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历史军事 > 夺粮剿匪记 > §§第四十四章 敬意深深

夺粮剿匪记 §§第四十四章 敬意深深

簡繁轉換
作者:韩乃寅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5-10-07 04:42:52 来源:源1

开荒点上,一排排新建的职工住宅即将竣工,那些已经完工的房子,墙上是新刷的白灰,门窗的玻璃都已经安上,给人的感觉是整洁、明亮、舒畅.它们像一排排等待检阅的战士,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精神,十分抢眼。那些没完工的房子,有的露着顶,正等着有人给它戴顶帽子,有的光着膀子,也在等着人给它穿件衣裳

武大为领着班子成员和林大锤看完了新住宅区的建设情况,又来到磨坊查看着新安上的五盘石磨,武大为亲切地拍拍刚安上的新石磨:“这回终于可以不用吃煮的粮食粒了。”

林大锤在一旁笑道:“老兄,这玩意儿太笨,今后得想法子弄台磨面机,要办机械化农场,啥都得配套嘛!”

话还没说完,王豆豆一溜小跑跑了过来:“林书记,左县长来电话,说洪专员一会儿要到县里来,找你有事,让你赶紧回去。”

“好啊,我正有事儿要找他呢。”然后问王豆豆,“那座冲垮的桥修好了吗?”

“左县长说已经修好了,林书记,我去送你?”王豆豆问道。

“好吧。”林大锤答应道。

庄大客气见林书记要走,有些舍不得:“林书记,你还得回来呀。”

“当然了,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要在这里和你们一起过冬。”

刘美玉问道:“武大队长,我是不是还得跟着去呀?”

武大为笑着望着林大锤,不置可否。林大锤领会了武大为的意思,连连冲着刘美玉摆手:“不用了,你现在是副大队长了,有分工任务,哪能还把心思都放在我这儿呢?你们不用担心,我到了县里,让左县长从医院再给找个人,这下总好了吧。”

说话间,王豆豆开着大卡车已到了跟前,林大锤朝众人挥挥手,上了车。车在荒原大道上奔驶着,一幅幅荒原景象从车窗前掠过,林大锤无心观景,他看着正在沉稳开车的王豆豆问道:“小土豆,最近,你和二妮处得怎么样了?”

见林书记问起这事,王豆豆兴致一下子提了起来:“上次你跟我谈话以后,我待她比以前更好了,她好像也比以前喜欢我了,不过”

“不过什么?”

“她不笑,你说,她是不是不会笑呀?”

“傻话,哪儿有不会笑的?她不笑,那就是还没有让她高兴的事儿,或者是心里有什么犯难的事儿呗。”

“我好几次问她肯不肯跟我,她总不吱声,再问,她就跑了。我该怎么办呢?”

王豆豆一回头,车子跟着一歪。

“专心开车!”

王豆豆吐了一下舌头。林大锤顿了一下,说道:“你呀,这事儿不能急。你老问那个问题,怎么行呢。她不吱声,躲开,说明她心里确实犯难,一时回答不了,或者暂时还不愿意回答,你就不该再问了。你也得琢磨女人的心思,她在想什么,怎么想的,你知道吗?”

王豆豆憨憨地笑笑说:“不知道。我对她说,二妮姐,你要是不方便说,就这样,同意呢,就冲我笑笑,可她就是不笑。我又问她是不是不愿意跟我,她那表情怪极了,像是要笑,我怎么看着像哭呢?”

这句话把林大锤逗得哈哈大笑,眼前的这个小家伙,多么天真可爱啊,多么真诚善良啊,多么朴实憨厚啊林大锤被感动了。

左光辉自从知道了林大锤个人感情上的不幸,反而对他多了几分敬重,觉得他有男子汉的气度。为了工作,能把个人情感深藏不露,他受到过这么大的创伤,可是表面根本看不出,不像自己沾点儿破事就弄得一身骚。那天,在河边,又亲眼看见林大锤冒着生命危险带领大伙抢救物资,这一切着实让他感动。回想当时,他也曾几次想过跳下水去跟大伙儿一块干,但一看那湍急的水流,看着他们一个个冻得发紫的嘴唇,他的那一点点激情很快就没了,除了感动,他只能为他们祈祷。当那只油桶被激流冲跑的时候,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当林大锤孤身奋力挡住油桶的时候,他为他加油。但当刘美玉奋力去救林大锤时,他的心里又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个滋味。他后悔自己的胆怯,后悔自己的一念之差没有踏上成为英雄的跳板,更失去了在心仪已久的美女面前表现自己的绝妙机会。现在,一切都晚了。所幸的是林大锤与刘美玉仅是病人与护士的关系。要不然,他这只打翻的醋坛子,还不知会怎样呢?尽管这样,他还是想找林大锤谈一次,向他摊牌,告诉他刘美玉是自己的未婚妻。虽然眼下还没被刘美玉接纳,但我左光辉正在努力着,企盼能改变刘美玉,恢复这桩婚姻,这样的话,像林大锤这样的铮铮汉子,决不会跟自己去争刘美玉,甚至会主动离她远一点儿。

那样的话,他觉得自己也会像林大锤一样,把全部精力投放到工作上,只有把工作干好了,才会有人认可他,说不定刘美玉也会对他刮目相看。说干就干,他决定先去粮库看看,在他的潜意识里,觉得那个地方是他青云腾起的地方。现在征粮工作已经结束,他的重点工作应恢复到粮库的建设上,因为只有这一项工作的功劳可以全部归到他的名下。从设想、规划,到落实审批、投资、物资材料,直到组织施工,倾注着他多少心血。现在整个粮库已经初露端倪,并已部分起用,在这次征粮工作中,已经显现了它的作用只有把这一块工作做好了,他左光辉才无愧于他的父老乡亲,无愧于党和政府这些年对他的栽培。

他来到了晒粮场,兴致勃勃地向正在干活的众员工挥着手:“同志们,大家辛苦了。”他觉得“同志们”这个称呼太官腔,于是改叫“大家”,可是“大家”并没有太关注他的到来,人们依旧干着自己手里的活,只是有几个人抬头瞅了瞅他,算是打过招呼了,这多少让左光辉有些扫兴。幸好干活的人群中,有个郑家二小子他认得,这小子又会来事儿,见左县长大驾光临,果然颠颠地跑了过来:“左县长,欢迎您!你们领导比我们辛苦多了,你们得操多大心哪。”

左光辉突然想起这儿有个叫刘小凤的,能以手代秤,一直有所耳闻,却未曾亲眼见识,便问道:“郑二小子,那个叫刘小凤的呢?”

“走了,有病了,让一个来送粮的车老板给接走的。”郑二小子突然像发现什么秘密似的对左县长说道:“哎,对了,前些天林书记也来打听过她的下落,她到底是谁呀?她怎么有那么些领导关心呢?”

左光辉一听林书记也来打听过她,说明此人的确非同寻常,于是左光辉急忙问道:“你刚才说林书记也来打听过她?”

“嗯,听说翟主任还上好几个单位去问过呢,问得可比你详细多了。”

“那林书记透没透露找这个刘小凤是什么意思?”

“那倒没说。”

“那你知道那个送粮的车老板是哪家的吗?”

“那天他跟刘老土鳖一块儿来的,这人以前没见过。”郑二小子讨好地说。

敷衍了几句,左光辉离开了新建粮库。刚刚获取的这些信息表明,那个叫刘小凤的很可能就是林大锤那个又嫁人了的新媳妇。别看林大锤不露声色,却一直没有放弃,暗暗地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着。还有那个把她带走的车老板,很有可能是刘小凤现在的丈夫,至少也是和她的再婚有着密切关系的人。左光辉告诉自己,快找林书记谈谈,除了向林大锤摊牌,还要多多关心林大锤的感情生活,毕竟是同病相怜嘛。而且自己平时对他也太不关心了,而人家林书记却一次次地关心他家着火的案子,帮他解决住房问题,还几次提及程桂荣的事,虽然被自己挡了回去,但人家毕竟是一片好心嘛。

今天接到洪专员的电话,左光辉立刻通知了林大锤。洪专员到了之后,左光辉估计林大锤也快到了,便到招待所门口等候,不到一袋烟的工夫,林大锤的车子果然到了。

见左光辉站在门口等,林大锤下车后马上迎了上去:“左县长,你站在这儿干什么呀?”

“等你呀,洪专员已经来了。”

“你这座桥修得可真快呀!洪专员找我有什么事?”

左光辉避开修桥的事说:“等你吃饭呢。你不在这些天,我这儿公事私事攒了好多,等洪专员的事完了吧说,咱俩好好唠唠,行吗?”

“还有私事儿?”

“是呀。”

“你的?”林大锤问。

“也有你的,是咱俩的。”

“哦,咱俩的,有意思,公事往一块儿凑,这私事怎么也往一块儿凑呢?”

林大锤这一问,把两人都逗乐了。

小食堂内餐桌上放着一盘拌凉菜,一盘水萝卜,还有一碟炸酱,另外还有两盘炒菜。洪涛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玉泉二曲,说这是大胡子首长托他捎来的。左光辉说了一通欢迎首长光临的话,饭局就开始了。林大锤听说这酒是大胡子首长给的,就向洪专员打听起来:“洪专员,大胡子首长怎么样,我好想他,你快说说,他想没想我呀?”

洪涛给林大锤斟满一杯酒说:“你是想酒了吧?本来今天这顿酒没你啥事儿,也不用等你,是大胡子首长让我给你捎一杯酒,这才把你找来了。你喝了,我就说。”

林大锤站起身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咂巴一下嘴:“这酒可真香,有劲儿。”

“怎么,犯酒瘾了吧?”

“哪能呢?今天才第二回喝,前些天为抢运物资,下水前,从庄大客气的酒葫芦里喝了一口。”

“抢运物资的事,左县长跟我说了,就是没说那口酒的事。好了,说正事儿。大胡子首长首先问,我点名让这小子去开荒种地,他愿意去吧,我说愿意去,大胡子首长当时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别蒙我,他林大锤要是能痛痛快快答应,那就不是林大锤了。’我忙改口说,是让我关了三天禁闭,还不给饭吃,再配合思想工作,这才把他的脑子给别了过来。大胡子首长立即问我,你没把他饿坏吧。”

林大锤感动了,直点头。

洪涛继续说:“我又说起地塞夺粮的战斗,大胡子首长竖起了大拇指,说已经在报上看了你的英雄事迹,夸你们这一仗打得漂亮。刚才那杯酒就是替他敬你的。”

洪涛看看左光辉,“大胡子首长虽然没见过你,但是听说过你,也让我给你敬杯酒,来,喝了。”

左光辉站了起来:“让我喝酒我喝,但要说首长听说过我,那不可能。我倒是一直听说过这位大胡子首长。”说完端起酒杯,也一饮而尽,喝完后,把酒杯翻转,一滴不漏,然后瞧瞧洪涛。

洪涛见左光辉不信,就很认真地望着左光辉:“我一说完林大锤的夺塞战斗,就说到你胜利完成了征粮任务。”

左光辉尴尬地望着林大锤,一个劲地:“不,不。”

林大锤回敬了一个微笑:“左县长,别谦虚了。”

洪涛接着说:“我不管你们谁谁,谁立的军令状,我就认谁。大胡子首长说,在一张战报上看到过你的介绍,’打眼儿英雄--左光辉’。”

左光辉有些坐不住了:“过过去的事了别提了。”

洪涛笑着,头凑近左光辉:“大胡子首长说,以后有机会到你这龙脉山上打猎,还让你给他表演表演呢。”

左光辉放下筷子,急忙说:“不,不,不,我那都是碰巧的事儿,再说我一见首长,手就哆嗦,可别”

林大锤在一旁解释:“他大胡子首长不像个大官儿,一点架子都没有。”

左光辉脸上沁出了汗珠。

林大锤想洪专员总不能因为一杯酒就把他叫过来吧,于是便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来意:“洪专员,我给你打的那个报告,有消息吗?”

望着林大锤一脸着急的样子,洪涛戳着他的脑袋说:“你呀,当县委书记了,还那么沉不住气,我这回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事。你找我,我就找大胡子首长,大胡子首长还找了更大的领导,定下了两件事儿,一是决定从苏联给你们买二十台拖拉机,还有配套的播种机、割晒机、压苗机、中耕机等。”林大锤还没听完就兴奋得呼地一下蹿了起来:“什么时候到货?”

“看你,又耐不住了,是吧?还是打仗那劲头。现在订货,最早也得明年开春到。”

“第二件事情,就是由你们选派一名有文化、懂专业,最好有些俄语基础的同志,过完年就随国家组织的一个农业技术培训团去莫斯科大学学习。这个人选一定要物色好,要做到政治上可靠,回国以后将作为我们办农场的主要技术骨干,列为重点培养对象考虑,怎么样?有合适的人选吗?”

林大锤胸有成竹地:“有,保证嘎嘎的!”他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是非刘美玉莫属了。

洪涛接着说:“我在东北局参加的这次会议非常重要,会议的主要精神就是,在全国即将解放,一个新的人民自己当家作主的国家即将成立的大好形势下,我们解放区要先行一步,搞好国民经济建设,为新政权提供必要的经济保障和经济发展的成功经验。落实到我们身上就是,要建设好新中国的大粮仓,解决中国人能养活中国人的问题。这不仅仅是办几个机械化农场的问题,不能光想着龙脉,要想着整个东北,更要想着全国。我们在开创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路,你们创办的农场要作整个东北农业发展的表率,我们东北要作全国农业发展的表率,要形成全民行动。你们龙脉在这个粮食战场上,要重振雄威,进一步发挥粮食生产、粮食储运、粮食加工的龙头作用。”他转头对着左光辉,“左县长,你的新建粮库一定要做大做强,这一下你可大有用武之地了,好好发挥你的优势吧!你们两个一个搞生产,一个搞储运流通,好好配合吧。”

洪涛的话像旱地里的甘霖,催生了生命活力;又像嘹亮的进军号,让人有从战壕里一跃而起的亢奋。左光辉激动地望了望林大锤,信心十足地说:“洪专员,你放心。我们一定努力,保证完成上级领导交给的一切任务。”林大锤此刻并不急于表态,就像炸药在爆发前有一段沉默,他的大脑却犹如导火索在“咝咝”地响着。他同样被鼓舞着和激动着,正想着洪专员所传达的这次大会的意义,以及即将压到肩上的是一副怎样的担子,但他想的更多的是在未来的工作中怎样去爆发。见左光辉信心十足地表态,他一手握住左光辉,一手握住洪涛,坚定地说:“这是时代赋予我们的特殊使命。让我们为了完成这伟大而光荣的使命,共同努力吧!”

洪涛从挎包里掏出一朵小白花,交给林大锤:“林书记,这是大胡子首长亲自制作的,让我捎来,请你替他送到’粮食纪念碑’前。”

林大锤站起身,双手接过白花,激动地说:“什么时候首长都没有忘记牺牲的战士们,我一定把他的情谊带到。也请你代我把英雄团战士们对他的问候带到,请首长保重身体,等到农场建成打粮的那一天,我一定带着我们亲手种的粮食去看望他。”

“好吧!”洪涛望望林大锤,“还有,我把你妻子的情况也跟大胡子首长说了。”

林大锤不好意思说:“洪师长,你怎么什么事都跟他说呢?”

洪涛笑笑说:“不是我什么都和他说,而是他什么都问,我还敢撒谎?”

林大锤苦笑着:“他听了以后,都说什么没有?”

“他急了,拍着桌子说,这是什么女人,真是瞎了眼了,居然把林大锤给甩了。要真是这样,她也不配做林大锤的媳妇。他还说,等有合适的,他要亲自给你保媒,让人把媳妇给你送来。你看他多向着你吧。”

这个信息让林大锤哭笑不得,他急得朝洪涛连连摆手:“哎呀呀,洪专员,这事万万不可!你要见到大胡子首长,千万给我说说,让他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洪涛见林大锤一副着急的样子,不觉想笑。其实,那后几句是他给添上的,没想到这个林大锤还真信了。婚姻做家长的不能包办,***领导就更不能包办了,美满的姻缘是两个人投合,又不是过冬发棉大衣。洪涛见林大锤认真了,马上改口说:“刚才左县长也还跟我谈你的事呢,他很敬佩你,对感情的专一。”

林大锤吃惊地说:“噢!”他没想到他的这点儿私事,竟然牵动了那么多人的关注。

左光辉歉疚地说:“林书记,我还没来得及和你细谈呢。”

林大锤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跟你们说白了吧。我跟艾小凤从小是青梅竹马,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相信她会变心。这里肯定存在着误会,等我弄清了事实,证明我错了,到那时,我也就死了心了,也没什么好牵挂的。所以我一定要尽快找到她,问个明白。”

洪涛吃了一口菜:“你呀,我知道你的脾性,不撞南墙不回头,好吧,那就抓紧吧。有了结果,方便的话,给我捎个讯。另外,你得抓紧给左县长安排个房子,他不像你就一个人。”

左光辉望望洪专员,心里又生出些感动:“洪专员,林书记已经安排好了,是我还没搬。”

“左县长,既然来了,我也该去看看弟妹,她在宿舍吧?”洪涛问。

左光辉有些尴尬:“别,别了,她回老家去了,还没回来呢。”左光辉真怕这位洪专员再刨根究底地问个没完,幸好,洪涛打住了。于是三个人开始重点讨论如何贯彻落实会议精神,以及研究如何开创建设新中国第一大粮仓工作的新局面的具体措施。

当天就定下了第二天先召开各乡村书记村长会议,宣传并部署落实洪专员说的大开发、大生产的具体做法。由左县长负责安排通知,会上,林书记作重点发言。

辉煌的成果,诞生于宏伟的规划,和对规划坚定不移的执行之中。若干年后的龙脉,经济的飞速发展,和这两位新中国龙脉的第一任县长县委书记不无关联。

周泰安经过多方打探,终于弄清艾小凤现在是长春刘老大粮店的儿媳妇,他立刻把这消息汇报给了林大锤。当周泰安得知林大锤把找艾小凤的事交给了翟斌,就暗暗地着手打探了。他这人除了有这方面的嗜好,更有这方面的能力,并且肯为这样的事出力。为了确保消息准确无误,事先已经来侦察过一次。那次正好艾小凤跟着丈夫去龙门县拉粮去了,就借口讨口水喝,跟他的公公婆婆唠了起来。知道她家是有个媳妇叫林小凤。不知为啥跑了,是她儿子好不容易才从龙脉县粮库把她找着带了回来。见周泰安的话题老钉在他家儿媳妇上,刘老大他们就警觉起来,让他喝完水快走,少打听她儿媳妇的事。所以绝对差不了,事不宜迟,这天一大早,林大锤在周泰安的陪同下,就向长春出发了。

这天,刘老大、刘老婆一大早就到龙脉探望美玉去了,家里就剩下刘长河、艾小凤和淘儿。淘儿一个劲儿地哭,喂他东西也不吃,怎么哄也不行。艾小凤一摸淘儿的脑门,滚烫滚烫的,急得她直喊长河。刘长河正在完成他爹临出门前布置的任务--收拾粮仓,好准备存放新粮,听到小凤的呼喊,急忙过来,见宝宝烧得厉害,还不吃东西,艾小凤又是披头散发、满脸泪痕,也出不了门,就急忙抱起淘儿径自上诊所求医看病去了。临行前他叮嘱小凤,今天别营业了,关好门,自己一会儿就回来。长河走后,艾小凤便把大门关上了。

天下事真就这么巧。艾小凤刚把门关上没多大一会儿,林大锤在周泰安的指点下,顺顺当当地找到了刘老大粮店,见院门开着,而房门却紧闭着,就上前去敲门。

艾小凤在里屋听见外面有敲门声,便没好气地说:“敲什么敲,今天不开板。”

周泰安趴着门缝说道:“掌柜的,开门吧,我们不是来买粮的。”

艾小凤奇怪了,不买粮敲什么门,“谁呀?”边说边向门前走去。

林大锤听出是艾小凤的声音,心里一阵激动说:“小凤,是我呀,林大锤!”

要不说林大锤还好,一听说是林大锤,艾小凤气不打一处来,她紧走几步,两手把着两扇门,好像门外的人是狼是虎,门只要一打开,就会冲进来,把她撕碎吃了似的。她从门缝里看清了,敲门的人正是林大锤,边上站着的人是那天招工时见过的。她冲着门缝喊:

“林大锤,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林大锤用力推着门说:“小凤,你把门打开,听我把话说清楚,你再赶我走也不迟呀。”

艾小凤背转身子无力地靠在门上,“你走,你走,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声音里充满了苦楚,充满了憎恨。

林大锤听艾小凤一连说出三个“我恨你”,更加肯定这是一场误会。于是,他隔着门,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小凤,我还是从前的那个我,你一定是误会我了。你现在恨我,但你也得有理由呀,总得开门听我说几句吧!”林大锤的话语里充满了宽容、劝慰,甚至恳求。

艾小凤见林大锤还是死缠不放,想起刘长河说一会儿就回来的话,就带着哭腔哀求道:“林大锤,你走吧,我不想跟你再纠缠从前了,要说的话我上回都跟你说完了,现在我啥也不想听。我丈夫马上就要回来了,让他碰到,你麻烦就大了,我求你了,别来搅和我的生活了。”

艾小凤执意不开门,林大锤知道再说也没用了,而且她提醒得及时,一旦她的丈夫回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他无奈地对周泰安摆摆手说:“走吧。”

车离了长春,终于过了那块“龙脉县界”的石碑。林大锤看到原野上一片金黄,麦lang滚滚,一些早熟的向阳地块,人们已经在开镰收割。他一下子兴奋起来,让车停下,与周泰安走出驾驶室,登上车后厢,然后关照司机慢点儿开,他要欣赏眼前这壮丽的秋色。

周泰安搞不懂了,在艾小凤那儿刚吃完闭门羹,林书记怎么还有这闲心呢?于是就说道:“林书记,您的兴致真好。我看您不管遇到什么棘手的事,随时都有灵丹妙药,点哪儿哪儿通。”

林大锤知道周泰安是在恭维自己,于是自嘲道:“我是个打铁的出身,粗粗拉拉的,哪儿有什么灵丹妙药,还能点哪儿哪儿通呢,连自个儿的媳妇都没通明白。”

周泰安赶紧说:“这我都看见了,你是真心诚意,这不怨你。”

“那你说,怨谁呢?”

“怨你那个叫艾小凤的女人呗。”

林大锤摇着头:“不对呀,你不是都听见了吗?她嘴里直喊着恨我呢。”

“那她恨你什么呢?”

“这也正是我搞不通的地方。”

今天这事对林大锤来说几乎毫无意义,没有交流,疙瘩就没法解开。他是抱着诚意来的,哪怕遭抱怨、遭指责、遭冤屈,他也做好了思想准备。只要艾小凤肯开口倾诉,把一肚子苦水倒出来,把对他的怨恨一桩桩一件件摆出来,林大锤也好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艾小凤除了恨还是恨,甚至恨到了不愿说,更不愿见的地步,只求他别打搅她平静的生活。从这些话中,林大锤感觉到自己一定是有什么事深深地伤害了她。凭着他对艾小凤的了解,她绝不会无中生有胡说一通,来推卸她再婚的责任;更不可能是受人挑拨,谁要想用几句话就离间他和艾小凤的感情,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唯一能使艾小凤变成现在这种态度的,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正如艾小凤所说,她确实看见了什么。林大锤扪心自问: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把艾小凤伤害成那样,可是他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他只好把这事先放一放。他相信:青就是青,白就是白;只要身正,就不怕影歪。今后总会有机会解释清楚的。

艾小凤在屋里听得汽车声渐渐远去,便推开门看看,见早没了人影,就关上门,回到屋里往炕上一趴,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她没想到林大锤会来找她。按她那晚所看到的,林大锤是个没良心的,有了别的女人了,就把她忘了。可她也想不明白:既然他把自己忘了,那么,他为什么又几次三番地派人来找,还亲自找上门来?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还想继续欺骗她,继续玩弄她的感情?林大锤有那么轻薄吗?这绝不可能。俗话说’眼见为实’,那晚自己在门缝中看见的一幕是千真万确的啊,那还假的了吗?这正是她想不通的地方。难道人要没了良心,怎么说、怎么做都可以吗?林大锤截然相反的两种行为,又该怎么解释呢?于是,艾小凤陷入矛盾和痛苦之中。她决定不再往那个弄不明白的死胡同里钻,她告诉自己:既然已经许诺了刘长河,就该一心踏实地跟他过,任何不利于他们婚姻的事不去想,任何不利于他们婚姻的事不去做。她一下子想到了肚子里的这个不明不白的小生命,那是自己和长河、自己和这个家感情发展的最大障碍。虽然刘长河能容忍这个小生命,但那也是牵强的,那只是怕她多受苦,但公公婆婆是半点也容不得她携带这个小生命来到他们家的。艾小凤和公公婆婆的关系也日益恶化,就是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造成的,他们已经恨屋及乌。一旦那个无辜的小生命降生,肯定又将面临比别人更多的白眼、嫉恨和磨难,到时候恐怕连长河也保护不了

想到这儿,艾小凤怕了起来。她决定趁着小生命尚未诞生,自行堕胎。她忍住了哭,来到后院,看见粮食仓库前有棵大树,树干有一人粗,齐屋顶高处有个分叉,她不假思索地走了过去,要爬上去,然后再跳下来可是,她从未爬过树,只记得小时候,大锤哥带她去玩,每当她快追到他的时候,他就往树上爬,叫她奈何不得;当她仰头瞧他的时候,他便随意摘些树上的野果、树叶扔她;当她真生气的时候,大锤哥就会麻溜地从树上下来哄她。当然大锤哥也不全是招她惹她,有时,大锤哥也带她去掏鸟窝,给她摘又酸又甜的野果吃现在看到了树,这些儿时的记忆像飘散的白云又聚了起来。她端来凳子站在上面往树上爬,现在,她的重心已经全部都在树干上了。她双手紧紧抱住树干,试图用箍住树干的双腿往上用力,这一办法真不错,她感觉身子在往上挪动。她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挪动着,终于一只手可以攀住上面的树枝了。有手的帮忙,速度快多了,她终于攀上了那个分叉。她蹲在那儿,这是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她试图站立起来,于是抓住一根向上的枝条,慢慢把重心垂直上移,终于又成功了。她不敢向下看,刚才蹲在那儿时,她往下看了一下,顿时感到一阵晕眩。她仰头向上望去,她感觉离天近了不少,强烈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这是她有生以来达到的最高高度。她终于看见房顶了,有几家烟囱正冒着浓烟;她看见身边飞过的小鸟,落在离她不远的树枝上,她感到小鸟和她那么亲近,那么平等。一会儿,小鸟飞走了,而艾小凤却飞不走,她明白费这么大劲儿爬上来,不是来观景的,是要努力除去她所憎恨的大锤哥给她留下的祸根。她朝下望望,有些胆怯,她顾不得了,闭上眼,憋足了气,奋力将身一纵,跳了下去。她还来不及感受处于自由落体时的轻松和快感,就已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只感到浑身一震,脚下有点麻,屁股却很疼。她站起身,望望刚才往下跳的地方,不过才比一抬胳膊高不出多少,她使劲敲打着自己的肚子,知道她希望的事儿没发生,她想多跳几次也许能成,又一次怀着希望向树走去,这时她才发现墙角原来有架梯子,她把梯子搬来搭在房檐,这下她很轻易地爬到了房顶,她站直了身子,明显地发现,现在的高度又比刚才高出许多,地上的一切,仿佛一下子也小了许多,由于来回折腾,她额上已经沁出了汗珠

刘长河回来了,发现艾小凤不在,而通往后院的门却开着。他赶紧放下淘儿来到后院,看见了搭在房檐上的梯子,顺着梯子,发现了正闭着眼睛要往下跳的艾小凤。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箭步窜上前去,把刚从房顶跳下的艾小凤稳稳地接在怀里。

艾小凤睁开眼,看见刘长河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柔情的责备:“小凤,你哪能这么折磨自己呢?弄不好,不但堕不下孩子,把腿摔折了怎么办?”

艾小凤在刘长河怀里放声大哭。

刘长河最听不得的就是女人的唠叨和哭声,他有些生气,说:“我这么说,你也不听,哭顶个屁用啊。如果你连我也信不过,我只好走了,反正和家里都已经闹翻了。”

艾小凤止住了哭声,她知道,刘长河和家里闹翻全都是为了自己。自己已经失去了一个男人,如果再失去眼前这个的话,那她就惨了。她紧紧地抱住刘长河,喃喃地说:“信--信--长河,我相信你,打此之后,我要是死了,连魂儿都是你的”

艾小凤啊,艾小凤!满口的饭好吃,满嘴的话难说。你今日说的话,真能一辈子用生命去践行自己的诺言?我们拭目以待吧。

洪专员又来电话催了,放下电话,林大锤径直往左光辉办公室走去。左光辉刚开完粮库各施工组负责人会议,正在闭目养神,见林大锤进来,就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

“左县长,洪专员说的那个选送去苏联参加培训的人选,你考虑了没有?上面催着报呢。”林大锤开门见山问道。

“我想了,可一时找不到符合条件的人选,主要是上边的要求太高。”左光辉其实压根连想都没想过。

“我倒想好了一个人。”

“谁?”

“你看刘美玉怎么样?”

左光辉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她不行!她现在已经是副大队长了,肩负重任,要走了这一摊子怎么办?”左光辉反对当然是出于他与刘美玉的这层关系。现在,他正在努力修复两人的关系,凭他一个县长,娶她一个大学生,一个垦荒大队副大队长,还算般配。而刘美玉一旦出国深造,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先不说她将来回国后前程无量,就连他自己也觉着:再想挽回这门婚事,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即使想努力,也够不着了,当然,这些话是不能放到明处说的。

林大锤见左光辉不同意的理由,只是因为刘美玉刚被提拔为副大队长,于是解释道:“你说的这一条理由无关紧要,副大队长还可以找,而符合洪专员说的条件的人,却很难找到。刘美玉政治上可靠,事业心强,有股子闯劲儿,除了这些基本条件,她还具有一般人不具备的条件:有文化、懂专业,又有俄语基础。除了她,谁也比不了啊。”

林大锤说的句句属实。左光辉实在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说:“还是再考虑一下别的人选吧,这里建场的工作刚开头,正需要她呢,我看不合适。”

林大锤觉得自己把理由都说透了,左县长还是不同意,于是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左县长,你是不是还惦着同刘美玉的婚事啊?”

左光辉被林大锤点到痛处,却又没有勇气承认,只好说:“没有,没有,没有的事!”

林大锤一拍左光辉的肩膀,“你就别假装正经了,左县长,我的老大哥,你们俩的事,全县人民都知道。现在我嫂子来了,你即使想,也实现不了了,白费脑筋还无聊。这,我可说的都是实话呀。”说完笑着望着左光辉,仿佛能从他的表情窥探出他的内心。

左光辉原先倒是想找林大锤就这事谈一谈,没想到反倒被他抢先将了自己一军,弄得好尴尬。他见林大锤正笑着望自己,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我的意思是说刘老二两口子就这么一个过继的女儿,出国的事儿,恐怕他们舍不得,工作也不好做。”

林大锤见左光辉提不出像样的理由,就说:“老人那边好办,只要你不反对,这工作就让刘美玉自个儿去做,你看怎么样?”

左光辉不吱声,按惯例就算是同意了。送走了林大锤,他望着窗外发愣,一朵白云从远处飘来,在他头顶飘过,又渐渐地离他远去了,他心里像是被什么蜇了一下,隐隐作疼。

午饭后,县政府会议室的大门打开了,参加各乡村书记村长会议的人陆陆续续的步入会场。离会场大门不远的地方,东一簇西一堆的挤着不少看热闹的人,这些人成天闲着无聊,县里只要有点大事小情,就少不了他们的身影;除了看热闹以外,也有一些想着看笑话的人,陈玉兴纠集的一伙粮商就混杂在其间。

“林大锤从开荒点回来了,一歇没歇,又把各乡村书记村长都弄到会议室去了,不知他又要作什么妖。”陈玉兴首先挑起了话题。

“明白,他把那六七百个盲流子都弄开荒点去了,你想想,这一冬天一春天不得吃呀?一准儿回来弄粮食了呗!”说话的这个自作聪明,脸上现出得意的神色。

“这些个各乡村书记村长这回可要遭罪啰,别看进去时候一个个笑呵呵的,关起来一饿,就全傻了,然后要粮,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这是一帮幸灾乐祸的主儿。

“饿各乡村书记村长,别逗了!那一个个谁怕他呀,都是些穷棒子,哪个没挨过饿呀。”也有人不信林大锤还会用上回那招儿来对付这些人,他们想看看林大锤还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王掌柜,你家粮店今天不开板啊?”

“开个球,粮都征没了,城里粮食一紧,粮价就呼呼地往上涨,手里这点儿粮,谁还舍得卖啊?”

“县里的粮店没一家开板的,老百姓买不到粮,直骂娘,有的都跑乡下去买了,乡下的粮价也跟着涨呢。这林大锤还能从他们屁眼里抠出粮食来?”

“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刘老二也在离陈玉兴他们不远的地方,趴着窗户往里看。他纳闷儿,这回公安局的人怎么就不来了呢?

会场外的这些人,都认为林大锤组织的这次会议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来者不善。还是变着法的要粮食,却假借开会之名,一个个都等着看好戏呢,只可惜他们的算盘又一次打错了。

屋里,只有左光辉端坐在主席台前,林大锤正站着做报告,现在,他的报告已近尾声。

“总之,这一次大生产运动,意义重大。全国解放后,能不能度过粮荒,解决全国人民的吃饭问题,关键看东北,东北看三江,三江看龙脉。作为龙脉人,我们深感肩上的担子的分量,我们要率先走在全国的前头,拉套不松半点劲。同时,我们也感到无上的光荣,历史把这样的重任和机遇给了我们,让我们在东北人民面前脸上有光,在全国人民面前脸上有光,在祖宗面前也脸上有光啊。”

底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但是,如果干不好,我们就是一巴掌打在东北人民的脸上,一巴掌打在全国人民的脸上,一巴掌打在我们祖宗的脸上。这,让我们龙脉人丢人现眼的事--我们能干吗?”

“不--能--”会场上喊声震天动地。

“因此,我再强调一下,大家回去以后,要趁着秋后还没上冻的这一段时间,最大限度的动员男女老少,把地头、地边、村子周围、房前屋后只要是荒地都开垦出来。凡有大块荒地的,村里要统一安排;凡这次开荒打的粮食,两年不用上缴公粮。”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还有,今秋明春,凡一家能开荒五亩地以上的,五年内,除正常缴公粮以外,一切征粮,绝不摊派--自己的粮食,愿意留就留,愿意卖就卖,一律不加限制!”

底下像开了锅一样,热情顿时高涨。

林大锤在掌声和议论声中坐下,左光辉站起来,示意大家安静一下。他招呼了好一阵子,声音才勉强小了下来。“林书记的报告,非常重要,大家回去以后要抓紧行动,还有一件事就是--”左光辉望望窗户外正聚精会神趴着听会的粮商们,“居民反映粮店不卖粮,居民买不到粮食,有的就跑到村上去买粮。请你们回去告诉村民们,现在粮价好,有就快卖,秋收已经开始了,只要粮食一进场,那价格说跌就跌,新粮上来了,谁还愿意吃陈粮呢?好,散会!”

与会者议论着往外走,人人心里像揣着火种,要尽快回去点燃熊熊大火。沈大壮路过主席台与林大锤打着招呼:“林书记,我们人和村周围的荒地最多,加起来有三五百亩呢,也让我们开了吧?”

“行,就批给你们了。另外,我和你说的垦荒大队和你们换种子的事儿,可别忘了。”

沈大壮拍拍胸脯:“你林书记说的事,我们能忘吗?”

屋里的会结束了,望着走出会场的人们一个个笑逐颜开,陈玉兴这些粮商开始纳闷了。

“林大锤,这人真是摸不透,咋就发善心了呢?”

“净瞎掰,我说林大锤不会饿他们吧。他们跟我们不一样,他们是穿一条裤子的”

“我可不等了,明儿就开板卖粮,再不卖,这些粮全得烂在手里。”

“你还真上了他们的当了?你没听吗?到处都缺粮,那粮价能跌吗?”

不管这些粮商心里各自打的什么算盘,总之,第二天龙脉县里没有一家粮店歇业的。当然,许多人是看着陈玉兴这杆“风向标”的,刘老二也是。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