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勇拿著手裡的中秋晚會報名表,問於曈曈:“你想好了?想當主持人?”
辦公室裡安安靜靜,於曈曈目光堅定地點頭:“老師,我想試試。”
對於於曈曈想做主持人這件事,其實侯勇是挺意外的,他想了想:“你以前做過主持人嗎?校內校外都算。”
於曈曈心裡有點忐忑,是不是沒有經驗不行啊?
但她也沒隱瞞:“沒有,我以前站在人前說話還挺慌的,也沒經驗,這段時間看了不少主持的視頻,我覺得我能做好。”
作為教了於曈曈兩年的班主任,侯勇當然知道於曈曈的短板,乖是乖,也踏實認真,就是太沒想法了,對什麽都沒追求似的。
當初讓張瀟雅跟於曈曈一桌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張瀟雅這個學生活潑,對什麽都能有三分熱度,就是不踏實不長久,侯勇當時就想著讓這倆小姑娘互相影響一下。
他沒想到一直默默的於曈曈能提出想要做主持人的想法,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這個學生眼裡看見堅定的眼神。
有追求就好,有追求有目標總比沒有強,侯勇點點頭,鼓勵於曈曈:“行,那你準備準備,這個名額老師幫你爭取,這次考試總成績也有進步,別急,慢慢來。”
真的能做主持人就好了,好想讓鄭蕤看看自己,告訴他,她也不差,於曈曈在心裡想。
晚自習之後,於曈曈走在放學大軍裡,目光悄悄往理科樓那邊飄,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做賊心虛的於曈曈嚇了一跳,小聲叫了一聲又捂住嘴回過頭去。
鄭蕤勾著嘴角問:“膽兒這麽小呢?不是還愛看鬼故事麽?拍一下嚇這樣?”
我是因為想偷看你怕被人發現才嚇了一跳的!
於曈曈瞪了鄭蕤一眼,掩飾道:“我想事情呢,你突然一拍,誰都會嚇一跳的。”
鄭蕤也不反駁,就這麽不緊不慢地跟在於曈曈身後,帶著笑意,一路走出校門,又走到分叉路口,還沒有要分開的打算。
於曈曈偏過頭,看著鄭蕤的側臉,有點詫異地問:“你不回家嗎?”
“我來要我的安慰啊。”鄭蕤說得理所當然。
於曈曈沉默地看了鄭蕤一眼,這人臉上哪有半點需要安慰的樣子?
但她其實悄悄問了肖寒,肖寒說鄭蕤這次理科榜第二,被他們班主任叫到辦公室罵了半個多小時。
她沒考過第一,也沒試過蟬聯第一的感覺。
但鄭蕤應該挺失落的吧,只不過沒表現出來?
於曈曈突然停下腳步,拉住了鄭蕤的校服袖子,踮著腳尖抬手摸了摸鄭蕤的頭髮,就像小時候她摔倒或者弄丟玩具時,姥姥摸自己的頭一樣,帶著安慰的,溫柔的,用手撫過他的頭髮,輕輕拍著。
輕聲說:“蕤總不難過,我陪你呢。”
小姑娘的瞳孔是淡棕色的,迎著暖橘色的路燈光,濕潤的眼球裡流動著奇異的溫柔,仿佛能從這雙清澈的淺色眸子裡,看見層層金沙。
她踮著腳,兩人的距離徒然拉進,睫毛隨著她眨眼的動作輕輕浮動,像某種小昆蟲的纖細翅膀,忽閃著,但擋不住她眼裡的光。
那些光從她的眼裡,照進鄭蕤心裡,真的就像小太陽一樣。
鄭蕤愣了愣,17年來第一次有人這樣用手輕撫他的頭,小姑娘的安慰歪打正著地撫平了他深深壓在心底的那些,來源於家庭的煩躁、不安、不滿和孤單。
鄭蕤輕輕歎了口氣,自己在心裡慫恿自己,就一次,就放縱一次。
他閉了閉眼睛,張開雙臂抱住了面前的小姑娘,聲音低低地在她耳邊說:“小姐姐,謝謝你。”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今天一直在外面,抱著個超級重的遊戲本,真是為了更新各種拚,評論區也恢復了,有小可愛給勤勞滴作者加個油打個氣兒啥的嗎?
沒有我明天再問一遍= =
第39章 頂嘴
不算熱鬧的街角,偶爾有人匆匆而過,可能會詫異地打量一眼這對相擁著的少年和少女,兩個人都穿著安市一中的校服,深藍色的長褲和白色的校服外套,靜靜地相擁在夜裡華燈明透的街頭。
周圍的的一切都不重要,鄭蕤小心翼翼地擁著他的小太陽,像是擁著一朵易碎的雲彩,兩人中間隔著幾厘米的距離,並沒有緊緊貼近,只有雙臂虛籠著小姑娘的背。
哪怕他在這一刻顯露了自己的脆弱,仍然是個有原則的紳士。
於曈曈在鄭蕤說“謝謝你,小姐姐”的時候,第一次感覺到他聲音裡帶著深深的疲憊,好像有什麽真相即將破土而出,也許這才是他最真實的一面。
但她並不如鄭蕤聰明,她不能在某個微小的蛛絲馬跡裡窺見真相,也沒辦法像鄭蕤一樣不動聲色地摸透別人的本性。
鄭蕤高大的身影擋住了一部分燈光,她條件反射地抬起頭輕輕拍了拍鄭蕤的背,那是個親密的帶著安撫的動作。
短暫而禮貌的擁抱,隻持續了幾秒鍾的時間,也許得到了路人不解的指指點點,但只有當事人清楚,這個擁抱,沒有半絲所謂的情.欲。
於曈曈打開家門時愣了愣,爸爸媽媽和姥姥都坐在沙發上,如果是往常,她大概能注意到他們臉上的一絲不自然,和強掩飾下去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