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僵硬尷尬。
張慶心裡有些忍不住的煩躁。
若不是因為衛敏齋這個人實在是軟硬不吃,他才不會找邱致遠這麽滑不留手拿了銀子還不做事的老狐狸。
可是現在找都已經找了,他忍著氣笑了一聲:“鎮府言重了,這沒什麽對不住的。只是......我勸鎮府不如再仔細考慮考慮,這信送出去了,咱家之前的承諾都還作數,咱家好了,自然不會少了鎮府您的好處,可是若是反過來,咱家若是出了事,只怕......”
邱致遠在心裡就忍不住罵了一聲。
之前說的好好的,不牽扯其他的,隻讓他阻止衛敏齋去雲南,可現在要做的事卻越來越多,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衡量再三,正準備想著該如何婉拒這件事,之前被他派出去的錦衣衛便急匆匆的回來了,一見了他們便看了張慶一眼,才彎腰道:“屬下一直跟著五城兵馬司的人轉到了隔壁街上,羽林衛跟五城兵馬司的人,都是去.....去何木齋的!”
何木齋?!
張慶陡然回過頭來,表情登時變了:“去何木齋做什麽?!”
何木齋前些天才被徐家的人砸過場子,已經差不多半月多沒有開張了,是在前天才重新修葺完了開張的。
而且何木齋也就是做些古董生意,怎麽會招惹上羽林衛?!
羽林衛......
張慶面色變得有些青白交加,一時之間升起了很不好的預想。
那個錦衣衛拱了拱手,表情有些為難‘:“更多的屬下也問不出來了,只知道羽林衛跟五城兵馬司的人已經將整條街的鋪子都給圍住了,似乎是在找什麽東西......”
找東西?
邱致遠有些茫然的看著張慶的臉色,不知道張慶怎麽會這麽激動和關心何木齋的事兒。
他一直到羽林衛是去找一個古玩店的麻煩便不大在意了,見張慶神情緊張,便安慰道:“公公和這間鋪子有什麽淵源?”
若是這樣,想幫忙倒是也說得過去的。
張慶顧不得回話,眉頭緊皺的站了起來,也不再跟邱致遠糾結書信到底送不送的問題了,伸手將信一把抓到了手裡,便頭也不回的出了門,招呼了手底下的人一道走了。
邱致遠被撂在了原地,頓時覺得莫名其妙。
好端端的,這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麽病了。
他喝了口茶,見手下也小心翼翼的,便揮了揮手:“去把帳給結了,咱們走。”
算了算了,張慶走了也好。
這個閹人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想一出是一出。
這種給送信的事兒他可不做,一旦被發現,他還想做錦衣衛的頭兒?只怕連現在的位子也保不住!
他可跟承恩侯衛敏齋不同,沒個當皇后的姑姑,也沒個侯爺的爵位承襲。
張慶沒功夫理會邱致遠這種兩面三刀的小人,他聽見何木齋出事,便急忙先去樓下看了看。
可是就如同之前邱致遠個屬下所說,何木齋所在的整條街都給封了,五城兵馬司的人正在路邊設卡。
何木齋......
他試探了幾次,底下的人都沒法兒從這些人嘴裡打聽到什麽消息,最後也隻好放棄,心神不定的坐上了回程的轎子,等到行至一半又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乾爹,急忙掀開了簾子吩咐自己的手下:“去......去幹爹府上,看看乾爹在不在府上,若是在,便說我有要緊事要請教乾爹!”
他手下的人知道他催促的緊,不敢耽誤,急忙就去了。
他在轎子裡卻還是心緒不寧,想著等會兒到了家,得先將何木齋的事兒給捋一捋,看看是否有什麽事會牽連到自己。
可是眼看著已經轉過了街角,轉眼轎子就該到家門口了,卻忽然不聲不響的停了,他心裡冒火,不知道為什麽,心跳的厲害,正要呵斥幾句,就聽見外頭跟轎的管家聲音顫抖的在外頭喊了他一聲:“公公......衛大人,衛大人來了!”
魏大人?哪個魏大人?
張慶心中焦急,想也不想的便掀開了簾子,隻當是又是哪個地方上找來準備求他辦事的官員,可是一探出頭去,看見的卻是衛敏齋的臉,登時便愣住了。
怎麽是衛敏齋?!
他們之間素來是沒什麽交際的。
衛敏齋也瞧見了他,淡淡的似笑非笑的請他下轎:“公公,勞煩您,恐怕要跟我們走一趟了。”
什麽!?
張慶到了此時心中已經知道是肯定是出了事了。
可是事關他自己,又跟何木齋有關系,能是什麽事?
何木齋他只不過是拿來銷一些不能見光的貨物,可是這些交易他都進行的很隱蔽,再說,就算是這件事,也不應該同時驚動羽林衛跟錦衣衛吧?!
現在羽林衛直奔何木齋,錦衣衛卻來了他家門口堵截,他頓時有很不好的預感,忐忑不安的下了轎子, 擠出了一抹笑意:“指揮使大駕光臨,不知道有何見教?”
若是換做尋常,其實張慶大可不必對錦衣衛這麽客氣。
畢竟錦衣衛的頭兒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那可都是由太監擔任的,再說他還不是一般的太監,乃是如今除了徐公公之外數得上的人物。
可是今天是人在屋簷下。
他強自鎮定的問:“是張某這兒犯了什麽事兒?”
衛敏齋面無表情,對待他跟對待旁的犯人也沒什麽不同,一板一眼的道:“殿下在宮裡撞破了一個偷盜聖上內庫的小太監,那個內侍被撞破了醜事之後竟然膽大包天反過來想要行刺公主,如今已經被慎刑司拿下審問,審問出他這些偷盜的東西都是經由出宮辦事的太監們給送出去變賣的,且這後頭還有主謀,正好銷贓的地方也有何木齋,這何木齋跟您又有些關系,所以恕我們公事公辦,還請公公跟我們走一遭吧。”
張慶竟然一時沒能反應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