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石想的是,終於不用在土裡刨食了,終於能當掌櫃了,終於能把兒女們帶進縣城了,雖然是沒出息借了堂妹的光,以後好好做事,替二叔把二嬸一家照顧好……
許蘭因都有些感動了。之前她就偷聽過許大石的心聲,沒聽到許大石有任何算計二房的私心雜念,絕對是個正直熱情、有擔當的好男人。他一點不像他那懦弱的爹和會算計的娘,有些像許老太,又不完全一樣,難道是像有俠肝義膽的許慶岩?
這樣的人,不僅可以繼續合作,以後還能放心讓他做更重要的事。
許蘭因已經算過,租一年鋪子連裝修建燜爐應該用去七十幾兩銀子,再加上近幾個月買食材的錢及稅錢、工錢,就有近百兩銀子。加上自家的技術,大房即使出十貫錢,給一成股都多了。但為了許大石夫婦更有積極性,以後兩家更好地合作,就給兩成股吧。
她笑道,“若是這樣,就給大哥兩成股。”又大概講了一下他們會投多少錢,做什麽,以及工錢問題。
顧氏一聽自家還是佔了大便宜,又高興起來。說道,“那兩成股我們出了錢,就不能寫在大石名下了,應該寫在我當家的名下,我們還有個二石。”
二房的家主許慶岩已經死了,鋪子就寫在了長子許蘭舟的名下。
眾人說好明天許大石和許蘭舟去縣城租鋪子,李氏則去二房跟著學做點心。許老太太和顧氏也得了個特別任務,就是出去放風,說許蘭因昨天專門去千金醫館看病,大夫說她身體好得緊,之前是庸醫誤診了。
晚上,許蘭因依然睡不踏實。想到一個甲子才會出現一次的黑根草,她還是想再去黑峰嶺碰碰運氣。
近幾天忙,過幾天再去吧,天冷之前多去找找。
她又想著之前是不是自己忽略了什麽,想了半天才想起,她還忽略了原主采到那兩棵黑根草的地形環境。又慢慢在記憶裡尋找著,好像不遠處有個水潭,背陰,近旁有一兩棵松樹,上面覆蓋著腐葉……
第二天她頂著黑眼圈起床,許蘭舟笑話她,“咱家要開鋪子當東家了,大姐怎麽還睡不著覺?”
許蘭因笑笑沒言語。
早飯後,許蘭舟就同許大石去縣城,李氏也來二房報到。
昨天下晌許蘭舟就去大和村一家農戶買了一小盆牛奶,放在窗口的通風處。
今天做四樣點心,葡萄蛋糕、梨桂雙花、蔥油餅乾、奶香動物餅乾。動物餅乾就是加了牛奶的餅乾,造型是猴子、小魚、小兔等動物,模具是許蘭因前些天在木工鋪裡定做的。
許蘭因和李氏忙碌著,秦氏也來幫著燒火,連許蘭亭小盆友都會做些剝蔥拿蛋等活計。
巳時末,洪家人就來了。
來的不是下人,而是洪震的媳婦胡氏和小閨女芳姐兒。母女倆坐的轎子,丫頭跟在一旁走路。
胡氏懷孕五六個月,皮膚白皙,五官小巧秀氣。芳姐兒取了父母的優點,長得雪玉可愛。
胡氏有些不好意思,笑道,“芳姐兒聽他爹說許姑娘家今天做糕糕,等不及地要來串門子。”
芳姐兒大方地承認,“糕糕,想七(吃)。”
看到大肚子的胡氏,許蘭因才明白洪震為什麽那麽急著買點心,孕婦嘴饞是忍不住的。
胡氏二十左右的樣子,許蘭因不好喊她嬸子,
也不好喊嫂子。隻得笑道,“洪太太請。” 胡氏笑道,“許家妹子客氣了,叫我洪嫂子吧。”又道,“孩子爹看著老成,也才二十二歲,以後妹子叫她洪大哥即可。”
許蘭因有些紅了臉。洪大叔長得特別出老,看著像三十歲,原主一直招呼他“大叔”,自己也就跟著那麽叫了。忙笑道,“洪嫂子請。”她牽著芳姐兒的小手,把幾人請進院子。
抬轎的人問,“太太什麽時候走?”
胡氏回頭道,“等我們兩刻鍾。”
此時,許蘭亭正帶著許願和許滿坐在院子裡吃餅乾。他過來把芳姐兒牽到自己身邊坐下,給她的手裡塞了兩塊餅乾。
胡氏進了屋,小丫頭把送的禮物奉上,一籃蘋果,一籃核桃,一罐蜂蜜,兩條豬肉。
秦氏拉著胡氏坐下,許蘭因倒上茶又把做好的蛋糕和動物餅乾各端了一碟上來,笑道,“蔥油餅乾還要等一陣子, 梨桂雙花要下晌才能做好,洪嫂子就在我家吃晌飯吧。”
秦氏也笑著挽留。
桌上點心的味道讓胡氏垂涎,再聽到那兩個沒聽過的點心名兒,她笑道,“嬸子和妹子不要笑我嘴饞才好。”
秦氏喜歡她的爽利勁。笑道,“洪太太說笑了。我懷過三個孩子,知道懷孕時的滋味。”
胡氏見秦氏的模樣氣度,絕對不是鄉下婦人能有的,也是頗有好感。笑道,“嬸子客氣了,叫我華娘就好。”
她的閨名叫胡華。
芳姐兒和許願、許滿喜歡極了動物餅乾,邊認邊吃,小嘴停不下來。
許蘭因去做點心,丫頭喜鵲出去跟抬轎的人說了什麽時候來接人,就進廚房同李氏一起做晌飯。
晌午做了四葷兩素。
飯後,芳姐兒在許蘭因的炕上睡覺,許蘭因和胡氏坐在炕上閑聊。
從胡氏話中知道,洪震是正六品的營千總,京城人士。胡氏的娘家也在京城,不過二叔在南平縣城經商。
武官和文官不同。雖然洪震是六品官,閩大人是七品官,但閩大人的權力大多了,管著近十萬百姓,而營千總手下只有五百個士兵。
許蘭因對洪震一家的印象非常好。特別是洪震,厚道良善,沒有一點架子。若相處好了,可以長期來往。
胡氏還說,她二叔家不僅開了糧鋪、酒鋪,還開了茶樓,在省城也有鋪子,等許家點心鋪開業後,會讓二叔家的茶樓買許家點心當茶點……
沒開張就有了一筆訂單,許蘭因笑著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