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臨朝,只是看看奏章,與太傅商議一番,做下決斷就好。
一般情況下,孟離跟太傅意見是統一的,其實很多時候,有些決定孟離知道並不是那麽完美,但是按照如今的國情來看,卻又是那麽適合的。
自己心中完美的方案想要實施反而更難,且勞心費神的,對目前來說實在沒太大必要。
看似完美的東西也只能在特定的情況下。
現在剛開始接手這些,更不適合大的動作,引人心生排斥。
之前卞承堆了很多奏章,孟離接手之後日夜不休的處理,很是辛苦。
但現在必須拿出一個積極的態度,事情處理的越快越好,下面人也就越滿意,越滿意,就會有人感念皇后的挺身而出。
而太傅在經過跟孟離一系列接觸之後,也是被她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一開始似乎什麽都不懂,但學的很快,沒多久就有了自己的思想,她充滿了智慧,且注意細節,有時候自己都忽略的地方她卻能想的起來。
性情也溫和,不急不躁,不管遇到什麽事都淡定如常。
人也寬容大度,最近有很多關於后宮乾政的奏章到了她面前,甚至斥責她居心不良,她看了奏章,知道是誰,卻也沒有刻意為難這些人。
還說每個人有自己的想法是正常的,她能接受不同思想,如此才能百花齊放。
不管前朝有多少反對的聲音,孟離依舊在后宮處理奏章,朝中大小事都需要給她稟報,不時還要開點小會議,與部分朝臣們當面溝通。
但也有人當面說她不該乾預朝政,說她的責任只是勸皇上振作。
孟離只是淡淡一笑,不欲多說,待這些人走了,孟離拿起奏章看了起來,太傅說道:
“這些日子,娘娘的仁厚老臣都看在眼裡,老臣便替他們感謝娘娘的不計較。”
孟離又放下奏章,看著太傅說:
“世人認為本宮隻想出風頭才不努力去勸皇上振作,認為我別有用心,但只要我知道自己心裡怎麽想的就好,問心無愧,方能直面天地與人。”
她說得坦蕩蕩。
尤允忍不住說道:“搞得我差點都信了。”
孟離:“……”
“娘娘說得是,老臣也很佩服娘娘的胸襟,與一般女子不同。”太傅拱了拱手。
心裡不由感慨,不愧是朱鳥看重的人。
孟離笑了一下,盡管外面人說得再不好聽,但又能改變什麽呢?
一切都是暫時的,他們只是現在接受不了皇后接手朝政,但不代表以後接受不了。
人會慢慢被同化的,人也是一種善於放棄的物種,時間長了,當他們發現不管說什麽都改變不了現狀時,就會默認這件事。
一旦那些如今反對的人開始默認,其余人也會跟著默認這件事。
之後孟離還做了幾項英明的決定,這些決定,讓百姓和朝臣們在不久之後就看到了實打實的好處,她在民間的名聲更好了,威望更大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也習慣了向皇后書寫奏章,向皇后稟告政事,但還有那些實在不願接受皇后處理朝事的人,他們瘋狂的去求見卞承。
希望他能放下酒杯,走出寢宮,重新上朝,做回他的皇帝。
把那個居心不良的皇后趕回后宮,前朝之事,她本就沒資格參與。
只是去了很多次,他們都被攔在門外,且被太監勸回,但每天都要來,每天說的話也要再說一遍,在卞承的門外高聲喊道:
“皇上啊,臣來見您了,求您給臣一個機會。”
他說完話,忐忑地抬起頭看了一眼,並沒有任何動靜,也沒聽到卞承的聲音。
“若是不見臣,臣便死在這裡!”
“天天都有人說要死在這裡,卻也無一人死,你們惜命。”門開了,卞承半眯著眼,斜靠在門上。
這大臣從腳順著往上看,皇上衣著凌luan,很是消瘦便也罷了,可那胡須已經已經冒出,未作打理,一臉上掛著厭倦與不屑的表情,渾身伴著濃重的酒氣,給人一種邋遢隨意到極致的感覺,與從前那位俊朗清爽的皇上有些天壤之別。
大臣也不知道今日怎麽就叫開了卞承的門,但無疑是驚喜的。
“皇上,容臣說幾句話。”他說道。
卞承擺了擺手道:“不用說,朕知道你要說什麽。”
“你們這些老東西啊,那些話翻來覆去的,朕耳朵都聽出繭了。”卞承身體晃了一下,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然後向著大臣一彈。
這讓大臣忍不住皺眉,隨後又看到卞承伸出一隻腳放在了他眼前,卞承的鞋並沒穿好,只是踩著能走的狀態,他說:
“給朕穿下,不舒服。”
大臣更是忍不住皺眉,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莫名有種被羞辱的感覺。
可還是伸出手給卞承穿好了鞋,卞承哈哈一笑:
“現如今就你們還聽話。”
“臣隻忠誠皇上,還望皇上早日振作起來。”大臣立馬說道。
卞承說:“是嗎?朕還以為你也倒向皇后了,是不是跟他們合不來?所以指望朕?嗯?”
“想利用朕啊?看不慣皇后你自己去削她啊!朕每天如此就很好,逍遙自在,靈魂遨遊虛空,好幾次朕都感覺將要羽化成仙了……才不願搭理這些俗事。”
大臣擰著眉頭,皇上說的都是些什麽話?
羽化成仙都來了?
想來整日醉醺醺的,出現一些奇怪的感覺也正常。
不過這也說明皇上實在喝太多了。
“皇上啊,先不說別的,臣還請您一定要保重身體,嗜酒傷身啊!”
“朕說了,朕要羽化成仙,要去找朕的美人,她定然在等朕……”說著說著,卞承又坐了下來,喝起酒來。
桌上還有些小食,他用手抓起扔在了嘴裡,目光迷離,又喃喃自語:
“反正你們也不需要朕這個皇帝了……”
“臣需要,百姓們都需要,皇上啊,你好好想想,真的要把這天下讓給皇后娘娘掌管嗎?”大臣聽卞承那麽說,眼裡立馬迸發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