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亮著,上面是鄭蕤和於曈曈的對話框,鄭蕤給於曈曈的備注是“小太陽”。
這會兒他的小太陽不知道到底準備打多少字安慰他,上面一會兒顯示正在輸入,一會兒又變成了備注的名字,來來回回變換了好幾次,就是不見半個標點符號發過來。
鄭蕤揚了下眉,眼底的笑意被微揚的眉毛帶動,這張桀驁的臉,突然有了點繾綣的味道,連深邃的瞳孔都透露著溫柔的寵溺。
鄭蕤對著手機笑了笑,繼續做模擬題,他倒是好奇,小姑娘到底是要打多少字過來安慰自己。
就這麽一邊期待他得小太陽給自己發個安慰小作文什麽的,一邊做習題,整整25道英語選擇題看完,手機裡才慢悠悠地晃出一個白色對話框,裡面只有簡答的一句話。
小太陽:我還有兩塊糖,你吃麽?
鄭蕤失笑,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這麽長時間就想出一句話?
剛想給於曈曈回信息,班長站在班門口喊了一嗓子:“鄭蕤,高老師找你。”
鄭蕤拿著手機起身,走到班門口的時候,杜昭笑得溫文爾雅,小聲跟他說:“估計是考試的事兒,別緊張,說起來我還很詫異,這是我高中第一次考第一呢。”
高老頭找他是什麽事兒,不用人提醒他也料到了,這次考試他從理科第一掉下去了,雖然隻掉了一名考了個第二,總分是比之前少了不少的,畢竟以前他都能站在第一的位置上把第二名甩開15-20分。
這次是鄭蕤故意考砸的,他對於曈曈一向心細,小姑娘從知道他成績好之後,好像每天都學到挺晚,偶爾閑聊聊到成績的時候也是一副躍躍欲試要比一比的樣子。
高三本來就很辛苦了,他瞅著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小姑娘下巴都比以前更尖了些。
再加上前兩天考試,鄭蕤有意無意地提前交了卷子在小超市晃悠了好幾次,一次都沒看見於曈曈的身影,以前她考試喜歡提前交卷,這次題的難度也沒有那麽誇張。
突然變得保守仔細,鄭蕤只能猜到小姑娘緊張這一種原因。
說陪她找夢想不是騙人的,他很願意看見小姑娘為了某種目標奮進的樣子,那種狀態讓她比之前更加耀眼,彎彎的眼睛裡好像有光。
但他不希望她壓力太大。
也沒故意考砸成什麽樣兒,就只是數學最後一道大題沒答題而已。
信息沒時間回了,鄭蕤索性把電話撥了過去,反正是課間,接個電話什麽的也方便。
小姑娘接得挺快,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抱著手機等他回信息呢,鄭蕤好心情地揚起嘴角,含笑問:“小姐姐,10分鍾,你就琢磨出這麽一句安慰人的話?”
晚自習課間15分鍾,小姑娘花了一大半得時間,就憋出9個字。
電話那邊沉默了兩秒,帶著點猶豫似的,小聲說:“你不是說你沒考好麽,我怕說錯話讓你不高興。”
鄭蕤突然有點想吹口哨,被人擔心、被人小心翼翼地呵護的感覺,真他媽的好啊!
這邊嘴角剛揚起來,看見嚴主任拉著臉從樓梯轉角處露出半個身子,鄭蕤趕緊捂住了電話,叫了聲:“嚴主任好。”
說完也不等嚴主任心裡“他什麽時候這麽有禮貌了”的疑問吐出來,鄭蕤趕緊邁著長腿上了五樓,邁上最後一個台階的時候,聽見電話裡的小姑娘細聲細氣地問:“用手機被老嚴逮住了嗎?”
她現在已經敢在背後管嚴主任叫老嚴了,學壞了。
鄭蕤心說,不是怕用手機被抓,是我笑得太燦爛了,我怕嚇著嚴主任。
“沒,他沒看見手機。”鄭蕤笑著說,說完又開始浪了,“問你個問題啊小姐姐,你那兩塊糖,不會是前幾天從我這兒拿走的檸檬糖吧?”
小姑娘也是個實在人,一點花言巧語也不會,老實巴交地承認了:“對呀,就是那個,你吃嗎?”
鄭蕤樂了:“不吃,我這兒沒考好找安慰呢,你就拿兩塊從我這兒搶走的糖糊弄我啊?”
眼看著走到嚴主任辦公室門口了,鄭蕤說:“我要去找高老頭接受批評教育去了,你再想想,走點心,換個方法安慰我,放學我來查收啊。”
鄭蕤對十幾分的題不痛不癢,但辦公室裡的班主任高老頭可要氣死了,剛跟三中的老師吹完牛逼,說自己班裡有個好苗子,肯定甩他們三中的大榜第一好幾條街。
說完不到3天,高老頭就被打臉了,要是普通的失誤也就罷了,畢竟誰也不能保證每次都發揮得那麽好,鄭蕤這個連續兩年次次大榜第一,已經夠穩定了,不能太苛責孩子,孩子也不是故意的…
直到高老頭看完鄭蕤的數學卷子,深呼吸了兩次,安慰自己,不能,鄭蕤不能是故意的,他這不是故意空著不答的,這大概是沒看見。
不能不能,他不能是故意的…
不能個屁!這麽大一道題,佔了最後一張試卷二分之一的版面,他又不瞎,能沒看見?!
這就是故意的!故意的!
高老頭鼻孔都氣得大了兩圈,讓杜昭把人給拎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