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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翌日清晨。
因為如意的到來,平日服侍蕭知洗漱的事就成了她和喜鵲的活,看見那架拔步床上有兩條被子和枕頭的時候,她的神情有一瞬的變化,卻也沒有多言,只是低著頭和喜鵲服侍人擦完臉又穿好衣服。
蕭知知道如意有話要說,便朝喜鵲吩咐道:“喜鵲,你去廚房說一聲,今兒早上我想吃煎餃。”
“哎。”
喜鵲笑盈盈的應了一聲,就往外走了。
等人走後。
蕭知才握著帕子擦著手,問道:“怎麽樣?”
如意聞言忙悄聲說道:“就如您猜想的,李氏被挑撥幾句就按不住性子,估摸著這會香雲應該有所動作了。”
對於這個結果,蕭知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只是淡淡道,“李氏以為王氏倒台後,她就能上任了,自然不會錯失這樣的好機會,不過”蕭知擦著手的動作一頓,“我倒是很好奇,王家究竟出了什麽事?”
“要不奴派人去查探一番?”
蕭知搖了搖頭,“且不說現在我們身份不同了,何況有些事做得太過未免打草驚蛇,得不償失。”她把帕子放到如意的手上,跟著又是平平一句,“且先看看吧。”
說完這番話,想到剛才進來的時候,如意臉上有一瞬的變化,便又問道,“你可是還有其他話要同我說?”
其他話
如意握著帕子的手一頓,猶豫了一會,她還是開口問道,“郡主,您對五爺,是不是”
後頭的話,她沒往下說。
可蕭知卻已聽明白了,她有些好笑的望著如意,語氣也有些無奈,“你在想什麽?我和五爺不是你想的那樣。”怕人擔心,她又壓低嗓音同人說道,“他救過我很多回,我照顧他也是應該的。”
“等日後替父王母妃洗清冤屈,我再找師父治好他的腿,也算是報答他了。”
到那個時候
她若是要走的話,陸重淵應該也不會攔她。
“何況他對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樣。”蕭知又笑著朝人補充了一句。
他們整日同床共枕,陸重淵從來不曾越矩過半分,平日在一起的時候也很少說話,大多都是他在說陸重淵應該是把她當做朋友或者一個陪伴的人吧,就跟慶俞和趙嬤嬤一樣。
如意能看得出,郡主對五爺的確沒有男女之情。
但那位五爺她還記得那日在廚房的時候,陸重淵低頭看著郡主的眼神,那個眼神太寵溺太縱容,她有些擔心,未必能如郡主所願。
可這些也不過是她的猜測,這會倒是也不好說,所以她也就沒再說這樁事了。
蕭知見她不語,隻當她是想通了,倒是也沒再多想,何況,現在也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香雲既然已經往外頭去傳消息了,只怕不用多久,陸家這邊就能得到消息了她可不是單純想看戲的。
陸家的中饋,她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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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為了拉下王氏可謂是費盡了心思。
她怕香雲不夠本事,又寄了信給她那個哥哥,李氏那個哥哥雖然是個不抵用的,但勝在狐朋狗友一大堆,由那些人一傳,沒半天整個京城都知道了,底下的那些坊間百姓倒是忌憚王家和長興侯府的地位不敢傳得太開。
可那些世家大族就沒怎麽在乎了,尤其是那些貴婦人。
她們原本閑來在一起沒事做的時候就愛說些八卦是非,知道王氏挪用兒媳的嫁妝,這樣的大事怎麽可能不說道一番?
你一言我一語的,竟是說得越來越偏,越來越過分。
“當初那位寶安郡主嫁過去的時候,那可是整整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妝啊,蓋都蓋不住,什麽寶貝物件都有,現在她人沒了,娘家又沒什麽人,放在侯府,就跟擺了一座金山似的,擱誰誰不心動?”
“可不是?王家這些年本來就不似從前了,老祖宗留下的基業再多也抵不住他們這麽折騰啊,偏偏他們又喜歡打腫臉充胖子,每月都要想個由頭辦個宴會,我說他們哪來這麽大的底氣,原來這是拿著別人的錢揮霍呢,可真夠不要臉的。”
“呸!”
這些話越傳越厲害,明明還沒有什麽證據的事,經由這麽多人一傳,倒好像篤定王氏做了這樣的混帳事似的。
消息傳到陸家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跟雪崩了似的,這消息壓也壓不住,正院有人過來傳話的時候,蕭知正在陸重淵的書房裡剪著一株蘭花。
她今日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豎領長袍,底下是一條丁香色的月華裙,再往下就是一雙月白色的繡鞋,上面用絲線點綴著花卉。
這會外頭陽光正好,她整個人低著頭,看起來又嫻靜又溫柔,完全看不出外頭那些風雲是她挑撥出來的。高幾上放著的蘭花經由她這麽一剪,就跟一個舒展身姿的美人似的,迎著光,隨著風,揚著自己的身姿。
蕭知很滿意自己剪出來的模樣,等剪完後就朝不遠處的陸重淵問道,“五爺,你瞧瞧,好看嗎?”
陸重淵聞言,翻書的動作一頓。
他抬頭朝蕭知的方向看去,他對花沒什麽了解,也說不出好壞,但剪花的人卻十分符合他的心意,這會他修長的手握著書冊,烏沉深邃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著她,也不知是在說花,還是在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