射而來。
四面八方,沒有任何遺漏的角落。
來勢勁急,快如閃電。
寒光森森的破空利箭上,在月光下泛著漆黑的陰森氣息。
跗骨毒,見血封喉的毒素。
有人要置她與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