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兩人正走到一家比較狹小的店鋪門口,這家鋪子只有一般店鋪的二分之一大小的樣子。店門口也掛著兩盞大紅燈籠,燈籠大,門面小,到是顯得有些擠。店鋪裡面似乎隻點了一盞油燈,看上去到是比外頭還要暗一些。
三娘有些好奇地往裡面多看了兩眼,見在店鋪裡的那唯一的一盞燈前坐著一個老頭,正低頭削著什麽。
三娘朝著店門的招牌看去,很簡單的四個字“白首之盟”。
“這裡是喜鋪嗎?”三娘有些驚訝道,名字看上去很像是買婚儀用品的地方,但是仔細一看卻又不像。
宣韶順著三娘的目光往店鋪看去,又回頭來朝著三娘溫聲道:“進去看看嗎?”
三娘想了想,點頭。有宣韶在,到是沒有什麽地方怕去的,而且她有些好奇裡面是賣什麽的。
於是宣韶便牽著三娘往店裡走。
那燈下正用小刀削著什麽的老頭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張滿是皺紋的臉。
“兩位客人,隨便看,老頭再點一盞燈。”那老頭咧嘴一笑,說著便去將原本就放在櫃台上的一盞油燈點著了,店鋪裡便亮堂了許多。
三娘與宣韶這時候正好走到櫃台前,三娘好奇地探頭一看:“咦?這裡是賣梳子的?”
那老頭雖然見三娘進來了還不知道店裡賣的是什麽東西,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快,反而笑吟吟地道:“正是。小娘子若是看上喜歡的就挑兩把,這些都是老頭自己做的。家中祖傳下來的手藝嘍。”
三娘朝他點了點頭,仔細打量起了放在櫃台上形態大小各異的梳子。
隨手拿起了一把深色的。密齒梳。梳子被打磨得十分光滑,摸著很舒服,三娘試了試梳齒。雖然梳齒的頂端有些尖,三是並沒有太過於鋒利。
三娘還摸著梳子上有些凹凸不平,似乎是刻了什麽在上頭。三娘不由得將梳子湊近油燈。
“結發同心,恩愛不疑。”三娘輕聲念到,下意識地看向宣韶。
油燈光影中的宣韶,俊美無雙的面貌朦朦朧朧,只是那一雙耀石般的眼睛在這昏暗的光線之中卻是更加的清亮。此時也正將三娘望著。
三娘與他這麽看著,就不想移開眼神。直到聽見那老掌櫃笑呵呵道:“這是特意給已經成親了的娘子準備的,用了我這同心白頭梳,夫妻兩一輩子恩恩愛愛,和和美美。”
三娘撫摸著梳子,沒有說話,只是拿那雙笑成了彎月的眼睛看著宣韶。
宣韶的眼眸中也染上了笑意。
將碎銀放到了櫃台上,宣韶牽著三娘的手走出了賣梳子的鋪子。
出了鋪子,光線似乎更家好了一些。三娘將梳子湊到了眼下看著。紫檀木的梳子,除了那兩句詩外上面還雕刻了蝶戀花和喜字圖案。看著蠻喜慶,卻也沒有太多的新奇的地方。與一些鑲嵌了各色寶石的象牙梳子更是沒有辦法比,但是三娘卻是越看越喜歡。
“還想要什麽?”宣韶見三娘將梳子小心地收到了自己的袖袋中,微笑著問道。
三娘想了想,搖頭道:“沒有什麽想要的了,不過……我們在這裡走一走吧?”
宣韶放開三娘的手,將她的被風吹開了的披風整了整,又幫她將披風上的防風帽戴上,做完了這些才又將三娘的手握在了手心,牽著她慢慢往前走。
三娘順從地任由他動作,嘴邊始終掛著溫婉閑適的笑意。
宣韶的手很暖也很大,將三娘的整個手都包握在了手心當中。三娘覺得宣韶由手心傳過來的熱量,將自己從頭到腳都溫暖了,一點也沒有覺得冷。
兩人走到了一家比別處要亮堂的店門前,店裡的客人卻是寥寥可數。三娘轉頭看了一眼,見是一家買古董玉石的店。
“這家店裡的玉石寶石皆是難尋的上品,我們進去挑幾樣給你鑲首飾用?”宣韶牽著三娘往店門口走去。
三娘拉住了宣韶,抬頭看著他笑:“你的離別禮物已經我已經收到了,另外的……等你回來的時候再來挑吧?我今日就是想和你走一走。”手牽手走在小巷子裡,還有比這更覺浪漫的事情麽?逛街買東西到是煞風景了,三娘心中暗道。
宣韶想了想,點頭道了一聲“好。”
三娘便拉著宣韶要往前走,不想卻是突然聽到一旁有人喊了一聲:“君儀。”
三娘與宣韶皆是轉頭,卻見是一個一身紅袍的美麗男子摟著一個女子正從剛剛宣韶要進去的寶石店裡出來。
“世子。”三娘朝來人行了一禮,這紅袍男子不是禮親王世子宣雲又是何人!三娘也不怕暴露了宣雲的身份,宣雲在京城裡泡妞把妹的時候從來不隱瞞身份,所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這位世子有多風流。每日由他產生的八卦就佔了全京城八卦來源的三分之一左右。
宣雲聞言看了三娘一眼,朝著宣韶曖昧地笑道:“我還以為你偷偷摸摸帶了那一位美人來此閑逛,不想卻是你家新婚的小娘子。”說著宣韶還很是有些遺憾的樣子,似是刻意想要來抓奸,結果願望落空了。
三娘想要悄悄將手從宣韶的手中抽出來,不想宣韶卻是牽得很緊,三娘只有做罷,隻微微低著頭低眉順眼一般地站著。
“世子怎麽在此處?”宣韶不受宣雲的胡言亂語的影響,隻淡淡道。
在有外人在場的時候,宣韶又恢復了平日裡的清冷。似乎他溫柔的一面只在三娘的面前展現。
宣雲原本一隻手正搭在身邊的女子的肩膀上將她摟了,這時候又伸出另一隻手有些輕佻地將那女子的下巴挑起讓她的臉很好地呈現在了燈光下,笑著對宣韶道:“這是紅樓今年正月十五元宵節選出來的新花魁,如何?比上一屆的桃心還要美上三分吧?”
宣韶隻淡淡瞥了那女子一眼,半分波動也沒有便離開了,並不將宣雲的問題放在心上。
三娘到是仔細打量了一下那位女子,臉上的妝容不濃不淡,容貌到真的很美麗,甚至與宣雲宣韶這種姿容出色的男子站在一起,借著打扮得宜也沒有被壓下去。
“不是中原人?”宣韶似是很隨意地問宣雲道。
宣雲笑得像是一隻偷腥成功的貓:“這你都能看出來?琴兒是回回人,西邊的回回族到真是個盛產美人的地方……”
說到這裡宣雲朝著宣韶擠眉弄眼,“我平日到是小看了你,還以為你是個再正經不過了的呢!不想,你到也是個識貨的。”
接著宣雲像是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一般,對三娘歉意地笑了笑:“不,我的意思是,宣韶向來是再正經不過的了。他一年到頭最多也就跟與我上個五六回青樓楚館。”
宣韶冷冷地看著宣雲,握著三娘的手紋絲不動。
宣雲一臉無辜,隻當沒有看到宣韶的冷臉,之後依舊是笑嘻嘻地與懷中的女子談笑。
三娘瞥了宣韶一眼,朝他一笑,一臉信任的樣子,並不為宣雲的話所動。在別人刻意挑撥的時候,給身邊的人信任,與他站在同一戰線,這是必須要做到的。給他面子,也給自己面子。何況三娘是真的相信宣韶的為人。
宣雲一直暗中留意這兩人的表情,見狀便笑的十分開懷。
他懷中的琴兒見他笑的開心,趁機撒嬌道:“世子,剛剛那個像牛血一樣紅的瑪瑙石奴很是喜歡,你怎麽不給奴買下來呀。”
宣雲眨了眨眼:“不是與你說了嗎?本世子剛剛出來的急,沒有帶銀子,身邊也沒有讓侍衛跟著。明日本世子再叫人過來買了給你。”
琴兒撅嘴:“這不是有人嘛?你讓他們先給你墊著嘛!”
宣雲伸指在琴兒俏臉上一彈:“這可是我晚輩,**讓晚輩付帳,這種沒品的事情本世子可做不出來。你乖乖的聽話,本世子明日連那幾顆夜明珠也一並買給你。”
“真的?”琴兒眼睛一亮,就差跳起來摟了宣雲的脖子。
宣雲笑道一派瀟灑:“這是自然。”
宣雲與琴兒當眾就開始說起了肉麻話,宣韶見怪不怪,但是怕三娘會討厭聽這些話,便拉著她要離開。
三娘卻正在低著頭若有所思。見宣韶拉了自己要走,三娘拍了拍宣韶的手,讓他不要著急,接著她出人意料地對琴兒溫聲道:“姑娘是西邊來的,想必是知道盛產珍珠毛毯的細而察城裡的那一條白瀾河吧?聽說最近京中幾位夫人手中的極品暖玉都是產自白瀾河附近呢。我與相公剛剛正想要去問一問這間鋪子有沒有白瀾河附近產的玉石。姑娘可曾見過有西邊的人拿了這種上好的玉石在賣的?我願意出高價的。”
宣雲是世子的身份,能與宣雲結交的人自然非富即貴,琴兒沒有料到三娘這種身份的人會與自己說話,愣了愣,之後才道:“奴在家鄉的時候到是聽說過這種玉,卻是沒有見人在賣。”
三娘笑著點了點頭,又朝宣雲行了一禮,這才拉著宣韶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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