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聽說這麽多年過去了,逢年過節宮裡仍年年有重禮送到謝家去。這份聖眷,自然讓整個京中權貴都不敢輕怠了謝家。
寒酥正想著謝家的事情,封岌走到她身邊,瞥一眼桌上的山河圖,問:“還要多久能畫完?”
寒酥想了一下,道:“六七日吧。”
封岌皺眉,問:“能不能在三日內完工?”
寒酥詫異問:“很急嗎?”
“三日後母親會去青柳縣,你隨行。”封岌稍微停頓了一下,“我也會去。”
他不能留寒酥自己在京中。
寒酥在心裡狐疑不知為何要帶上她,甚至胡亂猜著是不是要在他離京前將畫交上去。她點點頭,說:“趕一趕,應該可以。”
第二天,寒酥去了一趟謝家。將讚詞親手交給謝雲苓。謝雲苓雙手捧著讚詞大聲誦讀。
寒酥眉角跳了跳,心裡說不出的尷尬。
“你可真會寫!”謝雲苓將讚詞貼在心口,開心地轉圈圈。翩飛的裙擺像一隻翩飛的彩衣蝴蝶。
她姐姐謝雲薇坐在一旁看得直搖頭,無奈又寵溺地笑著:“你啊,真要著了魔。”
寒酥問:“可還有要修改的地方?”
八百兩就在眼前,這可是她“死”後的啟動資金。
謝雲苓想了想,點點頭。她將讚詞放在桌上,指給寒酥看:“我覺得這些地方太委婉了,沒能把大將軍真正的英明神武寫出來!比如……就像風流倜儻玉樹臨風這樣的詞能不能再加一加?還有還有,這段誇讚之後是不是該升華一下?”
寒酥虛心詢問:“請問是哪種升華?”
謝雲苓歪著頭,小眉頭皺巴起來,她用手指頭抓了抓自己的卝發,絞盡腦汁想了想,道:“就是……形容一位郎君特別有吸引力,一出門就有很多女郎朝他扔花扔果子的那個詞叫什麽來著?”
寒酥沉默了一息,才道:“您是想說擲果潘郎?”
“對對!就是這個詞!”
寒酥面紗下的唇忍不住抿了又抿。她實在是很難把封岌和潘安聯系到一起……
“咱們也這麽誇誇大將軍!不僅寫一寫扔花扔果子,還要側面烘托!”謝雲苓頗有幾分手舞足蹈的意思,“要寫他是每一個女郎的閨中夢裡人,人人都想要嫁給他!”
謝雲苓雙手捧心口,滿目憧憬。
謝雲薇連連搖頭,簡直沒眼看妹妹這個傻樣子。
寒酥有些艱難地點頭,說:“好,我這就改。”
謝雲苓腳步輕盈地親自捧了筆墨遞給寒酥,指指點點:“這裡,這裡,對對,這個詞改一改,要使勁兒誇嘛。還有哦……這句改成‘誰不想與將軍日日廝守到白頭’!”
謝雲薇連連歎氣,側轉過身去,不願意看這個妹妹,嫌棄丟人。
寒酥握著筆的手微微用力,在心裡默念了一遍:八百兩。
好,她照著改。
給錢的老板說了算。
寒酥硬著頭皮按照謝雲苓提的修改意見改補,最後謝雲苓開心地捧著讚詞連連稱讚寒酥寫的好寫的妙,還要親自送寒酥出門。
寒酥有一點心虛,覺得這八百兩掙得有些不體面。
離開時,寒酥看見謝府的下人抬著許多燒給死人的紙物。
“仔細著點,老夫人要一一檢查的!”管事訓斥身後的家丁。
寒酥忍不住詫異,瞧著謝府上下各處可見紅色的過年痕跡,也不像有喪事的樣子。
謝雲苓看了寒酥一眼,大大咧咧地解釋:“過幾日是我姑姑冥壽。”
謝雲苓的姑姑?寒酥轉瞬間想明白——謝雲苓只有一個姑姑,正是先皇后。
寒酥又忍不住感慨,那位先皇后人雖然早就不在了,她的家人和夫君卻都一直記著她。她應當是個很優秀的人吧。
回到家,寒酥從那八百兩中取出之前向沅娘借的錢,讓翠微跑一趟吟藝樓替她還錢。至於從青古書齋預支的錢,她倒是沒補上,而是還按照之前說好的繼續抄書做工來補。若她“死”之前沒有補全,再還錢來補。
她將剩下的錢收起來,在心裡慢慢計劃著。
接下來兩日,寒酥推了其他工作,全身心投入到那幅山河圖。她覺得每日去銜山閣作畫的路程也耽誤時間,直接將畫拿回來。她也暫時將接送妹妹去治療眼睛的事情交給了蒲英和兜蘭。緊趕慢趕在封岌說的日期前將畫作交了上去。
交畫那一日,羿弘闊也從家中趕來。他始終有些不放心。一是因為這是獻給太后的壽禮,不能出紕漏。二也是對寒酥不放心,畢竟她好些年沒有碰過丹青。好在寒酥沒有讓他失望,他立在畫作前連連點頭。
最後的署名,寫了兩個人的名字。羿弘闊可不能讓自己的學生給自己當替筆。
了卻心事一樁,寒酥重重松了口氣。她揉了揉手腕,連日的提筆,身上確實累些。
封岌瞥見她的小動作,因羿弘闊還在這裡,壓下給她輕揉的衝動,道:“收拾一下,午膳後啟程。”
寒酥臨走前將妹妹拉到身邊跟她解釋自己要離開幾日,讓她照顧好自己,不要記掛她。又事無巨細地仔細向蒲英和兜蘭叮囑著。
她邁過門檻往外走,忍不住回頭望向妹妹。妹妹坐在椅子上,輕輕晃著腿,正將臉轉過來面朝門口的方向翹著唇角對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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