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峰拿著手機邊給肖寒回著信息邊應著:“是啊,就是蕤總啊。”
一旁的郭奇睿沒有參與到對話裡,但手機裡的遊戲已經在這麽短短的幾分鍾裡第二次黑屏了,手機左下角隊友們的叫罵和埋怨他仿佛看不見,他皺著眉看著於曈曈的側臉,原本在陽光下白出透明感的耳朵現在染上了一抹粉紅。
她瞪著一雙玻璃珠一樣清澈的大眼睛,像一隻被什麽嚇到了的驚魂未定的小白兔,無意識地抿著嘴看起來非常緊張。
那種古怪的感覺又來了,郭奇睿乾脆把手機屏一鎖丟進了桌鬥裡,他有點煩躁地用手拄著額頭看著桌子上的一堆習題,於曈曈是個不主動與人交流的人,從高一到高二她身邊唯一走得近的就是張瀟雅。
有時候郭奇睿懷疑她連自己班裡的同學都認不清,前幾天她還笑眯眯地對著生活委員魯甜甜同學喊“孫甜甜,黑板我擦好啦”。
自己班的同學都是樣,外班同學更沒聽她提到過了,何況是對面理科樓的鄭蕤。
他們應該沒有任何交集才對,但又是為什麽,每次於曈曈聽見劉峰說“蕤總”都這麽反常呢?
郭奇睿歎了口氣,緩緩地趴在了桌子上。
張瀟雅做賊心虛地環視了一下四周,然後湊到於曈曈耳邊用手擋著嘴小聲問:“曈啊,你那口袋英語怎辦啊?要不咱們去找那個鄭蕤解釋一下把那個要回來吧我看你記了好多筆記呢。”
“不用不要不可以!”於曈曈的頭搖得像是撥浪鼓,“我也沒記多少,不用了。”
這要是被別人誤會於曈曈也不會有什麽反應,至少她會覺得被誤會什麽的都沒有自己那一堆筆記重要。
但這人是鄭蕤,於曈曈寧願自己再重新買一本口袋英語也不想去跟他解釋一遍,畢竟,她說不清自己的扉頁為什麽會出現人家的名字這件事。
那本口袋英語就留給他吧!
反正他是個學渣,沒準兒多學學還能提提成績呢,於曈曈破罐子破摔地想著。
張瀟雅有點意外,但理解地點點頭,誰願意去帥哥面前出醜呢,張瀟雅仗義地拍拍胸脯:“這事兒畢竟是我瞎寫人家名字才搞出來的烏龍,讓我請你喝奶茶來謝罪吧!”
於曈曈猶豫了兩秒,還是開口跟張瀟雅說:“那個,瀟雅,你能不能,把這件事當成秘密…就別告訴別人?”
“沒問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張瀟雅滿臉理解。
於曈曈感動地握住張瀟雅的手:“你還是給我講講水逆吧!我最近真的太不順了!”
張瀟雅盡職盡責地給於曈曈全方位講解了水逆,並且從自己的手機殼裡拿出一張寫著“水逆驅散”的小紙片鄭重地遞到了於曈曈手裡。
於曈曈也一臉嚴肅,兩個人就像是兩代皇帝交接傳國玉璽一樣,全程繃著臉完成了“水逆驅散”符的傳承。
這個“水逆驅散”有沒有成功擋住於曈曈在關於鄭蕤的事情上的背運不得而知,反正是沒抵擋住一中對準高三的孩子們的“關愛”。
老侯站在講台上語重心長地說:“孩子們,一定要珍惜這次考試機會,這是我們一中領導再三跟省重點中學溝通才求來的試卷,祝你們考試順利!”
一中校長從省重點中學拿回了那邊老師精心出的押題寶卷,並迫不及待地在期末考試的大榜剛貼出來兩天又準備舉行一次考試。
這可真是個天大的噩耗,班裡40多顆腦袋同時無力地垂了下去。
而考試這天,於曈曈坐在考場裡第一次走神。
她看著地理試卷上的選擇題,“夏至日(6月22日),下列哪個城市正午影子最短”,腦子裡浮現的不是“太陽直射點在北回歸線上”“北半球各地白晝最長黑夜最短”這些該想到的知識點,而是劉峰說的那句“我朋友還在上面寫了個‘ZR-621’,就他自己名字的縮寫和生日”。
他的生日是夏至呢。
於曈曈反應過來自己對著一道選擇題愣了兩分鍾都沒下筆的時候,突然對自己有點很鐵不成剛。
不就是把人家鴨舌帽的簽名給刷沒了麽?至於連考試都走神麽,她掐了自己一把,重新投進考試的懷抱。
認真答起來學霸還是學霸,離考試結束還有半個小時於曈曈就答完了,她略略掃了一眼,沒有漏題,起身交卷走出了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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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重點的考題也沒有多難,化學又是鄭蕤最擅長的,他從坐在考場就一直是漫不經心的態度,甚至一邊轉著筆看著試卷一邊還分心在腦子裡想了兩道周末比賽的競賽題型。
突然,他轉筆的動作一頓,筆掉在桌子上發出一聲輕響,他的睫毛又直又長,睫毛下的目光落在第三道選擇題上。
“自然界中幾乎不存在純淨的水,若要對自然界中的水進行淨化處理,下列操作中相對淨化程度最高的是?”
他腦海裡不可抑止地浮現出來的是某個蹲在巷子裡哭的小姑娘,抬起臉的瞬間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流。
鄭蕤從桌上撿起筆,心想,最純淨的水,大概是她的眼淚吧。
這個詩意的想法只在腦海裡停留了0.1秒,隨後就被理科尖子生鄭蕤同學甩了甩頭甩出了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