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上面的標記太小,她根本看不真切,像是沉吟了很久,她終於握著手中的玉佩開口,“你尋個日子,去城裡找個懂行的師父,看看能不能查出背後的標記是什麽。”
不管背後的這個人是誰。
她要是不查清楚,總歸心生不安。
如意知道這不是小事,自是忙鄭重應了。
事情安排妥了,蕭知便打算回城了,剛才為避人耳目,她是從護國寺那邊繞過來的,如今照舊是以這樣的法子繞過去,車子緩緩往前駛去。
蕭知握著手中的玉佩,始終沉吟不語。
***
而此時的錦衣衛。
陸承策一身飛魚服坐在辦公桌前,他手裡握著一本折子,正低頭翻看著。
有人進來,是他的屬下衛言,恭聲喊他,“指揮使。”
“嗯。”
陸承策沒有抬頭,繼續翻著手中的折子,口中倒是問了一句,“讓你查的事,如何了?”
“回您的話,屬下一直都跟著那個喜兒,可是”衛言面露難堪,就連聲音也沉了一些,“跟到城門口後,就跟丟了。”眼見陸承策翻看折子的動作一頓,他忙單膝下跪,認錯道:“是屬下無用。”
他自己都覺得丟臉。
錦衣衛的人選都是經過層層選拔的,不管是武功還是輕功都是一流,畢竟錦衣衛直屬於天子,算是天子的眼和耳,可如今,區區一個弱質女流,他都能跟丟,實在是丟人至極!
陸承策的確有些驚訝,他這個屬下跟了他許多年了,武功和輕功在錦衣衛中都屬於頂尖的。
倒也沒有責怪他。
只是開口問道:“怎麽跟丟的?”
眼見陸承策並未生氣,衛言稍稍松了一口氣,答道:“屬下按照您說得,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著,路上沒有一點異樣,可跟到城門口後,屬下就被一群人攔住了,再抬頭的時候,那輛牛車就不見了。”
陸承策抿唇,問道:“那些人,可有不對勁的?”
衛言似是想了一會,才回他,“屬下查過了,那些人都是普通的商隊,那個時候他們一輛馬車裡的貨物掉在了地上,這才擋住了去路。”
事已至此。
不管是不是有意為之,都已經查不到了。
陸承策食指輕叩茶案,當日王家出事之後,他心裡就留了一抹疑慮,且不說喜兒是以什麽樣的本事進入王家的,就說王家的那些罪證來得也太過巧妙了些。
就想是有人特意搜羅好了所有的罪證,等著他們去查似的。
他知道這些年,王家背後肯定樹敵不少,但究竟是誰,他卻沒查到。
所以他放走喜兒,暗中卻一直派人跟著,打算看看喜兒究竟跟誰來往過但如今看來,喜兒這條線是徹底斷了,而她身後那個人,恐怕暫時也不得而知了。
“不過——”
衛言抿唇,似是猶豫了一會,才又開口,“今日我看見陸家那位五夫人的馬車也出了城門,就在我之前,還有上回那個喜兒剛出去的時候,曾經去過一個鋪子,那個鋪子裡,陸五夫人身邊的丫鬟也在。”
“您看,要不要奴去查一下?”
五嬸和如意?陸承策神色微怔,不過也只是一息的功夫,他就收回思緒,說話了,“不必了。”
雖然錦衣衛做事,講究一個小心,但五嬸和如意又怎麽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他們身後又沒人,何況那日他是跟五嬸一起進的王家。
那天她身邊除了一個如意之外,再無旁人。
既如此。
她又怎麽可能事先把喜兒安排進府呢?
陸承策已經有好幾天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了,應該說,自從王家出事的那一天,他就沒怎麽歇息過,時至今日,他也的確有些困了,伸手捏了捏鼻梁,抵抗著困意,嗓音疲憊得同衛言說道:“你先下去吧。”
“是。”
衛言應聲,不過走之前,他猶豫了下,還是忍不住抿唇說了一句,“指揮使,您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您”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陸承策睜開眼朝他看過來。
那雙眼睛一點情緒都沒有,看得他止不住心神就是一跳。
衛言不敢再說,忙住了嘴,低頭道,“屬下告退。”
等他走後——
陸承策重新合了眼。
他收回手,交握放在小腹上,身子半往後仰,他的確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家了,家裡已經遞了好幾封信過來了,甚至連人都上門來過,可他還是沒有回去。
那個家,讓他倍感壓抑。
他不想回去和母親和妹妹爭吵,也不想聽祖母說外祖家的壞話軒窗外邊和風暖暖,而他抬手,壓在眼皮上,寬大的手掌恰好可以遮住兩隻眼睛。
“阿蘿”
他低聲呢喃,喉間似有歎息湧出。
如果她還在,他一定不會覺得那麽累。
***
長興侯府,五房。
陸重淵坐在書房裡,他手裡握著書,正聽慶俞稟道:“五爺,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攔下錦衣衛的人了,夫人也已經回來了,估計不用多久,就能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