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茵第二天睡到天光大亮才醒了。
醒來後她太陽穴隱隱作痛,她揉著穴位起身,卻發現另一隻手裡還拿著張面具。
屬於武青意的銀質面具。
她仔細一回憶,記憶卻隻到回家後王氏幫她拖鞋泡腳那段。
她這邊廂一起身,王氏就進來了,笑道:“咱家平時最勤快的人,今日可成了大懶蟲!早上武安和小野都來瞧過你了,你半點兒沒帶醒的,這是喝了多少?”
顧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昨兒個確實沒喝多,但是每樣都嘗了一點,可能是混著喝了,所以後頭醉了。”
說著話,顧茵又把面具交給王氏,“青意的面具落在我這兒了,娘幫我交給他。”
王氏說交啥啊,“今兒個上朝的日子,他天不亮就從家裡走了。等他晚上回來,你自己給他就是。”
說著王氏又讓人端來解酒湯,讓她先喝過再去沐浴洗漱。
等顧茵沐浴完,上午的時間都過去一半了。
王氏說她已經幫著顧茵去知會過周掌櫃了,顧茵想著文二太太她們喝的比自己更多,上午應該不會過去,乾脆給自己放了半天假。
後頭王氏讓人重新準備了一頓朝食出來,顧茵膩歪在王氏身邊。
王氏也好久沒被她這麽賴著了,看她時不時捏眉心,就讓丫鬟站到身後給她揉按,她自己則幫著顧茵夾點心,舀粥。
武重在一旁看了,又吃味又好笑道:“大丫都這麽大人了,老婆子你這是恨不能喂她吃飯呢!”
兒媳婦不過是吃了點酒,有些頭痛,他可是半邊身子不利索的人呢!也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王氏說:“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顧茵也點頭,“我也樂意讓娘喂。”
然後她指了指桌上的點心,張了張嘴,王氏還真把點心喂到她嘴裡。
喂完她,王氏又換了雙筷子,夾了點心送到武重嘴邊,說:“來啊,不是想讓我喂?”
“我啥時候這麽說了?”武重老臉一紅,但還是就著王氏的手,吃完了一個點心。
用完朝食,顧茵詢問家裡的境況。
過去一段時間,她都在忙著三樓開業的事情,確實沒這麽管家裡的大小事務。所以也難怪會有人猜測她們婆媳失合。
“家裡有我呢,沒啥事兒。最近年貨也都置辦上了,給你們裁的過年的新衣也都快好了。”王氏說著說著又皺起了眉。
顧茵一看她這樣就知道有事兒,就到:“娘別瞞我,我那邊都忙完了,有事兒咱們商量著來。”
王氏就道:“前兒個不是出了個瞎眼婆子嘛,以為咱倆鬧矛盾了,拉扯出來一長串人,一口氣都讓我趕出去了。但是去了他們,咱家現在的下人還要七八十個呢……最近我就在忙這個,問出了一些自己想出去和家人團聚的,又送走了十來人。這不是還剩下六七十人。”
一家子攏共就這麽些人,大部分還都有自己的事要忙,不是鎮日閑散在府裡的,而且武重和武青意還另外有一批自己的心腹,真用不上那麽些原王府的下人。
尤其是從前王府女眷多,府裡的丫鬟最多。六七十人裡頭光是丫鬟就有三四十人。
武重和武青意不用丫鬟服侍,所以這些人只能服侍顧茵和王氏。
這要是均攤下來,她們婆媳倆得一人用二十個丫鬟。
“唉,也都是可憐人。”王氏心軟道,“我都問過了,這些丫頭各有各的苦,都是叫家人發賣,原先王府的主子從人牙子那裡買來的。她們只會做服侍人的活計,又沒別的長項,個個都嬌滴滴的,這要是放出去,指不定得遇到什麽事兒。”
這事確實難辦。
她們正說到這裡呢,外頭就出現了好多腳步聲。
王氏讓人詢問怎麽回事,才知道是丫鬟們聽說顧茵身上不舒服,需要人服侍,就都自告奮勇來了。
“正好你見見她們,”王氏道,“見了人,才好給她們想出路。”
顧茵點了頭,王氏就讓人都進來了。
因為快要過年,丫鬟們已經穿上了王氏讓置辦的新衣。
大家按著從前在王府的品級,穿著銀紅色和水藍色的棉褙子。
別說,個個都是眉清目秀的好樣貌,有幾個大丫鬟更是雪膚花貌,不輸袁曉媛她們那樣宮中出來的伎人。
顧茵先點了幾個大丫鬟上前,詢問她們有沒有什麽技藝。
她們原先也是半個主子似的養大,琴棋書畫都有所涉獵,一一給顧茵表演過。
顧茵想了想就道:“這挺好,我們三樓還缺幾個人,你們雖然才藝上比不上宮中伎人,但和普通人相比,也算是超群了。就也隨我去那裡上工,往後不算是奴婢了,賣身契也還給你們。工錢先算三兩。後頭也給你們弄績效考核。”
幾個大丫鬟高興壞了,她們何嘗想一輩子為奴為婢呢?
聽說王氏肯放人出府,還給一筆安家的銀錢,她們也是心動的。
只是她們除了點超過常人的才藝,再沒有其他謀生技能了。
外頭無依無靠的,她們就怕出去後,樣貌和才藝成了招致禍患的源頭。
她們福身道謝。
後頭又出來兩個大丫鬟,這兩人的樣貌差一些,看著有些木訥,但也有其他的本事。
她們是過去負責給主子看私庫管小帳的,關於女子的吃穿用度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