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大吼一聲,天意如刀再現塵寰,刀光大盛,瞬時間將所有人悉數逼退至少一步,跟著便伸手入懷,抓出一個瓷瓶,直接捏碎,幾粒丹藥就此飛入其口中。
雲揚此舉可說是很應該,誰也說不出別有用心。面對許多修為更在自己之上的頂尖修者圍殺,時刻將自身狀態維繫在最佳狀態,實乃明智之舉,有好藥當然要吃,趕緊吃。
只是……他似乎是急切之間,用力略微有些的大了。
於是乎一本破破爛爛的棋譜亦隨之從懷中飛了出來,掉落在戰場之中。
觸目所及,這本棋譜貌似是很破舊了,似乎稍稍大力一觸就能碎掉一般,落入這樣的戰場中,這樣的強橫玄氣籠罩範圍之內,豈有幸理?
隨便一道勁風,也足夠讓其粉身碎骨,支離破碎。
雲揚對此自然是不在乎的,唯一目的只在於試探。
尤其這棋譜的原主也不是他的,他也不是真的喜歡下棋,若是這本棋譜能夠在此引動意外的變化,就足夠了……
然而這本棋譜普一出現的瞬間,距離雲揚與棋譜最近那人分明一棍就要轟中雲揚,然而這一棍下去,餘波勢必波及棋譜,竟自莫名其妙的打歪,生生地錯了過去。
雲揚心下一喜,順手一刀,從正在墜落的棋譜下方伸出,反向追襲而去
那人眼見刀勢奇疾,閃避不易,仍是沒有硬拚,強自退後一步,險之又險的避開這一刀。
眾目睽睽之下,棋譜翻翻滾滾落下,雲揚大驚失色道:「我的棋譜!」
跟著便往前撲出,似是要伸手去抓,重歸囊中。
但聞刷的一點金刃破空聲,一道絢爛劍光猛然閃現,一劍橫空而至,而那正在翻滾的棋譜被一根棍子挑了起來,呼的一下子飛了出去。
在外圍觀戰的黑衣蒙面人縱身而起,一把將之攫在手中,翻了一下,隨即就乾淨利落地塞進了懷裡。
雲揚勃然大怒:「你們是撿破爛的麼?一本棋譜也要強奪!」
黑衣蒙面人冷冷道:「等你死了,你所有的東西,我們都要!」
雲揚冰冷道:「那你就等著吧,反正那本棋譜上我下了劇毒,你碰了,也就死定了!」
雲揚嘴上信口胡說,實則心中卻已經有了定尖。
這些人,果然是畢先生的人!
畢先生對於棋道的鑽研,儼然超出了自己的預期,卻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卻總算是為今日之局,生出一份莫大的變數!
那黑衣人首領冷笑一聲:「原來雲公子喜歡在隨身物事上落毒麼,這倒是有趣的作死之法,既然雲公子如此喜歡作死,今日我等就相助雲公子一程,魂走九泉,再不許做三做四!」
隨著黑衣人首領一聲令下,彼方的十人迅速分做了三波,分列三個方向,這邊狂砸一通,便即抽身,換另一邊上來繼續砸,及至雲揚應付完前兩撥的攻勢,第三波又上來了。
即便不可考慮旁邊還有個修為最高的為首者在虎視眈眈,這樣的攻勢也足堪致命。
雲揚越來越是覺吃力,這種效率最低的打法,卻正是打中了雲揚的軟肋。
雲揚偷眼掃過在一邊虎視眈眈的黑衣蒙面人,越來越是感覺這傢伙頗有審時度勢,調兵遣將之才。
就以當前態勢而論,他若是也下場參與圍攻的話,無疑能夠給雲揚造成更愈當前兩倍以上的壓力,這是完全可以預見的。
然而那樣的壓力卻並不能夠即時將雲揚置於死地。
只要雲揚捨得付出一些代價,他有太多的方法手段帶著上官靈秀乘隙脫困而去。
然而那黑衣人首領就這麼站在場邊看著,虎視眈眈,隨時都有可能出手卻反而牽扯住了雲揚絕大部分的精力。
因為只要一個應付不好,給此人尋覓到破綻,雷霆一擊之下卻是生死立判,再無轉圜。
但現實卻是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此人到底會在什麼時候出手——這才是最難受的現實。
戰鬥中,有人有意無意地轉到了距離上官靈秀不遠的地方,順手一刀過去,上官靈秀一劍隔開,卻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場邊的那黑衣蒙面人首領大怒:「混賬東西!沒的節外生枝!全力針對雲揚,不得有誤!」
所有人聽到這話都是一陣懵。
任誰都不難想見,只要間歇地針對上官靈秀,無論是生擒活捉或者直接擊殺,都可以極大限度的分散雲揚心神,豈不是盡速擊殺他的最好辦法麼?
怎麼還被罵了?
那人一頭霧水,卻又不敢追問,轉頭向著雲揚再開攻勢。
而上官靈秀也沒有追擊,只是掣劍站回了原地,一動不動了。
雲揚長嘯一聲,哈哈笑道:「想不到收銀賣命的殺手之中,竟然有你這樣的人才,難得難得!不如轉投到我這邊來如何?只要你肯過來了,我拍胸脯擔保你一個侯爵之位,可承繼三代!」
為首黑衣蒙面人哼了一聲:「閉嘴!」
呼嘯聲越來越是激烈,雲揚心念一動,防守圈子越縮越小,三面合圍的九個人漸漸無法盡展手腳,又有兩人退了出去。
此次退出的兩人之一正是這群來襲中人的副手,也就是另一個道境修者。
他心中大是不解,怎麼也想不明白,在他看來,這一場戰鬥,早該結束。只要以上官靈秀為牽制,即時就能分散雲揚心神,加快擊殺進度。
但首領卻不讓這麼做。
副手覺得,此舉實在太過不合情理,自己身為協助者有責任有義務提醒他,什麼才是最有效的手段,所謂卑鄙無恥下作名聲雲雲,何曾是咱們這些人在乎的物事啊……
適逢戰圈再度縮小,自然順勢退出。
為首黑衣蒙面人看著他退到自己身邊,眼中寒光一閃,沉聲道:「你有意見?」
副手亦是道境修者,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喘息著道:「當然!你這般決斷頗有不當,難道還不允許我說幾句?若然此次任務完不成,我們回去勢必要被主上問責,這責罰就只你一個人擔麼?」
言下之意,彼時要是完不成任務,我豈非也要跟著吃排頭的。
為首黑衣蒙面人不屑的哼一聲:「你說。」
「為何不能針對上官靈秀亂雲揚心神?」副手毫不客氣:「你這般捨本逐末,放著陽關大道不走,任由兄弟們流血犧牲,卻又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