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風聲突然變得凌厲了許多,蕭知聽著這些話,張了張口,半響還是抱著陸重淵的胳膊,無言。
***
而此時的秦國公府。
秦遂今日回家之後就讓人秘密把陸昌平召過來了,這會他沉著一張臉坐在公椅上,始終沒說話。
陸昌平仿佛猜到他是在為什麽猶豫,也不著急說話,就捧著一盞茶坐在底下,等著秦遂開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
秦遂終於開口了,聲音比夜色還要沉,“若要謀反,你有多少把握。”
終於來了。
陸昌平仿佛早就猜到會有這樣一個結果,他面上神色如常,放下茶盞後,便道:“京中禁衛都在您的手中,加上陸重淵出征,帶走了不少將士,唯獨一個錦衣衛,卻也不足掛齒。”
“您若要謀反,自然是十成勝算。”
十成?
秦遂有些意外,他抬頭,看著陸昌平,見他神色自若,眯了眯眼,須臾,道:“本公可不想日後史書記載,說我秦家叛亂,被後人不齒。”
“自然不會。”
陸昌平笑道:“謀反的人是顧辭和陸重淵,您是繳清叛黨的人,是有功之臣,史書工筆只會記載您的功德。”
秦遂一怔,半響沒反應過來,“你什麽意思?”這事和陸重淵有什麽關系?
陸昌平看著他,溫聲,“國公爺難不成還想留下陸重淵這個心腹大患不成?他可是個傲骨,一般人根本啃不動,把這件事推給陸重淵和顧辭,才是再好不過的事。”
大概看出秦遂的疑慮。
他又補充道:“陸重淵明日就要出征了,可他的夫人還得留在京中,只要我們拿下他的夫人,無論我們要陸重淵做什麽,他都得乖乖就范。”
“讓他殺了顧辭,再把謀反的罪推到他們兩人身上,您只需要坐享漁翁之利便是。”
秦遂倒是沒想到這一面,如今聽陸昌平娓娓道來,倒也覺得是個不錯的法子。
不過——
“陸重淵真會這麽做?”
為了一個女人,擔上叛亂之名,還要丟了性命,陸重淵又不是傻子。
“我原本也沒想到,我這位五弟竟然會是一個情種。”陸昌平撇了撇嘴,聲音有些譏嘲,不過這樣才好,他以前總覺得找不到陸重淵的弱點,如今可算是讓他找到了。
眼見陸昌平言之鑿鑿,秦遂也就未再說話,又同人共議一會,陸昌平便提出告辭了。
秦遂沒有攔他,只是等人快要跨出門檻的時候,才問道:“你和陸重淵到底有什麽仇?為什麽這麽恨他?”
陸昌平腳步微頓,卻沒有回頭,他可不是恨陸重淵,他是恨陸家所有人只是陸家其余人,他從未放在心上,只要解決了陸重淵,那些人根本不足為懼。
看了看頭頂的天。
烏雲蔽月,昏暗不已。
他的眼前閃過一個女人的身影,是他的生母林氏。
當年。
他的母親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被白氏那個賤人,灌毒藥害死的。
那個時候,他還小,根本不敢反抗,甚至還得怕白氏忌憚,把自己偽裝成這幅樣子,懦弱、膽怯,就連娶親,也只能選擇李氏這樣的貨色不過不要緊。
很快,他就能報仇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第142章
翌日清晨。
天還是灰蒙蒙亮的時候, 都督府的人便都起來了。
廚房裡熱氣騰騰, 外頭清掃院子的人也都趕了個大早,丫鬟仆婦也是來來往往準備這個準備那個就連主院裡,蕭知也難得沒起遲, 這會正站在陸重淵面前, 親自服侍他洗漱。
看著她眼下的青黑。
陸重淵接過她遞來的帕子, 皺了皺眉,勸道:“你一夜沒睡, 何必還要跟著我起來?這些事, 我自己都會處理, 你且安生去睡一覺, 不用多久,我就能回來了。”
蕭知搖搖頭,也沒說話,就看著他。
自從嫁給陸重淵之後,除了之前西南王回來, 兩人分開過一趟, 平日裡都待在一起, 驟然要分開這麽一段日子,她還真是有些不大習慣。
想多跟人說會話,也想再多看人幾眼。
只要想到有一陣子,她見不到陸重淵了, 就舍不得去睡。
抬著一雙清亮的杏兒眼, 一點也沒避諱, 就這樣仰著頭盯著人看,因為要出征的緣故,陸重淵沒穿官袍也沒穿朝服,穿著一身銀色盔甲正是以往他每回出征時穿得那套。
蕭知以前隻遠遠看見過陸重淵穿盔甲時的樣子。
如今離近了瞧,隻覺得他身上的那股子氣勢更為迫人了。
外頭早膳都已經備好了,如意站在簾外輕聲稟道:“五爺,夫人,可以用早膳了。”
陸重淵輕輕嗯了一聲,他隨手把帕子扔到一旁的端案上就握著蕭知的手走了出去,驟然分別,蕭知舍不得,他亦是打發了下人,好生陪人用了一餐早膳。
“我不在家的這些日子,你自己注意著些飲食,不要身子疲軟就不用膳,每日到了時辰還是要準時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