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一句不誠心,難不成有什麽不對?”
“你!”順心也白了臉色,偏偏她又說不過蕭知,隻好把頭轉向陸承策,央求道:“世子爺,小姐的品性您是知道的,您且幫幫小姐,若不然這樣的話傳到外頭,日後咱們小姐還怎麽做人?”
陸承策皺著眉。
他本來是不想摻和她們的事,可崔妤是阿蘿的好友,再過不久還會成為她的妻子,若是傳到外頭,的確不太好聽。
剛想張口。
只是不等他說話,原本面向崔妤的女人又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女人小臉冷冰冰的,沒了以往的溫柔婉約,整個人就跟雪山上的雪蓮一樣。
又冷又傲。
“世子既然叫我一聲五嬸,那麽我免不得是要做好這個長輩的,有些話,不好聽,可我還是得說。”蕭知冷著一張臉看著陸承策,完全沒了以往的深情熱愛,說出來的話就跟刺人的玫瑰一樣。
“雖說你跟崔小姐是未婚夫妻了,但也應該知道避嫌才是。”
說完。
她把話一頓,繼而又跟著冷聲一句,“你一個大男人是沒什麽,可別壞了人家崔小姐的清白,沒得傳出去,隻當咱們這位崔小姐是個不守規矩的,白念了那麽多年的孔孟禮儀。”
蕭知說得這番話,一個字都不好聽,可偏偏規矩就是那麽一層規矩,讓人連辯都辯不得。
崔妤自然知道未婚夫妻婚前是不好見面的。
這是老祖宗定的規矩,不能忘得。
但其實這些年民風越來越開放,也不是沒有未婚夫妻在婚前見面的,旁人見到了私下或許會說道幾句,但也算不上什麽大事。
可就算不是什麽大事,真的傳出去,難免是不好聽的。
尤其是還用這樣的言語傳出去。
不僅對她不好,對陸承策也不利。
崔妤往日沉穩的臉色此時煞白一片,她是真沒想到這個孤女出身的五夫人竟然這麽牙尖嘴利,偏偏那些話連個差錯都挑不出,讓人連一絲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余光瞥向對面的陸承策,見他臉色也不好,她心下便是一個咯噔。
她今日出門,自然不是真的為了來祭拜顧珍,而是因為想見陸承策她知道陸承策事務繁忙,平日就算去陸家,恐怕也見不到人。
可今天。
他肯定會來祭拜顧珍。
所以她算好時辰,買好東西,為得就是見他一面。
至於見面,自然也不是因為訴說什麽這段日子的委屈或是別的,沒必要,說了,陸承策也不會覺得怎麽樣。
她要見陸承策,是想同他訴說自己的見地和看法。
她要讓陸承策放心,她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她嫁給他也不是因為別的。
他可以把她當做盟友。
何況相比娶其他人,娶她是最好的了,她跟顧珍是朋友,她知道陸承策對顧珍的情意總比其他那些造作的貴女要好得多。
這是她的第一步打算。
如今。
她剛讓陸承策對她卸下心防,也的確讓他的態度松動了一些。
哪裡想到。
卻出了這樣一樁事。
擔心自己的辛苦白費,崔妤也顧不得什麽,忙同蕭知說道:“五夫人,我跟世子爺是在城門口偶遇的,因為都是來祭拜世子妃,這才同行。”
“您切莫誤會。”
她這話說完,原先白了臉色的丫鬟也忙跟了一句,“就是,咱們小姐跟世子爺是偶遇,您若不信,回頭去城門口問一聲便是。”
“再說了”
丫鬟輕哼一聲,氣聲道:“咱們小姐跟世子妃是從小一道長大的閨中密友,五夫人,您進門晚,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真是有意思啊。
事到如今,還要拿她來當借口。
不過顯然,她這個借口實在不錯。
要不然也不至於委屈崔妤明明恨她恨得要死,還要在她死後,到陸承策面前裝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
嘖。
真是惡心。
“原來崔小姐跟寶安郡主竟是好友啊?”
蕭知壓著心裡的思緒,笑盈盈地望著那個丫鬟說了一句,見她點頭,似是還想再說些什麽,便又笑道:“如果我是寶安郡主,知道自己的好友竟在自己死後一年,嫁給了自己的夫君,恐怕真是死都不得安寧啊。”
話音剛落。
佛堂外的氣氛就如寒冬臘月似的。
倘若先前崔妤只是白了臉色,慌了神,那麽此刻的她真得是連站都站不穩了,她最怕的就是這個,顧珍這顆棋,有利也有弊,她能讓陸承策因為顧珍對她刮目相看。
可同樣,也得擔憂陸承策因為顧珍,真的枉顧她的情意。
而如今——
她看著陸承策的臉色,心下漸沉。
掐在丫鬟手腕上的手逐漸收緊,崔妤整個身子都繃得厲害,她以往還不曾對誰動過殺心,可如今卻對蕭知起了殺心。
這個女人究竟要做什麽!
低著頭,咬著牙,她壓著心裡的那股子怨氣,勉強露出一副可憐委屈的模樣,“五夫人,我知道是我惹您生氣了,但您也不必說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