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平時想不起來,突然想起來時於曈曈整個人都不好了,耳朵一燙,覺得用過人家水杯的嘴都跟著麻了。
這是她自己也沒想到的反應,抬頭,再對上鄭蕤那雙深棕色的眸子,她臉都跟著燒起來了。
來不及細想原因,於曈曈把手裡的梨湯塞進鄭蕤懷裡,掩飾似的轉身就跑。
鄭蕤接住小姑娘的玻璃瓶,失笑地看了眼她匆匆跑了的背影,總覺得最近她格外容易慌亂。
他抱著暖呼呼的梨湯回了教室,回味了一會兒於曈曈的一舉一動,才從書包裡抽出本習題開始刷題,肖寒什麽時候來的他都沒注意到,但桌子上的梨湯一被拿起來,鄭蕤立刻掀起眼皮看了過去。
肖寒舉著梨湯喜滋滋地問:“哪買的啊蕤總?你要不喝我喝了啊?今天風太涼了,大夏天這是什麽鬼氣溫…”
話音一落,手裡一空,肖寒眼睜睜地看著鄭蕤擰開玻璃瓶蓋,咕嘟咕嘟地直接把梨湯乾杯了,不誇張地說,一滴都沒剩。
肖寒忿忿地給劉峰發了條信息:
峰子,你造嗎!蕤總他變了!他以前很寵我的!現在連梨湯都不給我喝了,還有,上次為了一顆水蜜桃味的糖,他還凶我,凶他的兄弟,嗚嗚嗚!我失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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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峰今天一睜眼睛就看見他媽媽從自己櫃裡拿了件巨厚的外套出去了,那件外套,從買回來他就嫌棄得不行,樣式土就算了,裡面還有一層毛,穿上就像個大狗熊。
去年就是,班裡誰都沒穿秋褲,他被逼著穿了,結果跟郭奇睿在操場鬧,摔了個跟頭褲子破了個洞,郭奇睿從他膝蓋的洞裡揪出他的紫色秋褲笑了他一天!
被恐懼支配的劉峰,為了逃避這件狗熊一樣的厚外套,他趁著家裡人沒注意,拎著書包就跑了,早飯都沒吃完,比平時早來了20分鍾,這會兒正坐在於曈曈身邊猛抄作業。
於曈曈一路跑回教室,脫離了鄭蕤的視線,但臉上的溫度絲毫沒退,反而關於鄭蕤的事情在腦海裡逐漸清晰。
鄭蕤笑起來時勾起弧度的嘴角。
鄭蕤安慰她時溫柔和煦的語氣。
鄭蕤那雙深棕色的,帶著漂亮紋路的眸子。
鄭蕤那張桀驁帥氣的,被他掌心火光照亮的臉。
越想越熱,於曈曈把窗子打開,深深地吸了一口窗外的冰涼的空氣,冷空氣入肺,腦子這才清醒了些。
她有點鬱悶地想,不會吧,嫉妒已經讓我逐漸變態了?到看到這個人就反應這麽大了麽?
為什麽這麽熱?是因為嫉妒他的成績怒火中燒嗎?
想到鄭蕤的成績於曈曈才真正地冷靜下來,蟬聯第一名是什麽樣的感覺她並不知道,萬年老二的佛系學霸第一次對第一名這個名次,有了點躍躍欲試的期待。
她掏出練習題認認真真地複習起來,心裡盤算著,如果下一次考試,問起鄭蕤的成績,那人要是欠揍地說“我們學霸都是第一名”之類的話,自己好歹也要能霸氣地回敬他,“我也是第一名啊”,這樣的句子吧?
於曈曈穿著厚外套,沐浴在涼颼颼的小風裡,背題背得很有動力,這可苦了她身旁的劉峰。
劉峰穿著間單薄的校服外套,看了眼手機上的天氣預報,36度的高溫不見了,手機屏幕上明晃晃地寫著,16度。
這讓他突然很是懷念家裡那件狗熊一樣的厚外套,他幽幽地看了眼於曈曈身邊敞開的窗子,學霸早晨學習都這麽火力壯的嗎?得吹著小風背題更快?
早晨面對著鄭蕤噓寒問暖的某個小姑娘,並沒有注意到坐在她身旁抄作業的劉峰同學,也是隻穿了一件校服,在五樓的穿堂風裡瑟瑟發抖。
劉峰裹緊了校服,心想,快抄,抄完這題我就回自己座位!
嗡,手機在桌上震動了一下,劉峰看到肖寒的抱怨不厚道地笑了出來,他給肖寒回信息:
知足吧兄弟,蕤總起碼沒開著窗學習,我跟你說,我們學霸於曈曈,今早不知道打了什麽雞血,正開著窗子吹風背題呢,這些霸霸們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也不明白。
隔著一個操場距離的理(1)班,肖寒也看著手機笑了,他覺得慘還是劉峰慘,準備撥電話過去慰問一下,手一頓,劉峰發來的信息裡“於曈曈”三個字突然給了肖寒靈感。
他驀地回頭,一邊撥電話一邊盯著鄭蕤桌上的玻璃空瓶,想了想,開口問:“蕤總,你這個梨湯,不會是學霸小美女送的吧?”
這話說完肖寒就後悔了,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問這種問題…
果然,鄭蕤並沒有讓肖寒失望,反手就是一把狗糧。
鄭蕤瞥了肖寒一眼,斜靠著桌子,練習題往旁邊一推,慢悠悠地拖著調子說:“嗯,在操場碰到了,看我穿得少,挺不高興的,幫我把衣服拉鏈拉上又給了我一瓶熱梨湯。”
想了想,又擺出一副挺無奈的樣子,勾著嘴角浪道:“小姑娘麽,就喜歡瞎操心,真是沒辦法~”
說完還不夠,鄭蕤意猶未盡地在冰冷的空氣裡,輕輕地,撞死不經意地,把自己的校服袖子卷了起來,不高不低,正好露出了小臂上深紅色的牙印,他輕輕歎氣,甜蜜而憂傷:“喝完梨湯還挺熱,昨晚還生我氣呢,今天就忍不住關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