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历史军事 > 走入唐宋诗词的河流 > 第100章王建:“张王乐府”里的中唐烟火

走入唐宋诗词的河流 第100章王建:“张王乐府”里的中唐烟火

簡繁轉換
作者:清风与你同坐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5-10-22 05:02:03 来源:源1

第100章王建:“张王乐府”里的中唐烟火(第1/2页)

安史之乱后的第十五年,河南颍川的田埂上,蝗虫啃过的禾苗歪在土里,一个老农蹲在田边,手摸着枯槁的稻穗,眼泪砸在泥里。

不远处,一个背着旧行囊的中年人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卷纸来,用炭灰兑水当墨,飞快地记下这一幕——他就是王建,刚从边塞摸爬滚打十三年回来,头发白了一半,脸上还带着风沙刻下的纹路。

那会儿没人知道,他手里这杆笔,后来会和张籍一起,写出中唐现实主义诗歌的“最高峰”,让无数底层人的苦,顺着诗行留到了千年后。

“张王乐府”的根:不是文人的“笔墨游戏”,是扎在泥土里的“实话”

在长安朱雀大街旁的小酒馆里,王建和张籍经常聚在一张小桌上,就着一碟腌萝卜喝酒。张籍掏出刚写的《野老歌》,念到“西江贾客珠百斛,船中养犬长食肉”,王建猛地拍了下桌子:“就是这话!咱别学那些酸秀才,堆些典故绕弯子,老百姓的苦,得实实在在写出来!”

这俩人能成“张王乐府”,不是偶然——都是寒门出身,都见过底层人的难,都觉得诗不该是贵族的“玩物”。他们的乐府诗,根扎在两千年的传统里:往上接《诗经》的“风雅”,写老百姓的喜怒哀乐;往近学汉乐府的“缘事而发”,看见啥苦就写啥,不掺半点假。

王建小时候读《诗经》,最爱《七月》里“采茶薪樗,食我农夫”的句子——不是因为辞藻美,是因为写的是农夫的日子,和他家早年的苦太像。后来去边塞,见惯了士兵的血;当县丞,见惯了农民的泪,他更明白:《诗经》里的“苦”,到了中唐,一点没少,甚至更重了。

他写《野老歌》,不是凭空想象:

“老农家贫在山住,耕种山田三四亩。

苗疏税多不得食,输入官仓化为土。”

这是他当昭应县丞时,亲眼见的——山里的老农种三四亩薄田,禾苗长得稀,税却比收成还多,好不容易交上去的粮食,在官仓里放得发霉,最后烂成土。他问过老农:“为啥不闹?”老农叹气道:“闹了更惨,能活着就不错了。”这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里,后来全揉进了诗里。

“张王乐府”的厉害,就在于“不装”。别的诗人写乐府,还会讲究“辞藻要雅”“对仗要工”,王建和张籍不——他们的诗,是“急出来的实话”。

看到纤夫被鞭子抽,就写“苦哉生长当驿边”;看到农民卖牛交税,就写“且免向城卖黄犊”;看到宫女望墙外,就写“乞与金钱争借问”。没有华丽的包装,却比任何“雅词”都戳心窝——因为这些话,都是底层人自己会说的话。

诗里的“苦人图鉴”:农民、士兵、纤夫、宫女,一个都没落下

王建的诗,像一本中唐“底层人生存手册”,从山里的老农到宫里的宫女,从边塞的士兵到河边的纤夫,每个被忽略的“小人物”,都是他诗里的主角。他不写他们的“***”,写他们的“难”——难在吃饭,难在活命,难在连哭都不敢大声。

农民:丰收了,却要卖牛

中唐的农民,最惨的不是欠收,是“丰收了更苦”。王建在《田家行》里写:

“男声欣欣女颜悦,人家不怨言语别。

五月虽热麦风清,檐头索索缲车鸣。

麦收上场绢在轴,的知输得官家足。

不望入口复上身,且免向城卖黄犊。”

你看这画面:***热,农民们笑着割麦、缫丝,看似欢喜,其实心里早慌了——麦堆在场上,丝绕在轴上,他们知道,这些全要交给官家,自己一口吃不上,一件穿不上,能保住家里的牛,不被逼着去城里卖掉,就算烧高香了。

王建当县丞时,跟着差役去收税,见过一户农民——男人刚割完麦,就抱着麦袋往官仓跑,女人在家哭着摸牛的头,牛好像知道要被卖,一个劲蹭她的手。王建问女人:“为啥不留下点麦?”女人说:“留了就交不够税,差役会拆房子的。”后来他写《田家行》,特意把“且免向城卖黄犊”这句放在最后——这不是“希望”,是农民最低的“求生欲”。

士兵:去时像送死,回时只剩白骨

十三年的边塞生涯,让王建比谁都懂士兵的苦。他不写“大漠孤烟直”的豪情,只写“万里无人收白骨”的悲凉。《征妇怨》里那句

“九月匈奴杀边将,汉军全没辽水上。

万里无人收白骨,家家城下招魂葬”,是他亲眼见的惨状。

有一年秋天,他跟着军队在辽水边巡逻,看到水面上飘着士兵的尸体,有的连胳膊都没了,有的还攥着断剑。岸边的老百姓,拿着自家男人的衣服,在城下招魂——“你回来啊,就算是骨头,也得回家啊!”哭声飘在辽水上,比北风还冷。

他还写过一个小兵的故事:小兵才十七岁,是被抓来当兵的,临走时母亲给他缝了件厚棉袄,说“活着回来”。可冬天刚到,小兵就死在了战场上,棉袄被别的士兵捡走,母亲还在村口天天等。

王建把这故事写进《辽东行》:

“辽东万里辽水曲,古戍无城复无屋。

黄云盖地雪作山,不惜黄金买衣服。

战回各自收弓箭,正西回面家乡远。

年年郡县送征人,将与辽东作丘坂。”

没有一句喊“惨”,每个字都在说“惨”——士兵们在雪地里打仗,没城没屋,只能用黄金买衣服,打完仗才想起家乡远,可他们不知道,自己早晚会变成辽东的一抔土。

纤夫:脚裂流血,还得拼命拉船

王建当秘书郎时,常去长安城外的河边办事,见过最苦的人,是纤夫。夏天太阳毒,纤夫们光着膀子,背上勒着粗绳子,绳子嵌进肉里,渗着血,每走一步,都要喊一声嘶哑的号子,像被抽打的牲口。

有次他看到一个老纤夫,脚底板裂了大口子,血把草鞋都染红了,还在拼命拉船。船主嫌他走得慢,拿着鞭子抽他的背,老纤夫没敢躲,闷着头往前走。王建想上前拦,却被船主推了一把:“你个小官,少管闲事!这老东西就是欠抽!”

那天晚上,王建在客栈里,想起老纤夫的背影,眼泪掉在纸上,写下《水夫谣》:

“苦哉生长当驿边,官家使我牵驿船。

辛苦日多乐日少,水宿沙行如海鸟。

逆风上水万斛重,前驿迢迢后淼淼。

半夜缘堤雪和雨,受他驱遣还复去。

夜寒衣湿披短蓑,肌穿足裂忍痛何!”

“肌穿足裂忍痛何”这七个字,是老纤夫的心里话——不是不痛,是痛也得忍,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他拉船换口饭吃。王建写这首诗时,没加任何修饰,就像把老纤夫的苦,直接搬到了纸上。

宫女:住华丽宫殿,却连扫地夫都羡慕

晚年写《宫词》时,王建把目光对准了宫里的“囚徒”——宫女。别人写宫怨,只写“寂寞”,他却写得更细:宫女们的好奇、渴望,还有假装生病的无奈。

《宫词》里有句特别扎心:

“宫人早起笑相呼,不识阶前扫地夫。

乞与金钱争借问,外头还似此间无。”

宫女们早上起来,看到台阶前的扫地夫,觉得新鲜得很——她们一辈子待在宫里,没见过外面的男人,围着扫地夫,争着给他钱,问他“外面的世界,是不是跟宫里不一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00章王建:“张王乐府”里的中唐烟火(第2/2页)

王建在长安当太常寺丞时,见过宫女的“可怜”:有个宫女偷偷跟他说,十五岁进宫,现在三十了,没见过爹娘,没见过外面的花,连柳树发芽都隔着墙看。有次宫里的牡丹开了,她偷偷摘了一朵,被嬷嬷骂了半天,说“你也配碰这花?”

后来他写《宫词》,没写宫女的“怨”,写她们的“小渴望”:想知道外面的天是不是更蓝,想知道老百姓吃的饭是不是更香,想知道扫地夫的日子,是不是比宫里自由。这些“小渴望”,比“大哀怨”更让人难受——她们连最普通的“自由”,都成了奢望。

大白话里的真功夫:不用“掉书袋”,老百姓能懂才是好诗

王建的诗,读着像大白话,没什么生僻字,可懂行的人知道,这“大白话”里藏着真功夫——不是他没文化,是他故意不用“雅词”。他说:“我写的诗,是给老百姓看的,他们听不懂,写得再雅也没用。”

他写农民的苦,用“苗疏税多不得食”——“苗疏”就是禾苗稀,“税多”就是税重,谁都能懂;写纤夫的累,用“水宿沙行如海鸟”——纤夫在水里住、在沙上走,像海鸟一样无依无靠,不用解释,画面感就出来了;写宫女的寂寞,用“不识阶前扫地夫”——连扫地的人都不认识,可见多久没见过外面的人,简单一句,比“深宫寒夜独难眠”更有力量。

有次韩愈跟他开玩笑:“仲初,你这诗写得太‘土’了,就不能加点典故?”王建笑着说:“韩兄,你要是跟老农说‘朱门酒肉臭’,他可能听不懂;但你跟他说‘输入官仓化为土’,他立马就懂——因为他见过啊!”

韩愈想想,还真没反驳。后来白居易写《卖炭翁》,也学王建的“大白话”,用“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开头,简单直接,老百姓一听就懂。白居易说:“我这是学王建,诗要‘老妪能解’,才是好诗。”

王建的“通俗”,不是“浅”,是“真”。他写的话,都是老百姓天天说的话;他写的事,都是老百姓天天经历的事。比如《织锦曲》里“窗中夜久睡髻偏,横钗欲堕垂著肩”——织锦女熬夜织锦,头发乱了,钗子快掉了,这场景,哪个熬夜干活的女人没经历过?再比如《别陕州王司马》里“黄河岸上白头人”——一个白发老人站在黄河边,要跟朋友分别,这画面,哪个经历过离别的人没见过?

这种“真”,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珍贵。中唐有很多诗人,写得比王建“雅”,比王建“有名”,可他们的诗,没像王建的诗那样流传得广——因为老百姓记不住“骈四俪六”的句子,却能记住“苦哉生长当驿边”“且免向城卖黄犊”这些大白话。

白描与对比:不用花架子,照样戳心窝

王建写诗,没什么复杂的手法,就靠两样:白描和对比。可就是这两样“简单手法”,把中唐的社会矛盾写得透透的,让读者一看就心疼,一看就上火。

白描:一笔画出“苦”,不添半点虚的

白描就是“如实写”,看到啥就画啥,不添颜色,不加修饰。王建的白描,像老木匠刨木头,一刨子下去,就能露出木头的纹理,干净利落,却扎心。

《水夫谣》里“夜寒衣湿披短蓑,肌穿足裂忍痛何”,就是典型的白描——冬天冷,纤夫的衣服湿了,披着短蓑衣,脚裂了、肉破了,还得忍着痛拉船。没有写“北风有多冷”,没有写“纤夫有多惨”,就这两句,纤夫的苦就像在你眼前一样。

还有《征妇怨》里“万里无人收白骨,家家城下招魂葬”,也是白描——辽水上飘着白骨,没人收,老百姓在城下拿着衣服招魂。没有写“战争有多残酷”,没有写“征妇有多伤心”,可你读着,就像看到了那片飘着白骨的辽水,听到了城下的哭声。

王建的白描,不是“没技巧”,是“技巧藏在骨子里”。他知道,底层人的苦,不用刻意渲染,把真实的场景写出来,就足够有力量。就像他看到老农蹲在田边哭,不用写“老农有多绝望”,写“苗疏税多不得食”,读者自然会懂老农的绝望。

对比:一冷一热,把矛盾摆到明面上

王建最会用“对比”,把两种相反的场景放在一起,不用骂,不用怨,社会的不公就全露出来了。

《野老歌》里“老农家贫在山住,耕种山田三四亩”和“西江贾客珠百斛,船中养犬长食肉”,就是最狠的对比——老农种三四亩田,连饭都吃不上;江西来的商人,一船珠子值上百万,船上养的狗天天吃肉。这一对比,贫富差距就像刀子一样,扎在读者心里。

还有《田家行》里“麦收上场绢在轴”和“且免向城卖黄犊”,也是对比——农民丰收了,麦堆在场上,丝绕在轴上,本该高兴,可他们却要担心“能不能保住牛”。这一对比,赋税的繁重、农民的无奈,全写出来了。

王建的对比,不是“为了对比而对比”,是他亲眼见的“真事”。他当县丞时,见过商人骑着马,带着随从,在城里耀武扬威;也见过老农背着粮食,在官仓外哭着求情。他把这些“真事”写进诗里,不用喊“不公平”,对比本身就是最有力的“控诉”。

官当得小,诗却活得长:中唐的“活历史”

王建这辈子,官没当大——最高做到陕州司马,从五品的小官,没权没势,还经常被人欺负。可他的诗,却比那些当大官的人的诗,活得长多了。

中唐的正史,比如《旧唐书》《新唐书》,写的都是皇帝、大官的事,很少提老百姓的苦。可王建的诗,却像一本“中唐民间史”,把老百姓的日子,一笔一笔记了下来:

-他的诗里,有安史之乱后,老百姓流离失所的苦;

-他的诗里,有藩镇割据时,士兵们战死沙场的惨;

-他的诗里,有官府横征暴敛时,农民卖牛交税的无奈;

-他的诗里,有宫廷奢华背后,宫女们寂寞一生的悲。

这些事,正史里没详细写,可王建的诗里,全有。后来的历史学家研究中唐,都要读王建的诗——因为他的诗,比正史更鲜活,更真实。

有个历史学家说:“要想知道中唐的农民有多苦,别看《通典》里的‘赋税多少’,去读王建的《田家行》;要想知道中唐的士兵有多惨,别看《新唐书》里的‘战争胜负’,去读王建的《征妇怨》。”

王建也说:“我写的不是诗,是老百姓的日子。要是以后有人想知道,中唐的老百姓是怎么活的,看看我的诗,就知道了。”

王建去世时,六十四岁,躺在陕州司马府的小屋里,身边只有一箱子诗稿。他的家人想把诗稿烧了,跟他一起埋了,张籍赶过来,拦住了:“这不是普通的诗稿,是仲初用一辈子写的‘实话’,得留着,让后人知道,中唐还有这么多苦人。”

后来,张籍把王建的诗稿整理好,编成了《王司马集》。这本书,在战乱中丢了一部分,可剩下的诗,还是流传了下来。

我们在课本里读王建的诗,在博物馆里看他的诗稿复印件,可能不会想到:这个一千多年前的“小官”,当年写诗的时候,没想过要“出名”,没想过要“留名青史”,他就想替那些没机会说话的人,喊一声“苦”。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