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當即嚇得眾人一驚,紛紛不解的抬眸望著楚宸燁,而藏在楚宸燁袍子裡的南宮嫿也是一陣驚愕,沒想到楚宸燁竟知道南宮珏的那件事,看來,侯府已經有他的人,或者,侯府、伯府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南宮珏與袁逸昇的事一直沒傳出去,卻不料,讓楚宸燁說了出來,這廝怎麼這麼壞,成心想壞南宮珏名聲?但他不知道,這樣會連累她的。
這下子,袁逸昇臉色攸地慘白,他感覺自己僅存的一絲尊嚴都被人扒掉,感覺自己好丟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可面前是高高在上、可以呼風喚雨的齊王世子,他不敢多言,只能繼續保持半跪的姿勢,心裡則又恨又怕。
楚宸燁頓了頓,纖長的睫毛輕眨,舉手投足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場,淡啟朱唇,“把你的文章給本將看看。”
“在這裡。”袁逸昇忙從袖子裡摸出一張紙箋,不卑不亢的遞給楚宸燁,楚宸燁展開那文章,仔細看了一下,便搖頭道:“此等文章,本世子十歲就會寫了!”
楚宸燁說完,將手中的文章啪的一聲扔在袁逸昇頭上,嚇得袁逸昇一陣戰栗,接著,楚宸燁歪斜著身子,又道:“憑你的資質,還沒資格呆在本世子身邊,如果你受得住,本世子可以賞你一個馬夫,你先從馬夫做起,每天給你安排臟活重活累活,連帶倒馬糞,如果連這些你都做得到,本世子便會考慮收你。”
“倒馬糞?”袁逸昇身子當即顫抖一下,嚇得臉都綠了,他堂堂一個舉人,竟然淪落到在當馬夫的地步,這楚宸燁也欺人太甚。
“別害怕,倒馬糞是跟馬兒親近,如果連自己戰場上最好的伙伴都無法親近,你也不配做本世子的軍師,先從馬夫做起,做不到就滾蛋!”楚宸燁似乎沒多大耐心,
南宮嫿看到袁逸昇一臉憋屈的樣子,心裡別提多高興,就是要挫挫這賤男人的銳氣,看他還如此囂張,別以為中了個舉人就能耀武揚威,人家祁世子十五歲就中了,也沒見他到處嚷嚷,低調才是最牛的炫耀。
這時候,袁逸昇的臉已經漲得通紅,他感覺自己差點沒跪穩,就要搖搖欲墜倒在地上時,邊上的許由儉已經一把將他扶起身,“還不快多謝世子。”
袁逸昇是來當官的,哪是來當馬夫的,他心裡極不甘願,真想一走了之,可他從文沒人脈,很難爬起來,只有靠從武,萬一哪天立了軍功,他就後握兵權,到時候,就像齊王世子一樣,朝廷里許多大官都得巴結他。
大丈夫能屈能伸,今天齊王世子因為他與南宮珏的事誤會他,他相信,只要他肯努力,他定會爬上來,況且,他已經被世子注意到,只要他有文采,自然會被重用。
“小將多謝大將軍指點,大將軍給了小將機會,小將哪怕是做馬夫,也會鞍前馬後為大將軍效命。”袁逸昇朝楚宸燁緊緊拱手,楚宸燁不耐煩的揮了下手,邊上的一名統領忙把袁逸昇拖了出去。
這時,一臉精明的許由儉迅速朝人揮手,後邊的將領們全都了然於心的退下,此時,整個校場只剩下許由儉及楚宸燁,還有藏在楚宸燁袍子下的南宮嫿。
許由儉看了看四周,確定再無人後,便上前朝楚宸燁輕聲道:“大將軍,皇上傳來一道密詔。”
說完,他從袖子裡掏出一卷黃色的聖旨,恭敬的遞給楚宸燁,楚宸燁接過聖旨,展開仔細看了起來。
許由儉又道:“皇上說,他的人已經查到,燕國太子正潛伏在咱們蒼祁國,有可能這個人已經打入我們內部,而且如今可能有十七、八歲,要大將軍您務必查出這個太子。”
“燕國太子?”楚宸燁冷蹙眉頭,目光森寒的望著前方,“燕國還真是處心積慮,竟然不知不覺把他的太子滲入我蒼祁,皇上有沒有說這太子的特徵,還有名字?”
“名字要是知道,早就查出來了。聖上沒有半點關於這神秘太子的線索,只知道這太子自小就被養在蒼祁,現在已經真真實實成了蒼祁人,但他的心卻在燕國。聖上說,如果此人不儘早查出來,將來可能後患無窮,燕國實力和蒼祁不相不下,他在背後使陰招,咱們皇上也不敢明著詢問,只有暗中查探。一旦查到誰有可疑,格殺無論!”
許由儉說完,將手比劃在脖子前,比了個咔嚓要殺人的手勢,嚇得下邊的南宮嫿身子一抖,差點叫出聲來,他們這是要殺人滅口,幸好她躲下了,否則要聽了皇上的秘密,她會被滅口的。
楚宸燁瞇起鳳眸,把玩著的手中的玉斑指,“好一個善於隱忍的男人,從小就被養在蒼祁,那咱們可以年齡入手,聖上可有說燕國太子大約多大?”
“說了,據探子說,那太子出生在十八年前,且一出生就得了天花,死了,當時聖上並沒在意,心底還隱隱覺得爽快。可後面咱們派去燕皇宮的人卻無意中聽到,當年的太子並沒有死,而是被人偷龍轉鳳,送來蒼祁國當秘探了,燕國皇帝好陰毒的心思,竟捨得拿自己的嫡子來做秘探,且籌謀了十八年,可見他真正的目的是讓那太子先掌握咱們蒼祁的大權,然後藉機探聽蒼祁消息,最後裡應外合,滅掉蒼祁。要是此人不除,咱們蒼祁有可能滅國。”
許由儉說到最後,額頭已經冒起細密的汗,那神秘的太子,便是蒼祁的一顆定時炸彈,隨時有可能讓整個蒼祁覆滅。
楚宸燁眉梢一挑,犀利的看了許由儉一眼,當即道:“查,徹底徹查此人,你給我查十八年前蒼祁出生的嬰兒,還有當時懷孕的夫人,以及當時進入蒼祁有哪些人。”
許由儉有些為難的看向楚宸燁,“可是,十八年前正是二王叛變的時候,那時候朝野動亂,二王差點就奪了皇位,當時因為二王造反,蒼祁朝野都亂成一團,誰還有心思管哪家出生了嬰兒?末將已經事先查過,十八年前整個蒼祁的出生檔案全部被銷毀,當時二王一把火燒了國庫,不僅十八年前的檔案,就連那幾年的其他檔案都一併燒沒了。而且那幾年蒼祁邊防不設防,經常有賊寇組成的野軍隊在邊防燒殺搶掠,連咱們邊關都被那些賊人給破了,那時候湧進一大批燕的難民,據估計,當時進入蒼祁國的老百姓,足有幾萬人,咱們又如何從那幾萬人中去查?”
“看來,二王爺那次叛變,不是他一人之力,而是有人在背後支撐,要不然,他怎麼有那膽子造反?那背後的人,定是燕國,檔案也不可能那麼巧就燒毀,那咱們就從今年十七、八歲的男子入手,這樣範圍會窄許多。”
楚宸燁朝許由儉點了點頭,許由儉聽完後,默然點頭,隨即轉身躍上馬背,策馬離去。
這時,所有人都離開了,南宮嫿再也憋不住氣,一把掀開那帶有香味的袍子,迅速竄了出來,目光森寒的盯著楚宸燁。
她聽到他們的秘密,他會不會殺她?
楚宸燁狹眸半斂,若有所思的盯著南宮嫿,南宮嫿忙搖頭道:“叔叔,嫿兒剛才什麼都沒聽到,真的。”
“算你機靈。”楚宸燁瞇起眼睛,這時,夕陽已經慢慢落山,天空被繽紛的雲彩染成了七彩的顏色,看上去美極了。
看到美麗的晚霞,南宮嫿心裡並不高興,因為晚霞的到來,意味著馬上就天黑了,而她們仍舊呆在靠近森林的校場,這片校場比其他地方都要偏僻,據說是楚宸燁私人所有,在最高也最接近山頂的地方。
校場四面被山環繞,周圍有蟲鳴鳥叫的聲音,偶爾還有野獸狂嘯的聲音,老天這時卻像和她開玩笑似的,越來越黑,速度快得令她膽寒。
“叔叔,天這麼晚了,我們還是快回去吧?”南宮嫿扯了扯楚宸燁的衣角,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他。
“呵呵,你怕了?”楚宸燁走到兵器架邊上,右手拿起一把大弓,放在手裡掂了掂,正在這時,四周突然傳來一陣沙沙聲。
這沙沙聲不像普通風吹草動的聲音,像極了有人在草地裡慢慢向前走,且目光正森寒陰冷的盯著南宮嫿她們,給她一種好像自己正被人窺視的感覺。
“不好,有野狼!”楚宸燁斜了斜身子,掃了掃寬大的袖袍,很無奈的扶額,一把將南宮嫿拉到自己身後,“剛才真應該聽你的,快點離開,聽這腳步聲,恐怕是經常在燕蕩山出沒的狼群,本以為它們要天黑才出沒,沒想到現在就來了,估計是嫿嫿你的味道太鮮美,把它們引來了。”
南宮嫿也挺緊張的接起一支彎弓,只聽這時,那沙沙聲越來越響,狼群的腳步聲越來越大,楚宸燁見狀,當即將南宮嫿抱上馬,他自己則往身上捆了一大捆箭矢,又扔了一大捆箭矢給南宮嫿,他再拿好彎弓,一個凌厲飛身上馬。
“駕--”楚宸燁猛地打馬,那駿馬似乎意識到周圍有恐怖的狼群,不敢朝前邊跑,一躍朝山上跑去。
見駿馬朝回家的相反方向跑,南宮嫿急了,忙道:“叔叔,調頭,萬一我們上山,不更會羊入狼口了?”
楚宸燁沉著的將五支箭矢套在弓弦上,冷聲道:“狼群已經把校場包圍了,我們沖不出去,上山還有一絲活命的機會,因為山上有豺狼虎豹,能震懾住它們。”
說完,只見不遠處,已經有十幾隻皮毛光亮,通體瑩綠色,眼睛閃著綠光的野狼衝了出來,野狼們一冒出來,立即不再偽裝步子,看到校場裡的馬就上前狠咬,一些已經發現南宮嫿與楚宸燁,成群結隊的就朝她們衝去。
楚宸燁見狀,立馬拉緊弓弦,咬牙一射,五支箭齊發,只聽嗖嗖幾聲,立即有三隻狼中箭倒在地上,不過因為箭沒有毒,又沒射中要害,所以對那些狼群殺傷力不大。
南宮嫿也迅速咬牙,從箭筒裡抽出箭就開始射殺,因為她箭術不怎麼好,好不容易射出三箭,只中一箭,這下子,圍觀的狼群越來越多,它們見到同袍被殺,全都齜牙咧嘴的狂嘯起來,這下子引來了更多的狼。
乍一看,她們已經被狼群包圍了,那馬兒已經嚇得雙腿軟下來,跑都跑不動了,楚宸燁則瞇著眼睛,鎮定異常的瞄準狼群,嗖嗖又是幾箭,接著,又有幾隻狼倒地而亡,可狼群實在太多,估計有幾十頭狼,她們兩人勢單力薄,根本不是這些狼的對手。
“叔叔,要不你走吧,你別管我了,你有絕世武功,我相信你能逃出去的,我根本是你的拖累,你別管我!”南宮嫿不知哪來的勇氣,看著圍上來的狼群,把自己的生死擺在了後頭。
她不是裝好人,也不是假好心,而是真的在面對危險的時候,她會讓能逃的人先逃,她跑得慢,對楚宸燁來說是個累贅,不如犧牲自己,讓他先走,他再怎麼也是蒼祁的支柱,要是蒼祁國沒了他,是整個蒼祁國的損失。
而楚宸燁因為她在這裡出了什麼事,要是讓聖上發現,聖上定會惱怒的連累南宮府,與其毀掉一個良將,不如讓他奮力逃出去。
“胡說什麼呢?本世子是堂堂男子漢,斷不然丟下你一人逃走,就是死,本世子也做不出那等小男人才做得出的事!”楚宸燁說完,從袖中掏出一枚信號彈,放在嘴裡一咬引線,便將信號彈高舉。
登時,一股濃濃的紅煙升了起來,南宮嫿知道這是急救煙,但是練兵的地方離燕蕩山太遠,她們這裡太高太偏僻,估計等援兵來時,她們已經被狼群撕成碎片了。
楚宸燁放完信號煙,又迅速掏出箭矢,放到弓弦上開始射殺狼群,他眉頭微蹙,烏黑的鳳眸閃著一陣嗜血的寒光,在夕陽下顯得妖冶而迷人, “就憑你喚我一聲叔叔,我也不會丟下你不管,抱穩了,擒賊先擒王,我去找狼王!”
“嗯,叔叔加油。”南宮嫿此時命運已經和楚宸燁連在一起,兩人算是同生共死了,她也不再記恨他,跑伸手將他跑起。
只聽“駕”的一聲,楚宸燁打馬兒準備從狼群少的地方突圍出去,可那狼王十分機靈,它就躲在暗處不出來,讓這些小卒子先出來和他們鬥。
正在這時,有幾頭狼又咬了幾匹戰馬,有隻瞪著尖尖的獠牙,朝嬌小美麗的南宮嫿瞪過去,一陣齜牙咧嘴之後,那頭狼嗖的一下朝他們竄去,只聽咔嚓一聲,那狼一嘴咬在馬腿上,登時,南宮嫿感覺身子一傾,這馬已經被咬掉一隻馬腿,朝前邊半跪傾斜下去。
看著面前凶神惡煞的野狼,南宮嫿突然覺得胸口發悶,感覺天旋地轉,頭暈目眩,難道,今天她真的要葬身於此?
她曾給自己想過上百種死法,可都沒想過會死在野獸口裡,遠處天上掛滿了潑墨般的晚霞,那晚霞好像在召示她,要她隨它們升天似的,她不要,不要!
她還沒報仇,不能就這麼死掉,耳邊傳來狼群磨牙的聲音,以及楚宸燁矯健射箭一陣陣逼退靠近的狼群聲,可是,野狼太多,就算楚宸燁有四雙手,依然很難對付這些天性野性的獸群。
南宮嫿感到一陣悲哀,覺得十分絕望,看著高大的身大擋在她面前依然不放棄的楚宸我想,她突然覺得,是她連累他了,如果剛才她讓他走,憑他縱橫沙場的本事,定能逃出去,可為了保護她,他什麼都沒說就留了下來。
看著周圍一雙雙似綠光的狼眼睛,南宮嫿難受的閉上眼睛,一沒淚從臉上滑落,她真的就要這麼死了嗎?
突然,南宮嫿聽到一陣劃破天空的哨響聲,以及一陣陣塵囂甚上的馬蹄聲,那馬蹄聲勢如破竹,如滔滔江水習捲而來,緊急著,便是哨子清脆的呼喝聲。
援兵來了!南宮嫿猛地抬眸,發現在那艷紅的晚霞處,一騎鐵騎提著弓箭,正朝她們飛奔而來,騎在鐵騎最前方的男子,一身金光閃閃,身上一襲紫色的袍子被風揚起,腰上的金鑲玉雲龍累絲玉帶熠熠生輝,一頭烏黑的頭髮如潑墨般飛揚。
男人策馬在最前方,是一副白馬黑纓的將軍裝扮,他身材高大,臉上戴了塊銀色的面具,露出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劍眉入鬢,下方露出的下巴弧度完美且倨傲的冷揚著,身上籠罩著陣陣肅殺之氣,手中的銀色大弓也散發出死亡的氣息。
正在這時,一頭早對南宮嫿垂涎三尺的野狼正要朝她攻去,只聽“嗖”的一聲,那氣強十足的面具男子身子一歪,冷拂寬大的紫袍,手中弓箭登時破空而出,快、狠、準的直擊野狼的要害,只見那狼嗚呼一聲,抖了抖身子便倒地而亡。
這箭法超精準,看得南宮嫿愣在原地,邊上的楚宸燁也是一臉驚愕,正在這時,楚宸燁面前的野狼已經沒來由的朝他攻來,南宮嫿忙側過頭去看。
突然,一陣凌厲的馬蹄聲從她耳邊傳來,緊急著,在混亂中,她感覺自己手臂被人提起,然後,小身板被男人用力提到馬上,然後男人已經迅速的策馬上前,又列在那群鐵騎面前。
“救我叔叔,快救他!”南宮嫿才被男人扔到馬背上,忙瞪大眼睛,朝身後的面具男子央求道,她已經感覺到是他救的她,不知道怎麼的,從他那湖泊色的眸子裡,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影子。
男人遲疑一下,二話不說,揚起手中弓箭,登時,一陣齊刷刷的射殺聲響起,男人每一伸手,便直中野狼的要害,招招必殺,霸道狂戾,他身後的人也凌厲的瞄準狼野,登時,如雨點般的箭矢朝狼群射去,不一會兒,大半野狼便倒地而亡。
“你就那麼在乎他?”南宮嫿正盯著已經爬上一匹馬的楚宸燁,耳畔傳來男人冷酷無比的聲音,她才回眸,便對上一汪深邃且孤獨的眼睛,那眼睛如紫水晶般明亮,瑩潤且澄澈,流光瀲灩,似能看透人的心。
難道,這個面具男子認識她?
“嫿嫿,你別怕!”驚覺南宮嫿被那面具男子抓走,楚宸燁已經一躍上馬,他面前的狼群已經被面具男人射殺完畢,他便策馬上前,目光森寒的盯著對方,他們不是他的人!
“你放開她,否則,殺無赦!”楚宸燁冷冷揚起弓箭,要不是為了救南宮嫿,他早就甩掉這群可惡的畜牲了,如今這是哪裡冒出來的男人,竟搶走他要保護的女人。
“嫿嫿?”男人不置可否的揚起下巴,聲音醇厚如酒香,帶著淡淡的磁性,溫潤好聽,卻又低沉沙啞,身上的衣袍飛揚,墨發如絲,更顯得他神秘冷絕,霸道驕傲。
聽到楚宸燁的話,南宮嫿這才更加確定,這面具男人,不是楚宸燁的人,他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神秘人,他身後的將士皆是一臉陌生,一個個殺氣騰騰,腰間佩刀閃閃發光,正將她抱著的男人,肯定更加的嗜殺無情。
氣強如此強大,有如高高在上的帝王的男人,他究竟是誰?
正在兩方僵持之際,斜對面又有不怕死的狼群湧過來,陡然間,那狼群中間,一頭身材健碩,皮毛光滑,眼神十分凌厲的巨狼齜牙走了出來,看著滿地它同胞的屍體,巨狼仰頭狂嘯一陣,揮著爪子就朝人群撲過來。
“是狼王!”後邊有將士說話,南宮嫿也驚訝的看著在夕陽下閃著熒光的狼王,只見此時,對面的楚宸燁一臉淡定,與她身後的男人同時舉起箭,只聽“嗖嗖”兩聲,兩支箭準確無誤的直擊狼王的要害,幾乎沒有過多掙扎,那狼王就痛苦的倒地而亡。
緊急著,她身後的男人繼續出箭,每一招都快、準、狠,每支箭都箭無虛發,箭箭直中野狼要害,十分囂張的將狼群擊斃。
而楚宸燁也是蒼祁數一數二的人物,他也絲毫不丟人的舉起弓箭,朝剩下要撲上來的狼群射去,只聽又是敖嗚幾聲,餘下的狼群被射殺死掉,其他的早已經嚇得屁滾尿流,撒著蹄子狂跑逃走了。
楚宸燁再次拉弓,一箭凌厲的射出,射出去便是一箭穿兩,將兩匹狼射死在原地,那箭上還帶著烏紅的鮮血,看得南宮嫿心驚,她耳旁卻響起男人的稱讚聲:“好箭法!”
楚宸燁則不置可否,目光森寒且淡定的盯著面具男人,“彼此彼此,本將軍年紀大,不及當年!”
兩人一人一句,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惺惺相惜的朋友,其實在場的人已經被他們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殺戮之氣震懾,這兩人,都是人中之龍,將來必定會鬥個你死我活。
在金色的夕陽下,南宮嫿扭頭,對著身後有著一汪漂亮眼眸的男人,此時他正氣定神閒的拉緊大弓,夕陽的餘輝灑在他完美如同雕刻的下巴上,此刻的他如同被一陣金光籠罩著,頭上的羽翎盔也瑩瑩閃光,腦後的黑色流蘇穗子透出一股神秘的氣息,他好像王者一般的人物,衣袂飄飄,桀驁不馴的模樣猶如一頭沐浴過後的漂亮雄獅!
天空美得異常,如同緋紅的緞帶,而兩個十分強悍的男人似乎是有默契一般,同一時間舉起弓箭,毫不留情的朝對方射去。
楚宸燁冷地射出弓箭,目光卻一直盯在南宮嫿身上,那弓箭朝對方凌厲的飛去,飛到半空中時,突然遇到面具男人射出的箭,兩支強勢的箭半空相撞,皆衝破對方散落在地上。
由上可見,兩人箭術都十分高超,棋逢對手,楚宸燁則冷冷擰眉,一臉不屑的睨向面具男人,“哪裡來的人,竟敢在我蒼祁國土上囂張!”
男人冷冷揚眉,臉上銀白色的面具散著犀利的寒光,性感的薄唇冷酷的揚起,冷揮衣袍,睥睨的道:“我不在這裡囂張,怎麼救你?”
“本世子不需要你救,你還是小心自己的腦袋,放了嫿嫿!”楚宸燁的人馬肯定馬上就到,他已經胸有成竹的挑起鳳眸,一頭青絲隨風輕揚,整個人顯得魅惑而妖冶,又霸道狠戾。
“嫿嫿?”面具男人再次挑眉出聲,漂亮的下巴始終倨傲的揚起,漆黑的眸子散發出霸道的氣息,“嫿嫿只能是我的,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是嗎?那咱們就看看,究竟誰輸誰贏,究竟你死,還是我活!”楚宸燁無比囂張的說完,弓起手指吹了聲哨子,只見不遠處,一騎濃煙滾滾的鐵騎已經策馬前來,他則無比冷酷的騎在馬上,等著自己的援兵到來。
“這是你的地盤,我敬你是征戰英雄,有空,咱們再一對一比試!”男人冷冰冰的說完,將南宮嫿用力抱在懷裡,聲音冷酷十足,顯出特有的霸道和凌厲,像極了高高在上的帝王,然後猛地打馬,率先朝森林裡衝去。
而他身後的人已經迅速甩出煙霧彈,追隨他迅速沖進森林,楚宸燁原本要攔截,卻發現面前盡是濃煙,他看不清楚對方,等這濃煙散去之時,對方人馬早已消失不見,這時,他的人馬才迅速前來。
許由儉一看到紅色的信號煙就撒丫子的朝校場飛奔而來,當他的隊伍到達之時,地上已經是成群的野狼屍體,他見楚宸燁正拍了拍手,不緊不慢的騎在馬上,忙下馬上前,單膝跪下,朝男人愧疚的道:“末將來遲,請大將軍恕罪,大將軍沒事就好!”
“呵呵,來遲?你們是不是要等本將軍死在野獸嘴裡才來?”楚宸燁危險的瞇起鳳眸,目光冷然盯著前方一干跪下的眾將士。
剛才他才一個人,不像那面具男人那樣有那麼多幫手,否則,他早囂張的把南宮嫿救了,這個威風,用得著那面具男去逞?
不過,能與他一較高下的男人,真是世間少有,他以前從未發現有過這號人物,如今這人突然出現,而且出現得無比強勢,看來,他與燕國那神秘的太子很有關聯,如此真是這樣,那蒼祁便陷入最深的危機之中。
“請大將軍恕罪,末將知錯了。”許由儉嚇得臉色慘白,滿頭大汗,忙虔誠的跪在地上,其他將士紛紛道:“請大將軍恕罪,小的知錯了! ”
楚宸燁冷冷睨了底下的將士一眼,目光朝不遠處的燕蕩山瞟過,咬牙沉聲道:“燕國的人已經侵入我蒼祁,敢在我蒼祁土地上囂張,本將掘地三尺也要將他挖出來,所有人,跟著本將追,一定要追到那人!”
“誰?”許由儉一臉茫然的抬眸,大將軍實在是太奇怪了,他口中那侵入蒼祁的人,是誰?
“一個戴面具的陌生男人,路上我會與你細說,都上馬,追!”敢帶走南宮嫿,他發誓要將此人揪出來,再將他凌遲處死!
男人才吩咐完,已經策馬率先上前,他領著一隊人馬犀利的狂追,身上散發出一股不容忽視的凌厲氣勢,他征戰多年,殺敵無數,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搶走他的人,只怪他沒有帶暗衛,降低了防線,太過大意。
否則,那男人早已是他刀下亡魂。
南宮嫿一直被男人抱在懷裡,準確的說,是十分保護的護在懷裡,他能聞到他身上淡雅的清香,兩手一刻也不放手的抱著他精壯的腰肢,想不到這個神秘男人,也有和楚宸燁一樣健壯結實的身材,且他生得十分高大,胸膛結實溫熱,竟讓她生出一股踏實的感覺來。
他究竟是誰?剛才他說,她是他的女人,他憑什麼這麼說?
不知道走了多久,大約過了好幾個時辰,隊伍才在最高頂的山上停下,一停下,南宮嫿已經累得精疲力竭,此時已是大半夜,南宮嫿難受的咳了一聲,立即有雙溫熱的大掌伸到她額前輕探。
男人微微探了探,眉毛冷挑,便將南宮嫿打橫抱下馬,其他死士則開始紮營,南宮嫿一落到地上,就感覺有陣冰冷的風襲來,她們這是在哪兒?
“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男人將身上的羽翎盔取下,露出頭上的紫金冠,墨發輕揚,那狹長的丹鳳眼在空氣中閃著晶瑩的光澤。
“你……你究竟是誰?”南宮嫿記憶中從來沒見過如此厲害強大的神秘男人,她才說完,便抱著身子輕咳一聲。
男人見狀,一把褪下身上的紫金羽紗面白狐狸的袍子,將他溫柔的披在南宮嫿身上,溫潤的道:“夜寒露重,小心著涼。”
“多謝。”南宮嫿握著身上這溫熱的袍子,努力去看男人那汪深色的星眸,想看出他究竟是誰,剛才她已經問過了,他選擇拒絕回答,看來,直接問根本問不出什麼來。
這時,前邊有位身穿青袍,臉罩銅黃面具的男人走了過來,他一走過來,目光便森寒的掃了南宮嫿一眼,又看向銀白面具的男人,似乎有話和他說。
南宮嫿知趣的往後退了兩步,走到死士們搭好的簡易帳篷前,這些將士個個身穿青色盔甲,外罩藍色披風,臉上罩了面罩,只露出一雙雙如鷹般黑暗的眼睛,看得南宮嫿膽寒,與其說他們是將士,不如說是死士。
這些人好像常年不見天日,只有任務才能出來的暗衛,應該都是那銀白面具男人培養的,看來,這是一支不可小覷的勢力。
黃銅面具男子走到銀白面具男人面前,有些負氣的瞪了遠處的南宮嫿一眼,沉聲道:“少爺,你看她不是沒事嗎?我就知道楚宸燁會拼死救她,既然她沒事,你又何必冒著被蒼祁帝發現的危險,召喚暗衛前來營救她?本來蒼祁帝就一直在查你,現下我們在楚宸燁面前露了面,他更會不遺餘力的想把你查出來,咱們的處境比以前更加危險,都是因為這個該死的女人!”
黃銅面具男子話一說完,他面前的男人一雙湖泊色的眸子已經無比凌厲的看著他,“什麼時候主上做事,需要你來指點了?若是我不急時趕到,此刻她已成了野狼的獵物!”
“可……可你救她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救咱們的死對頭楚宸燁?剛才是多好的射殺他的機會,咱們完全可以只救南宮姑娘,丟下楚宸燁,讓他和狼群搏鬥,或者直接補他一箭,省得咱們以後多個強勁的敵人。”
“我不屑做這種趁人之危的事,你沒見他為了救南宮姑娘,差點連命都沒了?他雖是我的敵人,不過他的氣度,我卻十分佩服。對於我佩服欣賞的人,要殺,也得在戰場上正大光明的殺,這種趁機取勝的小人行徑,我不屑!”男人再重申了一遍,目光銳利的瞇起,冷冷盯著面前的屬下。
“可是……你看你一片痴心來救她,她心心念念的卻是楚宸燁,剛才她第一時間就是讓你救楚宸燁,足見楚宸燁在她心中十分珍貴。且,孤男寡女大晚上的在這深山之中還能做什麼?虧少爺還焦急的找了她一個時辰,她想的卻不是你!”青銅男子仍舊一臉的不服氣,總之,他就是看不慣南宮嫿,因為他總覺得她會傷自己主子的心。
聽到這屬下的話,男人略有些深沉的揚起下巴,狹眸危險且若有所思的瞇起,“我不是她的戀人,也不是她的親人,更不是她的丈夫,她為什麼要想著我?今天你話太多了,別再侵犯我的底線!”
男人聲音如暗夜裡的聖獸,聽得那屬下身子一輕顫,在短暫的顫抖過後,他只好艱難的朝男子頷首,忍痛道:“屬下知罪,請少爺責罰。”
“下去吧!”男人冷揮衣袍,身上散發出一股沉重古樸的幽香,那雙深若寒潭的眸子有著璀璨的星輝,卻有一瞬間的失神。
等紮好營後,暗衛們紛紛掏出乾糧開始吃,因為這裡離燕蕩山近,他們怕燒烤食物的香氣會引來野獸,甚至楚宸燁的人,所以都拿出乾糧將就一下。
南宮嫿身子縮在這帶著龍誕香的披風裡,抬頭望天,發現她們呆的這個地方,真是花好月圓,空氣清新,而且離天極近,她甚至能看清天上的星星,恐怕伸手一觸摸,就能將星星摘下來。
正在這時,她面前多了一包乾糧,遞乾糧的那雙手修長且乾淨,南宮嫿給男人一記感激的眼神,接過乾糧,男人淡然回眸,目光看向遠處的星光,眼神有些疏離。
他的眼神有些疏離,南宮嫿眼裡卻全是戒備,她不知道這男人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對她好,又有什麼企圖,所以她對他心存防備之心。
------題外話------
0,0這個男人是誰。