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鳳哥說的確實不錯,那樣好的本子,傾注了顧野和文大老爺許多心血的,隻唱了那麽幾場,實在可惜。
而且顧茵覺得他是天生有觀眾緣的人,受限於年齡,他前頭唱不了花旦正旦,都是一些配角。
但就是不怎麽討巧的配角,經過他演繹,都十分討喜。
那俏花旦十**歲,頂好的年紀,嗓音不比他差,演的還都是絕對的女主,卻根本壓不住他,就是沒他有觀眾緣。
觀眾緣這種東西玄而又玄,現代科學都解釋不了,只能說小鳳哥天生是吃台前飯的人。
顧茵冥思苦想幾日,沒想到四五樓的用處,聽他說了一番話,反而多了想法。
“你眼下不能登台,不若就先做些別的。小野說的不錯,我眼下正是要用人的時候。”
小鳳哥又要推拒,顧茵就解釋道:“我不是讓你做工,而是讓你表演別的。你的嗓子只是不能唱戲,日常說話卻是不受影響的。咱們就不唱了,改念的,做話劇。這個要是演好了,一樣能很賣座。”
小鳳哥當然不知道什麽話劇,但話說到這裡,他要是還往後縮就說不過去了,就點頭道:“只要能解決生計,但憑夫人驅策。”
顧茵就放他回去休息,順帶問問他戲班子其他人願不願意和他轉做話劇。
決定好這個之後,顧茵就去畫了圖紙。
食為天最頂層的五樓,被規劃成了表演話劇的地方,就仿著戲台的樣式。
但因為五樓要隔出一部分作後台用,所以售票處就不能設在同層了。
顧茵就把售票處設在四樓——四樓還放了個前頭閑置的大吧台呢。
大吧台售票的同時,還能賣爆米花和飲料,同層其他地方也不閑置,隔成一個個窗口,做各種好吃好拿的小吃。
這樣等候場次的時候,也可以在這裡消磨時間。
圖紙畫完,顧茵就把它交到了周掌櫃手裡,由他去負責聯系人手開工。
最難的一部分,當然就是從傳統戲曲跨到話劇上了。
首先是劇本創作,顧茵先請文大老爺到了食為天。
文大老爺幫著潤色《親緣記》沒要銀錢,純粹是為了興趣和喜歡食為天的吃食。
後頭顧野沒給文大老爺塞錢,但給了他一個超級貴賓的身份,在他帳面上弄了五百兩的額度,文大老爺和文大太太過來消費都不用掏錢,直接從帳上劃。
文大老爺來了之後聽說顧茵要把戲本改成劇本,他沒有不耐煩,反而覺得十分有興趣。
同樣是寫故事,戲文其實是比較晦澀難懂的。
要想懂得戲曲的妙處,那得有一定的文學功底。
在這個普遍白丁的時代,很多人聽戲就是聽個熱鬧,其實並不能聽懂。
就比如顧茵自己,到現在了,她還是不會聽戲,純粹是外行看熱鬧。
但顧茵說的這個話劇的表演形式,采用的是通篇口語化的設定,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垂髫小兒,只要能聽懂人說話,就能看懂。
但劇本和戲本子完全是兩回事,更像是話本子,但也有明顯不同。即便是文大老爺這樣才高八鬥的有學之士,在沒有參考的前提下,實現從無到有的轉變還是極為困難的。
所以顧茵憑借著記憶,還原了一個十分經典的話劇劇本——《雷雨》,作為藍本給文大老爺參考。
這真的是顧茵印象極為深刻的一部話劇,高中時代在課本上學過,後頭學校舉辦校慶,老師讓他們學生自己在課文的基礎上寫了劇本,排了一個課本劇表演。
當時顧茵因為模樣周正,還被老師欽點演四鳳那個角色。
那時候的顧茵家人俱全,正是無憂無慮的時刻,所以這是她青春記憶中極為輕快的一部分。
後頭聽說同城的話劇院上演這部話劇,她即便再忙,也會抽空去看上一場。
因此,她對這部話劇的劇本是極為熟悉的。
當然現在她是不能照著寫的,還得稍加修改,把背景改成眼下這個時代才成。
寫出來之後,文大老爺嘖嘖稱讚道:“你這麽一寫,我就明白了。這是真有意思,把每個人該做什麽,說什麽,都寫的極為細致,便是沒什麽經驗的伶人,照著演都不會太過離譜。不過既有這樣好的本子,不若就先演這個,這故事比殿下那《親緣記》還曲折不少。”
文大老爺說的十分含蓄了,顧野的故事和《雷雨》這樣的大作一比,自然不算什麽。
顧茵立刻搖頭道:“這個不成,這劇不是我寫的,是別人的故事,將它寫出來只是讓您明白格式而已,咱們要演,當然還是演自己的故事。”
文大老爺心想著以顧茵如今的身份,都知道這故事全部走向了,雖這劇本是旁人寫的,但只要她喜歡,花銀錢去買來就是。難不成對方還能光告訴了她,卻不賣給她?
但顧茵既然回絕了,文大老爺也沒再多說什麽,把劇本收起來道:“左右最近殿下隻上半日的課,我無什麽事,便改上一改。”
顧茵千恩萬謝,送走了文大老爺後轉頭去了三樓。
輕食雅舍的生意還是十分的好,但顧茵這段時間實在是忙,已經有些顧不上這裡了。
被提到三樓的大孫氏雖然十分麻利,但她不擅廚藝,和陸夫人、文二太太們也不大說得上話,很多事都需要顧茵親自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