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吃多了確實對人不好, 但離開劑量談毒性都不準確, 所以這東西適當的使用,對人是無害的。”
顧茵說著邊有些好笑地搖搖頭, 她也讓王大富那加罌粟的舉動給嚇著了,如臨大敵地以為白家也會是那樣的做派,只是味精的話, 自然不是什麽害人的東西。
不過這也確實棘手,味精之所以能在後世中走近全家萬戶, 它的鮮美是毋庸置疑的。
廚藝賽事的時候, 白家肯定會用這個提鮮。
顧茵想了想, 說:“沒事, 我們也做個提鮮的調料。”
香菇, 也就是這個時代叫香蕈的, 放入清水中搓洗幾下洗去浮塵, 撈出後剪成條,另外準備香菇三倍分量的蝦米洗淨撈出,控乾水分。
然後用小火炒製香菇, 把水分炒乾到能把香菇輕輕捏斷的程度,便可以出鍋。
同樣的方法小火炒蝦米,炒到水蒸氣很小時,放入撕碎的紫菜,再接著翻炒,也是炒到蝦米可以用手捏碎的程度出鍋。
然後把蝦米和香菇拌在一起,完全碾碎,碾完一遍過篩再接著碾,直到成為粉末狀。
這自製味精一做出來,那鮮香的味道就撲面而來。
“師父做的這個,也好鮮!”徐廚子負責用石臼碾碎這個步驟的,已經伸手蘸取這石臼裡剩下的粉末嘗了起來,“師父怎還藏一手呢?若是您早做這個……哪兒還有其他兩家什麽事呢?”
顧茵無奈地看著他。
是她故意一直沒做嗎?
是因為香蕈在這個時代是貴價貨啊。紫菜更別說了,算是珍貴海味,還能入藥,都不是稱斤按量,那是論錢賣的!早期賣餛飩的時候,顧茵就想過要在裡頭放紫菜,後頭打聽了一下價格,就再也不敢想了。
一小罐子自製味精,花了她二兩銀子。
要不是這次含香樓從海外買來了味精,他們爭的又是減稅的名額,她還真舍不得弄這個。畢竟食為天的吃食一份就賺幾文錢,做出來這個也不能用,用了必虧本。
等她做完這個調料,周掌櫃也要動手做自己的拿手菜了。
每個廚子都會有幾道菜作為看家本事,周掌櫃也不例外,徐廚子和他兩個小徒弟是周掌櫃的徒子徒孫,那自然是能留下的。顧茵很識趣兒地解了圍裙準備離開。
周掌櫃道:“東家不用走,這道菜我也許久沒做了,正好讓您幫著掌掌眼。”
這自然是客套話,顧茵也領了他這個情,乖乖站到了一邊。
周掌櫃做的是釀豆莛,據他說是一道宮廷菜。
步驟說起來很簡單,就是把豆芽汆燙後浸入冷水,瀝乾後後掏空,然後在中空的豆芽裡塞進雞絲和火腿末,之後再用熱油一淋,下鍋清炒即可。
這寥寥幾句的製作過程,難就難在實際操作上。
寥寥兩句,顧茵和徐廚子聽完人都傻了,這哪裡是做菜,簡直是在搞藝術創作了。
周掌櫃有些赧然地道:“這道菜其實我也許多年沒做過了,這次為了給東家撐門面,自然不能藏私。”
店裡生意蒸蒸日上,但眼看著每個月純利潤的一半都要拿去交稅,擱誰誰都不樂意。
說完話周掌櫃就拿出了一套珍藏的家夥什,裡有有一根五六寸長、比大夫用的銀針還細的長針。
他一手拿著汆好的豆芽,一手拿長針,很快就掏空了一根。
若是生豆芽,顧茵覺得自己也能做到,但汆燙後的豆芽稍微一掐就能斷,她自問絕對是做不到的。
周掌櫃卻面色凝重,和他們道:“這一步一定要快,因為豆芽一放久就會變軟,沒了脆性兒。而這道菜講究的就是雞絲火腿的鮮香和豆芽的脆。”
之後他的動作越來越快,一刻鍾就掏好了一小碟子豆芽。之後再用那長針把雞絲和火腿絲填進去。
最後就是下鍋清炒,一直到出鍋,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刻鍾。
顧茵和周掌櫃他們目睹了全過程,看這釀豆莛的眼神和看工藝品沒差別,誰都沒舍得第一個下筷子。
最後還是周掌櫃自己嘗了,嘗完他歎息道:“還是年紀大了,眼神差,手不穩,慢了。”
顧茵這才跟著嘗了,入口最先的就是豆芽,脆脆香香的,卻沒有豆腥氣,之後雞絲和火腿,鮮香撲鼻。整道菜層級分明卻又呈渾然一體的鮮嫩脆爽。
而且因為這種做法格外稀奇和精致,品嘗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帶著幾分敬畏,那十分的好吃就成了十二分。
“東家放心,我再多練幾次,等到賽事那日,不會落了咱們食為天的招牌。”
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周掌櫃拿出這種匠人精益求精的態度,顧茵都自愧弗如。
周掌櫃確定要做什麽後,就輪到顧茵確定自己的參賽菜色了。
要不說書到用時方恨少呢,真到了上賽場見真章的時候,顧茵腦子裡居然沒有一道壓箱底的拿手菜。
後頭反而是徐廚子勸慰她道:“師父何必想的那麽多呢?您不是和周掌櫃比啊,他是咱們一家的。您是和含香樓比啊,那位兩廣大廚名聲確實響,但也沒厲害到那份上。不然之前咱們剛開業的時候,師父怎麽能一下子搶了他好幾個熟客?”
光說不算,徐廚子還讓兩個小徒弟買了一些含香樓的點心給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