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最快的待紅妝和胭嬤嬤被帶下去之後,眾丫鬟紛紛聽到紅妝聲音撕竭的喊聲,一個個臉上汗毛倒豎,紛紛在喜媽媽那誅譏的眼神下迅速排列站好,上百名僕人站在院子裡,把醉香蘿裝得滿滿的。
而南宮嫿此時已經穩坐在雕花的鳳椅上,一雙赤黑的眼眸冷冷掃射向眾人,她歪斜著頭,妖冶的鳳眸淺淺看向自己潔白的指甲,身上的翡翠玉衣散發出陣了尊貴之感,頭上鳳冠上的金色瓔珞流蘇簌簌作響,嘴角邪佞的冷勾,目光掃向一排排站直身子的丫鬟婆子們。
其中,站在最前方的若彤、彩萌和拂柳三人臉色皆一片蒼白,眨著眼睫毛,不知道公主把她們安排在最前方要做什麼。
這時,那外邊看好戲的小丫鬟們在看到公主要給下人們施下馬威後,一個個都料到一會兒發生的事,有的又跑去報信,有的還在原地守著看,畢竟這可是難得的好戲。
“都站好了,聽公主訓示,你們跟公主一樣,大多初來王府,有的是夫人送的,有的是宮裡的宮婢,有些是公主以前伺侯的小姐,有些是醉香蘿原就有的。無論你們來自何方,都要緊記一個道理,到了醉香蘿,就是公主的僕人,公主和世子是這裡的主子,以後一切都要以公主世子的吩咐為準,誰若是再像紅妝那像把自己當成府裡半個主子,欺上瞞下,擺不該擺的譜,都是她這樣的下場,明白了嗎?”喜媽媽訓斥完,丫鬟們一個個都垂下眸,齊聲答明白。
南宮嫿輕輕撫著茶蓋邊緣,目光冷然的看向前邊的若彤三人,不緊不慢的道:“以後,沒有本宮和世子的吩咐,誰也不得踏進內屋,內屋自有玉萼她們伺侯,你們就好生在外邊守著。只要忠於本宮的,本宮一律會厚賞,也會給你們配個好點的人家,如今軍中許多將士缺良妻,那些侍衛都是保家衛國的好男兒,前途無可限量,如果你們願意,本宮自會為你們婚配,絕對不會虧待你們。但如果你們存了不該有的心思,天天想著自己不該想的東西,就別怪本宮無情,若有人敢背叛本宮,本宮手下絕不留人。忠心就賞,不忠就殺,明白了嗎?”
南宮嫿聲音響亮的說完,玉萼和綰綰已經拿出兩盤銀燦燦的銀錠,眾丫鬟一聽這恩威並施的話,全都在心裡思索起來。
如果專心的伺侯主子,肯定只有好的沒壞的,看玉萼、綰綰幾個體面的大丫鬟就知道了,但如果敢爬主子的想,肖想不該想的,就只有紅妝的下場。
而且,就算真的爬上了世子的床,也只是個妾,又有公主的光環在前頭,她們雖然能撈點好處,但做妾就要受氣一輩子,以後自己的子子孫孫都是妾生的,就相當於婢女一樣。
如果能做將士們的正妻,萬一那將士在軍中立了功,後面升了官,那她們豈不是有飛黃騰達的機會?反之,如果嫁給府中的小廝,小廝本就是奴,奴不能考科舉,也不能為官,是賤籍,那她們世世人代代都是賤婢。
聰明點的丫鬟已經立即跪下,其他人也慢慢想通,全都跪了下來,只有若彤、彩萌、拂柳三人漲紅著臉的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之後,才慢慢隨大流的跪到地上。
“奴婢們在此起誓,無論如何,都會永遠忠於公主。”丫鬟們齊聲說完,給南宮嫿磕了一個響頭。
南宮嫿這才沉吟片頦,朝玉萼道:“賞!”
玉萼說完,將手中的銀子分給下人們,一人一錠,一錠足有五兩之多,夠她們兩個月的工錢了,一個個都受寵若驚的看向公主。
剛開始就賞這麼多,要是以後她們為公主辦事,不是更多?看來,跟著公主真是明智之舉,與公主作對只有死路一條。
這時,若彤三人接過玉萼遞過來的錢,小嘴皆有些不爽的嘟了起來,公主這分明就是犯了七出之條的妒,一些丫鬟比較傻,不懂她話中的含意,可她們三個卻了解,公主是警告她們不得想著爬姑爺的床。
要是爬姑爺的床真像公主說的那般沒好處,為什麼她一直防著?別忘了,早上姑爺才吼過公主,就因為她沒落紅的事,這事都沒解決,還擺什麼架子,能在王府蹦達幾天還不一定呢。
越想,三個丫頭就越不服氣,她們就是喜歡俊美的世子,喜歡做世子的妾,這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總比嫁給將士一年到頭見不到人的好。
看出了若彤三個丫頭的小心思,南宮嫿不動聲色的抬起眼皮,淡淡掃了三人一眼,便朝若彤道:“若彤、彩萌、拂柳,你們三個上前來。”
三人一聽,紛紛滿目驚愕,有些害怕的挪上前,朝南宮嫿低下頭,雙肩處一直在抖動,看得出三人雖翻著白眼,但還是很害怕南宮嫿的。
“本宮想,你們三個養尊處優慣了,沒吃過苦,人生閱歷太淺,不懂進退,別人都跪得好好的,唯有你們三個,敢拿眼白主子。這樣吧,你們三個去外院做三個月的灑掃丫頭,什麼時候學好規矩了,再進內院伺侯!”南宮嫿說完後,已經冷地站起身,不給三人求饒的機會。
三人立即跪下磕頭,想給南宮嫿求饒,可她已經進屋去了,三人只好一臉委屈的看著喜媽媽,若彤已經揉著微紅的眼睛,十分柔弱的看向喜媽媽,“媽媽,奴婢們可是夫人送給公主的,公主連夫人的面子都不給,還請媽媽幫我們求下情,我們不想當灑掃丫頭,那比三等丫頭還不如,專受人欺負。 ”
喜媽媽早知道這三個小狐狸精的心思,當即白了她們一眼,冷聲道:“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夫人送來的怎麼了?不過幾個丫頭,在公主面前還別想說上話,萬一惹得公主不高興,把你們砍頭都是正常的。還不趕緊退下去,做好自己份內的事?”
喜媽媽說完,冷冷睨了對面看好戲的小丫頭們一眼,小丫頭們一聽到砍頭二字,全都嚇得雙腿發顫,趕緊溜了。
若彤三人沒辦法,只得跟著喜媽媽去外院辦理交接的事務。
南宮嫿正走進屋裡,才坐下沒多久,這時,只聽外邊傳來一陣冰冷的腳步聲,“公主好大的架子,雖是公主,但老身前來,好歹是公主的長輩,公主也應該出來迎接一下吧?”
這是二老太太的聲音,南宮嫿一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裡透出一股冷絕的鋒芒,玉手冷然掀開簾子,領著四屏上前,一出門子,便看到二老太太已經跟在胭嬤嬤的身後,氣勢洶洶的走到門口了。
她雖然氣憤,但還是不敢擅闖進屋,南宮嫿可是公主,她擅闖公主的地方,是死罪。
但二老太太可不想受這種氣,便立在外頭,看到南宮嫿進來後,她身後的人都朝南宮嫿行禮,她只是抬了抬眼皮,南宮嫿則一臉不解的上前,朝二老太太不緊不慢的拂了個禮,“孫媳給二老太太請安,不知二老太太大駕醉香蘿,所為何事?”
二老太太不尊重她,不代表她不做足禮數,畢竟行個禮她也沒少塊肉,也免得落人口實。
二老太太沉著臉,冷冰冰的看向南宮嫿,臉上已是溝壑叢生,不過從那模子看來,年輕時候的她一定是個妖媚的美人。
“我想問三奶奶一句,你為何懲罰紅妝,她哪裡犯錯了?”二老太太神色陰冷,但不敢像喝斥其他人那樣喝斥南宮嫿,她十分的清楚南宮嫿在給府裡施下馬威,這個公主,不簡單。
南宮嫿淡然一笑,看向邊上的喜媽媽,“媽媽,你把剛才的事一五一十的說給二祖母聽,正好二祖母來了,嫿兒也想請二祖母幫著決斷一下。 ”
南宮嫿把二這個字咬得極其的重,意在諷刺二老太太的身份,不過一個平妻,說難聽點,和妾也差不多,聽得二老太太臉色微紅,身子僵直,不過仍是一個鼻孔對著天。
喜媽媽立即躬身,恭敬的把紅妝囂張跋扈一事給二老太太說了,二老太太一聽,臉上開始由白轉青,不一會兒,已經一臉冷色的看向邊上的胭嬤嬤,敢情,她是被胭嬤嬤當槍使了。
“有全院甚至外院的人可以作證,我們公主知道紅妝是胭嬤嬤的孫女,已經處處忍讓,但紅妝卻不知天高地厚的欺負到我們公主頭上。恕奴婢說句不該說的,一個丫頭都敢拿鼻孔對著長樂公主,這要是傳到外頭或者傳進宮中,不知道的,人家還以為二老太太您縱容自己的下人欺負公主。”喜媽媽說到最後,臉上已經露出一個冷漠的笑,這笑意味深長,又深不可測。
原本二老太太是聽了胭嬤嬤的話,說公主欺負紅妝才跑過來的,可如今聽喜媽媽的話,又見公主一副坦蕩蕩的模樣,她當即冷然看向胭嬤嬤,沉聲道:“事情沒弄清楚就請本妃過來,你不要命了?你是本妃的奴才,紅妝可不是,她自己犯了錯就應該受處罰,還累得本妃跑這一趟。傳令下去,給紅妝多加二十大板,打完扔出去了事。”
二老太太說完,朝南宮嫿看過去,眸色深冷,幽幽的道:“公主身邊的奴才都生著一張好巧的嘴,只是,公主莫要忘了,那落紅的事還沒解決。”
說完,她怒地拂袖,領著人轉身就朝大門口走去。
“玉萼,送客!”南宮嫿冷喝一聲,玉萼立即跑上去送二老太太,惹得二老太太背脊一僵,這句送客怎麼聽著好像在趕人。
朝堂之上,一派肅然,皇帝坐在上首,目光氣憤的盯著手中的折子,底下的大臣們身子站得很直,一個個都誠惶誠恐的低垂著眸。
皇帝再次睨了眼案桌上的折子,目光冷然的看向底下的眾大臣,沉聲道:“如今燕國屢次在我邊關騷擾,前幾天燕國太子竟登上我國的琉璃湖島嶼,企圖把我國的版圖劃給燕國,燕國將士又屢次在我邊關犯境,你們這群大臣都是豬腦子,還沒想出應對方法,是不是想讓人家把我們蒼祁一步步蠶食掉才高興?”
“臣等不敢。”領頭的大臣立即拱手道。
這時,皇長孫在看了身側的楚宸燁一眼後,隨即瞇起眼睛踏上前,朝皇帝道:“皇上,臣認為兩國摩擦愈演愈烈,隨時會有大的戰事發生,臣懇請皇上派大將楚將軍出兵,維護我國邊關及琉璃湖的平穩。”
皇長孫此言一出,眾大臣們紛紛看向他,邊上的楚宸燁則冷冷抬眸,始終一副邪魅松懶的模樣,艷紅的唇微微冷勾,冷聲道:“不就除點小賊,用得著勞煩本將?”
“如今燕國太子都出動了,將軍認為,只是小賊?他今天敢犯我邊境,明日就敢破我城池,朝中拿得出手的大將只有楚將軍你,難不成,還叫祁世子去?”楚瀾說完,看向邊上一直眸子含笑的祁翊,只覺得祁翊這個笑很似狐狸,似笑非笑的模樣讓人猜不透摸不著。
“叫本督去,也未嘗不可,為了蒼祁,祁翊願效全力。”祁翊朝皇上拱了拱手,隨時一派淡然的看向楚瀾。
楚瀾嘴角冷揚,在犀利的掃視祁翊一眼後,當即道:“祁總督才任駙馬,有嬌妻在側,況且又是京城總督,管理京城內外的主要事務,豈能派你上戰場?況且,祁總督懂行兵打仗之策略嗎?”
“這個……本督倒是十分欠缺,著實慚愧。”祁翊表面這麼說,可那眼神一點也不覺得慚愧,好像是應該的一樣,眸子始終噙著萬年不化的笑容,只是那眼珠十分的冷酷。
“祁世子要留在蒼祁保護皇上,至於保家衛國的重任,看來只有楚將軍合適,不知皇上覺得臣的意見如何?”楚瀾一番深意的看向皇帝,與皇帝在暗中交涉一下眼神。
皇帝沉思片刻,立即道:“朕不能再讓燕國騎到頭上,這一次,一定要挫挫他的銳氣。楚將聽令。”
皇帝說完,目光已經深寒的看向楚宸燁,楚宸燁冷挑起眉,上前一步,單膝跪地,道:“臣聽令,請皇上吩咐。”
“明日起,楚將率五萬將士去邊關坐鎮,務必要守好邊關,讓邊關固若金湯,連敵人的一隻蚊子都不准放進來。”皇帝說完後,邊上的齊王已經是滿目的肅殺,皇太子則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眼裡是一縷得意。
齊王當即上前一步,朝皇帝拱手道:“皇上,楚將乃蒼祁的國之棟樑,豈能讓他以身犯險?何況只帶五萬兵力,萬一敵方派兵伏擊,臣恐怕犬兒人少會無力應對,畢竟邊關已經是深入燕國腹地,請皇上三思。如果真要派,指派副將許由儉,許由儉行軍打仗經驗十足,由他去也是一樣的,若不是極大的戰役,根本不需指派宸燁。”
齊王何嘗不知道皇帝的想法,他是想利用這交機會,趁機分散他的兵力,讓兒子領五萬深入邊關,那蒼祁的幾十萬大軍皇帝就會派別的人指揮,到時候自然而然的分掉兒子的兵權,這樣一來,他這一派將會損失慘重,到時如何與太子抗衡。
而且,分散出來的兵力很可能由太子的人接手,若宸燁有什麼不測,那不是太子獨大?皇帝究竟想做什麼。
一方獨大,他也做不了多久的皇帝,只有保持兩方平衡,他這皇座才坐得長久。
皇帝眼裡閃過一縷陰鷙,默然看向齊王,朗聲道:“楚將作戰佈置十分強,邊關乃重地,敵方攻的也是那裡,許由儉年紀已經大了,其他人又太年輕,自然派沉穩老練的楚將最合適。齊王如此推辭,難不成另有隱情?”
“臣不敢。”皇帝一生氣,齊王立即拱手答道。
“齊王多方推託不想為皇上效力,難不成存了別的心思?”邊上的太子已經乘機站出來,目光陰狠的睨向齊王,齊王目光同樣冷俊,兩派人馬的勾心鬥角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唯有祁翊事不關已的勾起唇角。
“臣不敢,還請太子殿下別妄自猜測,這樣對你我及皇上都不好,臣和犬兒一樣盡忠職守,多年來歷經多方戰役,哪一次不是忠心耿耿,太子這可是誅心之言,不得亂說。既如此,為了證明臣的忠心,臣同意宸燁此次前去邊關!”齊王滿臉冷色,眼見皇帝一雙烏目裡含著嗜血的寒光。
聽齊王這麼一說,太子這才轉冷為熱,目光露出一抹冷笑,道:“還是齊王深明大義,相信以楚將軍的能力,要解決幾個侵犯邊境的小賊,簡直是易如反掌,如此,我們就將保衛邊關的重任交給楚將軍了,楚將軍一定要凱旋歸來。至少過年之前,能歸來過個好年。”
楚宸燁不緊不慢的挑眉,狹眸半斂,用一副慵懶極致的聲音道:“本將定會不負皇上重望,只是太子殿下在蒼祁過好日子的時候,記得多多輔佐皇上,別忘了自己的職責。”
“這個不勞楚將擔心,本宮希望你一路順風,勢如破竹,將前來侵犯的敵軍紛紛打倒。”太子臉上笑得陰沉,而楚宸燁臉上則看不出任何神色。
楚瀾則看向皇帝,又道:“皇上,既然楚將被調去邊關抗敵,那麼城南軍營一定需要一名大將軍管理,這新大將軍一職,應該派誰擔任為好?”
皇帝微微瞇起眼睛,仔細掃了下首眾人,道:“各位愛卿,你們覺得誰可擔當大將軍一職管理城南軍營的五十萬將士?”
皇帝問完,以齊王一派的立即上前,道:“皇上,臣覺得齊王可以,一來那些將士原屬楚將麾下,齊王是楚將的父親,由他擔任大將軍一職,將會更好的管理軍隊,如果派別人,難免那些將士會有不服之心。”
皇帝一聽,目光立即森寒的瞇了起來,他原本就是想削弱齊王的勢力,這些人好死不死的竟然推舉齊王,當他這個皇帝是傻子?
皇長孫那派的自然推舉皇長孫,如果楚瀾任大將軍一職,那加上楚宸燁,蒼祁就有兩名大將軍,而這時,楚宸燁的兵權就會被楚瀾分化,他身邊只有五萬將士,這對齊王一派來說是不小的打擊,雙方的鬥爭愈來愈明顯,都不想讓對方的人管理這五十萬大軍。
如果由齊王一派的管理,那將士還是屬於齊王這派,但換成太子一派,朝中就太子獨大了,皇帝打破多年平衡的用意,難道是想打壓齊王一派,扶持皇太子?
“你們兩方爭執不下,無非就是想讓自己人當大將軍,這將軍的重任,必須要有才幹的人擔當,而不是紛紛舉薦自己人。朕心中早有了人選,上次在武狀元的比試上,朕看祁世子武藝不俗,且文武雙全,朕決意,讓祁翊擔任城南軍營上將軍人選。”皇帝說完,目光已經讚賞的看向正似笑非笑的祁翊。
祁翊似乎料到皇上有這一招,只是淡然的不說話,而這時,朝野上下都轟動起來,大臣們紛紛小聲議論,這上將軍和大將軍雖都是正一品,但上將軍這個上字,就表明他比大將軍的品級還高,上將軍與大將軍相互制約,相互平衡,但上將軍是略為尊貴一些的,手中權勢也大得多。
皇上如此提拔祁翊,先從前鋒校提到三品總督,後又升為一品總督,如今又提拔他為上將軍,皇上的用意,大家終於知道了,皇上一路的提拔,是想把武穆王一派提起來,讓他與齊王、太子兩派相互制約,達到三足鼎立的目的,只有保持了平衡,皇帝的位置才能坐穩,讓任何一方獨大都是不對的。
如果皇上不這麼做,那齊王和太子一派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過不了多久勢必會打起來,到時候打起來總有一方勝利,一方失敗,這樣的明爭暗鬥,如果真有哪方勝了,一方獨大的話,他這個位置還坐得下去?蒼祁的國本還能穩固?
不得不說,他這一招高,讓祁翊分掉兩方的兵權,一來削弱了兩方的勢力,二來他可以想別的辦法把祁翊手中的兵權收籠,畢竟祁翊是新的領導,將士們不太會聽他的指揮,皇帝再派兩個自己人做為副將,輔佐祁翊,這樣祁翊表面分了齊王、太子一派的兵權,外人以為他掌握了兵權,實際上他只是個傀儡,真正掌握兵權的是皇帝的自己人。
皇上要這麼做,大家不可能在朝堂上反抗,畢竟還沒有哪方敢立馬造反,還認為自己能贏的,齊王一派被削權,也不得不咬牙承受。
而楚瀾原本十分得意的等著聽封,以為大將軍一職會落到他身上,沒想到皇上竟把大將軍一職給祁翊,他的臉色當即不那麼好看起來,目光更加幽深的看向祁翊。
邊上的楚宸燁始終淡定沉穩的看著眾人,在領了職務之後,他索性拂了拂袖,冷瞇起鳳眸,朝皇帝道:“既然皇上已經替臣任命了新的任務,臣這就回去準備,恕臣先告退。”
楚宸燁說完,給皇帝行了個禮,立即轉身走出大殿,眾大臣皆是膽寒心驚,這世上,敢在皇帝面前這麼囂張的人也只有楚宸燁一人,他特立獨行,又是天才少年,在皇帝面前做什麼皇帝都只會睜隻眼閉隻眼。
如今皇帝一下子削了他的權,眾人皆看不清他的表情是憂是怒,而他一慣的遲到早退上朝作風和平常無異,倒令眾人疑惑他是因為憤怒才下的朝,還是和往常一樣想補覺退朝。
皇帝也只得任由楚宸燁去,他怕把他逼急了,會出什麼茬子,這時,太子已經站出來,目光森寒的看了祁翊一眼,隨即朝皇帝道:“皇上,祁總督雖文武雙全,但他畢竟沒作戰經驗,皇長孫長過好幾次戰場,都打了勝仗回來,這上將軍一職,非他莫屬,豈能由沒有一絲經驗的祁總督擔任呢?”
皇帝則冷冷睨了太子一眼,面上是一團火氣,這些人,一個個都想著篡他的位,奪他的權,他豈能容忍?如今再不趁機打壓一下兩方,恐怕哪天他會被兩方人馬瓜分掉。
“朕意已決,各位愛卿不必再議,若要再議,視為抗旨。除了封祁翊為正一品上將軍以外,朕再派陳國公、李穆將軍為從三品正將軍,輔佐祁翊管理軍隊。請祁總督上前接印,金印紫綬,位次於上卿,兩名將軍要好生輔佐祁將軍!”
“末將領命,一切皆聽上將軍和皇上吩咐。”陳國公和李穆上前一步,率先行禮,接過玉印回位。
祁翊則輕撩衣袍,單膝跪地,目光嚴肅的看向皇帝,朗聲道:“臣領命!”
說完,常青山立即將盤子裡的一枚紫綬的上將軍金印遞給祁翊。
在領到任務之後,祁翊領著兩位正將軍率先去了城南軍營,先去軍營巡視,再與楚宸燁進行交接儀式。
袁府
南宮珏躺在浴桶裡,肌膚白皙如凝脂,閉上眼睛享受著做袁夫人的一切殊榮,身邊的萍兒、秋月兩人膽戰心驚的守在一旁,兩人動作溫柔的給南宮珏揉著手臂,那桌頭邊放著一盤乾癟癟的干棗,南宮珏一看到這棗,便吃吃的笑了起來。
“啊!”突然,秋月的力道因為南宮珏的笑不小心放重了些,南宮珏尖叫一聲過後,冷地轉眸,恨恨的盯著秋月,隨即一巴掌打在秋月的臉上,厲聲道:“賤婢!你是怎麼伺侯的?來人,把這賤婢拖出去重板三十大板,打完罰跪三日,三天不准吃飯,誰敢打輕了,一律重罰。”
南宮珏說完,已經有兩名婆子衝進來拉秋月,秋月嚇得不知所措,她身上本來就有太多的傷痕,全都是南宮珏造成的,便立即朝南宮珏求饒道:“求夫人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請夫人手下留情。”
“還和她廢話什麼,趕緊拖出去。萍兒你們也全都出去,本夫人要睡個午覺。”南宮珏冷冰冰的說完,眾人拖著哀嚎的秋月走了出去,餓三天,又打這麼多板子,還要罰跪,不被折磨得個半死才怪。
看著眾人出去,南宮珏便游哉優哉的起身,走出浴桶,拿來一件半透明的里衣套在身上,目光妖媚的掃著桌上的紅棗。
看了這浴桶一眼,南宮珏不由得怒火中燒,聽說南宮嫿沐浴都是在溫泉里,採最香最大的玫瑰花撒滿浴池,還有上百名宮女服侍,如今她是坐上高位,有人想害她,也沒那麼容易了,而自己只能在浴桶裡洗澡,還得天天給袁逸昇泡棗勾引他,否則她這個袁夫人的位置都坐不安逸。
南宮珏走到床上坐下,乾淨的玉手將盤子裡的干棗拿出來塞進下身,然後美滋滋的開始睡覺。
躺到床上之後,她臉上都在笑,好在她從那些奇淫技巧的書裡找到這個技巧,說女子將乾棗放到身體裡,第二天就會變成肉厚多汁的大棗,男人吃了雄風大振,一直離不開這個女人。
但這也有不好的地方,長期這樣的話,女人會面色臘黃,身子變瘦,頭髮也會慢慢掉光,最後莫名其妙的死掉,而男人卻容光煥發,越來越厲害,這棗也可以用來燉湯給男人吃,為了袁逸昇,她可苦了自己。
想到這裡,南宮珏心裡不爽了,她憑什麼要利用自己的身體討好袁逸昇?她立即惱怒的坐起身,突然,她不經意的碰了下自己的頭髮,立即感到一陣刺痛,在她將手緩緩伸出來時,她發現自己手上竟然有一小撮黑髮。
且這黑髮的髮尾有些泛黃,早已不是她以前烏黑秀麗的頭髮,她嚇得立即拿過銅鏡,在看到鏡中面色臘黃,肌膚漸漸萎縮的自己時,她突然啊的一聲尖叫起來,那鏡中的她,兩雙眼睛十分無力,還泛著黃,沒有一絲光彩。
她嚇得猛地扔掉手中的銅鏡,怪不得最近袁逸昇都不太和她做那事,他只是吃了棗後就走了,難道,為了袁逸昇的性福,她把自己糟蹋了?
想到這裡,南宮珏立即起身,努力忍住下身的不適,朝袁逸昇的嘯龍居走去,一路上,南宮珏都不敢摸自己的頭髮,生怕又摸一撮頭髮下來,怕自己會變成癩利頭,像當初的南宮蕊兒一樣。
而且南宮蕊兒如今的頭髮已經長得十分茂密,她又常戴假髮,已經恢復昔日的美貌,而她這副老皮相,就是再怎麼打扮都顯老,別說和水靈靈的南宮嫿比,就連南宮蕊兒都比不過。
快步跑到嘯龍居後,南宮珏突然聽到一陣男女交合的申吟聲,她立即瞪大眼睛,袁逸昇在背著她找女人?
他不是口口聲聲只愛她一個嗎?
想到這裡,南宮珏氣得迅速往那大門處走去,或許是裡面的聲音太過**,守門的侍衛們全都跑去打牌去了,南宮珏一走到大門口,就听到裡面女子“啊啊啊”的叫聲,叫聲十分刺耳,隱隱還有聲音拍打的聲音。
“好你個袁逸昇,老娘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你竟然背著我找別的女人。”南宮珏用唇語將話罵了出來,卻是捏緊拳頭衝到門前,啪的一掌把大門推開。
“啊……好舒服,逸昇,再快一點,人家受不了了。”裡面光裸的女子正伏在床上,用光潔的屁股對著南宮珏,而袁逸昇正身強體壯的跪在女人身後,兩人正忙得不亦樂乎,哪裡管南宮珏推開門。
不過那門打開的聲音很大,兩人先是一驚,隨後看是南宮珏進來之後,臉上紛紛露出鄙夷之色,袁逸昇則不管南宮珏,他只覺得這種抓姦很刺激,更賣力的動了起來。
“袁逸昇,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甚至連命都不要,我為你泡了棗,你吃過身強體壯,容光煥發,就來找別人,你把我當什麼?”南宮珏說完,一把跑上去,盛怒的衝上前,又罵道:“今天老娘倒要看看,那床上的賤貨究竟是誰,誰那麼不要臉,竟然主動送上門,比野雞還不如。”
“哎喲,妹妹,是我,蕊兒。”裡面得意的女人此時已經轉過頭,一臉妖媚的看向南宮珏,當南宮珏看到一臉得意的南宮蕊兒時,只覺得腦袋充血,渾身血氣上湧,汗毛倒豎,一股錐心之痛從心裡襲來。
“竟然是你,南宮蕊兒,你這臭不要臉的,竟然爬上妹夫的床,我打死你!”南宮珏說完就要衝上去打南宮蕊兒,南宮蕊兒立即伏在袁逸昇懷裡,袁逸昇見狀,猛地抬起腿,一腳給南宮珏踢過去,把南宮珏重重的踢在地上。
“相公,她……怎麼這麼兇?人家好歹也是你的妾,可是你正兒八經抬進門的,她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人家,人家不依了。”南宮蕊兒如今出落得十分水靈,比起因為往身體裡塞乾棗耗損元氣而變得老態的南宮珏自然漂亮不少,因為身體緊緻,也更惹袁逸昇喜歡。
“本官告訴你,蕊兒如今已是我的妾,她昨日才進的門,以後你對她要客氣點,否則,別怪本宮手下不留情。”哼,那天他被脫光衣裳倉惶的跑回袁府時,路上人人都在嘲笑他,只有南宮蕊兒沒有。
南宮蕊兒自己也是被南宮珏害得聲名狼藉的人,懂他心中的那種痛苦,是她把他扶回家,還給他衣裳穿,他很感激南宮蕊兒,又可憐南宮蕊兒如今嫁不出去,才納她為妾,原以為只是對南宮蕊兒的施捨,沒想到南宮蕊兒床上功夫那麼好,他自然很寵愛她了。
聽到袁逸昇無情的話,南宮珏這才意識到,他真是個無情無義的人,突然,她只覺得自己肚子很疼,疼得難受,又皺著眉頭,她便朝袁逸昇求饒道:“相公,我肚子很疼,你快送我去看大夫,別管她了。”
“別裝了,逸昇,你別信她的,你才碰了她一下就裝疼,有這麼巧?相公,咱倆繼續,而且要當著她的面,挫挫她的銳氣,看她以後還如何囂張!”這時候的南宮蕊兒,美麗的鳳眸透著嗜血的寒光,一臉得意的睨了眼南宮珏後,光裸的身子纏著袁逸昇,袁逸昇這下子覺得身子有些無力。
突然,他跳下床,一把將南宮珏的雙腿打開,迅速在她身上一摳,當即抵出一粒圓潤飽滿的紅棗,便迫不及待的塞進嘴中,這時候,他只覺得自己身體發熱,身上好像聚滿了力量,他猛地跳上床,扯過南宮蕊兒的頭髮,對著她又開始動了起來。
此時,床上傳來南宮蕊兒和袁逸昇不堪入耳的申吟聲,聽得南宮珏一臉的氣憤,她恨不得殺了這兩人,此時她的肚子痛得更加厲害,可兩人像沒看到她似的,一直在玩自己的,還當著她的面。
恥辱,這是極大的恥辱,她怎麼能受這樣的侮辱?
“哦,對了,南宮昊天把我祖母趕出來,我怕祖母沒地方去,把她也帶到袁府來了,珏兒妹妹,你不會介意的吧?”南宮蕊兒摟著袁逸昇的脖子,不忘了告訴南宮珏這一點。
“你們……一對賤人,我肚子好痛,逸昇,快幫幫我。”南宮珏只覺得又想吐肚子又痛,便慢慢爬起身,打開門,朝外邊走去,如今袁逸昇是靠不著了,她要出去找大夫。
不一會兒,正當南宮蕊兒和袁逸昇玩得勁興的時候,外邊突然傳來丫鬟的聲音,“爺,不好了,夫人動胎氣了。”
“動胎氣?”袁逸昇冷冷擰眉,一把將面前的南宮蕊兒推開,立即穿好衣裳,畢竟他這麼大了,也該有個兒子,之前南宮珏就為他掉了一個,如今這一個,一定要保住。
這時,看到緊張的袁逸昇,南宮蕊兒立即一把抱住他,朝他溫柔的嘟著唇,撒嬌道:“相公,人家也會替你生兒育女的,你這麼猛,肯定早在人家肚子裡種上種子了,我和你一起去看妹妹。”
說完,南宮蕊兒也趕緊穿衣裳。
流水閣裡,袁母沉著一張臉,冷冷盯著對面的南宮老太太,他沒想到兒子竟寵愛南宮蕊兒到這種地步,把這老太太都帶來袁府,當她袁府是救濟所,在南宮府呆不下去,只能來袁府了?
而對面的老太太同樣沉著眸,一臉冷然的坐在原地,如今她的名聲已經敗壞到不能再壞的地步,南宮昊天把她當年做的醜事抖了出來,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趕她出來,而不必背任何不孝的罵名,她如今苟活著,都怕見生人,怕人家會因此而諷刺她。
這時,屋裡的大夫躬著身子走了出來,朝袁母道:“老夫人,夫人懷孕已有兩月,幸好這次摔得不重,否則那孩子就沒了,如今孩子是保住了,你們可以好生給夫人安胎,不然會出意外的。”
“兩月?”老太太和袁母紛紛瞪大眼睛,此時,袁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當即朝那大夫道:“行了,來人,給他點銀子,打發他出去。”
在那大夫出去之後,對面的老太太目光已經有些得意,不過這是袁逸昇家,她不能明目張膽的嘲笑袁母,便仍舊正危襟坐的坐在原地。
“該死的,小賤人,小娼婦!才進家門沒兩天,竟然懷有兩月的身孕,這孩子到底是誰的野種?”
袁母氣得猛頓了一下茶杯,此時,裡面的南宮珏已經被萍兒扶著走了出來,她面色羸弱又蒼白,皮膚毫無光澤,眼角的兩條魚尾紋顯得十分的深,像個乾癟小老太太一般的走出來,朝袁母道:“母親,這孩子是逸昇的,兩月前,我和他就有了私情。”
“本夫人還不信,像你這種行為不檢點的女人,懷的哪能是我們袁家的子嗣?要不是逸昇寵著你們南宮家的女人,本夫人早把你們趕出去了。一個二個都那麼的不要臉,天天只知道干那事,整個院子都聽得到你們**的叫聲,說出去真丟本夫人的臉。為何都是姓南宮,長樂公主就與你們不同?哦對了,你們姓南宮的永遠都是這個德性,醜陋不堪,自私自利,行為不檢,還死不要臉。人家長樂公主可不姓南宮,人家姓楚,可是皇家人。當初本夫人承認的兒媳婦只有長樂公主一人,誰知道讓你破壞了這門好姻緣,真真降低了我袁府的品格。”袁母氣得指著南宮珏就大說一氣。
可如今南宮珏是人家媳婦,什麼都要哄著袁母,靠著袁母,和南宮嫿當初一樣,她不能反駁,只得難受的咬著唇,聽著袁母的訓示。
同樣的場景,如今換成了南宮珏來受這個苦,若是南宮嫿知道,她心裡也安慰了。
這時,門外的南宮蕊兒已經像蛇一樣纏著袁逸昇,兩人你濃我濃的走了進來,袁逸昇面色紅潤,不過眼角有些疲憊,眼窩有些深陷,眼圈也很黑,一看就是縱慾過度的模樣。
他一進來,先給兩位老夫人行了禮,隨即走向南宮珏,沉聲道:“孩子都兩月了,你以前怎麼沒發現?”
南宮珏見袁逸昇終於肯看自己了,忙抱著肚子,輕輕上前,不動聲色的推開南宮蕊兒挽著袁逸昇的手,將自己的手挽在袁逸昇臂上,柔柔的道: “妾身哪裡知道這些,要不是剛才那一跤,興許現在都不知道。”
“我這個孩子相當重要,本官也那麼大了,膝下也需要孩子,你能懷,就好好的把他生下來,有什麼需要的來找老夫人要就是。”袁逸昇說完,有些厭惡的將自己的手臂抽開,又去挽南宮蕊兒。
原本還在生氣的南宮蕊兒看到事情轉變,又是一臉的得意。
“兒子啊,你有沒有查清楚這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珏兒婚前能做出這種事,可見她品行有多不端,你豈能就這樣圓過去?還有,南宮府的老太太也是要住在這裡,要住多久,一天還是兩天?”袁母睨了眼老太太,端著茶杯撅了撅嘴,開始擺當家主母的譜。
“蕊兒祖母沒地方去,就讓她暫時呆在袁府,多個人就多雙筷子,再說,蕊兒一片孝心,母親就依了她吧。”袁逸昇不喜歡計較這些小事,他現在只想抱著南宮蕊兒顛鸞倒鳳。
袁母這一子真被氣得不輕,當即一掌拍在桌上,又道:“他不是有南宮喬那房?怎麼不去南宮喬府里居住?我們家又不是養叫花子的地方,什麼人都收。”
這時,對面的老太太終於意識到自己如今的處境,簡直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模樣,便有些服軟的看向袁母,小聲道:“如今祁世子正派人徹查我喬兒,很可能喬兒一府有危險,我去了只會給他們徒添麻煩,所以,這就麻煩老夫人了。”
老太太心中也十分焦急,近日官府的人總是去喬兒那查他行賄一事,天天派兵守著府裡,她真怕自己兒子被南宮嫿和祁翊藉機報復打入大牢,所以只有另找地方避難了。
袁母見兒子向著南宮蕊兒,在氣惱的同時,又怕兒子與自己產生隔閡,只好道:“罷了,逸昇善良,我這做娘的也只好接納你們,來人,給老太太找個院子安頓著住下。”
袁母表面這麼說,眼底卻有著濃濃的深意。
老太太被安排在靠近南宮蕊兒院子的一處小庭院,由主管帶著去,一路上,她都左看看右看看,她身邊如今已經沒有一個伺侯的人,孫嬤嬤等人都在侯府伺侯趙氏。
想起自己的前半生,那可過得極其的風光,她可是一家之主,誰不尊敬她?如今,她竟然連袁母那個鄉野老婦都不如,被侯府趕出來,到了袁府還得向袁母委曲求全,這樣的日子,真是比狗都不如。
到了住處時,老太太有些不相信這是給她住的,她看著滿地的枯敗的落葉,裝滿乾柴的院子,以及破敗冷清的房屋,當即看向前邊的主管,“這位主管,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我是來跟蕊兒住,怎麼會住這種地方?”
言下之意,她是來跟南宮蕊兒享福的,可不是來受苦的,而這主管竟然把她帶到這麼偏遠又冷清的地方,這座院子陰森森的,像鬼屋一樣,一個人煙都沒有,這不是想折磨她?
“這是以前關犯人的刑房,如今騰出來給你住已經是給你面子了,有得住已經不錯,難道你想上街去挨街坊鄰居的打罵?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還要求什麼?你以為你還是以前的南宮老太太?笑話,你如今連個村婦都不如,我們老夫人要不是看在南宮蕊兒的份上,早把你轟出去了,還不快自己收拾一下入住?”那主管可沒時間理會老太太,說完後看了看四周,聽著四周幽冷的蟬鳴聲,他只覺得渾身發顫。
“這……這是刑房?那這裡有沒有死過人?”老太太可不想受這種折磨,她要和南宮蕊兒住,不住這破地方。
“廢話,當然死過了,這座府邸是以前恭親王府的,這裡就是以前埋丫鬟下人的地方,有誰犯了錯就往這井里扔,你就自求多福吧。”主管說完,已經覺得渾身發麻,趕緊拍了拍身上的灰,迅速跑了出去。
這下子,老太太一個人在這裡,她已經嚇得啊的一聲尖叫起來,隨即遠離院子中央的那口大井,迅速朝外邊跑去,難受的蹲在空無一人的池塘邊。
那主管在出了這冷院之後,迅速朝袁府大門口走去,他看了看四下無人後,立即打開打門,朝邊上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走過去。
巷子裡,一名目光淡然的嬤嬤已經站在那裡,手中握著滿滿的一袋銀子,待這主管走過來時,便迅速看向他。
“表姑母,我已經按你的吩咐做了。”說話的名叫喜貴,和喜媽媽是一個村的人,也是喜媽媽一早就安排進袁府的管家。
喜媽媽點了點頭,將手中的銀子交給喜貴,朝他沉聲道:“主子吩咐,想怎麼折磨老太太你就費了盡的折磨,還有南宮珏、南宮蕊兒和袁逸昇、袁母這一堆小賤人,我知道你力量有限,主子說了,你能做多少做多少,關鍵的是,這堆人他們會自己起內訌,自己打起來,根本不必咱們動手,你除了隨時加把柴之外,要像以前一樣把探聽以的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表姑母,喜貴一定聽你的,能為主子辦事,是喜貴的福份。”喜貴說完,立媽朝喜媽媽行禮,連他都對袁府的一切不恥,袁府如今就像個淫窩,只差沒再多幾個女人,否則,一定是京城最大最爛的窯子。
冷院裡,老太太在池塘邊坐了一下午,都沒一個人來找她,她又找不到路,又不敢進冷院,只得過在池塘后。
正在這時,遠處走來兩人,一人是喜貴,另外是一個面容兇惡的老嬤嬤,老嬤嬤手中端著飯菜,老太太一看有人來,立即欣喜的站起身,朝兩人小跑過去。
“哎喲,喜主管,你終於來了,這地方陰氣太重,我不敢呆,快帶我去找我孫女,我把這只鐲子給你好不好?”老太太說完,趕緊從手腕上摘下一隻金鐲子,遞給喜貴。
喜貴見這鐲子價值不菲,聽人說這老太太十分的摳門,沒想到她今天竟然捨得拿這麼貴重的東西求自己,可見她是真的受不了這裡,這就好,她越受不了的地方,越能對她進行精神折磨。
“方嬤嬤,你膽子大,不怕這兒,那你就把這金鐲子收了,在這兒陪她兩天,我這就去給你通知二夫人,你等著啊。”南宮珏是大夫人,南宮蕊兒已經成了眾人默認的二夫人,喜貴說完,轉身就走。
這時,只剩下方嬤嬤和老太太,方嬤嬤拿著那隻鐲子,將鐲子一把揣進懷裡,把手中已經餿了的食物擺在老太太面前,冷聲道:“諾,吃吧!”
“這是什麼?這麼臟的東西,又髒又臭,還餿了,這樣的豬食,連豬都不吃,我給你一隻金鐲子,你就給我這個?”老太太氣得語無倫次,真想一把將地上的餿飯揮走。
在侯府的時候,她待遇再差,那飯也不會餿成這樣,沒想到他們竟這麼折磨她。
“蕊兒呢,我要見蕊兒,她可是二夫人,我是二夫人的祖母,你們不能這樣對我。”老太太氣呼呼的看向方嬤嬤,說完便將面前的食物啪的一陣打翻。
方嬤嬤可不是好惹的,看到老嬤嬤脾氣這麼大,她當即一把按住老太太的頭,將她壓到那飯上,朝她冷聲道:“你那二夫人算個什麼東西,能有老夫人在?如今你有個落腳之處已經不錯,還想吃什麼好的?有得吃就不錯了,還不趕緊吃!”
方嬤嬤說話時,臉上的橫肉跟著動,又用力把老太太壓到那飯上,如今的老太太,就像一頭豬一樣受人欺負,她歪斜著臉,怕方嬤嬤打自己,只好顫抖的縮了縮手,朝方嬤嬤道:“別打了,我吃,我吃還不成嗎?”
老太太說完,慢慢匍匐在地,伸嘴去舔地上的飯粒,這飯一吃進嘴裡,就是一大股臭氣,分明都放好幾天了,都爛透了,她根本吃不下,當場一陣嘔吐起來。
方嬤嬤又按著她的頭,讓她衝上去繼續吃,老太太被折磨得沒了半點力氣,只好咬著牙,滿臉淚痕的去吃地上的餿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