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赤奴忽然開始用刀砍浮橋。
顧斐不明白他這樣做的用意,但顧斐知道他的性子,他既然要這麽做,那就肯定是有意義的。
顧斐立刻衝所有南楚兵吼道。
“快,把橋砍斷!”
說完,他就猛地揮刀,狠狠砍在浮橋上。
其他南楚兵見狀也都有樣學樣,抽出隨身攜帶的武器,瘋狂地砍橋。
可憐的浮橋終於不堪重負,轟然斷裂!
橋上的所有人全部落入水中。
西沙人有個共同的特點——不會游水。
西沙是個極度缺水的地方,西沙人連喝水都成問題,更別提游泳了,他們絕大部分人直到死都不知道世上還有游泳這回事。
落水之後,齊木德和所有狼衛全都慌了手腳,拚了命地揮舞四肢。
冰冷的河水刺得傷口生疼,但顧斐卻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徑直遊到齊木德身後。
齊木德完全沒有察覺到身後有敵人靠近,他此時已經徹底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和任務,求生的**讓他理智全失,他努力地讓自己浮出水面,盡可能多地呼吸到新鮮空氣。
直到,一刀從他背後刺入,再從胸膛刺出!
鮮血在河水中彌漫開來。
齊木德渾身一僵,雙目怒睜,他的刀早就在落水是丟失了,此時他無力反擊,只能雙手亂抓。
顧斐抽出刀,鮮血瘋狂灌入齊木德的傷口,血流得越來越多。
齊木德不停地掙扎,試圖遊回岸上。
可他對游泳一竅不懂,無論怎麽撲騰,也無法遊動,身體變得越來越重,意識也逐漸變得模糊。
最終,他停止了掙扎,懷著滿心的不甘,緩緩沉入水下。
相比狼衛們的驚慌失措,南楚兵們要冷靜多了,他們絕大部分都會游泳,即便有少部分不會遊的,也有同袍幫忙拖上岸。
殺掉齊木德後,顧斐忍著傷痛遊上岸。
赤奴此時也已經上了岸,在他背上還趴著鍾拂。
被冷冷的河水一泡,鍾拂此時已經醒了,但神智卻不大清醒,嘴裡一直在說胡話。
“我不降,死也不降……叛徒……”
他這樣子沒辦法自行走路,還得靠赤奴背著。
顧斐伸手摸了下鍾拂的腦門,燙得嚇人,顯然是發高燒了。
赤奴指了指顧斐腰上的傷口,眼睛全是擔憂之色。
顧斐從隨身攜帶的小布包裡面掏出個小藥瓶,瓶子裡裝著還魂丹,他倒出一顆塞進嘴裡。
吃完藥後,他感覺頭重腳輕的暈眩感稍微減淡了些。
顧斐注意到河對岸的動靜已經平息,猜測應該是火羅王已經穩定了營地裡的局勢,他衝還在河水裡的崔小勇等人喊道。
“敵人的援軍應該很快就到了,你們快上岸!”
崔小勇應了一聲:“馬上就來!”
說完,他就猛地擰斷了面前一個狼衛的脖子。
在崔小勇的帶領下,那些水性比較好的南楚兵們對狼衛們展開瘋狂反撲。
剛才還處在獵人位置的狼衛們,轉眼就變成了獵物,南楚兵們像是老練的獵手,在冰冷的河水之中,將獵物們一個個殺死。
很快,一千狼衛就被殺掉大半。
與此同時,河對岸有火光正在往那寧河靠近,顯然是西沙的援軍來了!
崔小勇不敢再戀戰,趕緊帶著南楚兵們爬上岸。
等西沙援軍衝到那寧河邊時,南楚兵們已經跑遠了。
浮橋已斷,西沙人又不會游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敵人消失在了視線盡頭。
南楚兵們躲進石林裡面。
經過這一夜的折騰,他們全都精疲力盡了,一個個的全都癱坐在地上,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再動。
天邊泛起魚肚白,夜色漸漸退去。
顧斐借著朦朧的天光,低頭去看自己腰上的傷口,傷口邊緣的皮肉被河水泡得往外翻,血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流,隱約可以看到裡面的髒器。
徐集那一刀刺得非常狠,是真的想一刀要了顧斐的命。
從馬背上的行囊中取出水囊,將裡面的白酒倒到傷口上,疼得他渾身肌肉都繃得死緊,臉色更是白得嚇人。
等疼勁兒稍微緩和了些,他顫抖著將止血散倒到傷口上,然後用紗布胡亂按上去。
赤奴將紗布撕成長條狀,幫顧斐將傷口包扎好。
眼下條件有限,只能給傷口做這種粗淺的處理,顧斐背靠在石頭上,將硬邦邦的玉米餅子往嘴裡塞。
他現在其實一點胃口都沒有,但他知道自己必須要吃東西,他得補充體力。
在場的南楚兵們人人帶傷,此時他們正在互相幫忙處理傷口,用的是正是江微微提供的還魂丹和止血散。顧斐把剩下的白酒全都給了其他人,讓他們能夠給傷口消毒,盡可能地避免傷口感染。
無論是止血散,亦或是還魂丹,效果都很好,原本流血不止的傷口在上了藥後,很快就止住血,大家的精神也好轉了些,至少有了可以繼續趕路的力氣。
為免被敵軍發現,他們沒有點火,濕漉漉的衣服被風一吹,凍得瑟瑟發抖。若非大家吃了還魂丹,又吃了些食物,身體有了些力氣,這會兒這怕就已經被凍病了。
顧斐感覺身體有了些力氣,下令啟程。
他們是騎著馬來的,為了過橋,他們不得不把戰馬留在此地,如今這些戰馬一匹不少全都在這裡。
眾人收拾好行囊,翻身上馬。
來時一萬人,回去時卻只剩下六百多人,很多戰馬都失去了主人。
看著那些無人騎乘的戰馬,顧斐的心情很沉重。
那麽多鮮活的生命,一夜之間就這麽沒了。
他們每個人都代表著一個家庭,等他們的死訊被送回去,不知道又有多少個家庭要悲痛欲絕。
崔小勇見他看著那些戰馬,還以為他是在思考該怎麽把那些戰馬帶回去,主動說道:“咱們的戰馬全都受過專業訓練,就算沒人騎乘,它們也能自己跑回去,咱們只要在前面給它們帶路就成。”
顧斐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一行六百多人,騎著馬往回奔去,在他們身後,還跟著九千多匹戰馬。
天邊的太陽越升越高,雲彩被映照得一片火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