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簡叢再次夜會陳詩韻,他沒有像上次那樣再次進入陳詩韻的房間,而是引陳詩韻來鎮上的一處樹林。秦好這一次沒有睡著,在陳詩韻出了門後,悄悄的也準備出門,然而剛打開房間門,就見季澤沖她做了一個回去的手勢。秦好有些不解,不過她向來習慣聽季澤的,就只好又關門回不去了。倒是季澤,一直跟在陳詩韻身後追了上去。然而,很快,季澤就發現,在他之前,還有一個人也在跟著陳詩韻,是祝語。
祝語其實並沒有想到這一次她會直接抓個正著。她只是因為昨晚誤打誤撞看到了有人夜會陳詩韻,抱著守株待兔的心情想著那人今晚會不會再來。可是祝語自己都知道,守株待兔這種事情,基本上完全不靠譜。所以她也只打算在外面守一會兒就回去休息,可結果卻讓她大吃一驚,好麼,這下不僅守到了兔子,還一下坐實了她之前的想法,她看著樹林間緊緊相擁、你儂我儂的兩個人,只覺得自己一天前一定是瞎了自己的狗眼,才覺得陳詩韻和賀蘭州是天生一對,可誰能想到,陳詩韻竟然能做出這種事情。
祝語當下氣的眼睛都瞪圓了,可是氣歸氣,她還是忍著沒有暴露自己,直到陳詩韻遞給簡叢一卷東西,二人擁吻後依依不捨的分開,這才有些鬱悶的坐在了樹上。
如果說,之前祝語還想過會不會對方只是陳詩韻的兄長,那麼在那個擁吻後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都這麼大了,哪家哥哥這麼大還這麼親吻妹妹啊,她自己也是有兄長的好麼。祝語坐在樹上,咬牙切齒,心裡不斷盤算,這事差不多已經蓋棺論定了,可是她要不要給賀蘭州說?說吧,她們才認識不久,自己和賀蘭州也並沒有那麼熟,這事說出來有些尷尬;不說吧,賀蘭州一看就不知道陳詩韻背著他和其他男人勾搭在一起,自己不知道也就罷了,明明知道又不說也太不仗義了,而且這樣,自己不也就相當於無形中幫著陳詩韻和那人一起欺騙賀蘭州嗎?
這麼一想,祝語心裡就有了計較,正所謂行走江湖,俠義最為重要,這種事情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她也不希望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一直被欺瞞,既然自己當賀蘭州是朋友,那麼就沒有道理欺瞞他,祝語想了想,終於一點頭,說,明天就說。
季澤看著祝語臉上表情不斷變化,最後終於似有了決定,踏著輕功離開了樹林。不由敲了敲下巴,按照故事的發展,祝語明天就會告訴賀蘭州簡叢之事,不過賀蘭州卻仍是選擇了和陳詩韻在一起,隨後陳詩韻祝語大吵一架,祝語負氣出走。嘖,季澤搖了搖頭,賀蘭州的好日子不多了呀。想到這裡,季澤又想到了剛剛陳詩韻遞給簡叢的那捲紙張,看來陳詩韻就是這個時候把賀蘭州的武功交給了簡叢,還真是迫不及待啊。只可惜,她心疼的簡叢,卻沒有她以為的那麼簡單與可憐。
簡叢看著手上一張一張的招式,嘴角慢慢上揚。
「這就是那賀蘭州所練的武功?」
「沒錯。」
「門主真是厲害,這下,我們的計劃就可以正式開展了。」
「是啊。」簡叢看著手上的招式,輕笑一聲,「所以說女人是最容易也是最好的武器,也不枉我花費了這麼久時間和心思。」
「門主風流倜儻,這天下間自然是少有女子可以抵擋,更何況門主還對她如此溫柔多情又煞費心思,就是初見那一出英雄救美,就足夠讓無數女子傾心的了。」那人聲音似男似女,不男不女,聲音中還帶著吃吃的笑意。
簡叢也不說話,只是看著手裡的紙張,他這一生難得的幾次用心,都用在了陳詩韻身上,不管是初見時為了製造好感的英雄救美也罷,還是之後因緣際會的巧遇與巧言令色的討好,都只不過是為了博得陳詩韻的喜歡,使她成為自己手上的刀。只是這一次,他倒是沒想到陳詩韻能如此迅速,看來自己那日三分真七分假的話語確實觸動了她,想到這裡,簡叢不知為何竟心裡滋生出一絲柔軟,眼前又佛現出她心疼的眼神,然而很快,他就收起了這絲柔軟,將紙張揣在了懷裡,「走吧。」說完,就消失再了夜色之中。
夏日的清晨,天亮的很早,晨曦中,不少的攤子已經開張,迎來送往的開始了自己一天的生意。喧鬧的客棧中,店小二正把剛出爐的還冒著熱氣的包子一碗碗的送到客人的桌上。季澤看著面前雙肘撐在桌面,雙手撐著腦袋,正滿含笑意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的秦好,有些不自在的開口:「你有話說話,別這麼看我。」
秦好眨了眨眼睛,纖長的睫毛像上下翻飛的蝴蝶,她笑盈盈的,將自己的好心情大大方方的寫在了臉上,聲音滿是溫柔,「你昨天說你那個是給我的新副本禮物,那我們之前刷小美人魚那個副本,有沒有禮物啊?」她說的很慢,眼睛帶著期待與開心,亮晶晶的看著他。
季澤看著她這樣的眼睛與表情突然就有些說不出沒有,所以說,他根本就不應該昨天一時心軟買了那個鐲子又送給她,這下好了,這個頭一開,以後簡直全是事。
秦好看他不說話,臉上的期待慢慢退卻,也不像一開始像一個小電燈一樣亮閃閃的發著光,「沒有嗎?」
季澤一聽這小心翼翼又切切不安的聲音,當即腦子一抽,「有。」話剛說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有什麼有啊,那都是錢啊,一次任務一次禮物就是一次錢,關鍵是自己還要抽時間挑選,季澤覺得自己剛剛一定是腦子抽風了,才會給自己找這麼大的坑跳下去。
秦好哪知道他心裡這些活動,只聽他說完一個有字,當場就又充電完畢,小燈泡再次發出了亮閃閃的光芒,她又笑了起來,在亮閃閃的小燈泡的炙烤下,散發出絲絲甜味,有些不確定的問道:「真的?」
季澤覺得自己大概是被這甜味以及光亮所吸引了,看著她又恢復如初,竟覺得自己也有些開心。唉,他忍不住心下長嘆了一聲,要麼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呢,對面的小姑娘還不算什麼大美人,充其量也就是清秀可人,自己還不是願意為了讓她能一直亮晶晶的像個小燈泡一樣發著光,最好能散發出甜甜的蜜糖味,喪權辱國、割地賠款,還心甘情願。
「嗯,真的。」
秦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好意思一直直勾勾的盯著季澤,慢慢低下頭去開始吃今天的早餐。秦好當然知道季澤之前並沒有給她準備禮物,也當然知道就連她手上正戴著的這個禮物也是季澤昨天一時起意才給她買的,她當然還知道,一個女生是不應該主動問一個男生要東西的。可是,秦好偷偷抬頭瞄了季澤一眼,咬了咬嘴唇,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因為一個人的禮物這麼高興,她克制不住自己內心這份歡喜,只希望能夠擁有更多,所以她忍不住就開了口。不過,她自己也沒想到季澤會這麼輕易的答應。秦好想到這裡,只覺得今早的早飯似乎都放多了糖,甜的有些讓她吃不出其他味道。她彎了彎眼睛,咬著筷子,有些事情不著急,他們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慢慢的慢慢來。
和秦好這邊心情暢快不同,祝語這一頓飯吃的真可謂是千滋百味糾結困擾,僅是如何對賀蘭州開口就想了不下二十種語言組織方式。最後,還是看賀蘭州吃完離開了,這才立馬放下碗筷追了出去。
陳詩韻因為昨晚夜會簡叢,因此睡得不是很好,吃了早飯就打算回去接著補眠。賀蘭州有些其他事情,就直接出了客棧。趙盛豐和他們倆約好等賀蘭州回來再上路,因此也回房進行休息。這眼下,就只有祝語一人默默跟著他。
「你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走到拐角的時候,賀蘭州突然停了下來,看著一臉欲言又止的祝語。
祝語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就被別人看穿,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見四下無人,暗道就這兒吧,於是點了點頭,「嗯。」
「什麼話?」
祝語抬頭看他,有些尷尬,「那什麼,我就是因為看到了,本著大家朋友一場,所以才給你說的,你聽完不要生我的氣啊。」
賀蘭州皺眉,「你說。 」
「咳,」祝語咳了一聲,「我說了啊,就是」她看了眼賀蘭州,剛張開嘴就又尷尬的低下頭,「那什麼,就是,」祝語一咬牙一閉眼,「陳詩韻外面有人。」
「你說什麼?」賀蘭州一驚。
祝語睜開眼睛,這最關鍵的一句說了,剩下的也就沒那麼難以啟齒了,於是她清晰流暢的將自己這兩天夜裡所看見的事情告訴了賀蘭州,「這還是我這兩天碰巧遇到的,那其他我沒碰到的時候呢?」祝語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賀蘭州抿著唇,許久才輕聲道,「我知道了。」
祝語見他這麼說,也沒法再說什麼,這說到底都是賀蘭州與陳詩韻兩個人的事情,賀蘭州怎麼處理也是他們倆的事情,自己現在該說的也說完了,那也沒什麼必要再留在這裡戳賀蘭州的心了,「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賀蘭州沒有說話,祝語默默的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她又回頭看了賀蘭州一眼,想說些什麼卻又什麼也沒說,只是不自覺的自己在心裡嘆了口氣,離開了。
賀蘭州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從祝語口中聽到這些,他認識祝語的時間不長,可也能大致看出祝語的性格,她不是會在這種事情上亂說的人,更何況,捏造這種謊言對祝語有什麼意義呢?那麼,陳詩韻真的……賀蘭州不敢往下想,逃避似的先去辦了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