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秦崢掙扎著用廁籌擦過後,又綁好了衣服。只因要每日擦藥,衣服也都是極其簡單的白袍,只需要一根綁帶即可。待掙扎著收拾好這些,她才叫路放進來。
路放蓋起恭桶,先扶秦崢躺到床上,然後才將恭桶提出去。
待做完這些,路放取了藥膏,要為秦崢擦藥。
秦崢身上衣服盡褪,閉著眼睛感覺那幫自己擦拭藥膏時的輕柔。
忽然間,秦崢睜開雙眼,盯著路放看。
路放原本即使面對赤著身子的她都泰然自若了,此時卻被她看得分外地不自在,面上染起薄紅。
“怎麽了?”路放停下手中為她塗到腰部的藥膏,輕咳了聲,這麽問道。
秦崢凝視著面前這個偉岸冷峻的少年,忽然道:“我,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糟糕?”
路放沉默了一下,點頭:“是很糟糕。”
秦崢仰面朝天的躺著,眸中深沉沉的,看不出在想什麽。半響之後,她忽然對路放道:“便是血脈至親,也未必能做到你這般。”
其實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遠香近臭,本是常理。若是兩個人日夜相處,小到如廁打哈等事都一目了然,別說平常人,便是至親如夫妻兄弟,兩個人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美感可言,反只是增加了許多相依相存之溫情。秦崢雖然並不在乎自己的外相,不過她生性冷漠,其實與他人時常保有一段距離。今日今時,路放為她做到如此地步,從此後,可真是骨血至親般了。
秦崢腦中又變得暈沉沉,身上不舒服,路放為她擦拭藥膏的手也覺得指尖下肌膚漸漸燙了起來。待擦完藥膏,擦過了手,去摸她額頭,果然是又熱了起來。
路放忙去打水來為她擦身體,遇到了孫自英,孫自英身後卻跟著一個女子,那女子帶著偌大的口罩,鼓鼓囊囊的,頭簾又遮住了眼睛,看不真切臉面。
孫自英指著這女子道:“她叫阿穗,倒是個細致的人兒,以後就由她來照顧秦姑娘吧。”
路放點頭,道:“也好。”
阿穗把頭低得很低,見了路放,並沒說話,隻低頭行了一禮。
當日,雖說還是路放照顧秦崢,可是像這種擦拭身體,遞送便盆之類的貼身小事,便有阿穗來做了。阿穗確實是個勤快細致的女子,路放從旁觀察了一番,倒也放心了。
這一晚,秦崢體溫逐漸升高,待到夜裡子時,竟然摸著極為燙手。路放無法,找來孫自英請他想辦法,可是孫自英也無可奈何,道:“藥是灌了,若是沒用,一時再無其他辦法了。”
孫自英有一句話還沒說的是,其他病患也是如此反覆,最後一次沒熬住,就這麽一蹬腿去了,這位秦姑娘怕是也不行了。
路放聽了這個,何嘗不知道孫自英的言外之意,他冷沉了臉,還是逼問孫自英:“還是要想個法子,救她一救。”
孫自英低著頭,歎息,卻不再言語了。
路放定定地看了他半響,那目光,仿佛是要在他身上挖一個洞,把那法子挖出來。可是最後,他終究是頹然地轉開了目光,盯著床上小臉燒得發燙的秦崢。
他一步步走過去,每走一步都覺得分外地艱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