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顧茵並不見怪,朝著對方笑了笑,解釋道:“我初學騎馬,我夫君怕我摔著,特地尋來的。”
那少女將顧茵和武青意從頭到腳一打量——
他們二人身上的騎裝雖然是嶄新的,但顧茵想著騎裝這樣的服侍當然以輕薄和吸汗為主,所以騎裝的料子不是府裡那些帶著宮裡記號的,是後頭在街上買的。
少女看倆人穿著打扮只是尋常,且身形高大的武青意還幫著牽馬,猜著他們身份普通,唇邊泛起一個輕蔑的笑。
同行之人見了,便奉承她道:“也不是人人都能像陸小娘子家這般富貴,穿的是頂好的緞子,騎著是關外最好的良駒……”
顧茵騎著的那小紅馬似乎聽懂了對方的意思,煩躁地打了個響鼻,兩隻前蹄蹬了兩下。
顧茵安撫地拍了拍它,然後搭上武青意遞來的手,順勢下了馬。
本來也就準備休息了,所以顧茵也沒覺得被人壞了興致,和武青意肩並肩地就準備往看台上去。
那少女卻打馬過來,走到他們前頭,又道:“你們這馬雖然醜,卻是我沒見過的。反正這位夫人也說不會騎馬,不若索性把這馬賣於我算了。”
顧茵雖看著對方年紀小,不打算和她一般見識,但眼前少女這盛氣凌人的態度還是讓她反感了。
“我亦同你說過,這馬是我夫君送我的。所以並不會對外出售。”顧茵不卑不亢道。
那少女對著周圍的人使了個眼色,其余人就將顧茵和武青意團團圍住,大有他們不答應把小紅馬賣了,就不讓他們走的架勢。
武青意把顧茵攔在身後,左右歪了歪脖子。
顧茵聽到他骨骼間的輕響聲,知道他這是準備動手了。
對方挑釁在先,顧茵並不攔他,便退開兩步。
為首的那少女又輕嗤一聲,提醒道:“我沒想傷人,兩位可仔細些,我座下這馬是汗血寶馬,力大無比,若它傷了人,我可……”
話音未落,武青意上前一步,一拳打在那馬頭上。
那馬兒嘶鳴一聲,重重地倒在地上,連帶著那少女也一起發出一聲驚呼後滾落在地,灰頭土臉,好不狼狽!
那少女被同伴七手八腳地扶起來,又羞又惱地看著武青意和顧茵惡聲惡氣地道,“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顧茵面色不變地看著她,“那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顧茵從沒有因為身份的變化,就覺得高人一等,待人接物還和從前一樣。
但真到了這種需要抬出身份比對的時候,她自然是不怕任何人比——就算沒有武青意的功勳加持,就顧野那一層,顧茵都能稱得上是本朝第一關系戶了!
正在這時,陸夫人帶著下人匆匆忙忙過來了。
她先看到倒在地上的馬,又看了一眼一身塵土的少女,轉頭福身給顧茵致歉,又解釋道:“這是家中小妹,念在她年紀小不懂事的份上,顧娘子原諒則個。”
顧茵方才聽那少女的口吻就猜著她多半是主家的人,沒想到還真是。
顧茵正要說不礙事,反正他們也沒吃虧。
卻看那少女滿含怒氣地接口道:“我說是什麽人這麽猖狂,原是嫂子請來的客人。”
陸夫人雖已猜到肯定是這小姑子惹事兒,但到底不是親妹子,還得陪著笑臉道:“是我請來的客人不假,不過顧娘子和他夫君都是極好的性子,想來這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那少女恨恨地一跺腳,轉頭就道:“我告訴母親去!”
然後她轉身離去,其他人也跟著上去。
陸夫人陪著顧茵和武青意回了看台,又再次致歉,“這馬球會雖是我辦的,其實主要還是在婆家出銀錢,和家裡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拉攏關系的。後頭我那小姑子要來玩,婆母發了話,我是拒絕不了的。”
文二太太此時已經過來了,就被安排在一處。
聽到他們說話,文二太太自然詢問發生了什麽事。
正好陸夫人也不知道前情,顧茵就把事情的始末說給他們聽。
這一聽完,陸夫人越發歉然,又是一疊聲的致歉。
文二夫人怎舌道:“陸家的姑娘這麽猖狂,連你家都不放在眼裡?”
這要說是魯國公府那樣的人家,也是功勳起家的開國功臣,家裡出了貴妃,貴妃還孕有皇子的,那還真有底子和英國公府叫囂。
然而商賈陸家,再有錢也不過是商戶人家。不是說要貶低商戶,而是時下商人地位確實不高,不能和英國公府這樣的勳貴之家相提並論的。
陸夫人便一臉愧色地解釋道:“我沒知會家裡這些,隻說這次多請了一些相熟的朋友來。實在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顧茵聽了便明白過來,陸夫人這是沒有拿他們的身份給自己做臉!
雖然因為這樣才惹出了方才的事兒,但這恰恰是陸夫人的心意,說明她是真心讓顧茵過來松散玩樂的。
她越發不惱,拉著陸夫人的手背拍了拍,“夫人致歉也致歉過了,本就不是什麽大事,揭過就算了。”
後頭下人來報說又來了其他客人,陸夫人自去招待。
顧茵看文二太太一個人來的,便詢問怎麽不見文二老爺。
文二太太輕哼一聲,“他說告假要扣月錢,不肯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