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心計去籌劃什麽不成?現在的皇位都輪不到正元帝來坐。
而且如果真是他們都這樣有心計,會顧野上京之後放他亂走嗎?
就算真放他亂走,那他們不知道給他改個年紀?
六歲的孩子說是七八歲, 一般人知道她們家從前的境況,也不會懷疑,只會以為他家從前條件艱苦,所以孩子長得不好罷了。
還能讓老太后第一次見到顧野,回來後就猜著他是自家大孫子?
不得留著那孩子徐徐圖之?
正元帝自認文不成武不就,但看人還是有自己一套本事的。所以他並不猜疑武家,但該查的還是讓人一並查了。
沒讓他失望,當年王氏和顧茵婆媳倆確實是因緣際會到了那處,一路千難萬險地過了好些年。收養顧野也更是巧合,這小崽子當年在碼頭上隻同顧茵親近!
年後正元帝第一次臨朝,下朝後他就把武青意留了下來。
…………
武青意從宮裡出來後就直接回了英國公府。
顧茵這日沒去食為天,顧野也沒去城外的顧氏船行。
兩人都待在主院,正在籌劃著年後顧野去上學的事兒。
“明兒個初六,文老太爺他們應當都空一些了。明兒個我帶你和武安一道去,順帶商量好你入學的事兒。”顧茵一面寫禮單一面道,“上元節之前我就給你準備好束脩。”
顧野木著張小臉,雖說前頭已經說好了,可真到了要進學的日子,他還是不大樂意。
王氏平時最疼惜他的,但關系到讀書的事兒,她沒犯糊塗,隻道:“小野好好學,奶在家讓廚子給你做好吃的!”
武安也跟著安慰他道:“其實讀書不累人的,新來的穆先生人也很和氣,博學多識,什麽都會,他講課的時候引經據典,可有意思了。而且每過五日就能休沐一日,比一般的學堂松散多了!”
再有意思的先生講課,能比在外頭好玩?而且五日休沐一日什麽的,對顧野這樣一直在外頭到處玩的,實在是沒什麽誘惑力,反而讓他覺得像坐牢一般。
顧野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娘,“那每天隻上半日成不?我現在可是船行東家,還有事兒忙呢!”
顧茵停了筆,“我怎麽記得咱家船行的文書都下來了,夥計也都招上了,船員也由你叔的人操練?”
顧野語塞,正好武青意回來,小家夥用眼神譴責他——你怎什麽都跟娘說嘛?!
擱平時,武青意要笑得不成,這天他心事重重,坐到一邊後就沒吱聲了。
顧野也不看他了,搔著後腦杓道:“那我還寫戲呢!《風流記》唱到正月結束,不寫新戲的話,誰給娘打廣告啊?”
“不打廣告也成,現在輕食雅舍做起來了。”顧茵道。
時下女子的地位雖然不如男子,但家裡掌管中饋的還是女子。
輕食雅舍在婦人圈子裡風頭無兩,過年的時候若是要下館子款待親朋好友,雅舍的女客自然是把食為天放在首選。
當然了,一二樓現在生意那麽好,主要還得歸功於《風流記》的大熱。
所以顧茵其實是逗他的,看他又垮起個小臉,她忍不住笑道:“好了不逗你了,反正不指望你考科舉,也不用等著文大老爺下值批複,半日就半日吧!”
顧野這才笑起來,膩歪到他娘身邊,一肚子彩虹屁張口就要來。
顧茵把他嘴巴一捂,“你可省省。醜話說到前頭,雖隻上半日,但是功課還是要寫的。到時候若是先生說你學的不好,那可得和武安一樣,學一整日。”
“我一定好好學!”顧野討好地用臉蹭他娘的肩膀,若是後頭長根尾巴,現在一定是要晃起來了。
和小崽子商量好這件事,顧茵轉頭看向武青意,詢問道:“是有什麽事兒嗎?”
他在外頭身兼二職,也算是日理萬機,但很少會把情緒帶回家裡。
武青意點了點頭,顧茵看他有話要說,正準備讓兩個孩子先出去。
武青意開口道:“小野留下,這事兒和他有關。”
“那武安也留下吧。”顧茵起身讓門口的下人都退到廊下,又把屋門給關上。
武青意便把正元帝和他說的話轉述給了一家子。
之前武青意說事兒和顧野有關,顧茵和王氏他們還當是顧野又在外頭惹禍了。
小家夥連忙又是賠笑又是擺手,表示自己最近可乖了,絕對沒惹任何事兒!
王氏都在打腹稿了,想用“大過年的”為開頭,幫著大孫子求情。
後頭聽武青意說著說著,一家子都笑不出了,都被這驚雷似的消息給嚇著了。
後頭武青意拿出兩幅畫像放到一起。
顧茵和王氏自然是記得小崽子剛被收養的時候的模樣的,再看他兩三歲時的畫像,和眼下的模樣一對比,自然是沒話說。
“當時就是我奉命去尋小野的,沒想到兜兜轉轉還在自家。”武青意歎息一聲。
王氏也跟著歎息道:“也是怪我,早前只和你說了小野是收養的,沒說其中具體過程。”
當年顧野在碼頭上和流浪貓崽子似的吃百家飯,王氏和顧茵都心疼壞了。
等到後頭相處出感情了,顧野好不容易把前頭吃苦的事兒都忘得差不多了,那段往事更是婆媳倆都不願提起,就怕觸景傷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