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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陳氏和馮鈺這頭,從食為天離開後,陳氏撩開車簾吹冷風。
馮鈺要攔著,又聽她道:“我這樣回去,你祖母肯定要不高興。起碼讓我把酒味散散。”
馮鈺最後還是拗不過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吹了一路冷風。
回到魯國公府,陳氏讓馮鈺先去歇著,她還要去和秦氏回話。
馮鈺卻不肯,他就是知道母親被祖母逼著去英國公府的酒樓探聽消息,所以才放心不下,跟著去的。
畢竟自己的母親的為人,馮鈺是了解的,怕是給不到他祖母滿意的答覆,但若是他跟著一道去了,祖母看著他的面子,怎麽也得寬恕一二分。
卻也不巧,他們母子過去的時候,馮濤正在和秦氏說話。
不久前秦氏才給了他三萬兩,創立了望天樓。
都知道年頭上酒樓生意好,秦氏詢問了一下帳目,想知道自家那大酒樓掙了多少銀錢。
沒想到不問還好,這一問,馮濤就開始哭窮,說年頭上根本沒賺到什麽錢,賠本賺吆喝罷了,甚至連買酒樓後剩下的那萬兩銀子,都快賠進去了!
魯國公府根基是比英國公府穩,但也沒到幾萬兩銀子不當錢的地步。
加上前頭安撫傷兵還花出去好大一筆,家裡的帳目其實已經是一團糟。
秦氏這哪裡還坐得住,隻納悶道怎麽同樣是開酒樓,食為天就辦的紅紅火火,自家反而虧得本錢都保不住?
加上秦氏前頭對輕食雅舍嗤之以鼻,如今人家卻越辦越好,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女客,儼然要成為京城最負盛名的婦人聚會場所,她就更是納悶了。
當然她本人是不可能親自過去的,一來是她本身要面子,二來是前頭才遭了王太后申斥,還在家裡稱病,既有些糊塗,還不知道為何王太后突然這般,不敢再出府去,且也沒那個臉,眼下就說病好了。
她得用的人日常都帶出去過,聽說輕食雅舍裡頭也有官眷,保不齊就讓人認出來。
想來想去,也就兒媳婦陳氏,自打入京後就被她管著,沒再出去拋頭露面。
和她相熟的都是昔日和馮家交好,同在軍營的人家。
那些人家既和馮家交好,自然是不會去背靠英國公府的食為天的。
所以秦氏就驅策陳氏去了。
陳氏一開始還不肯,但讓她板下臉來罵了,說又沒讓她去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只是像一般客人那樣去坐坐吃點東西而已。
更有魯國公馮源,想著親娘才受了氣,怕她再氣出個好歹來,就也幫著秦氏說話。
夫君和婆婆兩面夾擊,陳氏這才不得不從。
這也是她為什麽會那麽羨慕陸夫人的原因——婆婆的打罵雖教她難受,但自古兒媳婦都要侍奉婆婆,人的性格也各不相同,相處不來的婆媳比比皆是。可婆婆和夫君一起逼著他做違心的事兒,卻是真的讓她有些心灰意冷。
然而再心灰意冷,作為孤女的她卻沒有反抗的底氣。
真要讓馮源和秦氏都對她厭了,她被休棄也不要緊,可兒子馮鈺往後卻要在繼母手下討生活,這是她萬萬不敢設想的。
馮濤又在秦氏面前哭窮,秦氏被他鬧得沒辦法,又拿了五千兩體己銀子給他。
馮濤拿到銀錢心滿意足地走了,才輪到陳氏進去回話。
陳氏已經猜到秦氏正是氣不順的時候,對著她自然沒個好臉色,就讓馮鈺現在外頭站一站。
果然她進屋之後,秦氏也不讓她坐,就讓她站著說白日見到的情況。
陳氏如實都說了,秦氏沉吟半晌問她道:“你說若是咱家也在酒樓上做一個這樣的,是不是也能賺到銀錢?”
陳氏沒再吭聲。
明著打探對手的消息還能說是為了知己知彼,但照著對家有樣學樣的做招待女客的場所,就很不光彩了。
“問你話呢?啞巴了?”秦氏還不知道馮鈺在外頭,當著一屋子丫鬟婆子的面,氣惱道,“你從前不也是廚娘出身嗎?人家能做的什麽甜品,難道你不能做?怎麽從廚娘爬了床,當了幾天國公夫人,就得意忘形,忘了自己的跟腳嗎?”
陳氏從不以自己的出身為恥,但爬床這樣的話委實太過難聽了,尤其馮鈺還在外頭。
她滿臉通紅,嘴皮嚅囁,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隻紅著眼睛,奪門而出。
“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我這當婆婆的,病懨懨的躺在床上,她也不知道留下來服侍。且我還沒說完話,就敢自己走出去是不是?等我養好身子,再調教這個沒規矩的東西!”
秦氏喋喋不休的叫罵聲從屋裡傳出。
馮鈺默不作聲地站在廊下,眼神森然。
第90章
顧茵和顧野回到英國公府的時候, 王氏和武重他們已經用過夕食,正陪著武安寫功課。
看到他們母子一起回來的,王氏笑著嗔道:“小猴崽子, 早上聽你娘說你往後還回家來住, 我特地又讓廚子燉了個肘子,沒想到你又沒回來吃飯。”
顧野趕緊膩到王氏身邊, 說:“我知道奶最疼我不過。今兒個在外頭遇到點事兒,出宮後耽擱了一下, 所以回來晚了。”
王氏問啥事, 顧茵自然也不瞞著她, 把遇到陳氏母子的事兒給她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