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薑展唯和薑漫領著孩子們正在吃飯。丁小七也在,他雖然傷的是左胳膊,可因為疼痛和想念姐姐,一直不好好吃飯,由莫憂喂他。
雖然那兩個眼中丁被拔出,可丁玉盈一點都不歡喜。她瘦了,一臉悲傷。一看到陸漫,就抱著她哭起來。
“姐姐,若是沒有你,沒有你讓豌豆黃和黃豆豆跟著我,我又被炮灰了……因為我,三姐姐被燒傷了右臉,毀容了,還死了三個人……嗚嗚嗚……她們怎麽那樣殘忍,視人命如草芥……”
薑展唯等人都沒聽懂“炮灰”是什麽,但聯系前後猜到應該是“死了”的意思。
陸漫哄了她幾句,又讓人拿了幾樣飯菜裝進食盒,陪著她回了曉軒,丁小七也跟著一起回去了。
陸漫等丁玉盈把心裡的鬱氣都哭出來,才勸著她多吃一些飯。
此時的丁玉盈很脆弱,一直摟著陸漫的胳膊不放,訴說著火勢如何嚇人,看到丁三姑娘被燒傷的半邊臉如何過意不去,還有愧對死了的幾個人……”
那些人,不僅侯府出了撫恤銀子,丁玉盈自己也出了私房銀子安撫。
對想痛不欲生的丁三姑娘承諾,將來她若嫁人,自己會幫助她在婆家站穩腳根。若她不嫁人,自己會保證她今後衣食無憂。
有了未來郡王妃的承諾,丁三姑娘和她的姨娘才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還有保護丁小七的袁嬤嬤。袁嬤嬤沒有兒子,女兒遠嫁。死了男人後被嫂子誣賴勾引大伯而被趕出婆家門,才自賣自身被丁玉盈買來服侍丁小七。
袁嬤嬤肯定不願意回原婆家養傷,就被安排去了忘憂家休養。忘憂是陸漫給丁玉盈的丫頭,家就住在長公主府的後街。丁玉盈給了忘憂家十兩銀子,讓她的娘和嫂子好好照顧袁嬤嬤。又賞了袁嬤嬤一百兩銀子,並說她的傷一好就回來繼續服侍丁小七,還會讓丁小七養她一輩子……
丁玉盈念念叨叨,眼淚鼻涕擦了陸漫一肩膀。
等她哭訴夠,才看見豌豆黃和黃豆豆也跟來了,正蹲在椅子上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她們。
丁玉盈趕緊把兩個救命恩貓抱進懷裡,感謝了它們一番之後,又對陸漫說道,“我一直納悶,它們是房子著了火才跑回來叫我們的,怎麽會發現是那個丫頭放的火?”
陸漫道,“我猜測,火燃起來後那個丫頭害怕,跑出來躲在安全的地方被豌豆黃發現了,才覺得她可疑。”
丁玉盈又親了親豌豆黃和黃豆豆,說道,“你們都成精了,還會分析問題。”
陸漫說道,“它們的智商相當於一個孩子,是天下最聰明的貓貓。”
二豆十分得意,又“喵喵”叫了幾聲。
兩人說到亥時末,櫻桃來了曉軒。
她先去耳房跟等在那裡的杏兒小聲說,“這麽晚了,姐姐怎麽還不提醒三奶奶回屋?三爺有些不高興了,看書都沉著臉……”
杏兒也猜到三爺一個人在屋裡肯定會不高興,為難道,“我在窗外咳嗽了好幾次,可三奶奶和丁姑娘談興正濃……”
她們二人又去了上房,提醒陸漫時間晚了,該回去歇息了,沒好說是薑展唯讓櫻桃來叫人。
丁玉盈不願意放人,摟著陸漫的胳膊撒嬌道,“我好孤單絕望,姐姐不要走,陪我睡一晚,不然我要做惡夢。”
陸漫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想想就一晚上,便答應了,讓櫻桃回去跟三爺說清楚。
丁玉盈方有了些喜色,她好久沒有跟陸漫一張床睡覺了,一迭聲地讓忘憂準備洗漱用水。
半刻鍾後,櫻桃去而複返,小聲稟報道,“三奶奶,三爺來接您了,就在曉軒的門口。”
陸漫臉有些紅,呵呵笑了兩聲,還是站起身來。
丁玉盈嘟嘴氣道,“那個男人啥啥都好,就是太黏媳婦了,哪裡像個古代大男人。離開媳婦一宿就不行嗎?”
“古代”兩個字說得很輕,又幽怨地看著陸漫,問道,“要我,還是要他?”
陸漫心裡其實很想陪丁玉盈,但薑展唯已經到門口接她來了,總不好不顧他的感受。笑道,“正因為他黏我,才第一時間跑去幫你了。好了,好了,你剛才喝了助睡眠的湯藥,好好歇一晚,明天一早我就來陪你。”
丁玉盈的嘴翹得更高了,說了句,“重色輕友。”還是松了手。
陸漫來到外面,看到薑展唯正背著雙手站在大門外,即使天黑,也能看出他皺著眉,沉著臉。
待陸漫走近了,他說道,“一個年輕婦人,這麽晚了還不回屋歇息,像什麽話。”口氣有些衝。
杏兒和櫻桃都低下頭裝作沒聽見,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陸漫哭笑不得。知道他定是大晚上跑來接人不好意思了,在借機發作。這個家夥好久沒跟她發脾氣,以為他改好了,卻還是這麽小氣和別扭。
她隻得呵呵笑道,“我這不是回了嘛。 ”又好脾氣地哄道,“好了,別生氣了,下次早些。”
聲音柔柔的透著暖意,似能把冬夜的霜暖化。
薑展唯的嘴角勾了起來,自己的媳婦如此溫婉賢惠,怎麽又衝她發起了脾氣?實在不應該。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用力捏了捏,向東小門走去。
他低聲說道,“明天請和郡王爺來家裡玩一天,他的未婚妻嚇著了,他是該來安慰安慰才對。”
自從宋明同丁玉盈定親後,薑展唯對宋明的不滿便沒有之前那麽大了。而且,他們一個管著宮裡的安全,一個管著宮裡的後勤,兩人經常見面。
陸漫點頭同意,她也是這樣想的。這個時候,丁玉盈肯定想見見宋明,而宋明也想看看丁玉盈。正好又可以接宋默來玩兩天。
夫妻二人回屋洗漱完畢,待丫頭退下,薑展唯還沒想通,又說道,“丁二姑娘其他都不錯,就是太黏你了。那麽大的姑娘,怎麽好讓別人的媳婦陪她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